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俏跳下公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發現巷子口停放了一輛名貴跑車,秀眉疑惑地緊蹙。
真怪,這裡是貧民區,照理說,是不可能出現如此高級的車子呀……
她疑惑地走進一條髒亂、陰暗的小巷內,一股濃濃的酸臭味撲鼻而來。
「我等你快一個鐘頭了,你怎麼那麼慢?!」
就在她快走到自家門前時,一道熟悉的低沉嗓聲,忽然在靜謐的巷弄內響起。
商介烜?!
她楞了一下,停下腳步。原來巷子口的那輛跑車是他的呀!
「你怎麼會在這?」真討厭,她還以為甩掉他了呢!
「你居然敢把我一個人留在餐館內?」商介烜低吼出不滿。
走到一扇殘舊的木門前,左曉俏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鑰匙,開啟門鎖。「你還真厲害,能找到這來。」
「你剛去哪了?怎麼那麼慢才回來?」他皺眉瞪著她。
當然慢啦,她光等公車就花了二十多分鐘,哪裡比得上他開跑車的速度。
懶得回答他,左曉俏跨入屋內,發現他也眼著要進來,趕忙推擋著。「喂,你進來幹麼?」
他頓了一秒。「我渴了,請我喝杯咖啡。」
咖啡?!
左曉俏嗤笑了聲。「我家沒那種東西。」都快沒錢吃飯了,哪還有錢去買那些奢侈飲料。
「白開水也行。」他硬是從她身邊擠了進去,屋內飄散一股淡淡的潮濕霉味。
攔下了他,左曉俏懊惱地咒罵了聲,按下木板牆上的電燈開關。
室內乍亮,商介烜打量四周——
屋內皆用單薄的木板作為隔間,陳設極為簡陋,一張老舊的籐椅加上一張方形木桌,就已佔去客廳大半空間。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
「還有我姑丈,不過他很少回來。」左曉俏立在門邊,以防他又做出啥不當行為時,好及時逃走。
「經常一個人在家,你不怕?」方纔他打量過,這附近的治安並不太奸。
「怕又能如何?我沒有其它親人,也沒有朋友可以相陪。」她臉上雖帶著笑,但商介烜卻瞧見她眸裡的落寞。
他的心突然擰了一下,胸口滿溢著不捨。
「你到這來幹麼?沒事請你快點離開。」她下逐客令。
「想不想回來公司上班?」
她微楞,垂下眸,腳尖不斷輕踢著門板。「又不是說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商介烜笑了笑。「明天回來上班吧!」
「你說了算啊?你以為你是誰——」她的話猛然頓住,緊盯著他,恍然想起他的身份。
對呀!她真是呆,公司是他開的,當然他說了算。
「你……說真的?」她眼神充滿防備。
他好心地讓她回公司工作,不會是想從她身上索取什麼報酬吧?
「當然,林經理不是稱讚你工作很賣力?如果喪失這樣一個員工,那還真是公司的損失。」他故意調侃她。
左曉俏尷尬地笑了。「胡亂瞎扯的,你也信?」她可是每天都被刮的那種問題職員呢!
商介烜走至她身前。「你如果不回來公司工作,我哪有機會追你?」
「別以為讓我回去上班,我就會任你……」她瞪著他。「我是窮,可是我不會那麼下賤,出賣自己。」
「我看起來像是會以此威脅你的那種人嗎?」他瞇起眼,有些不悅。
思及那記強吻,左曉俏右手迅速搗著嘴唇,點頭如搗蒜。
「真不給面子!」黑眸瞪著她,冶哼一聲。「我發誓以後未經你同意,不會再對你亂來,這樣行嗎?」
她眸中滿是懷疑。「可信嗎?」
「那算了!」他開始火了。
「說笑的咩,回去就回去,那,林經理那邊……」她現在正急需工作賺錢呢,哪可能放棄這個好機會!
