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瀧整裝後坐在椅子上,雙手環抱胸前,皺緊了兩道濃眉,深沉的黑眸直凝著仍在石床上熟睡的可人兒。
昨晚,他又再一次的失去控制,迷陷在她柔軟的嬌軀內,無法自拔。
他知道,此刻在被單下的她是全身赤裸著,而這個想法,讓他體內一股對她難言的飢渴又迅速的抬頭。
他勉強的移開自己的視線,起身走到窗戶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經過昨晚,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慾望一次比一次強,肘她柔軟的身體一次比一次更著迷,終至迷失了心性而無法自拔。
秦可兒,這個和自已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女人,這個自己恨了十數年的女人,卻在昨晚讓自己迷失,沉淪在肉體歡愛之中,再一次成為她柔軟身體的俘虜。
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想忘掉十一年前的血仇,只因為想與她在一起,但這個念頭同時也有點嚇壞了他。
現在,他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居然連一個柔弱的秦可兒都殺不了,還能妄想為整個鶴月山莊冤死的人報仇?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絕不能再讓自己當一次傻瓜。
他轉過身,再一次的瞅著熟睡的她,心口頓時一陣絞痛,甚至讓仙伸手按壓著胸口,好稍微減輕疼意。
這是因為痛恨自己對她下不了手,還是十一年前胸口上所留下的那一道疤在提醒自己呢?
一定是那錐心的仇恨直鑽著他的心。
他不該讓自己為一些無聊的事給牽絆住復仇的腳步。他與她之間有的只是仇恨、憤怨,其他多餘的情緒都該丟渚腦後。
該是他開始展開報復的時候了,他眼底的怒芒彷彿能夠燒灼得人叫燙閃躲。
就是今天,他會讓他們父女悔不當初,恨不得自己從沒走這一遭,
※ ※ ※
秦可兒在被下微微的動了身子,大眼緩緩地睜開來,嘴角也噙著一抹嬌媚的甜笑。
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讓她疲憊,但也非常舒服地睡了個好覺。
瀧哥哥呢!她側轉過身,發現鶴雲瀧高大的身軀矗立在窗前,背對著陽日光盯視著自己,她雖看不清瀧哥哥臉上的神情,但她很高興自己一醒來就見到他,想起昨晚兩人共享的一切,她的臉不禁飛撲上一道紅霞。
「瀧哥哥。」她半坐起身,開心地輕喚著。她忘記了在被單下的自己是猶如初生嬰孩般赤裸,讓被單滑落至她的腰間,露出她雪白的身軀。
一陣清涼襲來,她驚慌地伸手將被單拉起,臉頰則頓時如熟透的番茄般一片配紅。
乍見她誘人的春光時,一陣強烈的飢渴立刻漲滿他的心,他還記得,她是多麼的柔軟、誘人!
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失控迷陷。
他閉上雙眼,在心裡暗自喘了口氣,強迫自
己驅除所有不該的慾望,只留下了恨,當他再一
次睜開雙眸時,眼底僅剩駭人的森冷怒火。
「起身穿回你的衣服,我送你回去。」他口氣僵硬地說,
「瀧哥哥?」秦可兒訝異他怎麼突然又變回兩人初時相處的樣子,昨晚的他對自己好溫柔的,
她有點意識不過來,傻愣在石床上。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你給我起身穿衣服!」
鶴雲瀧吆喝著說,一個箭步地上前,粗暴地抓過了她的細腕,將她自石床上硬生生給拉了下來,最後摔跌在地上。
「好痛!」秦可兒被他抓得出聲喊痛,只見她的白皙手腕立刻浮出清楚的紅痕。
瀧哥哥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又變了個人似的?
鶴雲瀧冷漠地看著跌在地上,全身赤裸的秦可兒,轉身將她實於桌上的衣物一把甩向她。
「穿上!」他冷冷地說著,轉過身背對著她,他很清楚赤裸的她對自己有多大的誘惑力,他不能冒險,他絕不能再一次的沉淪,不能再遺忘他好不容易又燃起的報仇慾望。
對於鶴雲瀧突然丕變的態度,她的內心感到無比的惶恐。
力什麼一覺醒來後,她的美夢就立刻化為烏有了呢?
過了一會兒,鶴雲瀧再次的轉過身,秦可兒正好穿好了襯衣。
他撿起昨晚掉落在地上的紫色披風,丟到她的手上,「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秦可兒詫異地問,他要放她走了?
