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家裡面的生意他向不太搭理,也許是覺得開口閉口淨利毛利很庸俗,也許是認為士農工商中,商排了末等,反正他就是不樂意繼承家業。
橙兒也大了,不過個頭沒長太多,踮起腳尖只到繼禎耳朵,對於這點她非常不滿,從此兩人吵架,她的聲勢變得弱小,她討厭讓人欺壓的感覺。
這些年,橙兒和繼禎一起讀書、同公公學做生意,繼禎沒說錯,她真是游進大池塘的追遙魚兒了。
她喜歡和一群男人周旋、喜歡嫌得利益的勝利刺激,她的眼光奇準,幾年不到,長孫家商號在她的手中擴大了一倍不只,還設下第二家分店。
說到這裡,橙兒得感謝她的已婚身份,任她在外怎地拋頭露面,誰也沒話好批判她,相反的,鎮上男人只要想起長孫家大媳婦,心中雖不是滋味,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說聲佩服,而鎮上女人更是拿她當偶像來尊敬。
再說說繼善,他還是那副貪吃模樣,不過讓人不平衡的是,他成天吃吃吃,卻沒吃出腦滿腸肥,他雖不及繼禎高,但身量也到他眉頭,雖沒大哥帥,也長了一臉斯文。
他不愛讀書,跟著師傅忿過幾年,便開始偷懶,一得空就往廚房裡鑽。他最大的希望是能開一家酒樓館館。做盡天下美食。
今年初,長孫老爺從商場上退下來,他很放心將鋪子全交予橙兒,剛開始有許多夥計不滿讓女人指揮,他才想要怎生幫橙兒擺平這件困難,哪裡曉得幾句壓人話,橙兒自己把事情擺平。
現在,他賞花玩鳥,教教夫人下棋認字,日子倒也逍遙法外快活,反正媳婦能幹嘛!
反而是長孫夫人,她老記掛著要給媳婦一場盛大的圓房禮誰知道繼禎和橙兒從小就抱在一塊兒睡覺,等她算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準備請人看日子,橙兒居然大大方方說,她和繼禎已圓房。在這點上,她老覺得自己欠了橙兒,每次說起不免遺憾。
不過,橙兒和她說定,絕不會偷偷生下孩子,等小孫子出。她就要熱熱鬧鬧開上兩百桌流水席,讓遠親近鄰全來沾沾長孫家的喜氣。
聽說今兒一早,橙兒讓下人在長孫家商號前面放糧,賑濟貧。這是她每季固定要做的事情,單就眼前看來,橙兒不僅是長孫家的福星,也是鎮上的大福星。
八年過去,長孫家看起來處處都有新氣象,比方孩子長大各有各的志向;比方少了句心斗角,到處都顯得平和安祥;比宅子越換越大,長孫家變成一方富甲。
然,在某些地方長孫家仍維持著舊時模樣,比方繼禎、繼善兄弟感情仍然要好,並不因為下毒事件發生有所不同。比方橙兒和繼善一見面就鬥嘴,把大嫂小叔關係剔除在五倫之外;比方不五十,繼禎就要訓訓橙兒的不夠溫柔,卻從未見效。
秋風掃過,今年又是個豐收年,橙兒用高價收購糧食,運往北方,讓大家過個富足年。
晌午船北上,橙兒方得空回房裡休息。
"回來了?要不要喝點茶,才剛送上來,還溫著。"繼禎放下書本,把走到身邊的橙兒拉下,讓她坐在自己膝上,他的腳是她的專屬椅子。
她喜歡靠在他肩膀上,尤其在他的肩膀變得又寬又大之後,靠著靠著,她靠出安全感,不管在外面多奔波勞苦,只要回家這個大胸膛可靠,她就不怕累。
"這天氣喝溫茶,我又不是身子虛。"嘴巴這樣念,但還是順著他手上的杯口灌下一大口茶。
"喝溫茶是養身,像你愛喝冰水,喝得夜半咳嗽,年紀輕輕,不是好事。"拍拍她的頭,他享受起她的短暫溫柔。
"可是又熱又累,不喝冰水,很可憐吶。"嘟起嘴。臉摩蹭他的,使出她一貫的撒嬌動作。
"有事求我?"他心底瞭然。
扣住他的腰,貼上她柔軟身子,她的柔順通常伴隨某個程度要求。
"真聰明!愛讀書的人果然不同,頭腦就是比別人靈光。"伸出兩手,她捏捏他的臉頰。"我真慶幸自己嫁的是這個有智能、有才幹、相貌比別人強過幾十分的老公,而不是那個成天只會吃的豬頭。"
"繼善一點都不胖,你不要老罵他豬頭。"
這老婆記恨記得凶從第一次繼善的找碴事件之後,她就沒忘過每次見面損損人家。
"豬有胖也有瘦,那頭豬,長相不像豬,頭殼底下裝的全是豬腦。"蹺起腳,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她笑得滿臉嫣紅。
"背後罵人,小人行徑。"他不苟同她。
"我沒說我是君子!小人就小人吧,聽起來比奸商好聽些,反正咱們女人家,幾千年前就讓孔先生貶到和小人同等級。"
"說吧!要我幫什ど忙?"
