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明慾火目眩神迷、週遭熱鬧的空氣讓他窒息也讓他心跳加速,節拍輕快的樂聲讓他耳痛也讓他雀躍,亦仙婭哇的叫了好大一聲,在廣場上拽著裙擺轉了幾個圈,她大笑,衝著他一口白牙閃爍。
今晚的亦仙婭很波西米亞,嫩黃色荷葉裙露出她纖細足踝,明歆火看著她翩翩起舞、旋轉。
亦仙婭踮著腳尖繞到他身邊,勾住他的臂彎,笑嚷他,「呆子,你的腳生來幹麼的,快跳舞啊!」
明歆火揚眉,忽地將她攏進懷中,亦仙婭驚呼,他哈哈大笑。
連日來洗得皺巴巴的襯衫搭著鬆垮垮的西裝褲,沒了精明能幹,明歆火看起來邪惡不羈,他一扯領帶,浪蕩子般吹了聲口哨。
她看傻了他,今夜的他特別熱情。
低頭在她耳邊,他低啞的嗓音說:「寶貝,你跳的那不算舞。」
她抬眼凝著他,明歆火眼角微揚,傭懶地淺笑著,亦仙婭的心悸動,她輕輕喘息,他握住她的柔荑,領著她親暱的共舞著。
在這像酒一般醇的黑夜裡,他們緊貼著彼此,呼吸、心跳、體溫,還有火一般的目光,他們跳舞跳得暈眩!
明歆火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伸手撈了瓶香檳用力搖晃,那模樣很壞,亦仙婭感覺迷 ,他拉開瓶蓋,亦仙婭尖叫,他拿香檳噴她,她笑嚷閃躲,香檳灑了她一身,甜膩的氣味瀰漫著,她好瘋狂,一撩頭髮,也搖開一瓶香檳回敬他,他跑,她追著他鬧,燦爛的笑聲點燃了整座夜之城。
香檳濕了他的襯衫,也讓他醺然,燈光閃耀,些微光彩流過她眼角眉梢。
跑累了,隔著幾些人,他們凝望彼此,她濕淋淋的髮梢貼著頸,紅唇微啟,氣喘吁吁,忽爾,她漾出一朵笑。
明歆火眸色一黯,頭一仰,將瓶內香檳飲盡,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中,低下頭,他封住了她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深深地烙吻。
許久,他鬆開她,她傻傻地望著他、傻傻地微笑,她軟癱在他懷中,她依賴著他,完全不想動。
他們租了船,船隻在吉德卡運河上飄蕩,他們一同躺在搖搖晃晃的船中,睜著眼,一片星光閃耀。
「亦仙婭……」
「不要說話。」她打斷他,聲音低低的,「不要說話,讓我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都不要說話。」
她很快樂,但她也很怕,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不想聽到。
她躺在他的臂彎中,徜徉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下,她感覺滿足,她不探索、不思考,她望著星子,她不祈禱。
接近午夜的時候,惹丹托教堂釋放煙火,火花燃燒著整晚熱力四射,在光與影的交錯中,她側過臉,將他俊美沉靜五官刻印在她心版。
這一夜他們誰都沒有睡也沒有開口,就這樣,緘默到天明。
馬可波羅機場,這趟旅行的起點,也將是終點,永夜的專機正等著,明歆火衣衫輕便,兩手空空。
「我該走了。」他說。
「嗯。」亦仙婭早有心理準備,她微笑的說:「結果你還是沒見到隱雷,白來這趟了。」
望著她,他很想說他並沒有白來,但有意義嗎?他終究要走,他要回東京,從此與她不相千,各自在兩個世界生活。
「我幫你把燭台和石雕寄了快遞。」他忽然說。
「喔。」她眨眨眼,「謝謝。」
「你要回台灣嗎?」他問。
「嗯。」她低頭玩著手指頭。
「不再多玩幾天?」他又問。
「嗯。」她點點頭。
「天鼎藝廊在台北開幕的那天你會到吧?」他再問。
亦仙婭倏地抬眼,「你該走了吧。」她提醒他,「你有工作在等你,不是嗎?」
他怔住。
她淺笑,「不用跟我說你在做什麼、你有多大的頭銜,那些我都不懂,不過我知道你很忙。」她凝視他,「而我呢,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畫家,一個很喜歡到處流浪的小鳥兒。」
她在告訴他不要介意嗎?她要他放心,他們只是兩條突然交錯的平行線,只是偶然,不用太過在乎嗎?
