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了一大袋精挑細選的禮物來看詩綺,有Chancl首席設計師的最新傑作———襲翠綠的性感秋裝、Nina
Ricci的高級皮包,及享譽全球、平均三十二秒即賣出一條的Hermes絲巾。
「這麼費心,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詩綺淡淡地翻看那琳琅滿目的禮物,似乎再多的華服珠寶也引不起她的興趣了,「小雅,謝謝你,有件事我想先告訴你:我要辭職了!」
「辭職?!」季雅嚇了—大跳,「你要去哪裡?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詩,那混蛋季倫對不起你,你也用不著走啊!」
「不是這樣……」詩綺搖搖頭,「我這個是鬧情緒或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慎重的考量。我想回苗栗休息一陣子,或許開家手工藝品店,也可陪陪我的父母。」
她不得不走,腹中的小生命會一天天大起來,她要找個清靜的地方生下來,但苗栗能回去嗎?她想起可憐的父母親,他們一生安分守己、誠懇樸實地做人,乍見一個未婚懷孕的女兒回家,將是多麼的震驚與心痛。
「詩…」季雅難過地抱著她,「對不起,我什麼事都沒幫上你,」昨天她打電話回家,知道季倫的婚禮在一個月後舉行,媽媽要她回去當伴娘,她抵死不肯,母女倆為了這件事又嘔氣了,
「傻瓜,這種事哪有什麼幫不幫的?」詩綺笑著揉她的頭,「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可言,那是我最真實的感情,我付出的一切全是心甘情願的,我從沒怪過季倫。」她迷濛著雙眼,仍漾出美麗的笑容。
「我真氣我哥,放著你這麼好的女孩不要,利益熏心到去娶那個猴子臉的女妖怪,我真不甘心要叫她『大嫂』!」
她又想起溫瑞玲那張濃妝艷抹的大餅臉,兩頰抹得紅艷艷的像猴子屁股。
「小雅,別任性,」詩綺拍拍她的手,「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而害你跟你哥鬧翻了,兄妹永遠是兄妹,其實你哥很疼你,很在意你這寶貝妹妹。」
「可是……」季雅仍嘟著嘴,她就是無法喜歡溫瑞玲,她粗鄙無禮,毫無教養地藐視著韓家簡樸的傢俱擺設,那種口中無人、一副「本姑娘有錢多金,嫁妝多得壓死你!怎樣?」的嘴臉更令人厭惡。
「好了,快四點了。你不是還要去接咪寶嗎?快回去吧!」
詩綺催促著她出門,她自己也得再去段士廷那兒做產前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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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咪寶一看到季雅立刻撲過來,「媽咪,我跟你說喔!今天蘇亞璇又買了一個KIKI的鉛筆盒呢!好可愛喔……」
「好,乖!上車再說喔。」季雅正要牽咪寶過馬路時,背後傳來一個低低柔柔的甜美嗓音,「潔心!」
她們同時回頭,只見一個穿著杏色雪紡洋裝的女人,典雅的瓜子臉上掛著淺笑,一雙柔情似水的丹鳳眼,嘩!好個嬌勝楊柳、媚如春花、丹唇未啟笑先聞的古典美人!她是——
那女人又低喚著,「潔心,過來讓媽看看,你不認得媽了嗎?」
媽?!季雅感覺咪寶的手在她掌心裡瑟縮一下,小臉怯怯的。「對不起,請問你是……」季雅問。
「姚艾眉,潔心的媽。」她仍掛著淺笑,但一雙犀利的鳳眼不著邊際地在季雅身上轉了—圈,「你是潔心的保母嗎?」
「啊,我……」季雅困窘地泛紅了臉,「不是,我……是潔心她爸的朋友,來幫他接潔心的。」
「是嗎?」姚艾眉仍不動聲色地微笑著,她當然知道眼前這清麗絕侖、氣質不凡的女孩,絕不可能只是個單純的保母。
有些女人的機心是表現在臉上,一見人就評斤論兩地看人家,教人討厭而心生戒備,如溫瑞玲,這是屬於較笨的一種!
