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在那間看得見星空、草原的湯屋泡溫泉,只是扭傷腰的第二天只要不大幅度的擺動腰部,她的腰就不會太難受,可以自己泡溫泉,偏偏就是有人不放心,非得抱她泡。
問題是為何每泡一次溫泉,她就迷迷糊糊的被吻一次?
「我那麼辛苦為你推拿,還得隨時盯緊你這個不怕二度扭傷的過動兒到處亂跑,向你要點補償是應該的。」面對她腆赧的質問,他回答得好當一回事。
可這算哪門子的應該?是他自己要為她推拿,並像個管家公一樣不准她去追松鼠又不准她再抓螢火蟲,也不准她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分鐘……下了一堆不人道的禁令,還敢說她是過動兒,理直氣壯向她要親吻做補償。
最氣人的是,每次都提醒自己他若再這次吻她,她一定要反抗,怎料他溫熱的唇瓣一迭上她的,她小腦袋裡什麼反抗拒絕的念頭全糊成漿糊,僅剩情難自禁的回應。
她是哪根筋不對勁?
「唉,好丟臉。」臉頰熱燙的唉歎,襲晴放下從書房拿來,沒看進半頁的翻譯小說,決定趁午餐前偷溜出去找那兩隻她已幾天未見的可愛松鼠,反正她的傷好了,誰理那個愛亂吻人的管家公的禁令啊!
離開客房她直往廳裡走,卻在走至門口時教正好踏進門內的人影頓住腳步。
「襲晴?!」唐悅華訝喊,她記得這個任職外甥秘書的清秀女孩。她怎會在這裡?
「呃,你好。」好尷尬。秘書竟出現在上司的私人別苑,他阿姨會如何想?「你坐,南烈在書房,我去叫他。」
她慌張的轉頭就跑。
一雙結實的臂膀冷不防的攔摟住她。「該死,你的扭傷才好,沖這麼快想跌倒、想再受傷?」
仰首,她望見他斂繃的俊顏,「你阿姨來了,我想去叫你。」
「我在書房看見阿姨的車了。只是喊個人,慢點沒人會罵你,真是,才片刻沒盯著你,你就差點又出狀況。」幸好他適時攔下她,要是滑倒受傷,怎麼得了。輕攬她面向自個阿姨,慎原南烈這才喚道:「阿姨。」
唐悅華的視線由他始終環放襲晴腰上的大手調向他的臉,笑咪咪的說:「原來你是帶襲小姐來度假。」這孩子,帶女友來別苑何必瞞她,在電中只告訴她他要來這裡住幾天,隻字未提襲晴。
「度假?」想想,襲晴覺得這幾天確實像在度假,可他說是出差哎。
「出差度假不行?」接收到她水瑩柔眸中的疑問,慎原南烈挑眉回道,儘管這樣的回答肯定讓顯然已誤會兩人關係的阿姨誤會更深,他也沒打算說出抓她來山裡閉關的目的,讓她在阿姨面前跟他吵嚷,惹阿姨笑話。
「行。」唐悅華微笑搭腔,樂見兩人成為一對。她慈祥望向襲晴,「以後你就跟南烈喊我阿姨。我順道帶了午餐來,是新鮮的握壽司,你們過來嘗嘗。」
襲晴正想說她不敢吃握壽司上的生海鮮,慎原南烈已攬她隨她阿姨進餐廳,輕按她坐入餐桌前,在她身旁坐下。
「南烈,阿姨再幫你熬了帖健胃的中藥,你先喝一碗。」唐悅華動作迅速的斟倒好中藥,卻見他端至襲晴面前。
「喏,你的。」他說。
襲晴顰眉,「阿姨說是為你熬煮的。」
「有習慣性胃痛的是你。」
「咦,不是你的胃不舒服?」唐悅華訝然。
慎原南烈一臉坦蕩。「從一開始就不是我。」
未跟他計較他沒說實話,她溫和笑道:「這事有什麼好隱瞞。」她又不會笑話他關心襲晴,上回在他公司她以為兩人是男女朋友,南烈實在沒必要否認。
「這沒什麼好說,阿姨的中藥有人會喝就好。」他那時若坦白胃有毛病的是襲晴,阿姨提中藥上他住處那次,他那三個死黨不知會如何揶揄他。
「阿姨,我能不能不喝?」沒空理會為何他沒明說會鬧胃疼的是她,襲晴只想尋求免喝中藥的機會。
「不行。」他搶著反對。
她皺眉給他看,「我的胃已經很健康,沒再鬧過半次不舒服,不用再喝藥了。」那藥很苦耶!
