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離開後,苗揚虹一個人坐在花廳,那忍耐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因為實在太痛了!
一個宮女替她送進清茶和糕點時,帶著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
她覺得非常不好意思,趕緊轉過頭去把眼淚擦乾。
「殿下到思源殿一會,請苗姑娘小坐片刻,待會就回來。」佯裝宮女的銀葉轉達道。
苗揚虹羞窘的朝她笑笑,「謝謝,我知道了。」
銀葉掩飾著真正情緒,也禮貌的朝她笑笑,倒退著走出去。
原來這就是宇文陽雪的未婚妻呀,這麼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我見猶憐的模樣,難怪他這麼著急她那小小的傷勢。
真有趣,要是這個新娘子很短命,不知道字文陽雪會怎麼想呀?
她唇邊帶著一個滿足的笑容,在長廊上和宇文陽雪及兩個陌生男子相遇,她低下頭遠去憎恨的目光,讓到一邊對他行禮。
他從她面前走過,銀葉那怨毒的眼光緊盯著他不放,要是眼光能傷人,宇文陽雪早已千瘡百孔了。
一如往常的,他沒有多看她一眼,畢竟宮內的內侍、宮女這麼多,每個人見到他都會行禮讓路,他壓根就不會注意到是誰。
倒是那個綠衣男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趕緊轉過頭去,避免被他看出破綻。
「你走這麼快做什麼呢?」苗驚綠突然開口,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認得剛剛那個宮女嗎?」
一個滿懷怨毒與憎恨眼光的宮女,實在有點少見。
「宮女?什麼宮女?」他急著帶他去看揚虹,壓根就沒注意到路上還有別人。
想她看到自己的家人,應該會比較安心、不害怕吧?
宇文陽雪很沮喪的承認,他莫名其妙的對她造成很大的壓力,而他百思不解為什麼。
「算我沒問,還是先帶我去看看揚虹吧!」那宮女的樣貌他記住了,要查來歷不是問題,還是先把焦點放在妹妹身上吧。
他幾天前便帶王大夫進宮來,還特地把他打扮成道士的模樣,假意與皇上論道,趁機診治,再將熬製的湯藥效成藥丸,利用紫陌的妙手神偷,將藥丸與張真人的仙丹調換,皇上不知情的狀況下天天服用,情況也大有好轉。
這麼看來,那些仙丹神水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王大夫還在檢驗。
而正當他和王大夫正打算今天出宮時,陽雪找來,告知揚虹在宮內受傷的事,他當然立刻過來探望,順便連妙手回春的王大夫一起拉來。
「那當然,我想她大概非常樂意見到你。」
苗驚綠沒有忽略他語氣中的懊惱,不由的驚訝抬眉,「換句話說,她討厭看到你?」
他一聳肩,「這我怎麼會知道?」
事關男性尊嚴,他怎麼能認呀?
「你不知道還有誰會清楚?你說揚虹會受傷,是因為你不小心造成的?」苗驚綠微笑著,語意卻有些威脅的味道,「你不覺得身為她哥哥的我,會很關心這個不小心是怎麼造成的?」
宇文陽雪有點尷尬,「也沒什麼,大概是我嚇到她了。」於是他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下了一個結論,「我看她不是很討厭我,就是很怕我。」
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對這種善意的舉動反應這麼大的。
苗驚綠一笑,「很有趣,真的非常有意思。」
驚慌失措?真的嗎?那會是他一向跟冷靜和得體當好朋友的妹妹嗎?
「你的血是冷的是吧?」字文陽雪不滿的開口,「妹妹受傷了,你的看法是很有趣?非常有意思?」
苗驚綠半開玩笑的說:「我對妹妹不需要太熱情,你替她燃燒就好了。」
他從來沒看過揚虹失態,因為她一直很規矩、很謹慎,就算真的感到慌亂,也一定可以掩飾得很好。
這麼說來,她在陽雪面前倒是老實得很,沒用層層的禮教把自己綁起來?
否則身為未婚夫婿的陽雪只是禮貌性的要牽她下船,她大可以接受,而不是失禮的拒絕。
但她會有那樣的反應,實在很奇怪。
而這邊宇文陽雪也挺不自然,他說話的語氣像在跟誰嘔氣,一副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意有些自嘲,「我看她會尖叫著逃命去。」
苗驚綠決定試探他,於是道:「說實話,聽起來揚虹的確不大喜歡你。」
「是嗎?」字文陽雪的雙肩明顯一垮,有點垂頭喪氣的感覺。
「放心吧,揚虹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孩,她就算是討厭你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宇文陽雪一愣,隨即氣惱的說:「謝謝你,我覺得舒服多了,被自己的未婚妻子討厭,還真是個好消息!」
可惡!他多不希望驚綠來證實他的臆測。
這下可好,他最不希望的事成真了,多虧這個長舌男幫忙,他覺得心情很好,好得都想掐死他了!