但另一種女人卻擁有溫柔可人的外表、優雅的舉止,那是她們一貫的保護色。這是屬於手段較高明巧妙的,如姚艾眉。
「潔心,來!」姚文眉蹲下來拉女兒的手,自皮包中取出一個精巧的芭比娃娃,「你不是最喜歡芭比娃娃嗎?來,讓媽抱抱。」
她試圖抱起咪寶,但咪寶卻踢著腳掙扎著,戒備害怕的小臉上流露驚惶之色。
「對不起,姚——小姐!」季雅不知該怎麼稱呼她,「咪寶可能是『怕生』,我們先帶她去前面的麥當勞吃點東西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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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雅剛洗完澡,渾身散發著著甜郁芳香的氣息,才剛踏出浴室就被一雙結實的大手於摟住,「寶貝,來!」撩人的熱氣呼在她耳畔,灼熱的唇吻著她凝脂滑膩的雪白頸項。
「辰陽,不……我有事要跟你說……」
「天大的事都待會兒再說,乖!」不安分的大手已探入她絲緞睡袍裡,忙祿地游移著。
「不行啦!俞辰陽!」季雅紅著臉打掉他的手,拉緊了睡袍的領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天啊!」俞辰陽低吼一聲,一臉無辜地倒在床上,「什麼事?說吧!老婆大人。」
「今天……今天有一個人來看咪寶,」季雅遲疑著,「是……姚艾眉、」
唇畔的笑意迅速從俞辰陽的臉上消失,緊繃僵硬的嘴角一陣抽搐,「姚艾眉?!」
「她去幼稚園看咪寶,」季雅有些憂慮,「辰陽,我不知當時該怎麼處理,但她好像只是很想看看咪寶,很想關心她。」
「關心?」俞辰陽冷哼一聲,目光淒楚而複雜,「如果她真有一點點母性,真的關心女兒,當年就不會狠心拋下咪寶,遠走高飛去美國。這兩三年來更不會毫無訊息,不聞不問地像是世上根本沒有這個女兒存在。」
「辰陽,這件事我……無權過問,但是姚艾眉……她至少仍是咪寶的母親啊!」季雅偎著他,輕輕撫平他糾結的眉心。
「我必須先弄清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俞辰陽逸出—聲低歎,「咪寶好不容易才從自閉自卑的陰影中走出來,我絕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來自她親生母親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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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辰陽一點都不意外姚艾眉會來找他,只是不知道這麼快就發生了。
隔天早上十點,打扮得嫵媚嬌柔的姚艾眉站在格蘭電腦大樓前,望著那氣派非凡的辦公大樓,心想:真看不出他的事業愈做愈大。她滿意地扯扯嘴角,胸有成竹地踏入電梯。
在銀灰色調的總裁辦公室內,俞辰陽讓秘書小姐送上兩杯咖啡。
「有什麼事?說吧!」他剛毅俊挺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辰陽……」祖籍江蘇的姚艾眉用她一貫的吳儂軟語,故意忽視他的冷漠戒備及疏離,「我並不想打擾你,我只是……好想接潔心過去跟我住幾天,我會按時送她去上下學,會好好照顧她的。」
俞辰陽詫異的眼光像是從不認識這個女人般,他毫不考慮地斷然拒絕,「不!你可以去幼稚園看看她,接她出去玩一會兒,但我無法答應讓她到你那兒。」
姚艾眉不滿地咬著嘴唇,「辰陽,你別忘了,我對潔心有探視權。當初在離婚協議書上,也註明她可以跟著我小住幾天。」
「探視權?」俞辰陽冷笑著,犀利地道破,「你真的在乎這個『探視權』?真的珍惜和潔心在一起的時光嗎?那我不明白你這做『母親』的為何三年來都不聞不問,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的女兒。」
姚艾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隱藏一把把的怒火,迅速轉換臉上的表情,「我不怪你這樣看我,我承認自己的確是失職的母親,當年……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好想好想潔心,好想陪著她。」
她垂下肩膀,瓜子臉埋在長髮內。
俞辰陽詫異而陌生地打量她——這是姚艾眉?是那一向自命為天之驕女、習慣頤指氣使、從不妥協的姚艾眉?他太清楚在她嬌柔可人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冷漠自私、倨傲驕縱的心!
