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一身黑衣,臉上仍戴著半幅面具,此刻的他,小心翼翼地藉著陰影的遮蔽躲開官兵的追捕。
可惡!今晚隻身潛入金府調查,未枓金府不僅有護院看守,甚至還有官兵駐守,想來是他小看了金順勾結官府的勢力。
現下追捕他的官兵人數眾多,一時間實在難以擺脫,若是再拖延下去,待天色大明後將更難脫身,得想個法子趕緊甩開他們才是。
靜下心來,夜郎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竟逃到了綺華院附近,他微微皺眉,暗暗歎了口氣,本不想讓梅仙捲入天道門與官府的糾葛中,可此刻出於無奈,看來是由不得他選擇了。
他縱身一躍,瞬地翻過重重高牆,悄然無聲地潛入香雪閣內。
梅仙正坐於書案前研讀書籍,一見到他不禁失聲喊叫:「你……你怎麼又來了?」
夜郎連忙示意她噤聲。「請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借這兒躲一躲。」
她微愣。「躲?躲什麼?」
他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只得閉口不語。
此時,屋外傳來了紫薇的聲音──
「小姐,院外來了大批官兵,說是正追捕要犯,想問問您可有聽到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夜郎緊皺雙眉,目光複雜地望著梅仙,屏氣凝神以待她的回答。
遘是一場賭注,賭的是她對他的情意,要是她對他有半分情,他就能活;倘若妯真對他無情,那麼,他就死定了。
梅仙瞪大眼,這才瞭解他是為官兵追捕才躲到她房中,可見到他那難明的眼色,即使心裡再怎麼明白包庇罪犯是不對的,她就是無法說出他就藏在屋內的實情──
她神色陰晴不定,爾後,方平靜地說:「不,我沒聽到任何聲音。」
夜郎一震,內心湧起了無比的喜悅,並不是因為能逃開官府的追捕,而是為了她對他的維護之情。
「是,紫薇先行告退,您請好好休息。」
待紫薇離開後,夜郎欣喜地望著她。「謝謝你,這次真是多虧了你,為了報答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梅仙卻蹙起秀眉,冷冷地瞅著他,漠然開口:「你若是真想答謝,那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見到她冷漠的神色,他不安的沉聲道:「你說。」
「日後,請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雖然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麼罪,但與官府為敵,又能好到哪去?還不如就此與他劃清界線,再無糾葛來得安心。
「不可能,我絕不答應。」他立時拒絕。「雖然我為官府所追緝,但我絕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她厲聲打斷他。「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只知道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請你快點離開,以後別再出現!」
見妯說得如此冷然無情,夜郎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激動,他大步踏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梅仙,我愛你,我是真心的。」
「我……」他這番熱切的表白讓梅仙心中一悸,又慌又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竟會於須臾間產生動搖?而混亂恐慌之中,卻又夾雜著某種不該存在的喜悅……
見她一臉的迷惑與不安,他的口吻更加柔和:「梅仙,只要你相信我,我願意將一切向你坦白……」
「不!我不相信,更不可能接受你。」梅仙猛然醒覺,用力揮開了他的手,往後退開好幾步。
夜郎握緊雙拳,目光轉為冷沉。
「是不是因為我是官府所追緝的犯人,你才嫌棄我、拒絕我?還是你心中另外有人,所以容不下我?」
「我……」她遲疑著,不知是否該把不願從良的真正心意告訴他。
「是那個通過你選婿測試的陸子煜嗎?」夜郎心念一動,想藉機問出她對陸子煜的想法。
「咦?」她狐疑望著他,不解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陸子煜。
他再次逼問:「告訴我,你心中的人是他嗎?」
梅仙沉默了一會兒,咬牙道:「是,陸公子溫文儒雅,對我既溫柔又尊重,我對他極為仰慕,你不必再癡心妄想。」她本想嚴詞否認,卻突地想起可藉此杜絕他的糾纏,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夜郎一怔,心中五味雜陳。
他該是開心聽見了她承認她喜歡他,可這也等於拒絕了他。
現在,他是以夜郎的身份表明對她的愛意,可她一點都不感動;而白日裡的他不過是以朋友身份相交,她卻對他產生愛意……
夜晚的他,難道就真比不上白日裡的他嗎?
