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外頭飄起細雪的正月天,采霓只覺得好熱、好熱。
被他環住的身軀熱,被他牢牢吻住的雙唇更熱,尤其當他挑開她的唇瓣,緩緩探索時,她更恍如遭烈火灼燒般的熱不可擋。
摩挲著、親吻著、吸吮著,子安已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多年來刻意封閉的情愛閘門開始鬆動,甚至有了潰決的跡象。
在吻得兩人氣喘咻咻之後,子安並沒有就此放開她,反而沿著她的臉頰吻上她細緻的耳垂,輕咽挑逗著。
「嗯……」采霓從來不曾與人如此親密過,他的霸道與流竄過全身的酥麻一樣陌生,令她害怕,卻又無法否認心中有那麼一絲陌生的渴望。
「你好美,你可知道?」
他真要她回答嗎?難道不曉得她已經出不了聲,就算出得了聲,也是語不成句,組合不出個完整的意思來。
「不但美,而且香,為什麼你身上會有一股幽香呢?」他用舌尖輕撩著她的耳窩。
「不要……」她終於掙扎出聲了。
「什麼?」
「少爺……」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子安輕輕歎了口氣。「不是叫你別再叫少爺了嗎?」
「為什麼?」
他的雙唇蜿蜒而下,來到下頷,然後解開她的盤扣,吻上她滑膩的頸項。「我希望我們的關係是對等的。」
「關係?」他們能夠擁有的就只有關係而已嗎?采霓心中頓生不滿與悲涼。
「放開我。」再出聲時,她的聲音中已出現一絲寂然。
他怔了一下,似乎不怎麼肯定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便再繼續吮吻她的脖子,甚至已慢慢往胸口蜿蜒而下。
「放開我,子安。」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而她又讓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別開玩笑了,采霓,」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不想放開她,平常的他絕非如此,但……她給他的感覺,原本也就絕非「平常」兩字足以形容。「你們女人嘴上說『不要』,心裡根本就想要,而且是想要得不得了,所以你——」
他沒有把話說完便挨了巴掌,隨著一巴掌而來的,是一切動作的戛然而止。
采霓甚至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臉肅然,滿臉蒼白。
「采霓?」直到此刻,他才恍如大夢初醒,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中了什麼邪。
「你太過分、太過分了!」她怒聲大吼。
「采霓,」接著便是冷汗直冒。「采霓,我——」
她終於勉強自己下了他的懷抱,儘管雙腿因方纔的激情與內心的怒火而顫抖不已,但她畢竟站住了,不至於跌倒,更重要的是,不必繼續貼在他身上受他侮辱。
「少爺,請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怎麼又變回少爺?」子安錯愕兼恐慌,對,是恐慌,結結實實的恐慌。
「不是少爺,哪會這樣欺凌下人?」
「采霓!」他猛然起身,連聲音也變得十分粗嘎。
想不到她卻沒有被嚇到,仍挺立在原地。「接下來你想怎麼樣?動手打我?」
「采霓,你把我想成什麼野蠻人了?」子安難過的說:「難道我不能喜歡你?」
「喜歡?」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喜歡她?!
她的怔忡看在他眼裡,卻成了「接受」的誤解,子安馬上再強調,「對,我喜歡你。」
采霓一掌拂開他朝她伸出來的手,不客氣的說:「別開玩笑了!」
「開玩笑?」這可是他第一次跟女孩說「喜歡」,而她居然說他是在「開玩笑」?
「對,開玩笑也該適可而止,你不知道嗎?」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那就是更加卑劣的惡作劇 !」采霓近乎自暴自棄的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惡作劇?」子安簡直搞不清楚她是怎麼回事,竟將話題扯到這方面來。
「如果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開玩笑,那是什麼?」
「你就不能單純一點的接受事實嗎?接受一個人對你的喜歡有這麼難嗎?」
難,當然難,難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
「如果我們才認識不到十天,那的確難,而且是很難很難。」除了這樣說,她還能怎麼樣?