「你放心,我會通知她一聲。」
「真是謝謝你!」嫣然一笑,她真心道謝著。
老實說,如果他不要以那麼霸道的方式來追求她,他人還算不錯,尤其當她受傷時,他對她還挺溫柔的……
「對了,你不是說渴了嗎?我倒杯白開水給你喝吧!」她舉步往廚房走去。
商介烜揀了一張籐椅坐下,睞她一眼,逸出感歎。「態度差真多!」
左曉俏走回客廳,將水杯遞給他,臉上漾著討好的笑容。誰叫他又成了她的老闆,她態度當然不能太惡劣。
猝地,木門被人從外用力踹開,整扇門扉「砰」地一聲倒落在地面上。
「媽的,臭丫頭,叫你今晚拿錢到酒店來,你居然敢不當一回事?!」
一道粗戾的鬼吼聲打破夜裡的寧靜。
左曉俏一駭,瞪著四、五名手持開山刀的討債流氓。
該死!
今天被商介烜這麼一纏,她都忘了這群討債鬼撂下的狠話,要求她今晚一定要籌足債款。
這下好了,凶神惡煞的他們把出路全堵了,她這次逃不掉了……
緊張的氣氛充斥著整間屋子,商介烜仍氣定神閒地暍著茶,根本沒有將那些惡人放在眼裡。
「丫頭,錢呢?」帶頭的大哥走上前,凶狠地問道。
他走上前一步,左曉俏就往後退一步,緊皺著眉,不吭一聲。
「把人帶進來!」
大哥一下令,一名小弟從門外將陳安推了進來。
一張臉被揍到腫得像豬頭的陳安,躺在地上急促喘息,嘴裡飄出虛弱的怒罵聲。「左曉俏,你這該死的丫頭……還不快點拿錢出來救我……」
姑丈?!
原來他是真的被捉住了,左曉俏趕緊往他的雙手望去——
好險!幸好姑丈的雙手還沒被砍下來。
「逃命不是你的專長嗎?你怎麼還會笨到被抓住?」她氣得大罵陳安。
「快把錢拿出來!」其中一名流氓蹲在陳安身旁,晃著刀子威脅著。「不然,我真的把他雙手砍下來。」
「不要啊……求求你們放過我……」陳安哭喊著,爬到那名大哥身旁,捉著他的雙腳求饒。
「李老闆,乾脆……讓我侄女在你的酒店裡當小姐還債吧。這丫頭,長得比你店裡的任何一位小姐都還漂亮,重點是她還沒被男人開過苞,我相信她一定會替你店裡賺大錢的!」
看見姑丈為求自保,不惜出賣自己侄女的畫面,左曉俏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李老闆瞇起眼打量著左曉俏全身上下,半晌後,點點頭。「嗯,這丫頭的確長得不錯,沒錢還的話,就把她帶回店裡去。至於你嘛——」他一腳踹開陳安,眸光閃過陰狠。「雙手還是得砍,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欠錢不還!」
「不要啊……李老闆……」淒慘哭嚎聲迴盪一室。
幾名流氓趨上前抓住左曉俏時,一直悠哉坐在一旁的商介烜終於站起身來。
「她的債,我替她還。」他冷厲的雙眸掃向為首的李老闆。
左曉俏一楞。
他替她還上百萬的債款?那她這輩子不就注定與他牽扯不清了?
李老闆揮手示意小弟們放開左曉俏,目光瞥向一身名牌西裝的商介烜。「你替她還?好,兩百萬!」
左曉俏一聽,吼了出來。「兩百萬?!要死了,不是只有一百八十萬?」
李老闆冷笑了下,挑眉向商介烜說道:「不想給的話,我就把人帶走了。」
「兩百萬就兩百萬!」商介烜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支票本寫著,寫妥後他撕下支票,遞給李老闆。「借據呢?」
李老闆看了支票一眼,滿意地笑了,將借據還給商介烜。「我們走!」一眨眼,幾名流氓迅即離開屋子。
左曉俏走到商介烜面前。「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明天記得回來上班。」
「就這樣?」
「難道你會為了還那兩百萬,答應跟我上床?」商介烜唇角微揚。
「想都別想!」她一咆。「我會想法子還錢給你的。」
「那就從你的薪水中慢慢扣吧!」他輕笑了聲,壓根兒不在乎她有沒有能力還錢。
靜了半晌,左曉俏咬唇問道:「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黑眸溢滿了情意。「我說過了,因為我喜歡你。」
嬌顏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徐徐染上了紼紅,突然間瞥見陳安坐在籐椅上直盯著商介烜,她心底竄過一絲不安。
「太晚了,你回去吧!」她急著將他推向門口。
「他……」商介烜沉著臉,瞥了陳安一眼。
「放心,不會有事的。」
送走了商介烜俊,她一回頭,陳安臉上掛著貪婪的笑容。「曉俏,我好像在報紙上看過你的男人……他是『力垣數字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的負責人吧?一個身價百億的男人。」
她瞪視著陳安。「我和他只是單純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你最好不要打什麼鬼主意。」
陳安撇撇嘴,不甩她,逕自閉眼,仰靠在籐椅上休息。
真好,又讓他發現一座金礦了!
