刑慎躊躇良久,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師兄,你……」徐蓮怔怔望著他,目光癡迷,口吻中仍存著最後一絲微乎其微的希望。「真的要娶那花姑娘為妻?」
他緩緩點頭。「是的,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只是,你難道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嗎?」徐蓮握緊拳頭,美麗的眼閃著水光。「師兄,我一直愛著你啊!」
她大膽的告白令刑慎困擾地皺緊眉頭,「師妹……」
徐蓮不讓他多說,自顧自地往下又說:「我從小就以為,我一定會成為你的妻子,而你就是我的丈夫,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可是現在你卻和我說你愛上了旁人,要娶旁人為妻……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面對她的逼問,不善言詞的刑慎只能連聲道歉。「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表示我的歉意,從小到大,我都將你當成妹妹一般疼愛,看到你這麼傷心,我心裡頭也很難受。」
「妹妹?你只將我當成妹妹?」徐蓮眼兒一紅,淚水如斷線珍珠般顆顆滾落。「你對我……真的一絲情意也沒有嗎?」
他長歎道:「是的,我雖然一直都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是,我真的無法響應你,又怕當面拒絕你會傷了你的心,所以只有逃避……」
她訝異地睜大眼。「你一去京城數年不回,就是為了逃開我?」
刑慎無奈地承認:「是的,我本來以為時間久了、距離遠了,你就會逐漸忘了我,可是……」
徐蓮的淚水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怨惱。
「可惜事與願違是嗎?可惜我不瞭解你的用心良苦是嗎?我不要你將我當成妹妹,我要你將我當成你的妻子、我要你愛我啊!」
刑慎望著她,目光沉痛,緩慢但堅定地宣示:「我愛的,只有巧兒,我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人。」
「不!不!我不相信!」他無情的話語讓徐蓮徹底地陷入狂亂,她不停地搖著頭抗拒。「你不可能是真心的,你只是一時迷惑罷了,師兄,你仔細想想,我才是你應該愛的人啊!」
「師妹!」他為她那回於以往的偏激言論而感到訝然。
「我下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徐蓮高聲叫嚷,只顧著發洩心中無處可去的狂烈情感,完全沒注意到他眼中的錯愕。「師兄,我生得比她美,也絕不會像她那般刁鑽,你我都是身懷武藝的武林中人,又是青梅竹馬,相處的時間超過十多年,我遠比她更適合你……」
「師妹,別再說了!」刑慎不願再聽她詆毀花巧語,他已看出了此時的她已失去理智,多說無益。「我很抱歉傷了你的心,但是,我不許你那麼說巧兒。」
「師兄……」
她仍想再說些什麼,可刑慎冷然打斷她──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會帶巧兒去見師父,向他老人家稟告我與巧兒的婚事。」
話一說完,他立刻轉身就走,徐蓮望著他決然的背影,不甘心的淚水潸然而下。
夜色濃暗,燭影搖曳,晃出幢幢暗影。
花巧語柔順偎在刑鎮懷中,輕歎:「照你這麼說,你師妹短時間內應該還是無法忘情於你……」
刑慎溫柔地擁著她,目光愛憐中藏著幾分憂心。
「我沒想到她竟如此固執,只能希望日子久了,她對我的感情也能淡化,心中的傷能早日平復。」
「可是,你師妹現在正因為我們的事傷透了心,你帶我去見你師父,會不會惹得他不快?」
「你放心。師父是個明理的人,只要我們誠心同他說明,他應該能明白的。」
花巧語晶亮的貓眼直視著他,逼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師父有沒有同你提過,要你娶師妹為妻的事?」
「這……」他一窒。
「有,對不對?」她皺緊了眉頭。
他歎了口氣,「師父是曾經提過幾次……」
她柳眉倒豎,憤然道:「幾次!真是,竟然以師父的權威強逼於你,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巧兒,你先別氣,聽我說完好不好?」他連忙安撫,「其實稱不上是強逼,反
倒像是哀求,我總是想法子拒絕,但師父又會設法再重新提,後來受不了,所以才會到京城去。」
「怎麼?」他輕抬起她的小瞼,審視她眉間微擰的結。「你還在煩惱嗎?」
「也算不上煩惱。」她搖搖頭,神情複雜。「只是,在我們這麼幸福的時刻,想到正有人因此而感到悲傷心痛,實在覺得有些難過,可是,我怎麼也不可能將你讓給她的。」
「巧兒……」刑慎動容地望著她,目光深濃。「我明白你為師妹設想的善意,但是就算你真將我讓給她,我也絕不會同意,因為我愛的人,始終只有你一人。」
