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玨馬上就想到牢中關的要犯,「我知道是什麼事。」
「那我也不轉彎抹角了,獨孤玨,我要你救他。」
「可以,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公主應該明白。」挑眼望向那令他魂牽夢縈的臉孔,獨孤玨輕道:「我要你,你願意嗎?」
段紫洛知道他對自己的情意,但心思還是亂成一團,「如果你救得了他,我就答應你。」
「不,我不接受,如果公主是因為他才願意下嫁於我,那請恕在下不能從命。」獨孤玨滿臉不豫,說的話與剛才開的條件互相矛盾。
「那你同意救他,而且也不為難我?」段紫洛看了看他。
獨孤玨笑道:「公主太看得起在下了。」他要的是她的心,是她全部的愛,他是自私,但作為男人,絕容不得自己的妻子心中還愛著別人,「我要的,你給得起嗎?」
「我給得起!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可以全部都答應。」段紫洛堅決的說著,「我不能再等了,昨天我偷偷進去看過勁寒,他滿身是傷,父皇絕不會善待他的。」
冉流光等人早在出事前兩天就消失無蹤,當時她不知事情真相,只聽穆勁寒說他們五人有要事得離開大理,便沒有再細問。
「好!」不枉是他喜歡的女子,果然痛快,「那芙蝶釵,你可還留著?」
段紫洛喚來侍女,讓她找出蝶釵,「你要索回蝶釵,我定然還你。」
段紫洛將釵放入他手裡,可卻被獨孤玨拉入懷中,偷得一吻。
啪!她氣得發窘,賞了他一巴掌,用力掙開他的懷抱。
獨孤玨一臉陰鬱,「你既不喜歡我,為何還答應嫁給我?」怒意與酸醋已佔滿他整個心房,「我不會救他,平日裡你連個笑都不願給我,我不要個木偶妻子。」
段紫洛無可奈何,纖長的手指伸到衣襟處,撕開雪白的宮裝,柔嫩透明的肌理映入獨孤玨的眼,渾圓小巧的胸脯起伏著。
「你還不願相信我的誠意嗎?」她默默吐口氣,走到獨孤玨眼前。
獨孤玨氣惱的別過頭,深知她是為救穆勁寒才甘心如此的,他咬緊了牙關,強忍著。
段紫洛突然抓住他的手掌。
滑細的手心貼著他的感覺很是舒服,獨孤玨暗暗的吞下口中的唾沫。「別讓自己難堪……」未完的話卡在嘴裡,理智已全部瓦解。
「我認輸。」獨孤玨滾燙的掌平貼在段紫洛的胸前,感受到心口的怦跳聲。
柔軟的觸感讓獨孤玨失了神,他溫柔的愛撫她動人的曲線,他終是敵不過她的誘惑。
獨孤玨溫熱濕滑的舌貼著她的肩流轉,大掌按住她的手臂,炙吻像賭氣般在那雪白的身體上烙下他的氣息、他的痕跡。
他抱起段紫洛美麗的嬌軀,輕輕的放在床上,正想取她歡欣,卻看到她無動於衷的渙散雙眸。
「你是魔鬼!」獨孤玨撐直身體,離開那幽香的胴體。
「你不是要我嗎?怎麼不動了?」段紫洛輕撫著長髮。「你若是同意救他,我現在就可以是你的了。」
「你真的不後悔?」
「你答應?」看到他終於點頭應了,段紫洛如釋重負。
獨孤玨又開口說:「我有條件。」
段紫洛一愣,輕道:「好,條件任你開。」
「我要你心甘情願嫁給我,聽到了嗎?心甘情願。」他要的是一個妻子,不是一個玩具,他要她的靈魂。
細細綿綿的煙氣吹進陰暗潮濕的天牢,不多時,獄卒們已倒地睡著。
穆勁寒俯在草蓆上靜靜的尋思,卻被人點穴,動彈不得的被人扛起。
他暗想,是誰冒險來幫助自己?