明歆火感到很挫折,在這種分離的時刻,她反而顯得很冷靜,冷靜得讓他心驚,冷靜得讓他無話可說。
他卻笨拙,他情緒惡劣,他混亂緊張,他詞不達意。
「啊!真想吃冰淇淋!」她忽然大叫,笑嘻嘻的對他說:「我老是這樣,那些意大利佬一定以為台北沒賣冰淇淋,上次有人問我從哪來,我說台灣,他很驚訝的反問我,台灣不是一座工廠嗎?因為一堆產品都是Made
in Taiwan啊!哈!笑死我了!」
他笑不出來,一陣會窒息人的沉默困住兩人,機場廣播,一串饒舌的意大利文後再一段英文。
「掰掰嘍。」她開口,淡淡一笑,「我的飛機跟你的不一樣,它不等人的。」
她持著旅行包,走向出境區,才剛轉過身,他又叫住她。
「亦仙婭。」
「嗯?」她回頭揚眉。
他望著她,他好想擁抱住她,有股衝動想叫她不要走,但他不能,因為先要走的人是他,他有什麼資格叫她不要走。
見他不語,她薄唇彎了彎,「掰掰。」
「等等。」他脫口而出,「再聯絡?」天!明歆火覺得自己蠢到極點。
亦仙婭一愣,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舉。
「嗯。」她表情淡然,「這下是真的辦辦了,別再叫我了喔!」她俏皮地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次,明歆火沒要她停下,他望著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她就這樣走了?對他一點留戀也沒有?明歆火覺得自己莫名焦躁,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她走得痛快,他們不用拖拉,不用難分難捨,那他在項什麼?
沒錯,他喜歡她,但喜歡能苦田飯吃嗎?喜歡就可以不顧一切嗎?他喜歡她,但他的理智很清楚,他們不適合,他是老虎,她是鳥兒,他要站在最高處,她卻想到處飛翔,如果他頭腦夠清楚,就該立刻回日本。
她要的,他給不起,她的心,他無力守護,所以一切到此結束,這對兩人都最好,現在,他的辦公室想必積了一疊文件待處理,他的秘書一定有一堆留言等著報告,他該好好想想要怎麼應付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攻勢,可是……
這樣真的好嗎?明歆火心底有個聲音如此反覆的問著他,這樣真的好嗎?
是夜,亦仙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陽明山的破別墅。
燈方點亮,樓梯上人影晃動,嚇了她一跳,她睜大眼,看清是誰了,亦仙婭只想歎氣。
「小姐,亦大小姐,你終於捨得回家了。」鍾喬尹見到她的人,眼睛亮了也火了。
「嗯,你還待在這裡喔。」她將行李扔在地上,整個人倒躺進沙發裡。
「我還持在這裡?亦仙婭!我守在這裡一個禮拜,找你也找了一個禮拜,你是怎樣?人間蒸發嗎?」劈哩啪啦,鍾喬尹衝到她面前一陣數落。
沙發上,亦仙婭屈膝盯著自己的腳趾,「我去了意大利。」
「你去了意大利?你去了意大利?!」鍾喬尹抱著頭鬼吼鬼叫,「你怎麼會有心情去意大利呢?天鼎要告你違約啊!我一拖再拖,那些日本鬼終於不耐煩,他們說你沒按進度交畫就是違約,他們要告你,我都急得快瘋了,你居然去了意大利?!」
亦仙婭吁了口氣,「我知道了,讓他們告吧!」
「讓他們告?!」鍾喬尹幾乎跳起來想招死她,「你是得了健忘症嗎?好,去掉違約金不談,天鼎告你,這對你的聲譽是多大的傷害,你以後都別想在亞洲畫壇混了!」天啊,他揉揉太陽穴,罵到頭痛。她仰頭瞪著天花板。「隨便,我無所謂。」
「你隨便?你無所謂?」他咆哮,他真的要瘋了,媽啊!他怎麼會是這個女人的經紀人呢?鍾喬尹按捺性子對她說教,「好,天鼎那邊我再去談,總之,你人回來了,去一趟意大利,你總該有心情畫了吧?只要你在開幕前交畫,天鼎也不能拿你怎樣,所以,你現在就是給我好好畫、努力畫、用力畫,聽到沒?」
「我盡力。」她有氣無力。
她口氣虛弱,鍾喬尹大感不對勁,他皺眉,「喂,你怎麼了?在意大利掉了魂啦?」
不,她在意大利沒掉了魂,她不過是失了心,愛上個她留不住的男人。亦仙婭扯扯唇角,「沒事,我很好。」
「你好才有鬼!」他認識她又不是一天兩天,鍾喬尹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眼底有藏不住的疲累,他關心的問:「發生了什麼事?你臉色很差?生病啦?」
她是病了,病名叫失戀後遺症,亦仙婭苦笑,「喬,我問你,失戀了怎麼辦?」
「失戀了?」鍾喬尹錯愕,「你失戀了?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你不是超討厭男人的嗎?」不是開地玩笑吧!
