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丹恩事前的吩咐那樣準備就緒。在他們檢閱家僕時,洗澡水準備妥當,晚餐要穿的衣服也熨平攤開。
男女主人一在寬敞餐廳的長桌兩端入座,第一道菜就送了上來。冷盤夠冷,熱炒夠熱。用餐時,貼身男僕安卓從頭到尾都站在丹恩座椅附近,所有需要兩隻手做的事都由他代勞。
潔絲看來絲毫沒有被大如西敏寺的餐廳或在旁立正伺候的十餘名身著制服的侍者嚇到。
她在十點三刻起身離席,讓丹恩獨自享用飯後酒。彷彿在這裡當了一輩子的女主人,她沉著地告訴總管羅達她要在書房喝茶。
她還沒有走出餐廳,餐桌已收拾乾淨,酒瓶幾乎同時送上桌,酒杯隨即悄悄斟滿了酒。聽到丹恩說「可以了」,一大群侍者就像幽靈一樣安靜迅速地消失。
這是丹恩兩天來第一次擁有隱私,也是第一次有機會深思如何讓新婚妻子失去童貞這個難題。
但他腦袋裡想的卻是趕了一整天的路真累,麻痺的手臂陣陣抽痛,餐廳裡太安靜,窗簾的顏色太難看,掛在壁爐架上的風景畫太小。
十點五十五分,他推開沒有動過的酒杯,起身走向書房。
☆☆☆
潔絲站在一座書架前,架上的大型祖傳聖經攤開在記錄家庭成員、生死、結婚的頁面上。丈夫進來時,她責備地看他一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靠近,瞥看她指的地方,冷漠的臉孔戴上慣有的嘲諷面具。「真想不到!我可敬的父親竟然沒有把我的名字塗黑。真是太令我吃驚了。」
「我應該相信既然你很清楚艾這個姓氏的由來,卻對祖先不感興趣,也從來沒有看過這本聖經嗎?」她問。
「祖先的事是我的家庭教師告訴我的。」他說。「他經常帶我到畫像走廊散步,努力使歷史課程生動活潑。他會停在一幅有著金色長卷髮的中世紀騎士畫像前嚴肅地宣佈:『第一任黑野伯爵,受封於查理二世國王統治時期。』然後他會陳述那個時期的重大事件,說明我的祖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封爵的經過。」
教他這些的是他的家庭教師,不是他的父親。
「我也想接受那種方式的教導,」她說。「也許明天你可以帶我逛逛畫像走廊。我猜它一定有十一、二英里長。」
「一百八十尺。」他說,目光回到聖經頁面。「你似乎把艾思特莊想得太大了。」
「我會慢慢習慣的。」她說。
他依然瞪著記錄他生日的頁面,冷漠的表情沒有改變,眼神裡卻多了困擾。潔絲心想,是不是下一筆記錄令他煩惱。她替他感到悲傷。
「我在你失去母親的次年失去雙親,」她說。「他們在馬車意外中喪生。」
「熱病,」他說。「她的死因是熱病。他把那件事也記進去了。」丹恩似乎很訝異。
「令尊的死是誰登錄的?」她問。「那不是你的筆跡。」
他聳聳肩。「大概是他的秘書,或是教區牧師,或是某個愛管閒事的人。」他撥開她的手,將古老的聖經合起來。「想知道家族歷史,房間另一頭的書架上有好多本。鉅細靡遺的記載應該可以追溯到諾曼征服者。」
她再度翻開聖經。「你是家長,你必須現在把我登錄進去。」她輕聲說。「你娶了妻子,你必須把這件事寫下來。」
「一定要現在寫嗎?」他揚起一道眉毛。「萬一我決定休了你呢?到時我又得回來把你的名字塗黑。」
她走向書桌,拿起筆墨,回到書架前。「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休了我。」她說。
「我可以宣告婚姻無效,」他說。「理由是訂定婚約時我精神不健全。就在前天,樸茨茅斯爵爺的婚姻就以那個理由宣告無效。」
說歸說,他還是接過筆墨,鄭重其事地用粗黑的書寫體記下他們的婚姻,還加上幾個花體字來加強效果。
「很好。」她傾身觀看。「謝謝你,丹恩。現在我也是柏家歷史的一部分了。」她察覺到自己的胸部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也察覺到了,他像被燙到似地抽身躲開。