「既然阿姨熬的藥有效,就多服幾帖,何況阿姨已經送來這裡,你不喝就是辜負她的心意。」
「喂!你別亂講。」她急扯他袖子,慌窘的望向唐悅華,「阿姨別聽他胡說,我是因為、因為那藥有點苦,所以……」她靦腆笑笑,她怕苦嘛!
就算她不說,唐悅華也早猜到原因,她的中醫師朋友說過這帖中藥滿苦的。「為了身體好,忍耐點把藥喝了。」含笑打開一盒她帶來的握壽司,推到她面前,像哄小孩般道:「喝完藥這些都是你的。」
襲晴唇邊有抹苦笑紋路,「這些握壽司看起來是都很漂亮、可口,可是我不敢吃。」
「不敢吃?」慎原南烈微瞇起眼,這丫頭該不會不想喝中藥才這麼說吧?
「我從以前就不敢生吃海鮮。」小手指向木盒裡小巧漂亮的握壽司,「如果把那些生魚片、生甜蝦煎熟,我就敢吃。」
他聽得濃眉直挑,有生以來頭一次聽說吃握壽司上頭的海鮮需先煎熟。
唐悅華也直覺不可思議,握壽司之所以吸引人,生鮮的魚貝類可是一大重點,這女娃卻當在吃牛排,要煎熟才敢吃,有趣吶。
「真是敗給你了。」低噥一句,慎原南烈起身拿碟子夾了幾塊生魚片、蝦與扇貝,再低聲叮囑她趕快把那碗中藥喝完,隨即轉身走進廚房。儘管對她異於常人的吃握壽司方法不敢恭維,然她胃不好,生食少吃為宜,煎熟就煎熟吧!
「他要幹麼?」她傻傻的問。
「為你煎熟魚片和蝦呀!」
唐悅華的話方落,廚房裡立即傳來煎食物的哧哧聲響。
襲晴心中一動,他……
「南烈好寵你,特地為你下廚呢!」若非親眼所見,她這個阿姨還不知道外甥是這樣寵女朋友的。
寵她?她正彆扭想反駁,霍地想起這些天的三餐都是慎原南烈所煮弄,她想幫忙時他總要她到一旁乖乖待著,免得被刀子切傷或教油濺燙到。
這是寵她嗎?還是怕她燒了他的廚房?
「看見你們小倆口感情這麼要好,南烈的母親若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小倆口?!臉蛋一紅,她急忙澄清,「我們沒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用害臊,你們都同住別苑好幾天了不是嗎?」唐悅華開明又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襲晴小臉更加緋紅,想到她的被子尚在南烈的臥房裡,等會若他阿姨看見他們並排的床位,知道她這幾天都睡他身旁,恐怕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與他其實清清白白的關係。
「趕快把中藥喝了,別讓南烈擔心。」
窘得無話可說,她只好依言端起碗,一口一口喝著苦澀的中藥,偷偷瞟向在廚房那頭為她煎生魚片的俊實背影,要是他知道他阿姨誤會兩人的關係,會不會馬上趕她下山?