「你沒聽過『一見鍾情』的事?」此言一出,連他自己都有些愕然,老天爺,他在說什麼呀?
「聽過。」
「那為什麼——」
「我不相信。」她的回答很簡短,就連口氣也是淡淡的。
子安愣住了。
采霓也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甚至有一絲的後悔,這樣說會不會有點過分?
但他是誰?自己又是誰呢?如何能夠談情說愛?
「你說——」
無論如何,她無法忍受讓他把話再說一遍。「我知道我說了什麼,你不必重複一遍。」
「是嗎?」他受傷的聲音漸漸轉冷。
「是的。」為了彼此好,不,應該說為了彼此的立場,再怎麼痛苦,她都必須這樣回答。
「好。」
好什麼?在他那張冷肅的臉上,她找不到答案,更不可能開口問。
「你可以退下了。」他的語氣不若先前那般的熱情。
「我……」不,不對,他不該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她也不該如此心酸,甚至連鼻頭都酸痛起來,怎麼會這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坐下來,開始用早餐。「這樣你滿意了吧!你可以下去了。」
下去?采霓的心中流過一道苦澀,她果然成了名符其實的下人了。「是。」
「還有,」他的聲音拉住了她往外走的腳步。「從此刻開始,你不必再來。」
「但是我們——」
「想要為我做滿十天工,好報恩?」他打斷她兼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這原本就是個荒謬的提議,現在也該終止了。」
「但我們若就此離去,那你的生活起居怎麼辦?」
「我又沒缺手缺腳,難道無法照顧自己五天?」
「少爺……」
「還知道我叫『少爺』?」他抬起頭來,正好跟她回望的眼眸對個正著,鋒利如劍、冷冽似冰。「那是不是該聽話照辦?」
咬著牙,揪著心,她只能應一個「是」字。
「哥,我受不了了。」采霓在心中說。
「沒關係,接下來由我接手。」霧飛也在心中說。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照原本的構想,根本不會,不,是根本不該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會……」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你累了」,霧飛說:「累了就睡一覺,剩下的,由我來。」
「哥,我覺得不妥……」采霓想要開口制止,可是眼皮漸漸垂下,人也漸漸疲乏,完全提不起勁來,交班的時間已到,她已經無能……為……力……
「霧飛,你怎麼來了?」子安十分訝異。
「不能來嗎?你這裡是深宮內院,來不得?」
「不是,而是……呃,這個,那個……」也不知道采霓有沒有跟他說什麼,教他如何啟口?
「你什麼時候變口吃了?我妹子怎麼都沒跟我說。」霧飛不經意的說。
「你妹子?!」子安卻驚呼出聲。她真跟他說什麼了?