涼涼的風吹在身上,穆勁寒才知道到了室外,此時的他衣不蔽體,冷得發抖。
黑衣人把他丟進馬車,換了另一套打扮,便駕車出了宮門。「皇上有令,命我去孟大人府中商事,車輛不用盤查,以免誤了我的時間。」
此行順順利利的逃脫,獨孤玨一路不敢含糊,謹慎小心。
被丟進車裡的穆勁寒張目四顧,卻看不清車裡物品。
角落裡傳來悅耳的動人嗓音:「勁寒,我害你受苦了。」段紫洛柔軟的懷抱圈住穆勁寒。
他喜悅的回擁段紫洛,黑漆漆的車廂裡,兩人都有滿肚子的話要說。
「公主,不要離開我,不要。」
段紫洛拉開車簾,讓月光透進車裡,看他衣著狼狽,便拿出一件長衫為他穿好,是他最鍾愛的白色。
「勁寒,我身為公主,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她掙開穆勁寒修長的手掌,心中的苦楚已然氾濫。「回去吧,到個安全的地方去。」
「回去,如何回去?帶著破碎的心還是這挖空了的身體?」這三天裡,他受盡那些刑具的折磨,因為只要一想到她晚上會來看他,就覺得一切的苦難都是值得的,可現在她居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馬車靜止了,外面傳來磁性低沉的嗓音:「公主,前面是岔路,一邊通向中原,另一條通向西夏,我們要往哪條路走?」
「沒有別的路了嗎?」段紫洛問道:「岔路越多,父皇找起來越麻煩,勁寒也就越安全。」
「只有兩條路,其他的都是斷崖峭壁。」
段紫洛眼神一黯,垂眸思量,半響才抬起頭來。
「勁寒,我們送你到西夏境內,希望你保重。」段紫洛把車中的銀兩細軟交給他,並小心囑咐。
馬車又緩緩前行。
穆勁寒這才明白她的用意。「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你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你根本就不想當什麼公主,更不想當什麼未來的女皇,咱們一同逃走是最好的了,為什麼你又放不下呢?」
「勁寒,我不能背叛父皇,更不能負了大理的人民,我們沒有好結果的。到了西夏,你自己要小心。」段紫洛把穆勁寒的隨身軟劍交給他,強迫自己不能流淚。「我從父皇那裡偷出來的,它對你很重要,不要再丟了。」軟劍可以說是兩人的紅線,一南一北將他們連在一塊兒,但有緣無份的情意只能有這樣的結局。
「給我一個離開你的理由。」不然他不會放棄的。
段紫洛深吸口氣,「我要嫁給獨孤玨。」
穆勁寒驚怒的瞠大眼,心裡一慟,「你對他又沒好感,嫁他?我才不信。」
「他年輕有為,又受我父皇器重,感情可以培養,我總會愛上他的,」段紫洛用力咬了咬唇,騙他道:「而且,我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你--」穆勁寒氣血上湧,眼前發黑,「停車,停車!」
車停下了,獨孤玨挑開布帳,問道:「公主,怎麼了?」
「解開我的穴!」穆勁寒體內真氣不多,已無力自行解穴,看他們不動,穆勁寒大叫:「我要解手!」他陰著一張俊臉。
「解開吧,勁寒不會怎麼樣的。」段紫洛順應穆勁寒的脾氣,示意獨孤玨幫忙。「勁寒,我……我負了你,對不起。」
穆勁寒得到自由,厭惡的推開獨孤玨,便下了車去。
鏘--穆勁寒慢慢抽出腰間的軟劍,輕輕一抖,像盯著即將離去的戀人一樣的深沉,好看的指腹在劍身上溫柔的游動,銀光絢爛的狂傲劍身在一瞬間進放了主人臉上那一抹心灰意冷。
「公主,你選擇吧,一是將我殺死,讓我永生都不再與你相見,永遠不用再聽到你的聲音;不然就跟我走,像我師父和太子殿下一樣雲遊四海或是隱居幽谷。」
他認真的表情令段紫洛恐懼。
段紫洛鼻子一陣發酸,淚水佈滿她蒼白的臉。
穆勁寒衝動的擁住她,大叫:「跟我走、跟我走,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苦,天南地北總有一處安身之地。我們回浮雲峰去,那裡有漂亮的雪、有爽朗豪氣的百姓,我萬萬不會讓你受苦的,跟我走吧!」
「公主早已把話挑明,你又何苦再糾纏她,她若是有情於你,又怎會允了我的一片癡情?雖然我與公主並未行婚禮,也沒有告知皇上,但在我心中她已早是我的妻子。」獨孤玨扣住穆勁寒的脈門,使勁把段紫洛從他懷中搶出,向來冷然的聲調上揚,氣得俊容鐵青。
