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見族長進來,向他行了個禮後才走出去,並順手把門帶上。
「是!」小蠻恭敬地低下頭,等著他的訓示。
「你可知道這回私自離開蒼玉族為我們帶來多少麻煩?」他冷冷地盯著她問,語氣還是和莊常一樣不慍不怒。
小蠻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也沒臉回答.只好沉默不語。
「自古以來,咱們蒼玉族就規定族人不得對外接觸.也不許外族人進入,而今這規矩因你而破,你有什麼話好說?」見她沉默不語,他又繼續訓示。
「我無話可說。」她漠然地說,不讓感情洩漏於字句之中。
「別忘了,在你十八歲生日那天要加冕為聖女,我不希望這段期間再發生什麼意外。」他警告著。
「不會有意外的。」她很肯定自己會成為聖女,所以大膽地抬起頭來迎視薩蕃的目光。
「是嗎?你怎能如此肯定?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是蒼玉族比較重要還是他。」他嘲弄地看著她美麗無瑕的臉龐。
「我不明白你指的他是誰。」她知道,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何亦舒!」他們兩人都知道那個「他」是誰,既然她不願承認,他當然得點明說清。
「我不認為他輿我的加冕有什麼關係。」儘管她已努力想忘掉他,但一聽見他的名字由別人口中說出,她的心仍是深受震撼。
」只要你告訴我蒼玉族和他誰比較重要就成了,到時我再決定他與你的加冕是否有關。」他並不把她的話當真,畢竟她還太嫩,不能真正偽裝自己的心情,所以很快就被老練的他瞧了出來。
小蠻沉默地看著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老是不帶表情,彷彿這世上除了蒼玉族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事值得他關心了。
「蒼玉族。」過了好久她才緩緩地道出答案。這真是答案嗎?不,在她心裹有著另一個答案。
」你的答案想得太久了,我希望下回問你時,你能馬上回答我。」顯然他還是不滿意她的答案。「由你今天的表現看來,我必須對你說,你對他已洩漏出太多感情,凡是明眼人皆可看出你對他已動了真情。」
「我沒有!」聽他一針見血的說詞,她馬上開口反駁。
「沒有?騙誰?騙你自己,還是騙我?」在遣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她了。
「你身為聖女理當絕情絕欲,我必須對你說,你在這一點上做得很糟糕,蒼玉族要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不是一個有血有淚的凡人。你是聖女!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他再次提醒她的職責。
「我不要當聖女!我討厭當聖女!!」是她第一次大聲表示不喜歡當聖女,也是她最激動的一次。
」這事由不得你說不要,你既然被選上就要認命。」他打斷她的不滿。
「為什麼你們從不問問我的意思,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決定了我未來的命運?我討厭這所有的一切!我是人,不是木頭,當然也會有七情六慾,為什麼就要我絕情絕欲?我做不到!我不要加冕!我要當個平凡的人,只要阿爹和阿娘回到我身邊。」她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放聲大哭。為什麼她要是聖女?她只想平平凡凡地過完短暫的一生,只要身邊有愛她的人就足夠了,她一點都不貪心,為何連這最基本的要求都得不到?
「這是你的命,誰也改變不了。好好地哭一場,忘了所有的事,等明天清晨來臨時,就好好地當你的聖女。」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痛哭,然後決定留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
原本趴在桌上痛哭的小蠻見他出去,想伸手拉住他,但她的手始終停在半空中,直到他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聽見自己的心再度破碎,才頹然的把手放下。
呵!想她一個偉大的聖女,居然連哭的自由都沒有;過了今晚之後,她就真的什麼都失去了……
所以她決定今晚痛快地大哭一場,因為到她下回哭泣又不知是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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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蠻女相處了那麼久,我還沒見她那麼有威嚴過,那天瞧她那副模樣可真有氣勢,就像個公主似的。」陳總管彷彿察覺不出身旁的人根本無心與他談話,還逕自說得很高興。「說不定她真的是蒼玉族的公主哦,想想我們還真了不起,曾招待個公主到咱們莊內居住,這事情無論對誰說都很有面子。」
也沒人告訴他小蠻是公主,只不過知道她是聖女,她就把她想成是公主,這只能說他想像力太過豐富。
「你說那天有幾個人向她下跪啊?照我說恐怕有幾百人哦!」光想到那幕景象就足以教陳總管羨慕好久,老早忘了這一切全都是他在自言自語,根本沒人理會他。
「少爺,少爺!」好不容易終於發現沒人理他,他伸手在亦舒眼前揮了揮,也沒見到亦舒有任何反應。唉!雖然蠻女住在這兒惹了不少麻煩,但至少替山莊帶來不少歡樂,自從她離開之後.整個山莊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活像是有人死了般。
「說老實話。那蠻女雖然傻了點,其實人還不錯。前天我聘僕人說,蠻女在離開的前一天曾跑到街上逛,結果好死不死遇上萬家的敗家子,萬金瞧她有幾分姿色就當眾調戲她……」這事也不是奴僕親眼見到的,而是在小蠻離開後,才聽街坊有人提及這件事。
「什麼?你說小蠻女曾被萬金調戲?」一聽見小蠻曾被人調戲,亦舒的魂總算是飛回來了,只不過為了讓他回過神,陳總管也犧牲不少,此刻正被揪著領子問,萬一不小心可是會被勒死的。
「別擔心,別擔心!後來被災星救了,她可是毫髮無傷。」很難得災星也會做好事,所以目前陳總管不把災星列為第一號敵人,改列為第二號;至於第一號則暫時從缺,
「那就好!可惡的萬金,居然敢動小蠻的主意,我非給他好看不可!」一想到色迷迷的萬金曾垂涎過小蠻的美貌,就讓他渾身不舒服。 .