他眼中的認真令她的心情於瞬間轉憂為喜,噗嗤一笑,「傻瓜,我才捨不得將你讓給旁人呢,就算旁人想盡法子來搶,我也絕不會鬆手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刑慎滿足地一笑,擁緊了她柔軟的嬌軀,俯首在她紅唇印上火熱的吻,纏綿至極,直至窒息邊緣,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夜深了,我先回房去,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帶你去見我師父。」
花巧語面色微紅,氣息仍有些不穩,笑應道:「嗯。」
在他溫柔的懷抱與熱吻中,心中的不安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平和與幸福。
只要有他相伴,她什麼都不怕了。
翌日,在刑慎的帶領下,花巧語見著了刑慎的師父,鼎鼎有名的江南大俠徐鐵心,他身形修長、氣質儒雅,不像是粗豪的武林中人,反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刑慎恭敬行禮道:「師父,徒兒久未來拜見師父,請師父見諒。」
「哪兒的話,你在江湖上已闖出了一番名聲,師父真為你開心。」徐鐵心微微一笑,眼底卻藏著些許悲傷,他溫和的目光在移到花巧語身上時微微一轉。「那麼,這位姑娘便是花巧語花姑娘了?」
花巧語禮貌行禮,「晚輩正是花巧語,徐老前輩丰神俊雅,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花姑娘好甜的一張嘴,如此過譽,老夫可真是承受不起。」徐鐵心盯著她,眼光銳利。「長江後浪推前浪,比起『麻煩』中人的『盛名』,老夫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那刺探的眼神,她無畏地回視著他。「徐老前輩客氣了,區區後生晚輩,哪能同德高望重的前輩相提並論。」
徐鐵心與花巧語你來我往地對談著,看似融洽,實則隱著暗暗波潮。
一旁的刑慎,根本無暇提及兩人的婚事。
就在他趁機正要開口之時,徐鐵心卻搶先一步,「慎兒,你入門多久了?」
「徒兒五歲那年入門,至今已二十年了。」
「是啊,時光飛逝,轉眼間就二十年了。」徐鐵心感傷地一笑。「那師父再問你,你入門這二十年來,師父待你如何?」
刑慎誠實應道:「師父待徒兒如親生孩兒一般好。」
「對,師父只有蓮兒這麼一個女兒,所以一向將你當成親生孩兒般看待,不,不是親生孩兒,是將你當未來的女婿看待,過往,師父也曾同你提過希望你與蓮兒結為夫妻,只可惜,你總是拒絕……」
刑慎皺眉歎道:「師父……」
「慎兒,師父知道你今日來,是為了向師父稟告你與花姑娘的終生大事,你能找到心愛之人,師父很為你高興,但是,蓮兒從昨日起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師父看到她那悲傷模樣,心裡真的很捨不得……」
徐鐵心深望著兩人,口吻近乎哀求。「慎兒、花姑娘,師父明白你們相愛,因此不會強求你們分開,只是,師父希望你們之間,能空出一些位置留給蓮兒……」
「師父!」刑慎一凜。「您這話是?」
「我已經和蓮兒談過,她說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她情願作小。」徐鐵心斂下眼,不敢望向兩人。「你們……願意答應嗎?」
「當然不答應!」出聲的是花巧語,她神色憤然,語氣堅決,毫無轉圜餘地。
刑慎怕她一怒下出言不遜,頂撞了師父,「巧兒……」
「怎麼?你想答應嗎?」她猛然瞪向他,眼中射出灼灼怒焰,惱怒已極。
他一窒,連忙否認。「不是,當然不是。」
她扯唇一笑,寒氣森森。「那你就別妨礙我與徐老前輩說話。」
他點頭如搗蒜,靜靜坐於一旁,再也不敢多話。
徐鐵心皺眉道:「花姑娘,老夫的要求是過分了些,但是為了心愛的女兒,老夫又怎能不開這個口……」
刑慎一歎,「師父,徒兒昨日便同師妹說過,徒兒愛的只有巧兒一人,絕不會再另娶他人為妻。」
「慎兒,師父不是不讓你娶花姑娘,只是希望你一併將蓮兒娶進家門,反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稀鬆平常,這麼一來不是皆大歡喜嗎?」
花巧語握緊了拳頭,怒道:「什麼皆大歡喜?我只知道我自己就絕不歡喜!」
她轉過頭,神色不善,「慎,你覺得歡喜嗎?」
「當然不。」他立時搖頭。
她再度望向徐鐵心,目光炯亮。「徐老前輩,總歸一句話,我們是絕不可能答應您的要求的!」
「真的不行嗎?」徐鐵心的眼中難掩失落。
花巧語厲聲道:「絕對不行!」
徐鐵心見她態度強硬,只能作罷,苦笑道:「我明白了,那麼,請你們聽一聽我另外一個請求好嗎?」
刑慎問道:「什麼請求?」
徐鐵心語重心長地說:「蓮兒年紀小不懂事,她外表看似柔順,性子卻十分固執,尤其癡戀慎兒這麼多年,怕是一時間也無法死心,師父怕她仍會對你們苦苦糾纏,若有得罪之處,請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刑慎聽得師父言語中不再阻撓兩人親事,連忙點頭,「當然,徒兒不僅會體諒,更會試著勸解她,請師父寬心。」
花巧語也附合:「晚輩也是這麼想的。」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鐵心釋然地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年輕一輩的事,就交由他們自己解決吧!