翌日——
左曉俏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到公司上班,見到安敏兒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將昨晚發生的情況大略說了一次。
聽完後,安敏兒直笑瞇了眼。「就說嘛,有情人護航就是不一樣,昨天才被開除,今天又能回來了。」
「拜託,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左曉俏推了安敏兒一把。
「害羞什麼?像總裁那種帥男人,只要持續發動柔情攻勢,過不了幾天,你就一定會陷入他編織的情網中。」安敏兒一臉篤定。
腦海突然飄晃過商介烜那張嚴峻的臉龐,讓左曉俏的心臟陡然一顫,臉兒微紅。「你又知道了?像那種狂妄的男人,我才不會看上眼。」
「是嗎?那你臉紅個什麼勁?」安敏兒伸手點點她的嫣頰,取笑道。
「哪有!」左曉俏雙手遮著面頰,打死不承認。
「沒有?」安敏兒從皮包中找出鏡子,遞到她面前。「自己照鏡子看看,明明就是一副動了春心的模樣。」
左曉俏水眸偷偷瞄了鏡面一眼,在瞧見自己紅濫濫的臉容時,她突然怔楞住,心緒紛亂了起來。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商介烜了?
這怎麼可能呢,現在只要想起那一吻,仍會讓她全身不由自主地發麻,感到嗯心……這樣子的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
「咳!」
突來的清咳聲,讓左曉俏與安敏兒兩人一同抬起頭——
「林經理,早!」
林玉惠提著公文包,站在櫃檯旁,視線停在左曉俏臉上。「左曉俏,關於你的事情,我已經接到通知了。不過,雖然現在有總裁幫你橕腰子,可是你自己也要爭氣點,不要三天兩頭的遲到、利用上班時間聊天。」
左曉俏站起身,乖巧地頷首。「是。」
「你……」林玉惠停頓了一下,扶了扶眼鏡,欣羨地說道:「運氣真好,才進來公司沒多久就讓總裁看上了,哪像我待在公司七、八年,總裁都沒好好看過我一眼……」
乍聞她的話,左曉俏與安敏兒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應。
「算了,你們兩個努力工作吧!」林玉惠再瞧瞧左曉俏那張嬌艷的臉蛋,歎了
口氣,舉步離開。
待她走遠了,左曉俏與安敏兒兩人才一同爆笑出聲。
現年三十二歲的商介烜,魅力可真是強啊,原來連林玉惠那種五十歲的單身女人,也對他存有幻想。
中午用餐時間,左曉俏與安敏兒兩人才一同踏出「力垣數字」的大門,就見到一旁久候多時的陳安。
左曉俏臉色倏地一變,街上前質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丫頭,有沒有錢?拿一點過來花花。」陳安攤掌,伸到她面前。
左曉俏發出冷笑,睨著一身落魄的姑丈。
因為他,她所有的積蓄都被債主給搶去,如今連她自己的生計都出問題了,他竟然還有臉來跟她伸手要錢?
不想再見到陳安那貪婪的面孔,左曉俏拉著安敏兒。「我們走!」
得不到她的響應,陳安氣極,用力拉扯著左曉俏的頭髮。「操!死丫頭,叫你拿錢過來,你沒聽到嗎?」
頭皮一陣尖銳的痛楚,左曉俏痛哼了聲,一手壓著頭頂,一手槌打著陳安。
「放手!我已經沒有錢了,你殺了我,我也拿不出一毛錢來給你。」
「沒錢?」陳安怒摑左曉俏一掌,她粉嫩的面頰迅速泛起辣紅色澤。「你當老子很好騙啊?你沒錢,可是你的男人有錢,你只要對他張開雙腿,就可以拿到一筆錢了。」
商介烜,一個身價百億的多金男人,也是媒體上的大紅人,既然左曉俏這丫頭能釣上這名有錢公子,那何不好好利用,敲他一筆?