「是啊,你在祖傳聖經裡名垂千古了。」他說。「我猜你接下來就會要求找人替你繪製畫像,到時我還得把一個赫赫有名的祖先搬進倉庫,騰出空位給你。」
潔絲原本希望洗澡、晚餐和喝了兩杯酒可以使他平靜下來,但他和剛進艾思特莊時一樣緊張。
「艾思特莊有沒有鬧鬼?」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走向一排高高的書架。「我會不會在三更半夜聽到鐵鏈噹啷聲或淒厲叫聲,或看到奇裝異服的男女在走廊上遊蕩?」
「天啊,不會。是誰給了你這種想法?」
「你。」她踮起腳尖查看書架上的詩集。「我無法分辨你是準備告訴我某件恐怖的事,還是在期待某件恐怖的事發生。我以為那件事可能是柏家人的鬼魂從牆壁裡冒出來。」
「我沒有在為任何事做準備。」他向壁爐走去。「我自在得很。一個人在自己家裡該有多自在,我就有多自在。」
在這裡,他從家庭教師而非父親口中得知家族歷史,她心想。在這裡,他十歲失恃……喪母之慟似乎至今未減。在這裡,他從來不曾翻看過古老的祖傳大本聖經。
不知道他對過世的異母手足是早有所悉,或是和她一樣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們的名字。
她拿出一本裝幀精美昂貴的《唐璜》。
「這個一定是你買的。」她說。「《唐璜》的最新詩篇四年前才出版,我不知道你喜歡拜倫的作品。」
「我不喜歡。」他在壁爐前說。「我有一次去意大利旅行時結識他。我買下這本書是因為它的作者是壞人,它的內容據說有傷風化。」
「換句話說,你沒看過。」她翻開書本,從第一章挑了一節開始念:「『幾年前她嫁給了一個五十歲的男人,那樣的丈夫不計其數。但我認為與其要一個五十歲的,不如要兩個二十五歲的。』」
丹恩的嘴角往上揚,潔絲翻頁。「『她稍作反抗就深感後悔,同意時仍低語我絕不同意。』」
一聲忍住的低笑,但潔絲知道他的興趣被她引出來了。她坐到沙發上,跳到第二章她昨夜中斷的部分。
十六歲的唐璜因為與某位五十歲紳士的美麗妻子茱莉亞夫人有曖昧關係而被送往遠方,她說明。
然後潔絲開始朗讀。
她朗讀到第三節時,丹恩離開壁爐。
第八節時,他坐到她的身旁。第十四節時,他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頭枕著靠枕,腳擱在腳凳上。他麻痺的左手離奇地來到她的右膝上。潔絲假裝沒有察覺,繼續朗讀著船駛離故鄉時唐璜的悲傷,改過自新的決心,對茱莉亞的永恆愛意,絕不會忘記她,腦海裡只有她。
「『心病無藥可醫——這時船突然傾斜,他漸漸暈起船來。』」
丹恩竊笑。
「『天地即將合一——(這時他更加難過),「茱莉亞啊!其他的苦算什麼?——(天哪,讓我喝杯水。培德羅,巴帝達,快扶我下去。)」』」
如果是獨自一人,潔絲就會格格地笑出來。但為了丹恩,她以誇張的痛苦語氣繼續朗誦唐璜的相思告白。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丹恩因默默發笑而身體顫抖,偶爾還有低笑的氣息因壓抑不住而吹過她的頭頂。
「『「親愛的茱莉亞,請聽我的懇求!」(這時他因乾嘔而口齒不清。)』」
低笑的氣息吹過她的耳朵頂端,她不用抬頭就知道丈夫靠過來從她的肩上看書。她繼續朗誦下一節,感覺到他溫暖的呼吸吹拂她的耳朵,低沉的笑聲引起她的共鳴。
「『他原本一定更加可憐——』」
「『但大海是強效催吐劑。』」他嚴肅地念完那一節。她抬頭看他,但他的目光在同一剎那轉向別處,粗獷英俊的臉龐上掛著難以捉摸的表情。
「真不敢相信你買了卻沒看過,」她說。「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聽某位女士朗讀肯定比較有趣,」他說。「也比較輕鬆。」
「那我以後會常常唸書給你聽,」她說。「我會把你變成一個浪漫的人。」
他抽身後退,麻痺的左手滑到沙發上。「你稱那個為浪漫?拜倫根本是憤世嫉俗。」