黃昏時分,刑慎帶著花巧語回到了刑家,兩人才進門,刑芳便迎了上來。
她溫聲請求:「大哥,你明日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刑慎不解。「去哪兒?」
「這……」她望向花巧語,神色戒慎。
花巧語挑起眉。「有我在不方便說是嗎?」
「巧兒……」刑慎為難地望著她。
「不要緊的,你們兄妹倆慢慢談,我先回房了。」她朝著兩人微微一笑,面色平和,眼底卻藏著一抹深意。
語畢,花巧語轉身回到客房,坐於床榻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滿天霞光。
半晌後,刑慎走進房中,一見她怔怔望著窗外,以為她是為了方纔的事而有所不快,連忙走至她身旁坐下,柔聲道:「巧兒,在想些什麼?」
她這才回神,淺淺一笑,「也沒想什麼,對了,芳兒同你談了些什麼?」
「芳兒要我明日陪她出門一趙,問她上哪兒做什麼也不說,只是神神秘秘地說到時我自然會知道。」
「哦,原來如此。」她點點頭,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刑慎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異狀,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不安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那你明日什麼時候出門呢?」花巧語柔順地偎入他懷中,傾聽他有力的心跳,眉目低斂,掩去其中複雜思緒。
他坦然回答:「大約是早上吧,真是對不住,明日不能陪你去蘇州城了,不過,我會盡早趕回來。」
「沒關係,我想,明日我會有不少事可做,絕不會感到無聊的。」她勾唇一笑,話中有話。
假如她猜測得不錯,明日必定會有些事情發生,而那些事,想必會十分有趣!
隔日
在熱鬧客棧中,走入了一雙年青男女,正是刑慎與刑芳。
刑慎不解問道:「芳兒,你帶我上這兒來究竟有什麼事?」
「我們先上樓再說。」刑芳一把抓著他,努力地將他推上樓。
刑慎心中雖有無數疑問,但他自幼便疼愛這唯一的妹妹,兄妹倆又久未見面,也不忍違逆她的意思,只得順著她的意上樓。
在刑芳的帶領下,兩人進入樓上一間清靜雅房,房內燃著淡淡熏香,裡頭竟已有人等著,一個刑慎絕對想不到會在此地見到的人──徐蓮。
徐蓮一見著刑慎,立時開心地迎上前來。「師兄。」
「師妹?」刑慎卻是訝異地睜大了眼,他轉過頭質問:「芳兒,這是你們故意設計的嗎?」
刑芳面色愧然,低聲道:「大哥,對不起……」
徐蓮連忙解釋:「師兄,這不能怪芳兒,我知道你現在不樂意見到我,可我心裡有些話想和你說,所以才拜託她替我邀你來。」
刑慎歎了口氣。「也罷,我現在已經來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徐蓮輕易瞧出他眼底的無奈與忍讓,咬唇道:「好,芳兒,麻煩你先回去,我想單獨和師兄談談。」
「這……」刑芳擔憂地望著兩人,遲疑不前。
刑慎開口:「沒關係,你先走,我一會兒就會回去。」
待刑芳離開後,徐蓮慇勤地招待著,「師兄,請坐,我讓店家準備了上好的酒菜,你嘗嘗看。」
「不了,你不是要有話要同我說嗎?」
「師兄,你昨日到我家來的事,我爹都同我說過了……」她眼眶一紅,雙目泛上淡淡水霧。「師兄,你就真不能接受我嗎?」
刑慎不禁皺眉,「師妹,之前我已同你說過,我和巧兒已訂下白首之盟,除了她之外,我下會再接受其它的女子。」
再次聽到心愛的男子在面前表達對其他女子的愛意,徐蓮心痛欲裂,淚水紛紛滾落,但她仍咬緊牙關,啞聲道:「師兄,你是覺得我哪裡不好呢?你和我說,我一定會改的,只要你喜歡,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師妹,你美麗賢淑,沒有不好的地方……」
徐蓮猛然打斷他的話,嘶喊著,「不,假如不是我不好,為什麼你愛的是她不是我?師兄,我真的很愛你啊,只要能待在你身旁,就算是當妾也沒關係,只要能待在你身旁……」
百勸無用下,刑慎只有說出重話。「師妹,別再說了,我愛的是巧兒,我和你是絕對不可能的。」