「我妹子怎麼了?」霧飛盯緊他問。
「呃,沒……沒什麼。」
霧飛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感受,是鬆了一口氣呢?還是略微失望?「你晚膳吃了沒?沐浴了沒?要不要我去燒水?我妹子這一病,病得還真不是時候,也不看看——」
「你說什麼?」子安打斷他的話,幾近慌張的問。
「我說什麼?我說了很多,你問哪個?」
「當然是你妹子病了那段。」
「她沒告訴你嗎?」霧飛露出驚訝的表情。「難道她明天早上還想過來?真是胡來,太逞強了。」
聽他提到「明天早上」,子安突然像被針扎到似的手足無措、坐立難安。「她真的病了?什麼病?嚴不嚴重?有沒有請大夫看?她——」
霧飛揮揮手,打斷他的話頭。「沒事,沒事,像我們這種下人,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不嫌少,橫豎賤命一條,死不了的。」
「不要胡說!」子安突然揪住他的領口,嚇了霧飛一大跳。
「少爺,你怎麼了?」
「少爺」兩字更加刺激,子安甚至忘了該放開他,「不要叫我少爺,不要再叫我少爺!明不明白?」
「不叫你少爺,要叫什麼?」霧飛瞪著他問,一雙大眼睛活靈活現。
「采霓?」看著他的眼睛,子安不禁衝口而出。
霧飛一驚,及時閃開了他的擁抱。「信大哥,你瘋了?我是霧飛,不是采霓呀!!」
子安跟槍兩步,差點摔倒在地。
「信大哥。」霧飛回過身來想要扶他。
「回去。」他說。
「信大哥?」
「我叫你回去!」他驀地大吼了起來。
「但晚膳和熱水——」
子安突然打斷了他。「霧飛,你真的感激我?」
「當然是真的,雖然那晚你讓我做不成生意,又硬把我帶回這裡來……咦?你笑什麼?」
「笑你果然會記仇。」子安的笑容裡帶著苦澀。
「這叫做恩怨分明,」霧飛一副「你懂不懂」的表情,繼續往下說:「總而言之,你還是救了我,又幫我推拿腳踝,讓我隔天就活蹦亂跳,當然感激你。」
「聽起來總覺得像在罵我。」子安仍繼續苦笑。
「不會啦!你太敏感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你若心存感激,就請你回去。」
霧飛聞言,驚訝得張開嘴,半天合不攏。
「聽不懂?」
霧飛先搖頭,再點頭,最後又搖頭。
「麻煩你說說話,你這樣又點頭又搖頭的,我看不懂。」子安歎了口氣。
「簡單呀!就是『我懂』、『但不太明白。』和『不會吧!』」
「什麼東西會不會?」
霧飛用手背試他額頭的溫度。「不燙嘛!」
子安躲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你才不正常哩!」
「就是說你沒病,怎麼跟我妹子一樣胡言亂語?」
提到采霓,子安又沒辦法鎮定了。「剛剛問你的事,你還沒回答。」
「沒什麼,反正最後她一定會好起來。」
「怎麼可以這樣?」太不負責了吧?
「信大哥,從十二歲開始,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說這話的時候,霧飛甚至還面帶一抹微笑。
可是子安卻無法再保持鎮定與冷靜,霧飛那雙與采霓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緊緊攫住了他,彷彿一個無底深淵,將他不斷吸引過去。
因此,他不假思索的往前跨一步,就把霧飛給拉進懷中,給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閃過霧飛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馬上掙開,但轉念一想,他那雙原本意推開子安的手,卻轉而環上他的腰,並緊緊的收束。
霧飛在心中說:采霓,這一定非你所願,但此時此刻,不這麼做,我們又能如何?
結果那晚霧飛沒走,和子安也沒再提起采霓,就當「不讓采霓再來」成為兩人無言的共識吧!
只是霧飛心事重重,難以成眠,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而且還是踏在屋頂上。
他翻身坐起,凝神傾聽,沒錯,是腳步聲,只是,夜半時分,有誰會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他心頭一驚,差點連鞋都夾不及穿,便目打開的窗子飛掠出去,跟著那腳步聲的方向往前進。
果然有個動作快速的黑影子,霧飛看了更加驚惶,難道是刺客?若是刺客,那……信子安危險!
就在他想出聲喝止的當口,突然看到屋頂上的黑影一個鷂子翻身,不偏不倚的正落在子安房間的門前,但這還不是令原本已經要衝出去的霧飛止步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從內而開的房門,以及神色肅然的子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霧飛不假思索的趁子安迎那黑影進房裡去的當口,一個飛身挨到吉邊。
「婷婷。」子安的聲音中有著霧飛前所未聞的溫柔。
「樂焉,別來無恙?」竟是個女人!