「是我害她的,所以去探望她是應該的,再說,我們是未婚夫妻,關心她也是合情合理,一點都不需要大驚小怪。」
宇文陽雪站在王府那半開的後門,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解釋給守門人聽似的。
以他身為太子又長出入王府,如今是未來姑爺的身份,當然不會遭遇阻攔,就算他說要進去搶劫,守門人也會笑吟吟的幫他開門。
大家都知道他不走正門的苦心。
因為愛護妹妹的紫陌撂下了狠話,說見到他就要把他打得變豬頭,讓他也痛個幾天。
但是他並不是為了避開紫陌的拳頭,而這麼偷偷摸摸。
他只是怕撞見了熟人,要如何交代他突然冒出來的用意,實在很令人傷腦筋。
在道義上,他是應該來看望她沒錯,可奇怪的是,他又知道自己是單純為了想看她而來。
宇文陽雪像個小偷似的閃閃躲躲,就怕遇到個熟悉的大嘴巴。
還好他對王府很熟,大概知道怎麼走比較不會遇到人。
這是個好處,但壞處是,他要找到苗揚虹的機會恐怕很低。
他不禁低聲詛咒著,「找到了又怎麼樣?說不定她」看到我,立刻尖叫著逃命去。」
宇文陽雪懊惱的想著,氣憤自己那一直所向無敵的魅力突然失效。
他快步穿過一個花架,踏上一條迴廊,才剛轉過屋角,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奼紫嫣紅的花園。
各種花朵熱烈的盛開著,而苗揚虹有如花中仙子似的站在那裡,就像他腦中曾經出現過的畫面一樣。
她果然適合這樣的環境。
宇文陽雪看著她雪白肌膚上覆蓋著白紗巾,輕輕觸碰著她眼前繁盛的紅花。
他看到她的笑容,溫柔、滿懷希望而令人屏息,他好想看到她更多、更燦爛的笑容。
在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經闖入她和花朵之間,替她帶來了一陣不小的撼動。
她有點迷惑的看著他,眨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影。
看她有些困惑的表情,宇文陽雪安慰自己,至少她沒尖叫著逃命,反而帶著一種夢幻似的迷濛眼光看他。
「早呀。」他決定跟她打招呼,「傷口還好吧?」
幻術消失了,她的臉上迅速的出現一片愕然與震驚。
居然真的是他,她並不是在作夢,她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開始發抖,心跳又在狂飆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披肩的秀髮輕輕晃動著,像可愛的黑色小波浪。
他注意到她那烏黑的秀髮有些微卷。
宇文陽雪試著要讓她開口,但他發現這是個艱難的任務。
「怎麼樣?還痛嗎?」
她壓下緊張,勉強笑一笑,「比較不痛了。」
她不能老是一副被他嚇到的樣子,否則總有一天他會對她感到不耐煩的。
「所以你可以自己剪花了。」
他看見她另一手挽著個小竹籃,裡面有剪刀和幾朵剪下來的牡丹。
苗揚虹點點頭,「這是送給嫂嫂和我娘的,她們很喜歡這種黃牡丹。」
在這個花期裡,她都會挑選花園中最盛開的牡丹,送給家中女眷。
「黃牡丹的確驚人眼目,難怪大家喜愛,那你自己呢?你喜歡嗎?」
她點頭,輕聲說:「我、我也喜歡。」
她沒想過自己喜歡什麼顏色的牡丹,反正大家都說黃色好,她也就這麼認為。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見她似乎只敢遵照大家的喜好,不敢有主見。
「那麼這兩朵又是給誰的?」他指著籃中另外兩朵淺紫色的牡丹。
苗揚虹一愣,輕聲回答,「是、是我自己要的。」
他一笑,「原來如此,看來你對紫色的九蕊真珠情有獨鍾。」
「九蕊真珠?」
宇文陽雪拿起一朵淺紫牡丹,微笑著說:「它的名字。」
「我喜歡這個名字!」她一時衝動,忘了矜持教養,雪白的臉上有著紅暈,天真的說:「我從來不知道牡丹也有名字。」
經過他耐心的鼓勵和引導,她發現自己其實比較喜愛淺紫色的花朵沒錯。原來這花叫做九蕊真珠,好美、好雅致的名字。
可惜她懂得不多,種了這麼久,一直只知道它是牡丹。
「它當然有名字。」
他欣喜的看著她,很高興看見她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感到興奮。
宇文陽雪突然有種感覺,他似乎開始瞭解她了。
一個藏在拘謹面具下的天真少女。
「你說什麼?」
字文陽雪的聲音充滿難以置信,而他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之外,還有點憤怒。
「你聽得很清楚我說了什麼。」苗驚緣好整以暇的說:「重點是,她真的這麼做了。」
苗紫陌在旁邊舉手,「這我可以作證,一共五個,個個都是你的紅粉知己,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呀。」
「我沒心情跟你們開玩笑,我一點都笑不出來,也看不出有趣的地方,快別鬧了!」話說得這麼重,宇文陽雪顯然已經很生氣了。
他哪來五個被他拋棄玩弄的紅粉知己,讓揚虹替他善後,還大方答允給她們一個交代?!
