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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似朝陽 第七章 作者:沈韋

  自黑暗的幽冥中緩緩甦醒,身上的傷使她吃力地撐開眼皮,細看目前所處的位置。這裡是哪裡?她是怎麼來的?為何會全然無印象?

   乾燥的喉頭令她發不出聲,只能困惑地轉動疲累的眼珠子。

   「你醒了?」男性的低沉嗓音響起。

   她疑惑且困難地轉頭看,驚見聶宇就坐在床邊,似乎等待她清醒已等了好久、好久。

   他的模樣看起來好糟,像是經歷過一場大戰似的,髮絲有些凌亂,邊幅不修的他看起來不似以往般難以接近,也不像之前彷彿渾身籠罩在一股正氣之下,使她的靠近像是褻瀆了他的正直。她喜歡目前的他,比先前的他要更喜歡。

   「渴嗎?我想你一定餓了,我讓小二去準備清粥。」不待她回答,他便開門向小二哥吩咐,再進門倒了杯溫水,輕柔地扶起她,餵她喝下。

   他的溫柔教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只能愣愣地由著他餵她喝水,怎地她一覺醒來,世界好像就產生極大的變化,他對她好得……令她快渾身起雞皮疙瘩。

   經過清水潤澤的喉嚨終於舒爽不已,她輕抓住他的手急問:「小琉衣呢?」

   是了,她差點就忘了小琉衣的存在,小琉衣理當會陪在她身邊,怎會醒來不見人影,不會是出了事吧?

   「你放心,她沒事,正睡著。」他指了指房中另一張小榻,小琉衣正睡在上頭。

   見小琉衣沒事,她放心地吐了口氣,想到都是聶宇在幫她照顧小琉衣,她打從心底感激他所做的一切。「謝謝你。」她也開口說出她的感謝。

   「謝我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相反的,我要跟你說聲抱歉,是我害你受了傷。」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他不斷地責怪自己沒能盡到保護她的責任,居然讓萬劍門的人傷了她,他不該帶她住入萬劍門,他不該對萬劍門的人存有如此大的信心,深信他們不會傷了她,瞧他犯了多愚蠢的過錯,差點她就被他給害死了,如果她就這麼死去,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曉得他們會動手。」怕他更難過,她才沒說出大開殺戒的字眼來,她是不意外萬劍門的人會對付她,最教她意外的是他們連小孩兒都不放過,小琉衣這麼小的小孩,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構不成威脅,為何他們要趕盡殺絕?

   「不!是我的錯。」聶宇搖首,不容許自己逃避責任。

   見他如此堅決,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不是他錯之類的話了。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們遭遇到相同的危險。」今後,他會更加仔細地保護她們倆,不使她們倆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嗯!」她淡笑,心口暖呼呼地接受他的保護。「可是因為我們,你和萬門主、萬姑娘之間產生了口角,對你而言,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清楚地看見他護著她的行動徹底傷了萬凝霜的心,倘若她是萬凝霜,恐怕也容不得搶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存在,而今,萬凝霜鐵定是恨她入骨,可她不在乎,但他呢?是否會在乎?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我說過你我是童年舊識,我救你是應當的。」聶宇壓根兒不在乎萬凝霜如何看待這件事,畢竟他不曾用心去經營這段感情。

   「除去童年舊識之外呢?」明知不該問,她仍舊是間出口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心底是否已有了她存在的小小空間。

   聶宇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說啊,為何不告訴我?」他可以說出讓她死心的答案;也可以說出令她歡喜的答案,只要他說出口,她就會謹記在心,但為何他不肯開口?為何不直接對她說個清楚明白,為何還要讓她抱持著奢望的心繼續等待?他是存心折磨她嗎?!

   「我去看小二怎麼還沒將清粥送上。」他清了清喉嚨,沒敢看向她的眼,懦弱地起身走出門外。

   要他怎麼說?說他對她是動了心,動了情?要他承認一件明知不該犯的事,他該如何啟口?

   也是頭一回動了心,他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說明,況且他和她之間,早已是不可能了,何必徒惹一筆相思情。

   「別走!聶大哥,你別躲著我。」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她馬上翻起身,執意非得到答案不可。

   一個翻身,像是牽動千百個傷口般疼痛,使她再也忍不住慘白著臉痛呼出聲,冷汗是一顆接一顆滑下額際,她氣喘吁吁地趴倒在床上,蒼白的嬌顏則是不服輸地看著他。

   「你傷得很重,別亂動。」聽見她痛苦的呼聲,他再也無法無動於衷,連忙奔至她身邊。

   「告訴我!除了是童年舊識之誼外,你對我可還有其他情感存在?」她反握住他的手問。

   在清澄的眼眸注視下,他無所遁形,狼狽地想再避開她,卻怕會牽動她身上的傷口,而不敢妄動。「你說啊!」

   「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見死不救。」久久,終於讓他找著好借口。

   「是呵!我曾是你的未婚妻,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她失望地鬆開他的手,平躺在床上,任由身體上的痛楚啃蝕她的神經,也不願讓心上的傷口鞭笞她的靈魂。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看小二哥好了沒。」傷了她,他的心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他不願再見她那張令人心憐的小臉,是以他再次想逃避開來。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會死纏著人不放的人,我不會讓你難做人的。」深吸一口氣,她故作堅強道。

   他拚命逃開的模樣深深地傷著了她,她不是厲鬼呵!不會到死也不肯放手,他不用怕她的,不用怕!