「托福,還活著。」
「別這樣嘛!」她笑了,笑聲還很動聽。「我們難得見上一面,你應該和顏悅色一點。」
「你來一定有事。」
「錯了,不只是有事,而是有要事。」
「老爺子的事?」
「對。」
他們的交談每一句都是短短的,但每一字都像冰磧似的,扎得霧飛的心發冷。
「目標呢?」
沒有聲音。
「他?」子安的聲音中有著無限的驚訝。
霧飛知道那個婷婷一定是用手勢比出了子安問的對象。
「樂焉,若你也覺得棘手!那——」
「怎麼?你要幫我把事情辦了。」他的聲音已經又恢復冷靜。
「你太抬舉我了。」
「這麼謙遜?怕是你另有要務吧!」
「你果然聰明。」
「危險嗎?」子安的聲音充滿關切。
「不危險就不配稱作任務了。」
「婷婷。」
「嗯?」
「要是我勸你——」
「唉,」婷婷乾脆的說:「你我一樣,可別胡亂哄勸。」
「我們怎會相同?」子安歎了口氣。
「可別給我來男女有別那一套,小心我生氣。」她笑著警告。
「你要是肯生氣就好了。」
「哎呀!怎麼又說到這上頭來了呢?」說話的內容像嗔怪,口氣卻難掩悲涼。
「過來。」
他叫她過去,過去做什麼?霧飛心中泛起一陣酸意,八成是叫她到他身邊去,好……擁她入懷吧!真氣人。
等一下,孤男寡女的,加上從他們的交談可看出交情匪淺,說不定早就是一對,他吃什麼醋?
「……動手。」
糟糕,因為太震驚,他竟然漏聽了對話。
「越快越好。」是婷婷的聲音。
「請老爺子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對於任務,他從來沒有擔過心,倒是你……」
「我怎麼樣?」
「樂焉,你明知故問。」
「我這條命是他撿回來的,就算——」
婷婷打斷他,「住口,不准動那個念頭,聽到了沒?不准!」
「你在發抖。」
霧飛聽了又是一陣不舒服,能感覺得到她在發抖,必然是擁抱著她 !真是令人生氣。
「……全力以赴。」
糟了,霧飛倏地回過神來,天啊!他是怎麼搞的,三番兩次出神,時間、地點都沒聽見,這該如何是好?
看來只有採行最笨、也最保險的做法——緊盯住他。
三天後的晚上,霧飛照例保持警覺,不敢睡著。
就在丑時時分,他終於等到了預期中的聲音,馬上起身閃出門外。
信子安的輕功果然了得,一眨眼便翻出牆外。
嘖!霧飛在心裡頭想,自己家中,也須如此誇張行事嗎?不過回頭細思,又瞭然於心,馬廄就在自己睡的房間外頭,子安一定是怕過來騎馬會驚動到他。
心裡才浮上些許的感動,理智隨即又浮現,要出自己切莫胡思亂想,他相信目標必在不遠的地方,所以子安才會只身前往,再說,他也有可能已在附近預先安排了馬匹。
不想那麼多了,眼前最重要的便是盯牢他,不管他的目標是誰,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於是子安在前頭趕路,霧飛在後頭緊追,絲毫不敢鬆懈。
果然不出所料,不多久以後,子安便放緩腳步,停在一戶外表上看起來毫不醒目的人家前。
但霧飛卻曉得這其中的意味,正因為清楚,所以心驚膽顫,難道子安不要命了?
昏暗的夜色中,只見子安腳步躊躇,似乎有些猶豫,但既負有任務,就該勇往直前,霧飛真不明白他在猶豫什麼?
子安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看看,再低頭尋思。是的,他的確很猶豫,老爺子竟要他到被圈禁的十三阿哥的宅邸來,這是為什麼?
「誰?」有人喝問。
子安馬上飛簷走壁,翻身過牆,霧飛則躲進暗處,心下驚疑的想,居然還有第三個人,那又是誰?