「不用你動手,早已經有人動手修理他了。」陳總管在旁邊幫他煽風,要他冷靜點。
「誰?」奇怪,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為小蠻打抱不平?難道是災星?不可能吧!她丈夫平時把她看得很緊,不許她亂來。那又會是誰?
「不知道。」陳總管朝他做了個滑稽的表情,然後聳聳肩看著他。
亦舒皺著眉看著陳總管的動作,陳總管何時變得這麼娘娘腔,他怎會不曉得?
「我告訴你哦!有人猜測是蒼玉族下的手,因為在她被帶走的那一天,萬金就遇害了。」他悄悄地附在亦舒耳邊蛻,此時的行為更像是婦道人家在嚼舌根。
「那萬金到底被怎樣了?」他急急地問。
原來是他們!一定是小蠻那天獨自上街被蒼玉族的人發現.隔天才會被帶走。唉!要是他不避開她,她就不會無聊地跑出去。也就不會被族人找到.強制帶回大漠。他再次責怪自己,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自個兒偷跑出去。
「他的手被剁了。我聽人家說,萬金那隻手好像摸了蠻女的手,真是可憐啊!連抓都沒抓著,只不過輕輕碰了一下就被剁了,幸好在她做客的這段期間我不曾摸過她的手,倒是有個人啊……要是被知道了,恐怕連命都沒了。」說完,陳總管得意洋洋地看著亦舒。他的確是唯一真正碰過小蠻的人,除了握過她的小手之外,連人都摟到懷裹了呢!
「娘兒們。」亦舒為小蠻離開的事已感到非常心煩,而陳總管偏又不識相地在他耳邊嘮叨個不停,所以他丟下造句話就起身走人。
「什麼娘兒們?你給我說清楚,我哪一點像娘兒們?」留下來的陳總管則被他的話氣得半死,又叫又跳地非要找亦舒理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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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玉族的議事廳裹聚滿了人,薩蕃坐在主位主持著會議。
「根據咱們的族規,聖女此番擅自出走已觸犯了規定,我們說什麼也不能寬貸她,否則日後將難以服眾。所以我決定讓聖女到靜思居去好好地反省七天,不知你們有何意見?」表面上薩蕃是在徵詢在座其他人的意見,實際上這已是不容反對的決定。
「奴婢斗膽進言,這個懲罰對聖女而言太重了,請族長念在聖女年幼無知,對她寬貸些。」月兒跪在地上為小蠻求輕量刑。
「聖女已十七歲,不能再說是年幼無知,更何況每個人都知道族裹的規定,她沒有理由會不知道,你不用再替她求情丁。」他駁回月兒的請求。
月兒知道事到如今無論她怎麼說都沒有用,只好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小蠻,希望她能替自己說幾句括。
小蠻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現在她根本無心為自己說任何一句話,她的心早已遣忘在蒼勁山莊,帶不回來了。她朝月兒冷笑,臉上的表情則教人捉摸不清。
「聖女,你對我的懲罰可有任何意見?」薩蕃也看到她那抹冷笑,心中升起一股痛意,他試著遣忘心中的傷痛,冷漠地詢問她。
「沒有!這是我應得的下場,我無話可說。」她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睨著他,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很好!薩良,送聖女進靜思居。」他背過身不看她的表情,只想趁心意還沒改變之前,叫人把她帶走。
「不!族長!聖女會熬不過來的。」月兒見小蠻被帶走.而薩蕃又背遇身去不肯看小蠻一眼,心急地大叫。要知道靜思居實在不是個好地方,又髒又亂不說,到了夜裹更是冷得讓人受不了,依聖女那樣瘦小的身子怎麼可能熬得上七天?