   「我沒有那個意思。」聶宇以手抹了把臉,靜立原處,沒轉身看她道。但他卻不知,他的眼眸已痛苦地透露一切,他傷了他最不願傷害的人,在得知她受傷的同時,他的心也跟著受傷了。

   「有或沒有,都已不重要了。」她累了,不想再爭什麼,沉重的眼皮輕輕合上,獨自飲下所有苦痛。

   「我……」聶宇雙手成拳,還想再說什麼,但話到當口,卻又遭他硬是吞下。

   他的掙扎沒人瞧見,一如他悄悄的傾心,也沒被她發現。

   唉!正直如他,向來仲裁江湖事,再怎麼樣,也該知道不該對她動心,他們已分屬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況且他訂親在即,為何還是對她動了心?究竟她有哪一點吸引著他?讓他無所察覺就這麼陷下去。

   若認真評比,萬凝霜不會比她差是真的,可是他現在一想到萬凝霜,就會不自覺地揪檸眉峰,不該這樣的,萬凝霜可是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他怎能對她心生厭惡?他該當要學著習慣她,甚至是喜歡她才是。

   亂了!一切都亂了!假如宮朝陽沒有出現,今日根本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但,若她沒出現,他又怎能知道心痛的滋味?又如何得知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尤其那人是他所不能喜歡的人。

   對她,他是不能不放手,卻又放不開手,還能牽她的手多久?他已經不敢去想這個答案了。***

   不該有交集,卻偏偏有交集,正是聶宇目前最佳的寫照。

   他是不可能避得開宮朝陽,因為她的重傷,他得日日夜夜陪在她身邊,再則,她身上的傷口也需要換藥。

   換藥這點對他而言是最難的,他不可能將此重責大任托付給年紀尚小的小琉衣,一來她年紀太小,怕她沒辦法好好幫宮朝陽換藥;二來是怕她見著傷口會嚇到,自宮朝陽受傷後,她已連日噩夢,他不想小小的她心理因此而蒙上一層陰影。偏偏一時也找不到其他女人來幫忙,所以也只有咬著牙自己來了。

   「有事嗎?」正當他手上拿著大夫給的藥膏,猶豫地走來走去時,宮朝陽開口

   問。小琉衣順著小姑姑的語氣,跟著看向臉色已呈一片潮紅的他。

   「我……咳!已經很多天了,你肩上及腿上的傷必須要換藥。」話一說完,他的臉就脹得更紅了。

   聞言,宮朝陽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使得原本慘白的臉上增添一抹嬌色,好不嬌美動人。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他們之間沒半點關係,怎能由他動手為她換藥,且她肩部及腿上的傷是那樣私密,她是大膽地跑上門找他,可還沒膽子大到可以讓他瞧見她的肌膚。

   「咳!我知道你腳上的傷口可以自行換藥,但你的肩……你不大方便,我並沒其他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她會不會認為他是登徒子,存心佔她便宜?他趕忙澄清。

   「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是想,那個地方不太方便麻煩你。還有,難道你不怕如果你的未婚妻知情會誤會生氣嗎?」或許他沒考慮太多,但她不能不多考慮。

   「你的傷是他們所引起的,她沒生氣誤會的立場。」他的口氣轉硬了,原有的紅潮立即消退,可見他對此事所爆發的怒氣尚未消。「可……」她仍覺不妥。

   「我會蒙上眼睛,你別擔心。」他極君子地拿出布條。

   「那……就麻煩你了。」如果她再忸忸怩怩似乎顯得太小家子氣,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

   「不會麻煩。小琉衣,我想請你在一旁協助我可好?」他轉身問著小女孩。

   「好的。」小琉衣得知自己能幫得上忙,高興地用力點頭。

   「謝謝你。」謝過小琉衣後,他立刻以白布條將雙眼蒙上。

   「不客氣。」小琉衣笑嘻嘻地走在他身邊牽引著他來到小姑姑床邊。

   明知他已看不見她,她還是覺得尷尬而低垂著首。

   聶宇由小琉衣的牽引探出手,在碰觸到她的衣襟時,馬上縮回。

   「小琉衣,麻煩你為你的小姑姑解下衣裳。」他命著小琉衣,沒敢親自動手,那場面會太曖昧也會引發他無限的想像力。

   「好。」小琉衣格格笑著,然後為小姑姑褪下外衣。

   聽見小琉衣的笑聲,宮朝陽翻翻白眼,實在不曉得不懂事的小琉衣在笑什麼,她以眼神問小琉衣,小琉衣則是以聳肩表示,她也不曉得自己在笑什麼,總之她就是覺得眼前的情景好玩得很。