而穆勁寒多日來受了不少的苦刑,內傷頗重,只剩不到三層功力,受此一推一個不穩跌在地上,看起來好不淒涼。
看著獨孤玨佔有性的護住段紫洛,穆勁寒頓感自己可笑至極,「原來只是我自欺欺人,也是,公主殿下豈會喜歡上我這個手腳不乾淨的小偷!」
「勁寒,快走吧,有什麼怨都留著以後再找我報,我和獨孤玨得快點回去,要不然父皇發現我們放走了你,又會來追你。」
「呵,反正穆某早已無親無故,活在世上也是遊戲人生而已,生無所戀,倒不如去黃泉之下探望爹娘。」穆勁寒喃喃的低語,決心揮劍自刎,卻觸到了墨黑的長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我已在人世受夠了,結束以往的自欺欺人豈不妙哉!人的無奈憂愁都來自這三千青絲,此時斬斷,來生也許會無慾無求活得自在。」銀光一劃,再無牽掛,他一揚手,把手中的長髮揚了滿天,彷彿為自己的解脫慶賀。
「勁寒!不要啊!」段紫洛抻出纖細的雙臂想抓住那漫天飛舞的髮絲,可那青絲多而滑順,根本擒不住。
「傷心了?難過了?此時的眼淚是為穆某而流?」穆勁寒發短垂肩,更顯狂傲滄桑,他把劍比上脖子,笑得無比的蒼白。
「來世,就算不記得你的臉,也要記住你的聲音,以免日後再叫你騙了去。段紫洛,我恨你!我恨你!」劍身欲往身上送。
「獨孤玨!我不准他死!」段紫洛尖銳的嗓音進出。
其實穆勁寒根本無意刺自己,因為他料到她一定會令人阻止,他的眼角餘光發現獨孤玨應聲而動,他立刻甩出數枚毒針,再利用體內最後的真氣,運起輕功逃開。
十尺之外正是斷崖,想那上天還是幫他的,穆勁寒騰空時把長劍扣在腰際,輕喃:「老兄弟,走到哪裡我都要帶著你,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穆勁寒雙眸一閉,耳邊傳來段紫洛斷斷績續的嘶喊;突地,墜勢一滯,他微一睜眼,才發現自己竟好運的被崖邊的小樹勾住,而且牢實得緊。
崖底被霧氣掩住,不見其深,掉下去定會魂飛魄散,正想用劍斬斷牽扯,卻聽見崖上有聲響--
剛才獨孤玨被穆勁寒毒針所傷,所以身上沾染一些毒,雖不致命,但若運用起輕功卻會暴斃而死。
「我要去救勁寒。」
「要救也是我救,你肩不能擔,他一個大男人,你能拉得住嗎?」
「我不能讓你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放我下去,我會安全帶他上來的,相信我。」
獨孤玨百般勸說,段紫洛就是不聽,執拗的用繩索捆住腰身,要他握住繩子一端,自己攀巖而下。
「勁寒,抱緊我的腰,我帶你上去。」段紫洛的臉蒼白如紙,原來柔嫩的聲音變得沙啞,透著疲倦和擔心。
「誰要你多事,我要是想活,這小小的斷崖哪難得了我?」穆勁寒拒絕接受她的好意。
「勁寒,有什麼話咱們上去講,把手給我。」看他不抱自己,段紫洛只好自己動手,用手拉拽他的雙臂。
「人各有志,再說下去,你仍是不會同我走的。」她伸出的手纖細如昔,穆勁寒雖然怨她,卻不願她受傷,他板起臉想攆走段紫洛。
「快拉住我,不然獨孤玨也會撐不住的。」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氣,甜甜軟軟的,讓他心神一蕩。
穆勁寒大聲喊道:「跟我走,跟我到浮雲峰去,你允了我,我就上去,他碰了你,我恨他,但我不會因此而虧待你的。」
繩索忽然抖動一下,那獨孤玨也一定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急了。」穆勁寒戲謔的笑著,知道她不肯。
他忽然把手伸向她,挑釁般吻上她的唇,吸吮著她的軟舌,一貫的霸道專制,沒有太多的柔情,只有離別時的依戀難捨;如果他活下來,事情仍是毫無轉機,他知道,她是個守信的人,要她毀約是不可能的。
離開段紫洛溫暖紅潤的唇,她則是哭著拉起他的手,想把他拉離樹木,他突然順從的反握她的手,成功的離開勾住他的樹身。
穆勁寒知道自己不是大方的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在她用力抓緊他之時,他張口咬上她雪白的手臂,毫不留情,帶著怨恨與不捨,他雪白的牙齒沾上她紅艷的血水。
而她的衣袖也血跡斑斑,冷風吹拂起二人的雪白長衣,在幽靜的夜裡顯得唯美又詭異,手臂因為拉扯血流得更快,染紅了兩人的衣裳。