而她的瞟望看在唐悅華眼裡成了依戀凝視,她體貼的沒戳破她之前害臊的口是心非,見慎原南烈端著煎好的海鮮走回餐廳,她提起帶來的水果到廚房切洗,將餐廳的空間留給小倆口。
晚點她再告訴南烈,霍克他們三個愁眉苦臉的向她打聽他的去處,要他盡快回公司坐鎮,好讓他們鬆口氣。
蛙鳴清淺可聞的夜,慎原南烈無法入眠。
白天當阿姨告訴他加籐、霍克與小姜找過她,詢問是否有他的消息,他並不意外,他會將偌大的公司交給三人代為管理,雖說具有針對他們競相對襲晴親近的懲罰意味,但同時也代表他十分相信他們的能力,放心將公司交給他們。
他心知肚明,三位死黨是不想肩扛那麼大的重擔,希望他趕緊回去掌理公司,他們才能輕鬆的摸魚,並非他們向阿姨胡謔的──南烈再不回來,慎原企業集團會被我們搞垮──這誇張情形。
奈何於情於理,他這個總裁總不好像個無事人把公司丟給朋友經營太久,因此他答應阿姨明天回去,後天進公司。
只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想回到繁華市區,想和襲晴再在這裡多住些時候,而這正是直到此刻仍困擾著他的問題。以往他總很享受獨自坐擁整座山林的幽靜,為何現在他會有想要像這個禮拜來無人干擾的看她笑,聽她說話、與她拌嘴,和她再在山裡住段日子的念頭?
為什麼?
側躺枕中的他下意識的翻轉身子,他身後,原與她背對而眠的襲晴恰巧亦於同時間轉過身,霎時,兩人面對而臥,眸裡映著彼此。
她心口猛然跳顫,小手緊揪枕頭邊緣,「你、你也還沒睡?」
「知道明天下山你又可以和男朋友約會,所以你高興得睡不著?」在他尚未想清楚前,這些話便像有自主意識般的脫口而出。
襲晴一愣,這才記起這些日子她沒想起過半個男朋友耶!她這個女朋友這樣會不會對那些平時待她不薄的男友們過意不去?
「無話可說,表示被我猜對了?」慎原南烈莫名感覺怏然不悅,白天阿姨提到小姜他們,她安靜滿足的吃著他為她煎熟生海鮮的握壽司,沒追問他們。他以為這陣子清心寡慾的生活對她起了成效,她不再對男人熱中,原來她是暗自竊喜明天又能下山周旋於成打的男朋友之間,以致高興得失眠?!
「哪是啊?我是因為捨不得明天就要離開這裡,睡不著。」無端被冤枉,她揚聲辯白。
他暗訝,「你捨不得別苑?」
她密長眼睫輕垂,「我好喜歡這裡。」
喜歡這裡的空氣、花草;流雲、星空,更喜歡有他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是否受唐悅華誤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影響,當她得知他決定明天下山,她竟然沮喪起無法再和他像情人一樣親暱相處,可笑的是他們哪裡是情人,他肯定自個想度假,又不希望她這個秘書成天拿工作行程表煩他,乾脆把押她到山裡來,如此而已,她居然不害羞的作起白日夢。
但是為何她對他有種難言的依戀,希望他陪、他寵、他疼愛?夜愈深,她心愈亂,思緒雜亂得難以入眠。
她到底怎麼了?
聽見她出乎他意料的回答,慎原南烈胸中的不快全數消散,想也未想的,長臂伸進她被裡勾住她細腰,將她摟進懷裡。
「你──」她心如擂鼓,呆怔在他突來的擁攬裡。
「既然你喜歡這裡,別苑隨時歡迎你來。」他與她鼻碰鼻的允諾。
她雙眸一亮,「真的?」這表示她可以常來賞看那座白玫瑰園嘍!
「如果你徹底改掉腳踏多條船的壞習慣的話。」他趁機落下逼她「從良」的但書。
不若往常他誣指她濫情,她總是惱火反駁,這一次襲晴破天荒的點頭回應。雖然厘不清為他心亂的原由,可她心底忽有個決定,下山後找個最適合她的男友安定下來,這樣以後每天回家都有人陪她,就像這些日子他陪伴她一樣。
「很好,你早該這麼做了。」他淡笑的輕按她小腦袋靠向他胸膛。謝天謝地,將她「軟禁」在深山裡的非常手段,看來終於成功斬斷她花心的劣根性。
「南烈……」他們親近得太曖昧,太令她臉紅心跳,襲晴掙扎著想回自己的舖位。
「別動,今晚我想抱著你睡。」不想深究原因,他就是想這樣抱著她。
因為這是他讓她住別苑這麼多天的報酬嗎?襲晴很想這麼問,可他雙手牢牢環在她腰上,擺明無論如何都抱定她,她問了又怎樣。
紅著臉,她鼓起勇氣提手環抱住他,將臉貼埋他胸口。就讓自己再偎著他,聆聽他令人心安的心跳一次吧!