「在我的字典裡,浪漫不是感傷或多愁善感,」她說。「而是一種添加了刺激、幽默和大量憤世嫉俗之言辭的咖喱。」她垂下眼睫。「我認為你終究會成為上好的咖喱,丹恩,只要佐料略加調整。」
「調整?」他又說了一遍,身體靜止不動。「調整我?」
「對。」她輕拍身旁那只麻痺的手。「婚姻需要雙方的調適。」
「這椿婚姻不需要,夫人。我付出驚人巨款換取盲目的服從,那正是——」
「你當然是一家之主,」她說。「我沒見過比你更擅長待人處事的人。但即使是你也無法周全的想到每件事,尤其是你沒經歷過的事。我敢說娶妻有許多你想像不到的好處。」
「只有一個好處,」他瞇起眼睛。「我向你保證,夫人,我已經想到了。而且是經常想。因為那是唯一——」
「今天早晨,我調配藥水治好你認為無藥可治的不適。」她壓下高漲的惱怒……和焦慮。「如今,因為我,你發現了拜倫,而那使你的心情改善許多。」
他踢開腳凳。「原來如此。你一直在迎合我,軟化我——或是試圖那樣做。」
潔絲合起詩集放到旁邊。
她原本決心保持耐性,盡責地照顧他,不管他明白或不明白他有多麼需要人照顧。但現在她不懂自己何必多此一舉。經過昨夜和今天早晨之後,這個木頭人竟然有臉、和有膽把她那些常人做不到的努力貶低為操控。她的耐性倏地瓦解。
「試……圖……軟……化……你。」她拖長了聲音說,並因氣憤而心跳如擂。「你這個自以為是、忘恩負義的笨蛋。」
「我不是瞎子,」他說。「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你以為——」
「如果你以為我做不到,」她生氣地說。「如果你以為我若想把你玩弄於股掌之上卻做不到,那麼我勸你三思。」
短暫的寂靜。
「股掌之上。」他非常平靜地重複。
她知道那種平靜的語氣是什麼的前兆。理智叫她逃跑,但她的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她慢慢地把左手攤開在膝蓋上,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畫一個圓圈。
「像這樣,丹恩。」她的語氣和他一樣平靜,嘴角掛著奚落的微笑。「我的股掌之上。」她繼續在掌心畫圓圈。「到時我會使你跪下來求我。」
房間裡再度一片寂靜,她奇怪書架上的書怎麼沒有掉出來。
接下來是她沒有料到、但一聽就知道她早該料到的回答。
「你倒是試試看。」他極其輕柔地說。
☆☆☆
理智有話跟他說,但丹恩聽不進去,耳朵裡只有跪下來求我幾個字轟隆作響。她輕聲細語裡的嘲弄使他怒火中燒,無法思考。
因此他把自己鎖在冰冷的憤怒裡,知道他在那裡安全無虞,不易受傷害。遭母親拋棄和被父親送走,使他八歲的世界粉碎時,他沒有下跪哀求。眾人欺負、嘲笑、捉弄和毆打他;眾人對他嫌棄退避,使他為每個狀似快樂的巧妙騙局付出代價;眾人企圖揍到他屈服,但他就是不肯屈服,於是眾人不得不學習按照他的條件與他相處。
她也必須如此。為了使她明白那一點,他會做一切必要的忍耐。
他想到幾個小時前指給她看的巨石,幾百年的風吹雨打也無法磨損或分解它們。他把自己訓練得像那些岩石一樣。感覺到她靠近時,他告訴自己她絕對找不到任何立腳處,她無法攀登他、融化他,或磨損他。
她來到他身旁跪下,他等了許久但她一直沒有動作。他知道她在猶豫,因為她不是瞎子。她看到岩石時認得出來,也許她已經發現自己的錯誤了……沒有多久,她就會放棄。
她伸手碰觸他的脖子,但幾乎在同時猛然收手,好像她也和他一樣有觸電的感覺。
雖然始終直視前方,但是丹恩從眼角瞥見她眉頭輕蹙,一臉困惑地審視她的手,然後若有所思地望向他的脖子。
看到她的嘴角緩緩往上揚時,他的心往下沉。她慢慢挨近,右膝滑到他背後抵著他的臀,左膝緊靠著他的腿。接著她伸出右臂勾著他的肩膀,左臂搭上他的胸膛,傾身靠得更近。她圓挺的酥胸抵著他的手臂,紅唇親吻他眼角敏感的肌膚。
他僵直著身子,集中精神保持呼吸平穩,努力壓抑嚎叫的衝動。