"這次我收購一批藥材,想往南方運去,順便看看那裡的織繡是不是如大家口中相傳的那ど好,若真的不錯,我想在那裡多留半個月,接洽一些供貨商,如果價格不貴,也許我們可買下織造廠,花幾年的時間,建立自己的招牌,假設一切順利,兩年之中,我要在我們這裡興建起織造廠。"說到事業,興致高昂,她的眼睛變得閃亮,臉蛋紅撲撲,可愛得讓人想咬下一口。"可是呢……這件事要麻煩你幫我跟爹爹提,還有……我不在家,商舖要麻煩你多照管。"央人嘴軟,她的口氣甜膩可人。
他笑而不答。
"不准你不說話,快講快講,你評評我的想法是不是有道理"
"你一個女人家,爹不會放心的。"他請來長輩否決。
"所以才要你去提啊!這幾年百姓豐衣足食,對衣服的要求除了溫暖還要求美麗、舒適,如果我們動作太慢讓別家搶走先機,就會少賺一大筆錢。"
"你到底要賺多少錢才夠?"捏捏她的鼻子,繼偵搖頭。
"很多很多,多到可以砸死人。"咬牙切齒,她第一個要砸的就是害死爹爹的蘇家官老爺。
"用錢砸人太浪費,改用石頭效果會好些。"
"不管、不管,你非幫我不可,要是讓人把錢賺走,我會很生氣,氣到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氣到說話顛三倒四,氣到想去跳池塘。"啼啼叨叨,橙兒說個沒完,非逼他點頭。
"你可以生氣、可以去跳池塘,但是不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要我每天對著一支黑眼圈竹竿,我會食慾全無。"喝口水,他涼涼說。
"你的意思是叫我去跳池塘自殺?"杏眼圓瞠,她不信繼禎居然狠心至此。
"這句話明明是你說的,怎ど賴到我身上?"
"我就是賴,誰教你說我可以去跳池塘。"
"你水性好嘛,池塘不會有危險,反而一身清涼澆去滿心煩躁,咱們頂多損失幾條躲避不及的笨魚,不打緊的。你不吃使睡覺把自己弄得病懨懨,我的心才會疼。"
每次都這樣,他把她撩撥得滿腹怒氣,然後輕輕幾個句子又把她送進天堂。
"你少顧左右言其它,這回你一定要幫我,求求你啦!拜託你啦!"拉起他的袖子,她又耍賴起來。
"好,我幫你,但成不成不打包票。"
雖然繼禎不喜歡橙兒在外拋頭露面,可弄到最後,他仍然將就,甚至很多時候還在背後默默支持起她。
為什ど?因為他喜歡看她志得意滿的笑容,因為他喜歡看她自信地討論一手經營起的事業,因為他喜歡她因成就而喜悅;因為很多的喜歡,他不斷支持,因為不斷支持,造就出今日的孟予橙。
他沒細心地分析過,是不是這樣多的喜歡架構出他們的情愛?他只是安心,安心身邊有這樣一個可愛女子日夜相伴,不管他順利或挫折、不管他得意或痛苦,她總是存在著,存在於他身旁、他心中。
擁著橙兒,繼扳回想他們初相見,那時她站著、他躺著,睜眼,他看見她的自信與堅持。
她有很多的堅持,她堅持他不能死,堅持藥無用反成毒害,堅持和討厭的人不兩立,到最後,他因為她的堅持而活下。
橙兒常以救命恩人自居,為承這份情,他專心愛她、專心疼她、專心寵她。
繼善曾問:"大哥,你要把她寵成什ど樣才罷休?"
他笑著回答:"現在,我用行動寵她,寵到我老得再寵不動,就用心寵她,哪一天,我不在世間了,還要用魂魄繼續寵她。"
沒辦法,誰教他欠她一條命,這個積欠讓他用盡一世情都償還不清。
"謝謝老公。"嬌笑不歇,她對他太有把握,反正他會依她。
親親他的眉,她說:"你有一雙全世界最濃、最美的眉毛。"
接著,親親他的眼,她說:"你有一雙最會說話、最會談情寫詩的眼睛。"
然後,她又親親他的唇。
這回她沒說話,換來繼禎問:"你在撩火嗎?'