唇際勾起一抹柔笑,慎原南烈輕輕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
相擁的兩人不多久即墜入夢鄉,而圍繞在他們身旁、兩人之間早已滋生的愛意情愫,他們猶未發覺……
大錯特錯,慎原南烈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他竟相信和他在山上度過一周遠離塵囂生活的小女人,已經斷去花心的劣根性!
天知道他們二十分鐘前才由山上抵達平地,駛進台北市區,他不過停車進便利商店買兩瓶礦泉水回到車內,她居然跟他說──
「你剛剛說什麼?」胸中怒火燎竄,他像給她機會又似求證般問著她。
「我已經打電話約幾個男朋友出來,等一下請你幫我鑒定他們哪一個適合當我老公。」以為他沒聽清楚,襲晴將話重述一遍,納悶反問:「你在氣什麼?」
他眉眼間噴發的怒焰,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
「該死的你一到平地就迫不及待找男人出來,你還敢問我氣什麼?」他實在不該那麼快把沒收的手機還給她。
「你怎麼說得那麼難聽?昨晚是你要我別再腳踏多條船的不是嗎?」
「虧你還記得,可是你看你現在做了什麼!」
「約男朋友出來……」
「你還說!」帶氣的一把扯過她,在她驚呼的撲入他懷裡時,他直想掐斷她纖細腰肢的箝緊她,「我是要你改掉花心濫情的壞習慣,該死的你聽懂沒?!」
「我沒有花心濫情,只是男朋友多一點──你別又吼我,聽我把話說完。」見他又要開口,襲晴顧不得幾乎間不容髮與他在狹小車箱內緊貼一起,連忙伸手覆住他的嘴,坦然直語,「就是因為你昨天的一席話,我才決定找個人安定下來,想請你以男人的眼光幫我審核那些男朋友中哪個適合我,這樣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這和他預想的南轅北轍,他要的效果是她完全忘記之前所交的成堆男友,與他們劃清界線,重新尋找一份專一的感情,這才顯現得出她真正拋卻以往的多情惡習,偏偏她想安定下來,他又不能全盤說她錯……
「你如果不想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找加籐先生他們。」
「不准!」他無法好聲好氣的叱喝,討厭她一到平地想的全是其他男人,這會連加籐、霍克與小姜也出籠了,這令他胸臆間的無明火愈燒愈熾烈。
「那你到底幫不幫我挑老公?」她嬌怨的瞋他。這也不行、那也不准,他究竟想怎樣?
「幫!」咬牙切齒的允諾,他抱她坐回副座,駕車朝她所說的咖啡館疾馳而去。
而該死又去他的,為什麼他得幫她挑老公?
卓承宗與曹聖聞不約而同抵達襲晴與他們相約的咖啡館前,兩人互不相識,直至看見襲晴款款前來。
「小晴……」卓承宗的喚喊倏然而止,只因原本與她並肩而行的軒昂男子忽伸手攬住她的腰,姿態佔有至極。
他是誰?
「小晴的哥哥怎麼也來了?」相較於身旁男子也識得襲晴,曹聖聞更驚詫她的哥哥與她一同出現,他可沒忘記上次和襲晴的約會正是教這位霸氣仁兄破壞。
卓承宗聞聲回頭瞥了眼旁邊的瘦高男子,一句「你認識襲晴」的問語尚未出口,熟悉的清脆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承宗、聖聞,好久不見。」襲晴嫣然笑道,繼而補問卓承宗,「你怎麼這麼早來?」依她排定的時間,他該是十分鐘後才到。
他溫文一笑,「今天剛好週末假日,沒事就早點來。」感覺兩道犀利眸光直盯著他,他不自在的向這位面貌與氣質皆出眾得緊的帥哥道:「你好。」
瞧見她一見到男友就展露甜柔笑靨,慎原南烈胸中未曾平息的無明火又冒得嗶啵作響,他有哪半點好來著?無奈基於禮貌,他勉強的頷首回禮。
見狀,曹聖聞亦硬著頭皮跟他點頭打招呼,小聲問襲晴,「你不是說有要緊事跟我談,怎麼你大哥也一塊來?」
「我想由你們幾個男朋友中挑選一個安定下來,請他……唔,我大哥幫我作個評定。」沒辦法,誰教南烈曾在曹聖聞面前胡謅是她大哥,她只好將錯就錯的當他妹妹。
卓承宗與曹聖聞言,方知今天這場與佳人久違的約會有多重要。沒有上演情敵相見份外眼紅的戲碼,兩人只覺得頭皮發麻,意中人沒事先告知他們這場約會非凡的意義就罷了,還帶個氣勢懾人的冷面大哥來審核他們,這下他們該怎麼辦?