左曉俏因他粗鄙的辱罵暈紅了眼眶,大吼:「我和他根本沒有關係,你不要動不動就跟人家伸手要錢。」
一旁的安敏兒瞧見左曉俏痛苦的模樣,趨上前槌打著陳安。「你放開她啊!」
陳安不痛不癢地瞥了安敏兒一眼。「你是她朋友?」
安敏兒被他兇惡的眼神驚駭住,連退了奸幾步,怯怯地點頭。「嗯。」
「那你有沒有錢?」向左曉俏討不到錢,陳安放開了她,逐步逼向安敏兒。
「不關她的事,你不要逢人就討錢好不好?!」左曉俏衝上前,用力將陳安推離。「安安,這裡沒你的事,你先走!」
安敏兒見情勢緊急,趕緊衝入公司大廳欲找人幫忙,但無奈午餐時刻,警衛全跑光了,著急之際,她正巧見到從電梯步出的男人,她趕緊衝上前……
門外的左曉俏也找機會準備離開,卻又被陳安一把抓住。
「你不想我跟別人要錢,那你就該識相些,主動拿些錢來孝敬我。」
「你想都別想!」左曉俏踹了他一腳。
「媽的!」陳安火了,高舉起手又想朝她臉上揮去。
適時,一隻大手緊拙住陳安的手,解救了左曉俏。
「夠了!你要多少錢,我給你,你放了她。」
突來的男聲飄入耳裡,左曉俏微微偏頭望向音源,眸色染上詫異。
「你說真的?」陳安一聽,心中三吾,鬆開了左曉俏。
商介烜冷望著他。「想要錢,那你得答應我,往後不准再找她麻煩。」
「當然當然,曉俏是我自己的侄女嘛,我也不可能對她怎樣。」虛偽的笑聲讓人聽了萬分嫌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十萬塊……」
「好!」商介烜乾脆允諾,掏出支票本。
見他如此大方,陳安馬上懊悔,貪得無厭地再度開口。「不過,我想我養了曉俏那麼多年,要我以後不再見她,總覺得有點捨不得……」
黑邃的眸瞳瞇了起來,商介烜將手中的支票遞給他。「這樣夠嗎?」
陳安接過,瞧見上頭的數字,隨即滿意地點頭。「夠夠夠,謝謝你了。」
「還給他!」左曉俏欲搶回那張支票,卻被陳安俐落地躲過。
她欠商介烜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欠他什麼了。
陳安瞪視著左曉俏,將支票收入口袋中,開口說道:「難得這男人那麼疼你,你啊,好好伺候著,不然錯過他,我看你這輩子再也沒人要了,自己一個人孤單到死。」話完,他便離開了。
他的話擊中左曉俏心中最脆弱的部分,眸中閃過受傷之色。
她之所以過得孤單,那都是因為她有一個專愛惹麻煩的姑丈,所以才沒有人敢接近她……
站在一旁的安敏兒走到左曉俏身邊,擔心地望著她。「你沒事吧?剛才我找不到警衛,幸好正巧碰到總裁下樓,才去找他幫忙的。」
左曉俏搖頭,愧疚地望著安敏兒。「對不起,剛一定把你嚇壞了。」
「我沒事。」安敏兒笑了笑,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語。「我看總裁好像有話想對你說,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去吃飯嘍!」
瞧見左曉俏紅腫的臉頰,商介烜一臉心疼。「痛嗎?」
左曉俏皺眉。「廢話!」那麼猛力的一掌下來,不痛才怪。
「走!」他牽著她往公司裡走去。
將左曉俏帶回辦公室後,商介烜從小冰箱拿出冰塊,再用毛巾包裹住,幫她紅腫的面頰冰敷。
瞧見她眼眶泛紅,緊握著拳頭,他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想哭就哭,別強忍著。」
身子隱約一僵,左曉俏望向他,扯開笑。「神經!我為什麼要哭?」
「難過時,哭出來宣洩一下情緒,這是人類的正常反應,沒有人要求你永遠都得那麼堅強。」
斂下眸,她唇畔漾起一絲苦笑。「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他常出手打你?」
「討不到錢花用時就會打。」待在陳安身邊多年,她不曉得已經捱過他幾頓鐵拳了。