「誰跟你開玩笑?人都在揚虹的屋子裡,現在應該在喝茶、培養感情吧!」苗驚綠正經八百的說著,一點都看不出來有說笑的味道。
苗紫陌笑呵呵的接口,「我說你真是好福氣呀!有個這麼懂事的妻子,還沒過門就先幫你納妾,對像還都是你的老相好。」
宇文陽雪感到一股怒火從丹田往上衝,不自覺的咬起牙,「你們兄妹三個在搞什麼鬼?!」
想到那天驚緣故意說他有很多紅顏知己,還亂掰他壓根就沒有的風流史,他就覺得奇怪,還以為他故意冤枉他是有什麼好計劃要對付張真人咧。
苗驚綠笑而不答,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安然模樣,而苗紫陌則是趕緊撇清。
「不關我們的事,那是揚虹做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頂多他給了她一個小小建議嘛,有規定哥哥不能建議妹妹怎麼樣綁住丈夫的心嗎?
「該死的苗揚虹!她到底以為她在做什麼?」
別說他沒有紅顏知已,就算有,也輪不到她來擔心該怎麼處置她們!
他都還沒娶她,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找人分享他了嗎?
她到底在想什麼?他真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醒她,問問她到底怎麼搞的。
「別說我妹妹該死,她不過是幫你做的『好事』善後。」苗紫陌收起笑容,不高興的說:「人家上門來哭訴你始亂終棄,她是你的未婚妻子,不出面行嗎?」
「要不是她答應將她們納為你的妾室,我看她們遲早鬧到皇宮門口!」
「哪有這種事?!」他對苗驚綠怒目而視,「我想你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吧?」
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拿起溫茶,慢條斯理的輕啜著,一會才說:「與我無關,這是揚虹的決定,你要是有話要說,找她去。」
「我當然要找她,這簡直是荒謬透頂!」宇文陽雪氣沖沖的說著,臨走前再扔下一句,「最好別讓我知道你跟這事有關。」
苗驚綠露齒一笑,「與我無關。」
「最好。」
看他發怒,也不管避什麼嫌,」副想將苗揚虹揪出來罵的樣子,苗紫陌不禁擔心的問:「揚虹不要緊吧?會不會被他嚇到?」
這件事雖然是揚虹做的決定,但也是驚綠的建議和他的鼓吹嘛,就這樣全推給可愛的妹妹好嗎?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誰叫陽雪要四處風流,惹下這堆感情債,說起來都是他自己不好啦!
「會咬人的狗不會叫,放心吧,沒事的。」
他很清楚陽雪的個性,他絕對不會對女人大聲咆哮,雖然他現在看起來一副氣壞的樣子,但揚虹那柔順無語的個性會讓他氣呼呼的衝回來。
苗驚綠忍不住想著他待會回來跳腳,自己生自己氣的樣子會有多好笑?
「你把他比喻成狗呀?呵呵……」苗紫陌笑著說:「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不喜歡他。」
「別擔心,我很喜歡你。」苗驚綠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雙生弟弟,「你是我和你大嫂最疼愛的弟弟。」
他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看我還是去辦正事,盯著張真人好了,先走一步了。」
被他們那對陰陽怪氣的夫妻喜歡,應該會倒霉八輩子吧!