「對!走吧!」鶴雲瀧冷淡地道,逕自步向門口。
「不,我不想回去!」秦可兒定在原地,拒絕地道。
她好不容易才又和他相聚,她不想再和他分開了,儘管他的脾氣令人難以捉摸,但是她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鶴雲瀧駐足在門口,「不想回去?」他轉過身怒視著她,她柔弱的神情中有著顯而易見的堅定。
「對!瀧哥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她深情地走向他,不在意他閃著怒氣的雙眸,雙手緊緊地環抱著他。
「我愛你,瀧哥哥,我想留在你的身邊。」秦可兒充滿愛意地道,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你以為你成為我的人,我就會忘了你和你爹對鶴月山莊所做過的一切嗎?」鶴雲瀧僵硬著身體,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你未免太天真了!佔有你的身體,純粹是為了洩恨!」他用力的推開她,話裡的狠絕令人心寒。
秦可兒身體晃了幾下,踉蹌的倒退數步,睜大了雙限,說:「不是的,你會在意我受傷,甚至為我塗藥,這就證明你還是關心我的。」她知道瀧哥哥恨自己,但他也同樣關心著自己。
她所提出的事實,讓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的在意,但他絕不會再讓任何微不足道的因素,破壞他的報復計劃。
他的臉色瞬間轉為冷厲,「不必再說什麼廢話,你走還是不走?」他再三要自己回想那夜山莊冤死眾人的模樣。
他的暴怒讓她的身體不自覺戰慄著,但她還是想留下。
」我……我不走!」秦可兒像是吃了秤鉈定定地。
「不走是嗎?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寧願討苦吃!」他快步上前抓過她的細腕,一臉狠絕。
他將她抱了起來,粗魯地往石床上拋下,高大的身軀遮住她前邊的光線。
「好痛!」他猛然地一摔,讓她痛得直咬牙,臉色慘白地哀叫著。
漠視她那因疼痛而刷白的麗顏,鶴雲瀧冷冷地哼笑著,「痛?還沒有開始呢!」他伸出手,直探向她襯衣的襟處……
「不,你要做什麼?」秦可兒驚恐地用雙手緊抓住自己的襯衣,眼前的龐哥哥,那野蠻的眼神,彷彿又打算像前天那樣不顧她的意願對她……
「做什麼?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鶴雲瀧邪惡地笑了笑,「你不是說愛我嗎?不是要永遠和我在一起?」說完,他立刻拉開她礙事的雙手。
「瀧哥哥,不要這樣對我!」秦可兒驚慌地哀求著,淚水立即奪眶而出。
只聽得「嘶」一聲,她的襯衣這次幾乎被完全撕裂開。
他殘暴的行為,讓秦可兒害怕的直抖著身體,她幾近尖叫地喊著。
「不——不要,放開我,讓我走!」秦可兒哽咽的道,她不要這樣的瀧哥哥,這樣的他,讓她好生害怕。
聽到她說出她要走,鶴雲瀧立刻停住了手。
此刻秦可兒的心幾乎被整個擰碎了,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的愛他,一切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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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雲瀧帶著披著紫色被風的秦可兒,回到縣城內熱鬧的街道上。
在距離龍虎鏢局百步外的一條小巷口,他倏地將她身上的紫色披風給脫了下來。
「瀧哥哥,你做什麼?快還給我!」秦可兒驚愕的問,此刻的她不但散亂著頭髮,身上也僅穿著襯衣和褻褲而已。
她雙手緊握在胸前,遮蓋住幾乎遭他撕毀的襯衣,
「還給你!我沒聽錯吧!這被風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來。」鶴雲瀧邪邪地道。
「你……那你先借我穿回去,我不能這樣……
這樣走回去的。」她面有難色地說,散亂著頭髮走在街道上已經是不得了了,若再加上只穿著襯衣……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就這樣走回家,即使只是短短數百步的距離。
「不能這樣回去?那你就只能一直站在這裡了。」鶴雲瀧硬著心,一副事不關己地冷冷道。
「你這樣為難我,大家會怎麼看我、說我……」他眼裡的森冷讓秦可兒微顫了下,她不敢相信他會這樣無情的對她。
「大家會怎麼看你、怎麼說你,你走出去後不就會知道了?縣太爺未過門的媳婦!」鶴雲瀧冷諷地說。
他要讓她成為一個眾所皆知的殘花敗柳!這是他對她報復的手段?