心情激動之下,他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某種難以言喻的灼熱自下腹升起,瞬間散佈至全身,他連忙運氣想壓下那股熱流,卻是徒勞無功,功力反倒一點一滴地逐漸消失。
徐蓮眼中閃過一抹難解的光芒,顫聲說:「師兄,你覺得怎麼樣?」
「師妹,你……」靈光一閃,他恍然大悟地質問:「是你暗中做了什麼手腳嗎?我怎麼覺得……」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泛紅的俊臉,期待地問:「你是不是覺得很熱?」
刑慎渾身又熱又難受,某種難耐的渴望正緩緩融解他的理智,他悶吼:「師妹!你到底做了什麼!」
徐蓮雙眉緊蹙,起身走至燃著裊裊熏香的香爐旁,粉面羞紅,「這蕩心香是以多種媚藥練制而成,女子聞了並無作用,但是男子聞到後……會對異性起無法克制的慾念……」
刑慎面色大變,怒吼道:「徐蓮!你……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徐蓮心中一痛,含淚哽咽,「對不起,師兄,對不起,可是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你,我相信只要我們多多相處,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我不得不使些手段……師兄,請你諒解我一片癡情,你……接受我吧?」
她走近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觸碰他。
他一把推開她,咆哮道:「走開!別碰我!」
徐蓮被他推得失去重心,險些摔倒在地,她連忙穩住身子,一邊勸他,一邊接近他。
「師兄……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只要能讓你擁抱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刑慎厲聲喝斥:「你別白費心機了!我絕對不會背叛巧兒!」
她咬著唇,面色由紅轉白,猶不死心,「師兄,別這麼固執,你知不知道,如今一定要男女交合,而且還要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不然,你會功力全失,而這裡只有我能替你解毒,你還是接受我吧?」
刑慎往後退開數步,鄭重宣示:「我不在乎!武功沒了,我可以重新再練,但巧兒的性子我很明白,要是我背叛了她,她是不可能會原諒我的,就算她知道我身不由己而勉強原諒我,她的心中也會很痛苦,我不要她難過、流淚,所以,我絕對不會接受你!」
「師兄……我……」徐蓮為他那堅定的神情言語所震懾,只覺天旋地轉,萬念俱灰,渾身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走,腳一軟,頹然坐倒在地。「為什麼?為什麼你只要她?我就真的不行嗎?」
「對!我只要巧兒一人!」他揪緊胸口的衣襟,極力忍耐著幾近爆發的慾念。「你什麼都別再說了,今日之事我不怪你,算是我還了你這幾年的癡心等待,只求你快點離開,別再留在這兒擾亂我的心緒。」
她淚眼迷濛地望著他,神情淒絕,儘管已經明白他對她的確無心,卻仍放心不下他的安危。
「可是……你的武功……師兄,算我求你好了,你當作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為你解媚香之毒,我會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不!我已經說過沒關係了,要是你真後侮,就趕緊離開!」
她著急地表白,一心只想彌補自己造成的過錯。「師兄,我是真心想替你解毒,並沒有任何的惡念,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你快走啊!」他雙拳緊握,硬是不肯讓慾念壓過理智。「你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對你動粗了!」
不是他相不相信師妹,而是他根本不可能去碰除了巧兒之外的女人,除了巧兒之外,他誰都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