她溫暖柔軟,淡淡的幽香像羅網籠罩他……好像依偎著他的玲瓏軀體還不夠撩人似的。她微啟的朱唇往下移,經過他的臉頰,沿著剛毅的下顎來到他的嘴角。
傻瓜!他在心中斥責自己,明知她無法抗拒挑戰,明知自己在下戰書後從不曾全身而退,卻還要挑釁她。
他不知第幾次地自投羅網,但這次更慘。他無法轉身啜飲她的甜蜜,因為那樣就等於投降,而他不願投降。他不得不像磐石一樣坐著,任憑她的酥胸貼著他的手臂起伏,任憑她溫暖的呼吸和柔軟的唇瓣輕拂挑逗他的肌膚,任憑她在耳畔的輕聲歎息使他的血液沸騰。
她緩緩鬆開並抽掉他的領巾,他繼續像石塊一樣坐著,外表文風不動,內在倍受煎熬。他看到領巾從她指間滑落,想要把注意力放在落在腳邊的白色布料上,但她一邊親吻他的頸背,一邊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裡。他的眼睛無法聚焦,心力無法集中,因為她無所不在,像熱流纏繞他,在他的體內悸動。
「你好光滑。」她一邊撫摸他的肩膀,一邊在他背後呢喃,溫暖的氣息吹拂他的頸背。「像大理石一樣光滑,卻又那麼溫暖。」
他著了火,她低沉朦朧的聲音像滴在火上的油。
「那麼強壯,」她繼續說,雙手也繼續撫摸因她的碰觸而繃緊顫抖的結實肌肉。
他像軟弱的大笨牛,深陷在處女的誘惑泥淖裡。
「你一隻手就可以把我拎起來。」沙啞的聲音繼續。「我喜歡你的手。我希望它們撫遍我的全身,丹恩。」她用舌頭輕舔他的耳朵,他忍不住顫抖。「全身的肌膚。像這樣。」她的手指在他的襯衫底下撫摸他的胸膛,拇指掠過繃緊的乳頭,使他呼吸時咬緊牙關。
「我希望你對我這樣做。」她說。
天哪,他也想,想死了。他緊握的拳頭指節泛白,緊咬的牙關隱隱作痛,但那些感覺比起胯下的強烈悸動,根本不算什麼。
「做什麼?」他問。「我……應該有……感覺嗎?」
「壞蛋。」她收手,他還來不及鬆口氣,她已爬上他的腿,撩起裙子跨坐在他身上。
「你想要我,」她說。「我感覺得出來,丹恩。」
她不可能感覺不出來。在亢奮的男體和溫暖的女體之間只隔著他的長褲和她的襯褲。天哪,她柔嫩的大腿貼著他的。
他知道內褲下有什麼:襪子延伸到膝蓋上方幾寸,再來是束襪帶,再往上就是柔滑的肌膚。連他麻痺的左手手指都蠢蠢欲動起來。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拉起那只無用的手撫過裙子的絲綢。
底下,他想要喊。襪子,束襪帶,細嫩的肌膚……拜託。
他閉緊嘴巴。
他不願哀求,不肯下跪。
她輕易地把他推倒在沙發靠墊上,因為他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阻止自己喊叫。
他看到她的手移向上衣的繫帶。
「婚姻需要調適,」她說。「如果你要的是蕩婦,那我的表現就必須像個蕩婦。」
他想要閉上眼睛,但沒有力氣那樣做。他的目光無法離開她纖細優雅的手指和它們的邪惡作為……帶子和鉤子解開,布料往下滑……白皙的肌膚從蕾絲和絲綢裡露出來。
「我知道我的……魅力……不及你習慣的某些人那般雄偉。」她把上衣拉低到腰部。
他看見白皙圓潤的雙峰。
他感到口乾舌燥,頭昏腦脹。
「但若我靠得很近,也許你就會注意到。」她俯身靠近他,靠得很近很近。
一顆粉紅的乳頭離他乾渴的唇只有幾寸,馥郁的女性氣息充滿他的鼻腔,在他的腦海裡繚繞。
「潔絲。」他的聲音沙啞。
他的腦海有如一片沙漠。沒有思想,沒有自尊,只有被狂風捲起的漫天黃沙。
悶喊一聲,他把她拉下來,攫住她的唇……迷人的綠洲……啊,對,拜託……在他狂亂的哀求下,她輕啟朱唇。他飢渴地啜飲她的甜蜜。他像燃燒的乾柴,她像雨水使他冷卻降溫,又像熱油使火燒得更旺。
他的手滑下她柔嫩的背,她打個哆嗦,在他嘴邊歎息。「我喜歡你的手。」她的輕聲細語有如溫柔的愛撫。
「你好美(意語)。」他嗄聲回答,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