「熬不熬得過來就讓時間來證明。」他還是沒有打消最初的念頭。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倒真的希望小蠻熬不過來,如果她就此死去,對她來說或許是幸福的。
「請您念在……」月兒不想見走著進去的小蠻最後被拾著出來。
「夠了!你已經逾越侍女的職責了。別忘了,聖女這回會受罰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我要你永遠都記得自己的責任,要時時刻刻提醒聖女她的職責。」如果小蠻走得出靜思居的話。他又在心中補上一句。
「是!」是的,如果她把聖女看緊點,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月兒從小和小蠻一塊兒長大,她可以看出小蠻是愛上那個漢人了,所以才表現得凡事都無所謂,因為她瞭解自己這段戀情是不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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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恩居
小蠻冷眼看著所謂的靜思居,凡被關進這裹的人全都是犯了重大的錯誤,聽說住進來的人常常會熬不過夜晚的寒冷而死在裹頭,除非是身子骨非常強壯的男子才有可能存活下來,所以她早已預見自己未來的命運。她的命運向來是操縱在他人的手上,這回雖然也是受人操控,但她若能因此而解脫,不也是很好嗎?
想想她這乎乏的一生,唯一真正快樂的時光除了十歲之前,再來就是住在蒼勁山莊那一段日子,其餘的歲月都關在聖殿裹頭過著一板一眼的生活,不能笑、不能哭、臉上不能有任何表情,除了偶爾重大的慶典才出來露個面。基本上她的存在是為了族人,不是為了自己,她這一生都注定要為別人而活。
聽說當聖女都不畏命,像上一任聖女在二八年華便逝世.而她……或許就在十七歲的時候死亡。哈!她甚至都還沒當上聖女呢!
靜思居到處佈滿了蜘蛛絲和厚厚的灰塵,斗大的室內除了進來的小門之外,只有接近屋頂的高處有個小窗口,偶爾還可以看見不怕生的老鼠。不知此處是否有小蟲子?但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這一切都輿她無關,不是嗎?
她懷抱雙腿蜷曲著瘦小的身子,坐在石床上二剛一後地搖晃著,嘴裹喃喃唱出不知名的歌曲,臉上不知何時已充滿了水氣,但她渾然不覺……思緒已不知飄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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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到底怎麼了?
亦舒無語問蒼天,手上拿個酒壺,看著皎潔的明月。不知她是否也正在看著明月,他們是否有著同樣的心情,還是她已投入未婚夫婿的懷抱……
他仰天大笑。這種情形有多久了?好像自從她離去之後,他便每晚坐在花園裹想著她,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
這整座花園……不!是整個山莊到處都充滿了她的身影。在花園,他可以看見她在花海中天真浪漫地嬌笑著;在沁流,他可以看見她快樂地玩著水;在用餐時,他可以看見她拒絕喝除了水以外的飲品;在書房……
只要他每到一處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這是不對的!
她已經有了夫婿,永遠都不屬於他了,他不該再如此惦記著她。既然今生今世彼此都不會再見面,就該選擇遣忘,而不是日日夜夜都記著她、念著她、想著她。
想想他何亦舒向來對每件事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不該為了個女人就變得失魂落魄,不該把笑容也讓她給帶走;他該聽陳總管的話找個女人結婚、生子,不該任她把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搞得一塌糊塗。
該遣忘的就該放手遣忘,不屬於他的永遠都不會變成他的……
可是當他愈是想忘都記得愈清楚,甚至依稀可以看見她站在自己面前。狠狠地拿起酒壺往嘴裹灌,亦舒試著把她的身影由腦海中趕出去……
「小蠻!小蠻!」最後他徒然地把酒壺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十分突兀,但他絕望的叫喊聲卻更加驚心動魄。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心情,不一樣的地點,有著兩顆相同的心。但他們只能遙遙地想著對方,愈是想遺忘,記憶愈是深刻,也許要等到他們都死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地遣忘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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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是杭州大戶呂順發的閨女!!呂瓊花,她在地方上的風評很好,我想她最適合當咱們何府的少奶奶了。」陳總管手上拿著一幅畫軸站在亦舒的床榻前,昨晚亦舒醉得一塌糊塗,嘴裹直叫嚷著蠻女的名字,而她人早就回到大漠去丫,就算他叫得再大聲,她也是聽不見。眼見由他從小看到大的少爺變成這副德行,每天醉生夢死,心思都沒放在產業上,他心裹實在有說不出的難過。
「隨便你,只要你決定就成了,把酒拿來給我。」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一覺醒來就想利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娶哪個女人對他來說沒有差別。
「少爺,你就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陳總管並沒有拿酒給他,只是站在一旁勸戒著。
」你說身體不好與心裹不好過,我要選擇哪一個比較好?哈!當然是選擇讓我的身體不好啊,」現下的他和路邊的流浪漢沒啥兩樣,他們都同樣的落魄,但他比流浪漢還多了一層憂傷。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就算你喝了酒,內心還是一樣不好過。」愛情真是件傷人的東西!陳總管在心裹感歎道。
「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他苦笑出聲.是的!就算他喝了酒還是一樣掛念著小蠻,就連他醉死在夢中,她依舊會進到他的夢中。
「去找她回來吧。」不忍看他繼續痛苦下去.陳總管建議著他。
「找她回來?她不一定肯跟我回來啊!或許只有我一個人為她如此,她可能和她的未婚夫婿過得正快樂,你說我憑什麼去帶她回來?」就在她要離去的那天,他叫她的名字,小蠻沒有回頭,他就知道她的心中沒有他,他又何必去強求她回來呢?到t吁她的人在他身邊,心卻給了別人,只是徒增彼此的痛苦罷了!