但她的內心仍相信他對自己至少有一絲感覺存在。他不該是全然的恨著她,否則過去幾天,他偶爾流露的溫柔又該作何解釋。
「瀧哥哥,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她愛他啊,不想他真的對自己這麼絕情。
「那你想我怎樣對你呢?或許你可以教我如何為當年鶴月山莊那慘死的二十幾條人命報仇。」
「我……對不起。」面對他強勢的質問,秦可兒難過而哽咽的說,她知道,是爹對不起鶴月山莊的。
「你殺了我吧!我絕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反正她早已作好死在他手裡的準備了,只是,淚水仍不爭氣的一直滑落下來。
這十一年來,其實她只是一直單純的活著而已,直到再與他相聚,她才算是真正用心在生活,因此,既然他對自己的恨是這樣的深,那麼,她願意死在他的手裡,無怨無悔。
看見她眼裡的脆弱與絕望的淚水,鶴雲瀧的心悸動了下,她那汶然哀傷的麗顏,讓他的心霎時全糾結在一塊,想上前將她摟人懷中,一一吻去那滑落她嫣頰的淚水。
不行!他們之間除了恨,沒有別的!他雙手緊緊握成拳。
「我不會讓你死得這樣痛快!」他的心一橫,強悍地說。「走出去,」他要她現在就走到街道上。
「不,瀧哥哥!不要這樣對我廠秦可兒淚流滿面的哀求著。
她如此的傷心欲絕,並非全然是怕走到街上,承受眾人對她的異樣眼光,而是與其被他這樣無情的對待,她寧願他殺了她,那她就不會這樣的痛苦了。
鶴雲瀧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腕,冷冽絕情地盯住她問:「你是要自己走出去呢?還是要我再一次的使用暴力,你才會聽話?」
頑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想自己恨你呀!」秦可兒心痛的說,她愛他,不想自己因為他如此絕情的對待而恨他,她不想恨他啊!
鶴雲瀧心一沉,「那就恨我吧!反正我們之間也只剩恨了。」
他說完,強橫地將她從巷子裡給甩到街道口。
「不,瀧哥哥……」秦可兒一轉頭,只見鶴雲瀧已身手矯捷地躍上屋頂,消失了蹤影。
「瀧哥哥,嗚……嗚……」
秦可兒一出現在街道上,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目,她垂下頭,雙手緊緊地遮擋在胸口上,慢步地走向龍虎鏢局。
街道上指指點點的聲音愈來愈大,卻沒有半個人對她施予援手,或遞件東西好讓她遮擋。
「她是哪一家的姑娘呀!怎麼這樣的落魄呢!」
「難道她是龍虎鏢局幾天前遭採花賊綁走的秦可兒?」
「看她長得這麼美,應該沒錯。可惜生得這麼副花容月貌,卻慘遭採花賊蹂躪,變成殘花敗柳一個!」
「她不是已與縣老爺的公子訂親了嗎?」
「這下子有誰還會娶她?」
「是呀……」
對街道上圍觀者傷人的言語,秦可兒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的心被鶴雲瀧絕情的舉動重重地刺傷了,直淌著血。
家明明就近在眼前,但她的腳步卻沉重得無法走快,盡速脫離這羞人的情景。
鶴雲瀧的身影倏地出現在另一個屋頂的上方。
他望著街道上那嬌小脆弱的小小身影,看著街道上人們對她指指點點。
他報復計劃中的第一步已經達成了,他已經摧殘了她的身子,讓她成為眾人眼中的殘花敗柳,但為什麼此刻在他心裡,不但沒有復仇者的痛快,反倒有著一陣刺痛與心疼呢?
剛剛將她一把排到街道上,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不趕快離開她,不趕快行動的話,他一定會心軟的。
看著她低垂著頭,顫抖不已的背影,他多想衝下去抱住她,痛打那些對她冷嘲熱諷的路人,他不想別人傷害她!心頭頓時湧上了這個令他感到害怕的想法。
不!他不能再繼續看下去。斂起臉上的不捨,鶴雲瀧告訴自己必須趕快離開,因為,他將再也抑不住自己內心那一股強烈的保護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