梅仙見他似是甚為震撼,心中雖有些不忍,卻不願再多談。「你聽見我說的話了,還不快些死心離開?」
夜郎沉默片刻,冷冷一笑。「死心?我不會死心的。」
他倏地欺近她身旁,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不顧抗拒地強吻住她,狂暴而激烈,不時啃咬她柔軟的唇瓣,因內心那難明的怒氣而蓄意弄疼她。
就在彼此即將窒息之際,他才放開她,見她軟軟靠倒他懷中,無力地喘息著,他低下頭,在她耳畔輕笑,邪惡而殘醋。
「你的陸公子可曾如此吻過你?而他的吻,會不會比我的吻更能令你感到快意?」
他知道不該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可他忍不住,實在可笑啊!他竟嫉妒死另一個自己。
「你──」梅仙一驚,明白他是存心羞辱她,心中又氣又痛,惱怒不已。
夜郎捏起她的下顎,邪笑道:「若是你的陸公子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你說,他會怎麼想?」
她一凜,紅潤的面色轉為慘白,怒道:「住口!我和你之間的事與陸公子無關!」
「無關嗎?不,你錯了,我們的事和陸子煜有關得很。」他挑眉笑得邪佞。
梅仙以為他是嫉妒想傷害陸子煜,焦急之下,她恨恨瞪視著,冷聲恫嚇:「你若是敢傷害他,我絕不會原諒你!」
「你真這麼在乎他?」夜郎瞇起眼,深思地凝望她。
梅仙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我在乎他,若是他因我而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能苟活於世上。」
夜郎默然半晌,冷笑道:「好,我明白了,我不會傷害他的。不過,我也絕不會因為他而放棄你。」
之後,他毅然轉身離去,腳步堅定卻沉重,而他的心,則是矛盾至極。
翌日清晨,紫薇如往日般進房服侍梅仙梳洗更衣,發現她面色蒼白,擔心地問:「小姐,怎麼您今日看來有些憔悴,是不是昨晚被吵著了,所以沒睡好?」
她搖頭。「沒什麼,待會兒就好了……」
紫薇冷哼道:「那些官兵真是的,抓人竟敢抓到我們綺華院來,還好嬤嬤的人面廣,他們才沒敢到裡頭大肆喧鬧,要是嚇著了小姐您,看他們如何對疼愛您的貴客們交代。」
梅仙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問道:「紫薇,昨夜那些官兵們追捕的是什麼樣的人犯?」
「哦,據說是捉拿天道門門人,真是謝天謝地,沒讓那些官兵們抓到人,不然的話,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好人了。」
「天道門?那是什麼?你又為什麼說幸好官兵沒有抓到人?」
紫薇一臉訝異,「小姐不知道天道門嗎?」
梅仙再次搖頭。
「聽說那天道門是非常神秘的江湖組織,甚少有人曾真正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不過天道門亦正亦邪,平民百姓對他們是十分敬愛,但官府和富貴人家卻是十分厭惡。」
她不解的問:「為什麼?」
「因為天道門做的全是些劫富濟貧、懲奸除惡的事,不但教訓了不少貪官奸商,又為貧苦的百姓們解決了許多不平之事,所以才會有不同的評價出現。」
「這天道門……真是好的門派嗎?」梅仙蹙眉沉思。
夜郎若是同天道門有關,那他……難不成竟是俠客之流?那麼輕浮浪蕩的男人,真會有一副濟弱扶貧的俠義心腸嗎?
紫微認真地點頭。「當然,紫薇自幼家貧,在未入綺華院中服侍小姐前,家裡可苦了,地主收的佃租極重,有一次年歲不好,家裡交不出佃租,幸虧得到天道門的援助,才救了紫薇一家,免於被地主趕出門,所以天道門的好,紫薇是最清楚了。」
她愈說愈興奮。「紫薇還聽說,那天道門門主武功蓋世,稱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不過他身份姓名都是謎,而且總是在夜間出沒,常常穿著黑色勁裝,臉上還戴著半幅黑面具,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相貌……」
聽到此,梅仙不由得大吃一驚,心中更是慌亂不堪。
紫薇形容的這門主,不活脫脫就是夜郎的打扮嗎?
他……竟是天道門門主?!
她本以為他不過是個無名浪子,卻想不到他竟是仁義俠客?可要是他真如紫薇口中那般替天行道,做的儘是俠義之事,又為什麼會對她這弱女子諸多輕薄?