她是那麼嬌小,但他迫切渴望得到全部的她。他飢渴地吻遍她的臉蛋、香肩和粉頸。他用臉頰摩擦她柔嫩的乳房,用鼻子摩擦芳香的乳溝。他的嘴迂迴來到片刻前挑逗他的粉紅乳頭,用唇舌的愛撫使它硬挺,把它含進口裡吸吮時,抱緊她顫抖的身軀。
他的頭頂傳來一聲低微的驚呼。但她的手指在他的頭髮裡不停地移動,於是他知道叫聲不是疼痛,而是興奮。那個折磨人的魔女喜歡他這樣做。
亢奮的他恍悟自己並非毫無力量,他也能使她哀求。
他心跳飛快,頭腦不清,但不知怎的竟鼓足自制力,不但沒有加快速度,反而更加從容不迫地進攻她的另一側乳房。
她失去自制。
「啊,丹恩,求求你。」她激動地撫摸他的脖子和肩膀。
對,哀求。他用牙齒咬住顫抖的粉色花蕾輕輕拉扯。
「天啊。求你……不要。要,啊。」她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一下子貼向他,一下子又避開他。
他的手伸進裙子裡撫摸柔細的襯褲,她發出呻吟。
他放開她的乳房,她俯身親吻他的唇,直到他回應地張開嘴,迎接她的唇舌帶來的陣陣愉悅。
他一邊享受著她的熱吻,一邊推高絲質襯褲的褲腿,撫摸過襪子,繼續往上來到束襪帶。他迅速解開束襪帶的結,拉下長襪,撫摸她的腿,隔著內褲握住她的翹臀。
她離開他的嘴,淺促地呼吸著。
繼續握著她的臀,他變換姿勢,抱著她移動,使她側躺在他龐大的身軀和沙發的靠背之間。他再度深吻她,同時伸手解開襯褲的繫帶並褪下它。他感覺到她身體繃緊,於是用溫柔緩慢的吻轉移她的注意力,同時愛撫她的腿,緩緩靠近她的童貞。
她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他的吻,但他不讓她逃,而且忍不住撫摸她兩腿之間的密林和溫暖濕濡的私處。
他知道自己挑起了她的慾望。她渴望他。
他開始撫摸細嫩的女性瓣片,她突然靜止不動。
「噢,」她驚訝地輕喊。「那樣……很邪惡。我不——」其餘的話語消失在一聲悶喊裡,迷人的溫暖圍裹住他的手指。她纖細的身體不安地扭來扭去,一下靠近他,一下遠離他。「我的天啊!」
他幾乎沒有聽到她的懇求,血脈賁張的他什麼也聽不到。
他找到嬌嫩的蓓蕾和下方的狹窄通道,但對他入侵的手指來說,它是那麼小又那麼緊。
敏感的蓓蕾在他的愛撫下腫脹。她緊揪著他的外套,發出低微的嬌喘聲,鑽進他強壯的懷抱裡。像受驚嚇的小貓,只信賴他一個人的小貓。純潔天真,易受傷害。
「啊,潔絲,你是那麼小。」他絕望地低聲說。
他的手指在她體內輕柔地愛撫,她雖然灼熱濕濡,但通道對他來說還是太小太緊。
他亢奮的慾望用力抵著褲襠,龐大的入侵物注定會把她撕碎。他想要哭泣,想要嚎叫。
「那麼緊。」他悲慘地嗄聲說,因為他無法不碰觸、無法不愛撫她,卻又不能也不敢佔有她。
她沒有聽到他的話。她迷失在他挑起的激情裡,不安分的手撫摸他,純真又狂野的嘴親吻他。她被困在他點燃來征服她的烈焰裡,他卻無法停止火上加油。
「噢,不要……要……求求你。」
他聽到她倒抽口氣,接著是一聲嗚咽……然後她的身體一顫……緊實的肌肉夾著他的手指收縮……然後放鬆……然後在另一波高潮席捲她時再度收縮。
他抽出手指,發現自己在顫抖。努力阻止自己將她撕裂,使他全身的肌肉緊繃。他的下體彷彿被撒旦的鐵鉗緊緊夾住。
他不停地深呼吸,等她回到現實中,希望他的下體會在他必須移動前冷靜下來。
他等了半晌都不見她有反應。他知道她沒有死,他可以聽到和感覺到她的呼吸……緩慢、規律、安詳……太過安詳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潔絲?」
她咕噥一句,把頭鑽進他的肩窩裡。
整整一分鐘,他目瞪口呆地凝視著她美麗、平靜、沉睡的容顏。
就像個可惡的男人,他惱怒地心想,得到她想要的之後就倒頭大睡。
那應該是他做的事,這可惡又放肆的女人。現在除了咒罵她的自私和忘恩負義之外,他還得想想該如何靠一隻手臂把她弄上床又不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