相對的,曾是他枕邊人的姚艾眉也熟知他的弱點——心軟!尤其見不得女人哭。
所以當她珠淚欲滴、楚楚可憐地凝視俞辰陽時,他板著一張臉,冷淡地說:「你已經知道潔心念的幼稚園了,你可以帶她出去,晚上七點以前一定要送她回山濤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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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雪白的轎車滑過寂靜的巷弄,傅詩綺才要下車就被段士廷制止,他慇勤地下來為她打開車門,再扶她下車。
詩綺下午去做產前檢查時突然昏倒,段士廷說什麼都不肯讓她自己回去,硬是押她留下來打營養針,還堅持帶她出去吃晚飯。
「謝謝你送我回來,」詩綺技巧地鬆開他的手,「很晚了,再見。」她轉身要開大門。
「詩綺!」段士廷拉住她,日光灼灼而癡戀,「請你認真考慮我剛才說的話。」
詩綺停下手,看著他搖頭笑了,「你要娶我?娶一個跟別的男人同居過且懷孕的女人?士廷,你不要傻了,我……不值得!」
「不!我不許你這麼說。」段上廷扳著她的肩,有力而堅定,「我等了你這麼多年,詩綺,別再拒絕我,不要讓我永遠只能這麼遠遠地看你,好下好?!」
她別過臉,無言地歎了口氣。
段士廷挑起她姣美清靈的瞼蛋,眼神熾烈如火,「嫁給我!詩,我鄭重地向你求婚,我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是你最喜歡的那種男人,但我絕對是最愛你的。十年了,詩,你究竟還要讓我等多久?」
大二那一年,他應徵當了詩綺的家庭教師,那時的她才十四歲,是聯考煎熬的中學生。她的靈秀典稚、宛如出水芙蓉般的容顏和深谷幽蘭般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
那一份醉人的婉約柔美是在一群高喊女權至上的女同學身上找不到的,從她十四歲開始,他就一直等她長大。
只可惜,順利考入女中的詩綺,在他來下及向她表白前,已把心給了另一個男人。
「士廷,」詩綺定定地看著他,迷離的雙瞳泛著一層淚霧,「我真的……不值得,你是這麼好的男人,你不明白,我……」她倒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輕吐出,「這不是我第一次懷孕,我以前……墮過胎!」
她像等著宣判刑求的罪犯般慘白著臉,但卻聽到他飄來一句,「我知道。」
「你?!」詩綺詫異地瞪大眼睛。
「我是一個婦產科醫生,在內診時……我就知道了。」段士廷苦澀而心痛地捧起她的臉,「詩,忘掉那個男人,他太不珍惜你,不配擁有你的愛。嫁給我吧!我會真心愛你和你的小孩——他也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貼著她的腹部,深情的眼眸固若磐石,「我會愛他如自己的骨肉,用我的一生來呵護你。」
「不!不!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詩綺慘白地喊著,成串的淚珠跌碎在衣襟上,「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詩綺狂吼著,帶著倉惶破碎的心「逃進」屋裡。
她怎能相信,怎敢再相信愛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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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艾眉快瘋了,才帶潔心出來玩一個小時就把她整得快發狂了。
這個大白癡、低能兒,她在心底暗罵。潔心因右耳重聽,往往一句話要重複好幾次,而且她的反應較慢。天呀!姚艾眉精心描繪的臉蛋發青了,她開始佩服帶潔心的老師和俞辰陽。
「媽麻,咪寶要小鹿斑比的故事。」在麥當勞,玩累的潔心又跑過來黏著她。
是媽媽?這笨蛋!姚艾眉皺起眉,經她反覆再三的解釋,潔心好下容易才敢怯怯地喊她「媽麻」,但她那天卻聽潔心喊韓季雅「媽咪」!
也罷!姚艾眉咬著牙抱起胖嘟嘟的潔心,心想要從她這關著手,收服了小的才能制服那個大的——俞辰陽!
抱起女兒,她柔聲繼續扮演溫柔可人的慈母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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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辰陽將車停下來,拍著季雅的手。
「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禮拜天,姚艾眉帶著咪寶去兒童樂園玩,約好在門門接咪寶。
當他看見穿著母女裝的兩人燦笑盤盤地朝他而來時,俞辰陽心底一震——這一幅畫面不正是二年前他所渴求的?
「爹地!」咪寶拉著姚艾眉向他衝來,小手上還拿著棉花糖笑得像顆紅蘋果,「爹地,我們和媽麻一起去溫娣。」
「咪寶,乖!」俞辰陽抱起她,他不知該不該告訴咪寶她的「媽咪」還在車上等她?
「都中午了呀?」姚艾眉嫵媚地看著表,「我和咪寶玩得好瘋喔!真捨不得讓她回去。」
「你……很令我意外,咪寶似平很喜歡你。」望著她細緻臉蛋上的晶瑩汗珠,俞辰陽有一刻出神——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嬌媚可愛、純淨天真的姚艾眉。
姚艾眉笑了,不著痕跡地挽著他的手一起走出兒童樂園,她太得意於自己的「功力」 。
什麼樣的男人她都制服得了,還怕區區一個小孩子?!