段紫洛大吼:「就算你咬斷我的脖子我也不放!我不放!快!快拉!」他的手在滑離,似乎放棄所有的希望,而臉上仍掛著往日的不馴神情。
他的生死就寄托在兩人交握的手中,一寸寸的下滑,一分分的斷腸之痛。
段紫洛的手臂被撕扯著,有些麻木,扣不住他了。
他在緩緩抽離,彷彿要讓她記住他的視死如歸。
他的最後一個指節從她手中滑開……
穆勁寒的短髮在風中搖曳飄逸,他想摸一摸她的臉,可好遠呵……他是自私、他是霸道,可他不要看她為另一個男人而笑。
穆勁寒眼中出現他不顯於人前的無奈與脆弱,他挑了挑無血色的嘴角,飄散風中的聲音被扯得支離破碎,「我等你……」
「辰軒,我也要去!」暢雪撒嬌的嘟起了粉紅櫻唇,堵住客棧的大門不放人走。「不然,今天我不讓你離霞。」身著白上衣、外罩紅坎肩,暢雪全然一副白族少女的打扮,柔軟的長髮束在頭飾裡,任那雪白的流蘇在耳頰搖曳,看來甚是純美。
「暢雪,不要亂鬧,乖,讓開。」客棧裡用飯的人都驚艷的看向這一對金童玉女。
「對不起,辰軒,我、我太不知分寸了。」放開司徒辰軒的衣袖,暢雪有些灰心。
「我只是去大理境外採些草藥罷了,很快就會回來。」師父一點消息也沒有,想是救了人之後就丟下她不管了,她的鞭子現在還討不回來。
而大師兄向來我行我素,倔強得很,那日她勸他不動,肯定是不會離開的,所以她決定在大理再待幾日,放任暢雪撒嬌纏她:待回到東北之後,再幫她找個如意郎君。
暢雪窈窕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司徒辰萱扔下藥簍,用雙臂托住她。
用力的甩甩頭,暢雪說:「心裡悶悶的,腦袋也亂糟糟的。」
司徒辰萱不放心的扶著她走到桌邊。「我留下陪你。」
「嗄?」她驚訝的張大小嘴。
司徒辰萱淡笑,旁邊的眾女子都看得癡了,暢雪也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他笑了!清艷好看的臉龐無形中又添了幾分攝人心魄的魅力。
暢雪看著他,也不由自主的隨著笑了起來。「辰軒。」
「嗯?」她怎麼這麼看自己?「有什麼事嗎?」
「辰軒,你笑起來的時候,好迷人,全客棧的女人都在看你呢!」雖然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赤裸裸的目光打量司徒辰軒,但……他真的很美。
司徒辰萱早對這種事麻木了,以前都是男人盯著她看,現在卻換成女子;而面對暢雪的誇獎,司徒辰萱不知足該笑還是該氣。「暢雪,我們走吧。」
「我們幹什麼去?你不是不走了嗎?我們要去哪裡?」暢雪興奮的說個不停。
司徒辰萱忍不住回頭瞪她,出了客棧,她才說話:「有些人看起來不懷好意,我不放心。」
是嗎?暢雪咧開笑臉,輕道:「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司徒辰萱又瞪了她一眼。「暢雪,你不想惹我生氣吧?」她接著又道:「我想認你做妹妹,你可願意?」
「不、不要,我才不要認什麼哥哥。」暢雪臉紅的低下頭,頭髮不停的甩動,她要的只是一個幸福罷了,為什麼他不給她?
「好吧,我不逼你。」早知她會這樣!
走在緊榮昌盛的大街上,滿是風味點心和各式商品。
司徒辰萱買了玫瑰松子糖給她吃,暢雪面無表情的接過。
司徒辰萱只道她有心事,也不好再問,與暢雪繼續走,街上不乏年輕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模樣讓人看了也隨著高興。
暢雪正在發呆時,不小心撞到一對身著白族服裝的情侶,看著人家般配和諧的樣子,心裡忍不住一陣羨慕。
「大理民風靈秀,服飾也是精緻清新,真希望能在此住一輩子。」說出心中的渴望,暢雪歎了口氣。
司徒辰萱忽然摟住暢雪的肩,青色的衫子與暢雪一身絳色服裝組成一幅完美的畫面。「我們採藥去。」
「啊--」
司徒辰萱在不遠處查看藥材,突然聽見暢雪的尖叫聲。「怎麼了?」
「屍……屍體!」暢雪把頭埋進司徒辰軒的懷中,觸及帶著淡淡檀香的胸口時,只覺一片柔軟,但此時沒有心思多想其他,便完全忽略掉了。
司徒辰萱柔聲安慰,俯下身去翻開那沾染血跡的微涼身體,「師兄?」
怎麼回事,師兄不是在大理皇宮嗎?怎麼會來到這大理邊境的峽谷中?