   「聶叔叔,好了。」解好小姑姑的衣裳,她又牽引著聶字的手來到小姑姑的傷處。

   「好了,小琉衣,你先退開,聶叔叔可以自己來了。」怕小琉衣會見著傷口,他連忙命地退下。小琉衣不依,仍坐在床邊。

   「小琉衣,你乖,小姑姑沒事的,只是換個藥,你先坐在一邊等,好嗎?」明白聶宇的用心,宮朝陽朝房間的另一邊頷首,示意小琉衣退到那邊去。

   「可是……」小琉衣還是覺得留下比較好玩。「你乖。」

   「好吧!」不想惹得小姑姑不快,小琉衣唯有乖乖聽話,退到一旁去。

   小琉衣一走,聶宇開始輕柔地解開裡在宮朝陽肩上的布條,一圈一圈的解著,其間不免會碰觸到她柔嫩光滑的肌膚,只見聶宇不住地向她道歉,一張臉像是快要被烈火給燒透了。

   本來也覺得不好意思的宮朝陽見他比她還要害羞,忍不住揚起嘴角,儘管十分明了他倆是不會有可能的,可她的心仍是忍不住會受到他的牽引。

   「對不起!」他碰到了什麼?!他尷尬地僵住動作,手停留在半空中。他好像碰到了渾圓、柔軟……天!他……居然碰到了她的……他是怎麼回事?!實在是太不小心了!他連番斥責自己的魯莽,也氣自己手拙,竟然不小心碰到了她,唐突啊!

   他沒去想,正因為他的雙眼以布條蒙起,會碰到她也不是有心的,只是不斷地責怪自己。「沒關係。」

   「我……」她不介意的話反而讓他更不自在了,這下不知該從何下手,想再繼續幫她,偏又怕會碰到不該碰的,著實教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他如此,宮朝陽主動牽起他的手,來到正確的地方。「謝謝。」

   「該說謝謝的人應當是我不是你。」她輕柔地道,心中不免感慨他已不屬於她,否則她一定會很幸福。

   聶宇扯動嘴角一笑,在解除完她肩上包紮用的布條後,以濕布為她輕拭傷口,再挖出藥膏為她敷藥。

   清涼的藥膏抹在紅熱的傷口上讓她舒服不已,她輕喟出聲。

   「怎麼了?很痛嗎?」手驀然僵停住。該死!他的手勁怎麼就不會小點。

   「不是!我不痛。」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她是覺得舒服呢?

   「真的?你沒騙我?」可惜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不然就可以得知她是否為了讓他安心而說謊。「我沒騙你,你可以繼續為我上藥。」

   「那……我要再為你上藥了。」他遲疑了一下,聽不出她話中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又挖出藥膏來為她上藥。

   柔軟的肌膚使得粗糙的大掌漸漸發熱,那火苗調皮地在他身上四處亂竄,他終究不是柳下惠再世,無法坐懷不亂,更何況她那身雪白的肌膚他已見過,更是加深他無限的想像,也減緩了他手下的動作。

   他忘了此刻正在幫她上藥,他心猿意馬得有如登徒子般,感受柔嫩肌膚所傳達過來的觸感,鼻間所聞儘是芳馨美好的女人香,他動情地慢慢湊上前,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唇。

   望著他緩慢的動作,宮朝陽卻說不出話來制止他,她憶起了那夜在月光下那深長且纏綿的一吻。她靜心等待,想著,他是否會再次吻她。

   薄唇緩緩降下,在與朱唇輕碰觸的那一瞬間,馬上又抽離。

   「對不起,我不該再吻你。」他慌忙地向她道歉,她是個好女孩,值得好好珍惜,可是他並不是那個可以珍惜它的人,既然如此,他怎能再吻她?!他太卑劣了!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不要跟我道歉。」她失望地望著已然遠離的薄唇,他不肯吻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還是想起了萬凝霜?

   大抵是萬凝霜吧!他鐵定不想辜負萬凝霜一片冰心,才會如此。

   如果可以,她想吻他。可以嗎?他會不會被她驚世駭俗的舉動所嚇著?