「會的,我想她對你也是有感情的。」陳總管話是這樣講,其實心裡一點都不肯定。當他直接詢問蠻女對少爺的感覺時,她的回答除了好,還是一個好字。
「感情……什麼感情?兄妹之情?哈哈哈,」他的笑聲中摻雜了太多的痛苦與蕭瑟,他要兄妹之情做什麼?他要的,她給不起啊!
陳總管知道多說無益,這種事只有當事人才解決得了,像他這種旁觀者不管說什慶,對他來說都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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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苦的人不只亦舒一個,還有個人正處於生死邊緣。
」巫醫,聖女究竟要不要緊?」看著小蠻蒼白的臉色、龜裂的嘴唇,就知道她正處於極大的痛苦中。才不過在靜思居待了一晚,小蠻隔天就被送飯的人發現陷入昏迷,所以馬上就被抬回聖殿。
「我只能盡人事聽天意,如果上天覺得聖女不屬於我們,袍就會把她帶走,就算我們想留也留不住。」巫醫束手無策地搖搖頭。
」聖女,你一定要醒來啊,」月兒跪在小蠻床前握住她的手哭叫著。過了好一會見,才憶及小蠻活得很痛苦,她要是醒過來,那痛苦將會是永無止盡的……
「她的情形怎樣?」薩蕃無聲無息地進到聖殿,其實他方纔已由巫臀口中得知她的情形了,只是進來證實巫醫的話。他心疼地看著躺在病榻上的小蠻,她是那麼的蒼白、那麼的痛苦……
「何……大……哥……」陷入昏迷的她突然發出聲音,雖然她的氣息微弱。但在寬闊空蕩的宅殿裡仍然顯得冷清.當她說出那三個字時臉上已是淚水.教月兒拭也拭不幹。
薩蕃無聲地坐到床邊看著她,伸出手輕柔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伹也是徒勞無功。此時的他不再是面無表情,臉上寫滿了關心輿疼愛.因為她的淚如串串珍珠般滑落,最後他只有放棄替她拭淚的動作,由鑲中拿出小瓷瓶。
「族長!」月兒驚慌地看著那罐小瓷瓶,「那是什麼?」
「這是血無痕,只要喝下它,小蠻就不會再有痛苦了。」凡是蒼玉族的人沒有不知道血無痕是什麼的,那是種奇毒無比的毒藥,沒有任何解藥可解,凡是喝下它的人立刻就會毫無痛苦地死去。
「族長!」月兒再次驚慌地看著薩蕃拔開瓶塞;但繼而一想,只要讓小蠻喝下血無痕,她就可以從此獲得解脫了……她算是默許地閉上眼不忍心看。
「阿……爹……不……要……丟…………我……」小蠻雙手徒勞無功地揮動著,似乎想抓住什麼似的,但她什麼都抓不到,最後又放棄地放下揮舞的雙手。
她的話令薩蕃停下手邊的動作,也讓原本閉上眼的月兒睜開眼睛看著他。薩蕃痛苦地閉上眼,手一揚,只聽見瓷瓶落在地上的破碎聲,他快速地站起來,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了聖殿。
「你為何如此?原本已經可以解脫了,為何說出那句話!?難道你不知道你復原之後,將會過著怎樣的日子?你當真想就這麼過一生嗎?」月兒憤怒地搖晃著小蠻沒有知覺的身軀,「你已經把自己能最快解脫的方法給摧毀掉了!如果你熬過了這次,那你便是直接毀了你一生的人。」她氣得淚流滿面,明白只要小蠻度過了這次的危機,那麼她就注定要當聖女,一輩子只能趁著四下無人時想著她的何大哥。
只可惜處於昏迷中的小蠻根本不知道自己痛失了死亡的機會,只是嘴裹不斷地呼喊著愛人與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