話說回來,倘若他真是天道門門主,那就難怪那一夜她嘲笑他不是好人之時,他會笑得那般無奈了……可是,怎能怪她呢,他待她輕佻又放肆,哪有半分俠客該有的規矩分寸。
就算他真是行俠仗義、眾人景仰的天道門門主又如何,他輕薄她是事實,她對他才不會有所改觀,她還是討厭他……
只是,心中那莫名的情潮,卻波動得益發洶湧……
待梅仙梳洗完不久,陸子煜便來到綺華院求見。梅仙有些訝異也有些擔心,立時便請他進香雪閣中。
她輕聲問:「陸公子,請問您找梅仙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雖然昨晚夜郎已答應她不會傷害陸子煜,又聽聞他是天道門門主,但一想起他那邪肆難定的個性,便教她忍不住擔心起陸子煜的安危。
「不,也沒什麼事,只是一早聽說昨晚似乎有官兵到這兒追捕賊人,在下有些擔心梅仙姑娘受到驚擾,所以特地上門探看。」陸子煜細細打量著她的神色,眼中藏著一抹深意,神情卻顯得溫柔而關懷。
「謝謝公子,昨夜……並沒有什麼事,梅仙很好,請公子不必擔心。」想起昨夜,梅仙不由得面色略變,心中惴惴不安。
陸子煜柔聲道:「那在下就放心了,不過,看姑娘的臉色似乎仍有些憔悴,今日風和日麗正適於出外踏青,不知姑娘願不願意與在下至郊外共賞春光?」
梅仙面有難色,推阻道:「多謝公子美意,只是出遊之事若是傳到令尊耳中,讓令尊和公子再起誤會就不好了。」
陸子煜眼底閃過一絲詭光,故作遺憾歎道:「實不相瞞,在下昨日回家後,整夜都難以成眠,想的儘是姑娘的事。」
「公子……」他曖昧的言語令梅仙面上一紅,心跳立時加快。
他微微一笑,神色顯得十分無辜。
「請姑娘別誤會,在下只是認為你我能結為知己甚是難得可貴,所以實在捨不得就此與姑娘斷絕往來。」
「是……梅仙也是這麼想的……」她面色更紅,為自己的多心而倍覺羞窘。
「就因為如此,在下一直苦思著有何兩全其美的良策,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在下想到了一個極佳的方法。」
她一怔。「什麼方法?」
他唇畔笑意加深,目光炯炯地直視她。
「基本上,和在下之前所提的將計就計有些類似,目前在下已經過了姑娘所出的第一關,後頭還有第二關及第三關,在下打算繼續參加……」
梅仙驚道:「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陸子煜溫聲安撫:「請姑娘別心急,先聽在下將話說完好嗎?」
她淡淡一應:「是……」
「只要在第三關答不出來,在下便會失去向姑娘求親的資格,如此一來,我們將不必急於斷絕往來,眾人的議論也將由在下一人承擔。」
其實經過昨夜的試探後,他已能確定她對自己有情,可她心結未解,若是他貿然表白,只怕會立時被拒絕,不如多與她相處,慢慢地讓她敞開心房,等到時機成熟,再將所有實情告之。
梅仙瞪大了眼,沒料到他會想出這種方法,細想後搖頭道:「話雖如此,可是公子若是過不了三關,面對策人譏笑,未免太委屈公子。」
「不,與其讓姑娘受委屈,在下倒情願委屈自己,而且這也算不上委屈,反正在下已經過了無人能過的第一關,眾人對在下的才智已十分稱讚,若是過不了第三關,應該也不會引來太多的閒言閒語。」
「可是……」她仍遲疑不定。
隘平煜長歎一聲,眉頭緊鎖,落寞而悵燃。
「莫非姑娘是信不過在下嗎?在下是真心想與姑娘多多相處,絕無半分邪念,請姑娘明鑒。」
梅仙急忙否認:「不,公子言重了,梅仙已將公子當作知己,自然不會懷疑,只是為公子擔心……」
「在下只希望能與姑娘多相處些時間,就請姑娘成全在下這唯一的心願好嗎?」他深望著她,面上滿是懇求之色。
梅仙一窒,心悸不已,隱於心底深處的情潮再次浮動,讓她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垂下泛起紅暈的臉兒,咬唇應道:「是,梅仙明白了……」
陸子煜大喜若狂,面上卻強自鎮定,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多謝姑娘,在下實在太開心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詭光,那是計謀得逞的快意。
先是知己,再來便是情人,最後,他們會是相守終生的夭與妻。
麗京郊外,綠柳垂條千萬縷,絲絲綴碧,東風送暖,吹過一陣燕語呢喃,春光正爛漫。
陸子煜與梅仙並肩而行,他微笑道:「春日踏青賞景,真乃人生樂事,過去曾聽得有人盛讚景色之美有如圖畫一般,但世上又有誰有此丹青妙手,能畫出眼前美景呢?」
「公子所言甚是,圖畫一雖美卻是死物,是絕比不上實景的,像是這迎面吹拂的柔和春風、撲鼻的花香味,以及溫煦的陽光,都是圖畫所無法表達的。」梅仙淡淡一笑,頗有同感。