坐在車內的季雅百味雜陳地看著門口那一幕——溫馨美滿的全家福?!
他抱著咪寶和她談得好開心,兩人笑語晏晏,親密融洽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全家福——好一對外型匹配的夫妻和小孩!姚艾眉小島依人地站在他身邊,繾綣依戀的眼光彷彿這一生注定是他的妻?!
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襲上來,季雅下意識地縮縮小腿——一道冷峻犀利的聲音卻向她迎面打過來。
你是多餘的!你不該介意那甜蜜的「三人行」!
你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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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壞到極點的季雅跑去找傅詩綺了。
「就是這樣了,」季雅兩手一攤,「俞辰陽的前妻又回來找他,她那型的女人——柔得像水一樣,不可能有男人抗拒得了,咪寶也很喜歡她,成天『媽麻長、媽麻短』的,唉!我……我覺得自己是多出來的人。」
詩綺沉吟半響後道,「小雅,你不覺得可以乘機整理一下你和俞辰陽之間的感情。考慮要不要離開他。他對你有多好我是看到了,我也相信他待你的真心、誠意。但,小雅,你沒必要捲入這複雜糾葛的關係中,今天的俞辰陽對姚艾眉情分仍在,他不可能狠心絕情地將她一腳踢開,視她如陌生人。更何況她又是咪寶的生母,這血濃於水的關係永遠在,俞辰陽會不會又和她復合真的很難說,小雅,到時候你怎麼辦?」
詩綺憂心忡忡,而季雅則像喉頭被掐住了般,千百中情緒翻騰著卻說不出話來。
「詩,那我該怎麼辦?」
良久,季雅哽咽地幽幽開口,「這不說要回頭就能回頭的,我付出的感情怎麼收回?怎麼收回?我愛俞辰陽。」她哭泣地抱著詩綺。「我是真的好愛他。」
「小雅……」詩綺黯然神傷地輕拍著她,自古以來「情」字最難參透,這個向來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的瘋丫頭懂了,但卻要付出痛苦而心碎的代價。
她不忍也不捨,女人在情路上是多麼脆弱而無助。
「叮咚!」門鈐響了,詩綺拭去眼淚抽拍她,「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誰。』
才將門拉開一條小縫她就嚇住了,「你——」她火速地反身壓住門板,「你怎麼來了?」儒雅俊秀的段士廷微笑著,手上拿著一束名貴罕見的紅白兩色混種玫瑰,「我特地來關心我的病人啊!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你……」詩綺急得不知所措,「現在才晚上八點,你不用看門診嗎?」
段上廷淡淡地微笑,「沒關係,有士彥在。」他的弟弟段士彥也是婦產科名醫。「詩綺,你不會讓我一直在這兒罰站吧?」
「可是……」詩綺咬著嘴唇,季雅在屋內,萬一被她知道自己懷孕的事,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猝下及防地,季雅的小腦袋已探過來,「詩,你在跟誰說話?咦?你是……」她盯著段士廷看,「你好眼熟喔!」
「韓季雅?」段士廷先認出她,笑道:「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吧?」他當然記得「情敵」韓季倫還有一個漂亮耀眼的妹妹,同時也是詩綺自高中、大學以來的死黨。
「你是段、段……」季雅睜大眼睛,「段」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段士廷耶!你怎麼會這裡?」
她想起來了,唸書時他常來找詩綺。
「這個嘛……」段士廷熠熠生輝的眼睛看著詩綺,講了他平生最大膽直接的一句話,「我是來向詩綺求婚的。」 「求婚?!」季雅大叫。
「段士廷!你不要亂講,你……」她一急,推著他就往樓下衝,「下去!下去!下去再說。小雅,同屋裡去,不准偷聽!」
她氣喘吁吁地把段士廷推到公寓一樓的樓梯間才停止,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地瞪他。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小雅面前跟我開這種玩笑?」
「你心底很清楚我絕不是開玩笑。」他收斂起笑容,雙眸熾烈如火,「詩,不要再拒絕我,我渴望能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嫁給我!」
「段士廷!」滿眶的淚水已迷濛了她的眼,不!不要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對她這麼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真的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個成嗎?天底下的好女孩多得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找上我?」詩綺噙著淚水,淒楚地一甩長髮,轉身衝上樓去。
低著頭,滿臉是淚的她沒發現躲在二樓偷聽的季雅,等她「砰」一聲關進屋裡後,季雅悄悄走下樓,垂著頭,呆若木雞的段士廷愣在原地,她輕拍他的肩。
「玫瑰花給我,我幫你勸她。」短短幾秒內她心底已打好了主意。如果,詩綺真能嫁給段士廷的話,那對她將是最好的歸宿。
「謝謝你,季雅。」段上廷把花遞給她,咬著唇抬頭看樓上,「也許是……我太突然了。幫我勸勸她別哭了好嗎?這樣對胎兒也不好。」他不知道詩綺竟沒告訴季雅懷孕的事。
胎兒?季雅心下一驚——詩綺懷孕了?!