"好啊!燒起來吧!火苗啊!你快快燒起來,燒得又狂又猛,把我們帶上天堂……"她的吻一個一個,串一串、一落一落…… 她的吻燃起他的心、她的情……
這年,橙兒正年輕;這年,她的愛情如燎原大火;這年,她的愛情熾熱了她的生命。
☆☆☆
是夜,朦朧月色、點點星子,微風敲叩紗窗,搖曳燭火挑動情人雙眸。
抱住繼禎,她的心情染上美麗,愛他呵……好愛好愛……她的愛情脫離童稚時期的相依相恃,她眷戀起這個男子。
她深深地眷戀他的眼、他的嘴、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一切一切,她懂了為什ど蘇軾非要"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因為只要有愛,就會堅持起長長久久,堅持起千里不離不分;她學會了"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天為她的情而願老,她的情為天不肯絕,她的愛有老天為她做憑證,她的心啊!結下千千萬萬結,只為細細綁起兩人的愛,不散……
她邀來烈火,他送上乾柴,他們的吻迷濛了兩個人的心。
世界只為他們運轉,生命只為彼此熱烈,他們的愛情在歲月。更迭中轉濃,他們的情感在日夜交替中變得心動。
雙指勾起她絕美容顏,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這個固執又囂張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啊!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生命中會出現這樣一個女子,她和他心目中的溫婉形象相差太遠,但他愛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愛她成了習慣、直到愛她再不容更改。
愛她嗎?是的,非常非常愛,不為恩,單為自己的心,他愛得情癡,愛得瘋狂,愛出心醉躁動,他的人生因為有了她而豐富多姿。
他緩緩俯下身,她等不及他的遲緩,踮起腳尖,橙兒為他送上自己。
儘管他總是在口頭上反對她,儘管他們是那樣天差地遠的兩個性格,儘管她不是他心底設定的妻子,但是他們有很深刻濃郁的愛情在支持著,所以,他永遠在最後一刻站到自己身邊,所以,他們會幸福、會合不會離。
她對他們的婚姻有著百分之百的信心,就像她對織造廠計劃。
兩兩對望,好奇怪,這張臉她已經看過千千萬萬遍,為什ど總是看不厭倦?因為她愛他嗎?或許是的,否則像她這般喜新厭舊的女人,怎會一次次看、一次次心動。
怦然的心跳聲,一聲聲催動著他們的情愫,他們的愛情百千年前在三生石上烙印。
他笑開,配紅的俏臉和纖細無瑕的頸項,散發著淡淡馨香,那是她的專屬味道,他妻子的專屬氣息。
帶著惑人的香甜氣息,索繞著他的心、他的身……於是他醉了,為他的妻子狂醉。突然,他感激起訂下婚姻制度的先賢,讓他有借將她綁在身邊,一生一世,不離……
逆流的血液衝擊著他身上每一處肌膚,他飢渴地汲取她口中甜美,他愛她,不悔……
"乖乖,把眼睛閉上,你這樣看我,會讓我發狂。"
"不要,我就是要望著你,把你看個仔仔細細,你是我的丈夫,誰都不能搶走的愛侶。"拉下他的頭,她送上一串動人心魄的細吻。他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這個想法讓她好快樂!
他笑了,拉起她,將她抱向他們床鋪,這張床,從初次見面起,她就累得卷在他懷中,這張床有他們太多回憶。
騰出一隻手遮住她的水眸,輕輕在她耳畔低語:"乖,這回聽我,閉起眼,感受我……"
他的手侵人她的雙腿間,十指輕輕地在她細緻肌膚上游移。
她著火了……燃燒了……勾起他的脖子,她笑得合春帶媚……
他的吻往下沉……流連忘返地滑過她珠潤耳垂……
她的耳垂圓圓厚厚,人家都說這樣的女子最有福氣,她有福氣,他有她……她和福氣都歸屬他……
"好癢……"她咯咯笑著,偏過頭,她也回吻他的敏感。
他喘著氣,看她在自己身上施法,親親他的下巴,短短的髭鬚扎得她的紅唇刺刺癢癢,雪白的小手幾個撩動,撥弄了他的慾火。
翻過身,他將她壓在身下,她的主動讓他幾度克制不住。
氾濫成災的情慾擊潰了他的自制力,無能控下的熱波如潮水般,一波波襲擊向他……
吻重回她的臉上,他負看她沉醉表情 。
"愛我嗎?"他問。
"愛你,愛你孟予橙愛長孫繼禎,一百個愛、一千個愛、一萬-個愛,愛過一年不夠、愛上一生一世也不夠,我要愛你十輩子、一百輩子、一萬輩子。"她激情狂喊。
"乖寶貝,我也愛你!"吻封住她的唇瓣,他的愛也要維持生生世世,只因,她是他的珍寶……
橙兒笑開懷。她知道她不乖,可是他愛她,所以她在他心底、眼裡就變成乖女孩了。
"你要我嗎?"他問。"
"是的,我要你!"點頭、點頭,她不停不停點頭。
"你確定?不後悔?"他笑問。
"從我決定嫁給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沒有後悔過。"她說得鄭重。他起身,飛快除去全身衣服,再回來,他高大的身軀覆上好的。環起他的背、她和他無隙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