一言難盡,亦仙婭用一聲歎息做為回答。
「仙婭!」看她神情委靡,鍾喬尹緊張了,她是說真的,他蹲在她跟前,望著她,「來,跟我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有道理可尋,她就是喜歡上他。
她知道他遲早會離開她,他不屬於她,他不會像隱雷一般守著楚倩,她看見他眼中對名利權勢的慾望,他喜歡高高在上,所以,她逃得很快,做得很灑脫,她幾乎想為自己喝采叫聲幹的好,可是她真的逃過了嗎?她真的灑脫嗎?
至少,他說過喜歡她,至少,她不曾坦承自己的心,她還沒有心碎,她沒事,她很快就會痊癒。
「喬,我知道我要畫什麼了。」她突然說。她想畫他。
「嗄?」話題轉太快,他一下跟不上,剛剛不是還在談失戀嗎?「你、你不是失戀嗎?」
她忽然燦爛一笑,「我這個樣子像失戀嗎?」
「好哇!你騙我!」鍾喬尹呱呱叫,「亦小姐,戲弄經紀人是要接受處罰的,你可知罪?」
「要罰我什麼?」她笑問。
「罰你趕快開始作畫!」他拍她額頭一記。
「是是是,我會努力,別再打了,會變笨啦!」她笑嘻嘻的。
鍾喬尹瞇起眼打量她,亦仙婭不自在的扯扯頭髮,半晌,他穿了外套,拿了公事包,「那我走了。」
「掰!」她揮手。
他望著她,「仙婭。」
「啥?」
「你真的失戀了,對吧?」
亦仙婭的笑容僵住,她沒回答,鍾喬尹悠悠歎口氣,「算了,我不問,你要是想找個肩膀哭哭,我的可以借你,別那樣笑,很難看,走嘍。」
鍾喬尹走後,亦仙婭摸摸自己的臉,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嗎?
她頭一甩,不想了,再想他只會讓自己更難過,這麼多年,她一個人不是過得好好的嗎?雖然有點寂寞,但她要趕快習慣,她要趕快復原痊癒,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
是啊,她該化悲憤為力量,喔,不對,是化失戀為畫作,亦仙婭笑笑,掠掠一頭短髮,猛地站起,衝進畫室,她有靈感,她又能畫了!
永夜大樓會議廳內,群賢聚集,輪番上陣,簡報討論,明歆火盯著螢幕,雙手抱胸,閉閉眼,他揉揉眉間,簡直是疲勞轟炸。
三個小時過後會議結束?人走散,優人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
「你看起來很累。」他說。
「是嗎?」沒由來的,他覺得疲憊。
以往他總是精力充沛,他喜歡挑戰,每打倒一個敵人,他更確定自己向上登了一階,但從意大利回東京後,他反而不太在意地球和平解放機構,還覺得那些人煩死了。
「別忘了,下午還有梟鷹堂的會報,快到徵選會了,你要負責挑選幹部。」優人提醒他。
「噢——該死!」他低咒,「那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我要宰了他!」這原本是隱雷的工作,但那傢伙正留、職、停、薪!
優人微笑,「其實,這不正是你的大好機會。」
「什麼意思?」明歆火警覺地盯著他。
「沒什麼。」優人聳聳肩,起身要走。
「把話說清楚。」明歆火攔住他。
「你自己很清楚,用得著我說嗎?」優人話中帶話。
這一年多來,優人也算是永夜的一員了,說來諷刺,秀人一心想加入梟鷹堂,卻不得其門而入,他呢,則是無心插柳,莫名其妙成了鴻飛堂的一份子。
對於明歆火,優人只有佩服兩字,但他同樣也察覺明歆火的目標不僅止於鴻飛堂堂主。
「單耘疾默許你,也給了你機會,有能者居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如果你真有企圖,就應該放手去做。」優人淡淡說完,收拾文件後離開會議廳。
那麼明顯嗎?