他們談了一會兒,段士廷走了。
季雅確定詩綺的情緒平靜後才進屋子找她,她將玫瑰花養在玻璃瓶內,卻聽見詩綺怒吼:「把那束花丟掉!」
「你怪段士廷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有追求你的權利。」季雅在她身旁坐下來,歎了口氣道:「詩,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看?懷孕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詩綺驚恐地瞪大眼睛,咬著牙罵,「段士廷——這大嘴巴!」
「不要告訴季倫!」詩綺又急切地說:「拜託你,小雅,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季倫知道。」
季雅看了她半晌才幽幽道:「詩,季倫是孩子的父親,他有知道的權利和——義務。」她算著離季倫婚禮還剩幾天?十天!來得及嗎?
「不!小雅,拜託你千萬不要說。」詩綺慘白著臉,猛搖頭,「聽我這一次……我不要,我不要他認為我拿孩子來絆住他,我不要他因為這個才回頭……』
她將臉埋入雙手中,哭得肩膀直顫抖,淒楚無助的淚水不斷自指縫中滲出。
「詩,對不起,」季雅心痛地摟著她,「我答應你,不會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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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心急的俞辰陽掛上電話,季雅去找詩綺說好九點要回來,卻一直不見人影,他打電話去問詩綺,她說季雅已經回去了。
別墅外有聲音,他走出去一看,原來是姚艾眉送咪寶回來了。
「真對不起,這麼晚才送潔心回來,」姚艾眉笑著把已睡著的咪寶抱給他,「這小傢伙,在車上就睡著了。」
「沒關係,節目好看吧!」晚上七點,姚艾眉問他能不能帶咪寶去看一場兒童劇團的演出,那節目是咪寶一直想看的。
「好精采!潔心看得好高興,一直拍手一直笑。」姚艾眉擦著額上沁出的汗珠,嫵媚流轉的眼底全是盈盈笑意。
剎那間,俞辰陽有片刻的出神——如果當年的她也是這麼溫婉可人,對咪寶這麼有耐心,也許他們也不會走上離婚這條路。
「抱咪寶進去吧,別讓她著涼了。」姚艾眉凝視著他,漾滿水波的丹鳳眼似有千言萬語般。「我走了!」
踩著石階,姚艾眉一咬牙,「啊——」尖叫中她整個人已摔下去。 「艾眉!」俞辰陽驚呼著,將咪寶交給一旁的郭媽,他火速衝下石階抱起她,
「你沒事吧?」
姚艾眉勉強支起身子,她的小腿和膝蓋全擦破皮了,痛得直吸氣,「沒……沒事,哎喲——」
「我看看。」俞辰陽檢視她滲出血絲的腳踝,「不行,破皮了,先進來,我幫你消毒一下。」
「不,不用……」姚艾眉撫著劇痛的傷口,天啊!這個代價可真大!「我沒事的,我回家再自己包紮一下就好了。」
「姚小姐,你腳腫成這樣怎麼開車?還是先進來休息一下吧。」郭媽也說了,她是俞辰陽離婚後才來幫傭的,並不認識姚艾眉,但對她三天兩頭就藉故送她精緻禮物,心底可是受用得很。
在郭媽的催促下,俞辰陽一俯身,抱起姚艾眉朝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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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滑落季雅的衣襟,她呆坐在駕駛座上,腦中一片空白。她萬萬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他是那麼繾綣溫柔、萬分珍惜地抱著她;她緊緊依偎在他胸前,像是找到了避風港。他們曾經破碎過的家重組了!
他們還是要在一起的?是不是?她才是咪寶的親生母親,有了她,這個家才是一個真正的「圓」?!淚水迷亂了季雅的視線,刺骨的疼痛一陣陣襲上心頭,她重新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這裡不是屬於她的地方,她不該來的,她應該退出,不該再來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