「先進咖啡館再說。」
冷面帥哥一聲令下,兩人亦步亦趨隨他進咖啡館,落坐館內僻靜的雅座,與宛若一對相稱璧人的兄妹相對而坐,隨意點杯咖啡。
「人家也想喝咖啡。」望著侍者送上南烈為她點的桔子茶,襲晴輕聲嘟噥。自從與他相遇後,她就沒碰過咖啡,因為他不准。
「有習慣性胃疼的人還想喝咖啡。」聽,這就是他把她吃得死死的理由。
「你有習慣性胃疼的毛病?」卓承宗與曹聖聞同聲驚問。
冷銳的批判眸光射向兩人,「身為男朋友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胃有毛病,光憑這一點你們兩個就已經被判出局,沒資格成為晴的老公。」
寒冽的判決讓兩人錯愕得刷白整張臉。
襲晴的愕訝不亞於他們,伸手急扯一開口就扔下驚人判決書的「大哥」,「你不能以這個為審核標準啦!他們兩個剛好不曉得我有習慣性胃痛的毛病。」
「除非你們剛認識,否則若夠細心、夠觀察入微,即使你沒說,他們也應該在與你相處多次後察覺出你身體的微恙之處,連這最基本的關照都做不好,你放心依靠他們,我也不答應。」
字字句句皆是他不讓步的堅持,只有他知道,心底脆弱、性子倔強的她需要心思格外細膩的另一半,方能給她完整的呵嘍照顧。
雖然當初也是她痛得跌趴在地上,說她有習慣性胃疼他才得知的。
「你們覺得我說得過分嗎?」他給對面兩人上訴的機會。
怎奈坦蕩無比中透著霸氣逼人的視線,硬是讓被質問的兩人回答不出──不過分,但是有點嚴苛。
「以後我會對小晴更細心。」曹聖聞逼自己鼓起勇氣表白。
「很抱歉,第一印象很重要,上次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擅自約晴出來,我對你的印象已經打了折扣,今天又沒通過我第一關的審核,請你去找另一位讓你付出你的細心的女孩子吧!」不容反駁的說完,利眸調向卓承宗,「你有什麼話說?」
被他猶如王者般肅穆悍然的氣勢駭到,卓承宗一時之間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毋需他抬出他未經他同意便私下約她吃早餐這筆帳。「鑒定到此結束,你們兩個以後若再和晴糾纏,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請──」寬厚手掌比向走道,請他們走人的意味明顯。
「你──」襲晴被他一連串的咄咄逼人愣直雙眼,這人也未免當她大哥當得太入戲逼真了吧,沒兩下就刷掉她兩個未婚夫人選。
「是你要我幫你做鑒定的,我說了算。」存心不讓她有意見,慎原南烈拿話堵她。
聽及此,卓承宗與曹聖聞明白自己是真被這位無緣的大舅子判出局了。
萬般失意無奈的,兩人朝襲晴苦澀笑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偕離去,心中有著相同慨歎,襲晴怎會有個這麼鐵面無私的大哥啊!