怒火驟燃,商介烜低咒出聲。「該死!」
「你為什麼願意給他錢?你看不出來他是怎麼樣的人嗎?嘴裡說夠了,下回缺錢時,一定又會再度找上你。你給他錢,就像是把錢丟到無底洞,永遠填不滿!」依照陳安貪心的個性,恐怕過沒幾天,又會找上商介烜,她著實下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他。
「今天讓他收了錢,起碼你能安靜度過幾天。」毛巾裡的冰塊開始融化,他擰乾毛巾,重新包裹住冰塊,貼上她的面頰。
「為什麼?我們兩個無親無故,沒必要讓你替我解決這些麻煩。」
他淡笑。「我以為,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因為喜歡她,所以他甘願替她扛起這一切麻煩。
左曉俏垂下螓首,不想讓他見著蕩漾在她眸中的淚水。
她脆弱的模樣,讓商介烜心一窒,輕輕擁她入懷。「哭吧!」
「你真煩,幹麼一直叫我哭?」她的聲音已有些哽凝。
從他身上傳遞來的那股陌生溫暖,剎那間,竟讓左曉俏有點眷戀,甚至……感動。從她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人這樣緊緊地抱過她,讓她感覺到自己仍是有人在乎的……
以前,姑姑為了養活一家人,甚至為了應付姑丈那無度的金錢需求,每天兼了好幾份工作,根本沒有時間關心她。後來每一個她所認識的人,都因為害怕接近她會惹上陳安這個麻煩,所以,一直沒有人肯當她的朋友。
她的存在,對於每個人來說,就如同是個麻煩一樣。受傷、難過時,她只能自己躲起來哭;開心時,她也只能照著鏡子,自己對自己微笑。
在她孤單的生活裡,從沒有人像他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她……
「我不想你憋壞,長期壓抑自己的情緒,精神很容易失常,我可下想我愛上的女人,到頭來竟是一個瘋子。」他佯裝苦惱。
他的話分明讓她想笑,可是隱忍多時的淚,卻在這一刻汩汩地滑落下來了。
「其實,我討厭死這樣的生活了,我好恨自己為什麼永遠擺脫不了姑丈……」
尤其,她好不容易遇上安敏兒這樣好的朋友,她好怕姑丈逢人就伸手要錢的習隕,又會讓她失去在乎的朋友……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總忘了給我幸福……」孤單太久了,她甚至開始質疑——自己那麼努力生存下來的意義何在?
商介烜輕推開她,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老天忘了給你幸福,由我來給。」她迷惘又沉痛地怨訴,揪痛了他的心。
「你?」淚眼迷濛地瞅著他。
「但,你得先給我你的心。」
羽睫輕輕眨動,淚水又從她眸中滑出來,無聲喃著:「我的心?」
「我給你想要的幸福,而你給我你的心,這樣談起戀愛才算公平,不是嗎?」
「我不知道,我……我又沒談過戀愛。」她吸吸鼻子,有些心慌。
「那現在開始,由我來教你,如何?」笑聲徐徐自他唇間流洩出來。
緊凝著那雙聚滿深情的漆黑瞳眸,左曉俏遲疑了半晌,輕輕點了頭。
他笑了,從口袋中掏出一條星形項鏈替她掛上。「戴上這條項鏈後,幸福就會隨之而來。」
左曉俏怔怔地望著項鏈。
他傾身向前,欲吻住她。
左曉俏瞠大眼,趕緊推開他。「你不怕我吐在你嘴裡?」
一句問話,瞬間打壞了令人感動的氣氛。
商介烜僵了一下,瞇起眼瞪著她。「你敢的話,我會掐死你!」他緊攬住她的腰,懲罰地咬了她唇辦一口。
「你……」看著他堅持趨近的唇,推拒下開,她趕緊說出要求。「不准你把舌頭伸進來!」
頓了半秒,他揚起賊笑,吻上粉唇。
「好,那換你把舌頭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