   在思考的同時,她已經行動,雪白的藕臂圈住他的頸項,也將他的頭顱整個壓下,炙熱夾帶著甜美滋味的櫻唇準確無誤地吻上了他的唇。

   聶宇一怔,想掙脫開來,卻又怕會不小心扯動她的傷口,只能任由她採取主動。

   「我知道我這麼做很不要臉,但我就是想吻你……」朱唇抵著薄唇顫抖,晶瑩的淚珠悄悄由眼角滾落。

   「不!你不是。」他不認為她不要臉,他必須承認她的舉動讓他很高興,在感受到她的淚珠滑在他的臉畔時,他焦急地想扯下蒙眼的布條看她。

   「不要!我不要你看我!不要看此刻的我。」她相信現在她的模樣定是脆弱無比,她不要他看見這樣的她,她要他看見的是快樂的她、刁蠻的她、無禮的她、任性的她,就是不要他看可憐的地。

   她不要他的同情!她不要!如果他不能愛她,就不要愛她,沒關係的,沒關係,她只想要擁有這一刻,哪怕明日他就翻臉不認人,她也不在乎。

   「朝陽……」她對他的愛,他深刻感受到了,他拚命的想回報,卻沒有辦法回報她,哪怕只是一丁點兒,他都沒有辦法。

   「我這麼做讓你很為難吧!」她嗤笑自己的傻氣。

   「你別這樣子想。」怕她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去,他柔聲安撫著她。

   她是頭一個與他如此親密的女子,也是第一個令他動心的對象,他不可能覺得她不要臉或是為難的。

   「恐怕我不能不這麼想……」她輕捧著他的臉,修長素細的手指撫過他的五官,像是想將他深刻在心底般。

   聶宇沒有動作,由著她摸他的五官,隨著她的動作,他合上了眼,感受她的溫柔芳馨。

   「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你,永遠不再與你相見了,你可會想我?日子一久,你可還會記得世上有我這麼個人?」她悲淒地問。

   「會的!我會記得你,永永遠遠都不會遺忘。」他急切保證。怎麼會忘?!怎麼能忘?!她是他愛的女人啊!

   「謝謝你。」她當他的話是在安慰她,不敢去判斷究竟有多少的可信度。

   「朝陽,你要相信我,不管時間如何流轉、人事如何變遷,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聽出她的不信任,他反握住她的手保證。

   「聶大哥,你是個好人,非常好的一個人。」當他有妻有子後,便會不知不覺的將她遺忘。她很清楚,屆時,他的心中就沒有可以容得下她的空間,如果可以,她真想在他的心口上劃下一刀,好讓他每回見著傷口就會想起她,這樣也就可以做到永遠都不會將她遺忘的承諾。

   「你還是不信我?」他再次煩躁地想拿開覆眼的布條,可是宮朝陽仍不順他的心,阻止了他。

   「別拿下來,我說過,我不想讓你瞧見現在的我。」緊緊地擁住他,在他耳邊輕喃。「朝陽!」他不明白她在堅持什麼,他想看她!非常、非常的想看。

   「再叫我一次。」他喚她的方式一直都很特別,有不耐、有煩躁、有惱怒,她喜歡聽,好喜歡聽,因為再過幾天後,她就再也聽不到了。

   「朝陽。」是聽出了她的愁緒,應了她的要求,輕柔地再喚她的名。

   「我可以叫你宇嗎?」她輕問。不待他回答,便直接喚他單名:「宇!宇!」

   此刻沒有人可以跟她搶聶宇,他是在她懷中,與她共享相同的氣息,這種感覺真好,真好,至少她可以幻想他一直是屬於她的,並沒有要娶別的女人為妻。

   聶宇本身沒有反對她這麼喚他,只是加緊力道,將她攬抱得更緊、更緊,像是怕她會突然在他懷中消失不見。

   溫暖的櫻唇輕輕地覆在他的眉上、鼻上終至唇上,輕柔地細吻著,像是要讓唇瓣永遠記住他的味道。

   聶宇再也忍受不住,緊抓著她,貪婪的薄唇覆上朱唇,狂猛地攫取她的甜美,不要她再這般絕望地吻他。他要她快樂!他要她笑!不要她珠淚暗垂。

   火熱的吻因此激烈展開,他們渴求地探索著對方,忘了一切,忘了身處何處,只知道身邊有他存在,也只要對方一人。

   「小姑姑和聶叔叔是在互相疼愛嗎?」從頭看到尾,看得一頭霧水的小琉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記得在家裡,爹爹、奶奶、爺爺跟姑姑們親她就是在疼愛她,以此類推,那個聶叔叔也是在疼愛小姑姑了,對吧?這一個問句,讓火熱交纏的兩人迅速分開,及時憶起她的存在。

   小琉衣納悶地看著各自急喘氣的兩人,仍是無法理解,為何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很累、很熱的模樣,現下天候正好不是嗎?她一點都不覺得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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