「你真是來幫我的嗎?臉繃得這麼冷,講話這麼凶。」丁點都不難過兩個男朋友慘遭淘汰,襲晴對他的表現態度頗有話說。
「這樣才能測試他們的膽量。下一個要被審核的是誰?」
一口氣灌下半杯咖啡,慎原南烈察覺自個胸中不知名的火氣,隨著Fire她兩名男友降下了一點。原來「解決」她的男朋友能消他滿腔之火,那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就在襲晴告訴他鍾得倫是接著需他幫忙鑒定的老公候選人時,一位過於斯文秀氣的男子已走到她面前。
襲晴按例向他介紹她的假大哥,並跟他說明約他前來的目的。
慎原南烈始終蹙眉瞅視這位唇紅齒白,皮膚白皙得有點像女人的鍾得倫,待他面露緊張的落坐他對面,他劈頭即問:「你會任何防身術嗎?」
襲晴詫愕,不知他怎麼提出這個奇怪問題。
鍾得倫同感困惑,但仍老實回答,「不會。」
「那麼等你學會至少三種防身術,打得贏我時,我們再繼續這場審核。」
「你在胡說什麼?」她直睇向他,這人現在又是以什麼當評定標準?
他神色自若,「你的未來一半必須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他太秀氣斯文,壞人見了都不怕,若沒頂尖的身手,倘若有天你被惡棍欺負,他如何保護你?」
話雖如此,可他的標準著實太嚴格。「你想太多了,我又不見得會被欺負。」從頭到尾欺負她的,就只有他。
「笨蛋晴,難道你等著發生被欺負卻欲哭無淚的憾事?」凝眉輕彈她眉心,他望向鍾得倫,「忘記告訴你,我會的防身術起碼有五種,且曾在武術大會上得過獎,你知道意思了吧?」
言下之意是,他得學超過五種以上的防身術,還得各項都黑帶以上,才大概、有可能打贏他,屆時他再考慮是否讓他娶他妹?!
鍾得倫的心全涼了,他的體質本就較弱,要學半種武術搞不好就會要去他的小命,如何跟這位舉手投足皆魄力十足的老兄拚?
他知道了,他自動跟襲晴說謝謝不聯絡就是了。
就這樣,慎原南烈滿意的看著鍾得倫識相的棄權離去。非常好,他輕輕鬆鬆又Fire一個礙眼的傢伙。
「你是故意的!」不經意瞟見他唇邊勾揚的弧度,襲晴嬌聲指控,他是故意嚇走鍾得倫的。
「別冤枉我,我是真學過好幾種武術也拿過獎,不信你問阿姨。」這是實話。
「可是來三個,三個一下子都被你趕走,感覺你像在找砸,根本不像幫我。」
「那是因為你找來的傢伙都不適合你。」
「是哦,如果等會我找陸綱來呢?」
「陸綱?」濃眉又開始兜攏。她還想找人來?
「開花店的那一個。」他曾見過他送花給她。
「你不用找他來了,他不適合你。」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為什麼?」她瞪他,還說他不是存心找她碴。
「連你喜歡的是白玫瑰的喜好都不曉得,硬送你鮮艷過火的紅玫瑰,這種人你也想嫁?」他第一個不允許。
「我又沒說我要嫁的就是他,而且你的審核標準也未免太主觀、太吹毛求疵了,只是送錯花也被你判出局,照你這樣挑剔下去,你要我嫁誰?嫁給你嗎?」
質問戛然而止,時間驟然間停滯住。
襲晴瞪大雙眼,心口悸蕩狂跳,震撼的驚覺到不知何時早已在她心中成形的事實──她愛他!
天,她是何時戀上他的?
凝眸與她對望,慎原南烈胸中同樣澎湃洶湧。嫁給他?就是這麼一句將他心底如潮的情感全激盪開來,令他恍然頓悟,原來總是對她的花心特別有意見,壓根沒想過會愛上她的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她情生意動,孤注一擲的愛了!
「我、我亂說的。」由四目纏鎖的失神中清醒,襲晴心慌落話,「今天的鑒定暫時就到這裡,我先回去了。你、你不用送我,我家離這裡不遠,再見。」
一古腦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現在她只想逃開,一個人安靜沉澱對他的淪陷究竟是事實或是錯覺。
沒有喊她,慎原南烈由著她離去,眸光始終眺著她,直至她纖柔身影完全消失他於眼簾,俊薄唇瓣才咧出颯爽笑痕。
她說嫁給他是她亂說的?可惜,他很當真。
端起她的桔子茶,他洒然自如的就著她喝過的杯緣啜飲,心情飛揚的在心底噥喚──笨蛋晴,你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