明歆火忍不住失笑,那他這幾年不就像個小丑?所有的人都看清了他,只有他自己還躲藏遮掩。
天王和地神遴選了他們四人做為四個堂的堂主,很多事本就不能善盡人意,例如,隱雷的沒企圖心,莫追風對於暴力血腥的厭惡。過去總還能維持一定的平衡,但經過這幾年,這個平衡被破壞了,尤其是追風脫離永夜,那彷彿是秩序崩毀的徵兆似的。
「火。」視訊傳來,螢幕閃現,是莫逐日。
「我只想聽好消息,如果是壞消息,你就乾脆隱瞞我好了。」明歆火慵懶揚眉,有些訝然她此刻傳訊。
「壞消息?你千里迢迢趕去威尼斯攔截隱雷,結果他仍是跑了,這還不算壞消息嗎?」莫逐日調侃他。
「誰叫我露了馬腳呢。」他一歎,亦仙婭迷路時,他太心急,動用永夜資源,隱雷一定是收到風聲,溜之大吉了。
「女人啊,終究是男人的剋星。」她哈哈大笑。
「是災星吧。」他想起在意大利的點滴,亦仙婭還逼他當挑夫哩。
「為了個災星延誤工作,你口是心非喔。」莫逐日戲謔他,在意大利逗留了一個禮拜,對明歆火而言算是破紀錄了。
明歆火一笑,「我從以前就口是心非,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莫逐日眼眸閃了閃,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誠實,那麼時機正好。莫逐日突然正色說:「我就是來和你談這個的。」
「你想談什麼?」明歆火斂容,嚴肅望著她。
莫逐日神情認真,「地神和天王聯筆發函予我,永夜高層要進行改選。」
「什麼意思?」他驚愕。
「他神和天王同時宣告退休。」她說。
莫逐日此話一出,宛如投下原子彈,明歆火整個人震驚得無以復加,「你、你說什麼?!退休?!天王和地神?!那永夜怎麼辦?」
「你說呢?」莫逐日眼神熠熠凝視著他。
明歆火猛一握拳,眉頭皺起,沉默不語。
莫逐日續道:「天王和地神的意思很簡單,永夜只需要一個領導,人選呢,就是我們四人之一,不過,追風是不會回來了,隱雷……我想他應該也得到消息了,不久就會有回復。」
「你什麼時候收到的通令?」為什麼這麼突然?明歆火有太多的疑惑。
看著他,莫逐日忽爾一笑,「火,你真的很厲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頭腦,其實地神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留下信函,只是我一直覺得還不到時候公佈。」
「你為何選擇現在說?」明歆火問。
「因為你有所動搖。火,我不妨老實告訴你,他神和天王屬意的接班人是你,隱雷應該會放棄,他那個性啊,連堂主也懶得當。」
「那你呢?」他望她的視線沒有敵意,但卻有濃厚較勁的意味。
「我?」莫逐日一笑,「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反而是你……」莫逐日用一種很精銳的目光盯住他,「火,你最好能盡快作出抉擇。」
抉擇?明歆火愣住。
「我指的是!亦仙婭。」莫逐日冷不防的揭開他隱私。
明歆火眉擰起,「你該不會全程跟蹤我吧?」
她聲音沉重,「抱歉,火,我必須保護你,永夜的敵人很多,有的在明,有的在暗,更何況近來地球和平解放機構小動作不斷,我不想追風的事重演。」
明歆火似乎有點懂了。
因為危險,所以,地神、天王,甚至於是隱雷,在遇到了今生的最愛後皆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他們並不眷戀權勢,也或者他們已經疲倦權勢,他們寧願擁有最平凡的愛情。
那他呢?
他還渴望陽光嗎?還是他執意追尋高高在上的快感?
曾經,他一心一意要脫離那骯髒污穢的環境,他憑籍著自己的本領竄升到今日的地位,接下來呢!更高更多的權力正唾手可得,但那真的是他要的嗎!
學學我吧!
她這麼對他說:管他地盤不地盤,管他什麼森林法則,自由自在的飛,快樂的飛翔。
飛翔啊……明歆火突然站起走到窗邊,在三十五層樓高的地方,往下眺望。
深呼吸,忘掉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然後,盡情享受生命中的一切……你聽,好安靜,在慵懶的城市中,夜裡只有風的聲音,你看,亞諾河畔那些霓虹燈,鋼琴酒吧裡不知有多少人在尋歡作樂……
她的話語還在耳邊,但是這麼高的地方,玻璃層層包圍,沒有風,沒有多餘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與空蕩蕩的會議廳。
「火?」視訊中,莫逐日疑惑他的舉動。
他真要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嗎?明歆火手掌貼著冰冷的玻璃窗,「日,你想過退出永夜嗎?」
莫逐日的回答很耐人尋味,「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
明歆火怔忡,是啊,所有的選擇都需要付出代價。
「在隱雷尚未回復前,快點下定決心吧,火。」莫逐日的聲音彷彿戰前鼓,一聲急過一聲,「時間不多,再搖擺不定就不像你了。」
「噹」的一聲,屏幕恢復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