她們都是很有才華、談吐不俗的女子。
從她們的言談、舉止之中,苗揚虹大概知道為什麼宇文陽雪會喜歡她們了。
她們應該就是大哥口中那種有趣的女人吧。
不像她,什麼都不懂。
苗揚虹感到有些傷心,在花園裡時的宇文陽雪,讓她早已投降的芳心淪陷得更加快速。
她實在是太喜歡他了,喜歡到她一定得假裝,假裝自己可以不介意他的紅顏知己,假裝自己會是個得體知禮、有容有量的好妻子。
苗揚虹努力讓自己始終帶著微笑,聽著她們討論著自己喜愛的詩句,個個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
先皇太后認為女兒家只要識字,讀個三字經之類的,粗識文墨就好,最主要的還是操持家務。
因此那些詩詞、文人,對她來說都好陌生,一點都不熟悉。
如果她們願意談談女律,那她就有話說了。
「揚虹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五雙期待中帶著鼓勵的眼眸看著她,使她一陣臉紅,因為她連問題都沒聽清楚呢。
「我沒有意見。」
「那麼就當你同意了,我們來給這個詩社起個社名吧!」史君看向窗外,笑著說:「杜鵑開得這麼茂盛呀?就叫杜鵑詩社怎麼樣?」
大家拍手叫好,只有苗揚虹一臉驚惶。
詩社?!她怎麼可能會懂得作詩呢?
她們又會作詩填詞,又會彈琴吟唱,自己是萬萬比不上的……
苗揚虹知道她們人都很好,個個才華洋溢,可是想到這就是宇文陽雪所喜歡的人,她就感到一陣難過。
她很希望、很希望她們不曾來王府求她幫忙,也希望哥哥沒給她這個建議,因為她發現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但她不能沒有容人的雅量,如果她連一個妻子的本分都做不來,宇文陽雪娶她做什麼?
苗揚虹現在知道為什麼胡世雯當初會那麼難過了。
似乎沒發現她的異樣,大家依然很熱烈的討論詩社的事。
突然間,旁邊端茶的金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臉無聊的樣子,「仙女小姐,我們還要等多久呀?」
她們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看仙女小姐的樣子也是一頭霧水,那又何必待在這裡看蚊子呀?
對,她就是不喜歡這些壞女人,居然癡心夢想要搶仙女小姐的丈夫?
別鬧了,那是她的目的耶!
金葉那大刺剌的無禮讓眾人傻眼,苗揚虹連忙打圓場,「不好意思,我忘了金葉還有別的事得忙。」
她老實的說:「我沒事做啦,我只是有點無聊。」
苗揚虹趕緊起身,拉著她往外走,「對了,我們去廚房拿核桃糕給大家吃。」
她這麼口無遮攔的,想到什麼就老實說出來的個性她很喜歡,但別人也許就接受不了,所以還是先把她帶走吧。
然而她們前腳才出去,史君忍不住噗哧一笑,「哎呀,不知道咱們這戲要演多久呢。」
老是故意說這些無聊的話,也很悶人的呢!
另一頭,苗揚虹拉著金葉,兩個人停在轉角,她語氣溫柔但表情認真,就像個大姊姊在教導小妹妹似的。
「金葉,我知道你很直率,可是咱們說話做人,有時候得顧慮別人的感受,不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
金葉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懂耶,仙女小姐是叫我不可以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嗎?」
「是呀,有時候實話會讓人不舒服呢。」
她眨眨眼,「那就要是說謊是嗎?」
這有什麼問題呀,她已經扯了一大堆謊嘍。
「不是要你說謊,只是要你稍微婉轉一點,例如說剛才你覺得搭不上話、很無聊,你直接說出來,大家都給你弄得很不好意思,要是你說你有事要忙,要先走一步,就不會那麼尷尬啦!」
「可是這樣她們就不知道我很無聊,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那樣,下次還會叫我在旁邊聽,那多討厭呀!」金葉理直氣壯的反駁,「現在她們知道啦,以後我就不用受罪了。」
「呃!」苗揚虹一愣。這她倒沒想過,可以這麼自私嗎?「那你可以假裝呀,說不定久了你就會喜歡的。」
「可是我不想假裝嘛,幹麼要那麼委屈自己?」
委、委屈自己……這樣是一種委屈嗎?她只是想做一個規矩知禮的大家閨秀,從來沒想過自己委不委屈。
「可是……」
苗揚虹正想再說,突然看見金葉瞪大眼睛,嘴巴也因為驚訝而張大沒閉上,直勾勾的看著她身後,一副見鬼的模樣。
「怎麼了?」她轉過身去,一隻有如鐵箍的手握上她的胳膊。
字文陽雪鐵青著臉,看來很生氣,「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苗揚虹嚇了一大跳,身不由己的被他拖著走,詫異著他怎麼如此粗魯,」點都不像她所知道的他。
而被獨留下來的金葉,雙手交握放在頰邊,一副陶醉的模樣,「好有男子氣概喔!」
只有皮裘那個笨蛋才會說他是肉雞,看他拖走仙女小姐的樣子多麼威風呀!
為什麼他那凶霸霸的惡模樣不是針對她呢?好遺憾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