方纔,在她答應了他的計策之後,他顯得十分開心,而她也是隱隱感到欣喜,所以當他再提起出遊之事,她便答應了。
當兩人正對著美景說笑之時,不遠處卻傳來男子輕佻的詭笑聲──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文花魁梅仙姑娘嗎?」
梅仙一見著來人,心中不由得一驚。
她認得此人正是麗京富商金順的獨生子金富,言行粗俗,是個出了名的敗家子,曾多次求見卻為她所拒絕,沒想到這下竟會在這兒碰見他,真可說是冤家路窄。
陸子煜見她似是對來者頗為厭惡,再見來者惡形惡狀的張狂樣,心中已是十分不悅,長袖一拂,一把將梅仙攬至身後,保護的意味極為明顯。
他沉聲道:「閣下是?」
金富見他一副書生打扮,直覺是個好欺負的軟弱角色,又仗著身旁跟著數名年輕力壯的家僕,更不將他放在心上,狂笑道──
「你居然連我金富金大爺都不認得?真是該打,來人,把他給我拖到一旁去,別讓他礙著我和梅仙姑娘談心。」
一旁的家僕聞言,立時應聲而上,將兩人圍在其中,個個神色不善。
陸子煜皺緊了眉,本來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可此時卻礙於他是「不會武功」的陸子煜而不敢輕舉妄動。
梅仙擔心地輕喚:「公子!」
金富朝梅仙伸出手,淫笑道:「俗話說相逢便是有緣,既然今日見著了姑娘,姑娘就來陪我喝上幾杯吧!」
梅仙面如寒霜,冷聲怒斥:「金大爺,這位可是麗京第一才子陸子煜陸公子,您最好別為難我們。」
金富撇撇嘴,「麗京第一才子又算得上什麼?我爹富甲一方,我誰都不怕!」
話一說完,他即伸手拉過她。
梅仙面色一變,不僅擔憂落於惡人之手,更擔心被家僕圍住的陸子煜。
「放肆!」
陸子煜怒不可遏,他早對金順父子的惡行諸多不滿,再加上見到金富對梅仙垂涎的醜態模樣,更是氣得理智盡失,再也顧不得該隱瞞自已身懷武功,他身形一閃,伺機出手,頃刻間便將數名家僕打倒在地。
金富見到這突變的狀況,嚇了一大跳,連梅仙也愣住了。
陸子煜走向金富,厲聲一吼:「放開她!」
「你……你別過來,你若是敢傷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金富被他那狂暴的氣勢嚇得直發抖,踉蹌倒退了好幾步。
梅仙則是呆立原地,怔怔地望著恍若變了一個人的他,滿腹疑問。
正在氣頭上的陸子煜,並未留意到梅仙詫異的神色,逕對金富嗤笑道:「不放過我?我倒要看看你爹能拿我怎麼辦!」
語畢,他毫不留情地朝金富擊去一掌,瞬間將他打得直飛出去,落地後便不省人事。
陸子煜發洩完心中怒氣,卻猛然驚覺自己的失態,心立時沉下,惶惶不安,遲疑半晌,竟是不敢看向梅仙的表情。
她……會害怕嗎?會發覺嗎?
她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溫雅的陸子煜應該是不會武功的文弱書生,而他卻在她面前打暈了數名大漢。
他心中又慌又亂,平日善於應變,此時卻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僵著身子不敢回頭,連話都說不出口。
彷彿過了好久好久,他終於聽見了她微微顫抖的聲音,充滿了懷疑與不解。
「你──怎麼會武功?」
他暗叫不妙,回首故作無謂地微笑道:「沒什麼,在下自幼為了強身而習武多年,也算是小有所成,方才一時心急出手過重,若是嚇著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你……」梅仙望著他,面色變得極為蒼白,水眸滿是困惑。
他方纔的身手和氣勢……
真的好像……好像……夜郎!
雖然不願承認,但夜郎在她心中的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幾乎能肯定,陸子煜方纔的身法的確和夜郎一模一樣。
這難道又是一項巧合嗎?
打從一開始,她跌入陸子煜的懷抱中時,就令她聯想起夜郎;然後,她在陸子煜眼前受的傷明明極小,夜郎卻也知道;而兩人替她包紮的手法更是一模一樣,加上他們那相同的氣勢與身法……
陸子煜和夜郎……會是同一人嗎?
她一震,纖細的身子止不住地輕顫,心,猛然疼痛了起來,一切彷彿不停地旋轉著,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而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只知道自己落入了一個溫熱結實的懷抱之中。
那懷抱她非常地熟悉,那是陸子煜的懷抱,也是……夜郎的懷抱。
爾後,無邊的黑暗,吞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