探手一摸,鼻間還有氣息,只是肋骨及其他部位有骨折現象,但她有把握將他救回;唯一麻煩的是,師兄身上的內傷和部分利器弄傷的傷痕若受到感染,恐有後遺症出現。
「辰軒,他是你師兄?」暢雪問,此人的面龐俊逸清朗,卻有點眼熟,「他重不重?」
「放心吧,暢雪。」司徒辰萱用手指撥開穆勁寒的眼瞼,試著喚回他的意識。
穆勁寒眼珠微微的向上轉了一下,又昏了過去。
「哥哥,你怎麼這麼傻,段紫洛讓你去救人你就去?你不是小孩子,怎麼這麼不動腦?雖然我恨她到骨子裡,但也不想就這樣沾了一身腥!」已正式被封為淑妃的獨孤霞說道。
那日二人身上都掛綵,穆勁寒也莫名的失蹤,段沁翔一下子就想到是他們二人幹的好事,可是人已放走,他也沒辦法,只能認了。
而段紫洛自回來以後,整日不哭不笑、不怒不愁、不說不鬧,整個人呆呆的躺著,別人灌她湯藥粥食她就吃,合上她的眼皮她就睡覺,好像是個活死人一般,整天動也不動,任人搓圓捏扁也不在意。
「你不要說了!她這個樣子我已經夠嘔了。」都是他,如果那天,他防著穆勁寒的毒針,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
「她半死不活的,你娶她做什麼?皇上已不會把皇位傳給她了,你就算想做皇帝,也用不著與她糾纏!」淑妃忍不住冷冷的諷刺他。
獨孤玨堅定的說:「我說過,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她做不做公主、做不做女皇都與我無關,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雖然這次我很小人,但我有自信,她會愛上我的,她會的。」
「她都快變成死人了,你不要再作夢了,哥哥,醒醒吧!」
某一民風純樸的小村,兩位婦人在閒談著。
「聽說悅洋客棧住了一個奇人。」三姑說著最近發生的新鮮事。
「可不是嗎?那幾人長得甚是好看,還是外地人哩!」六婆加入話題,要不是她那老不死的小心眼總看著她,她老早去看熱鬧了。
「唉,可惜、可憐啊!」說人長短向來是她三姑的強項,可惜這次討論的人實在太淒慘。
「快說快說,你要再推三阻四不說正題,我那老不死來了,非要罵我一頓呢!」
「你說,人吃了毒藥還能活嗎?」
「哪還能活?不口吐白沫、七孔流血就夠給面子了。」
「所以才說是奇人,那男的吃了三回毒藥,都沒死成呢!」
「可不!聽說那男子的師弟醫術了得,只不過扎扎針,吃吃丹藥,他師兄便又還魂了,那師弟最近在大理做了不少好事,為窮人看病不要錢,還免費送藥,他身邊還跟了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兩人甜甜蜜蜜:那小娘子都有一兩個月的身孕,還跟著相公四處為人看病呢。」其實婦人們並不是很清楚,多是胡亂揣測、無中生有,打發一下無聊而已。
「昨天,小夫妻又看診去了,本以為師兄身體虛弱、雙目失明就不會再尋死,誰知道又無意中摸著店家放在床底下用來毒老鼠的藥,等店小二來添水發現有異時已來不及了,那男子正躺在床上倒氣,只有出沒有進,店老闆雖然平時很客氣,卻也生氣極了,想那男子年紀輕輕就尋死,真是可憐、可氣。沒法之下,找來郎中,郎中說,通知家人準備後事,你猜怎麼著?」
「怎麼、怎麼?」另一雙好奇的耳朵也貼過來。
「那男子竟自己慢慢的醒過來,清醒之後又至床底尋藥去了,唉!」三姑歎了口氣,才發現身邊已圍了一圈人,每個人都豎著耳朵聽得不亦樂乎。「好啦、好啦!我不講了,姐妹們啊,我家老頭等急了會生氣的。」
「你就這麼怕你家老頭?」疑惑的聲音響起。
婦人扠起了腰,「咱們家向來是他聽我的,我才不怕他呢,不高興時,讓他在床下跪個一夜。」她正在高談闊論時耳朵被人揪住,「痛!喂,誰和我開這種玩笑?」
「鹹魚,你以為呢?」
「老頭子,好歹也在姐妹們面前給我留些面子啊。」
「不行!」
「老頭……」又是一句嗲得很噁心的聲音。
但並沒有人在意這些。
女孩對男孩撒嬌,娘子對相公撒嬌,其實是件很甜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