等那個人也攀牆進入後,霧飛便拉起兜巾蒙住口鼻,輕悄的飛掠入宅。
真荒涼呀!霧飛一看便覺得不忍,十三阿哥胤祥在皇上現存十幾二十多個星子當中,一向有「俠王」之稱,可見他既尚武又重義,卻因不善逢迎,話又都說得直率坦白,才被康熙皇判以圈禁,這一圈就將近十年,霧飛每回想起,都覺得心酸,人生,有幾個十年呢?
不過,霧飛馬上又跟自己說,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若十三爺有個什麼閃失,回頭要他怎麼跟四爺交代去!
一進到牆內,霧飛才發現裡頭另有乾坤,屋子外面看似簡樸,宅邸卻仍壯觀,只是將近十年的圈禁,還是讓它露出荒涼之相。
霧飛躡手躡腳,凝神傾聽,那兩人一進來就往內堂奔,可見……不好,
「連跟你主子感情最好的十三爺,你都想下毒手,不嫌兇狠了些?」子安沉聲說。
「你是誰?」那名做和尚打扮的人問。
「解藥。」子安沒有日答,只將手朝那人伸出去。
那人搖了搖頭。
「裝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顯然想打馬虎眼到底。「我還比你晚進來。」
「應該說你正打算走吧!」子安笑了起來。
「聽你胡說!」
「我其是胡說的話,你也不會緊張了。」子安點出來。
「哼!」他只冷笑一聲,便狠烈出招。
子安問過了,「這下更心虛了,不為別的,我只想要解藥。」
「你到底是誰?為何如此關切胤祥死活?」對話當中,他可沒有停止攻擊。
「就當我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吧!」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那人的聲音一貫的冷冽,幾乎不見高低起伏,聽得霧飛的心底不住發毛。
「不然你要如何?」
「當然是連你一併解決掉。」
「好大的口氣。」子安冷笑,順勢格掉一拳,再補上一記迴旋踢。
「我有沒有說大話,你馬上就會知道。」
接下來他們就沒有時間說話了,霧飛只見拳頭飛舞、身影交錯,而從之前的對談中,他已經大致猜到事情的全貌。
正在與子安對打的那個人搶先一步進胤祥府邸來下毒,並在離開之時撞見子安,因防著旁生枝節,才會再度翻牆入內。
但子安一開頭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他說跟胤祥感情最好的人,那豈不是皇四子胤祀,也就是他真正的主子,問題是,那狠角色連他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是四爺派來的人?
就在霧飛尋思的當口,那個人已經遽施狠招,只見他左手翻出一把匕首,右手夾緊四支飛鏢。
「危險!」霧飛大叫。
終於慢了一步,飛鏢已全數朝子安的門面要害狂射而去。
「和尚,你太過分了!」子安非但沒閃躲,反而挺身迎上。
霧飛趕緊丟出他的金錢鏢,打掉其中三枚飛鏢,另一枚則被子安給躲過。
「好哇!還帶幫手,你真不是個東西、一和尚作勢想走,子安果然上當,拔腿便追。
「不要追呀!」「呀」字才出口,已經看到那人回手一記猛刺,匕首直入子安右肩,痛得他連退好幾步。
霧飛見狀,差點就急得快瘋掉,接下來呢?他應該先制服那個和尚,以便取得解藥,可是——
「很痛吧?」和尚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對子安說:「並且不是痛在傷口,而是痛在胸口,他們中的只是迷藥,」他揮手指了指屋內。「你中的才是劇毒。」
「為什麼?」子安問道。
「因為你太礙眼了。」和尚已經準備要脫身。
「站住。」霧飛高喊。
「小兄弟,」和尚完全沒把他看在眼內。「要我是你,就不會浪費時間,因為我匕首上淬的可是『蝕心』。」
「蝕心?」霧飛愣住了。
「對,毒中之毒,你快扶他回去辦後事吧!」說完,和尚即抽身離開。
這下霧飛真的管不了那和尚了,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子安。
「你……是誰?」他臉色灰敗,並且頻冒冷汗。
「是誰並不重要,」霧飛隔著面巾著急的說:「重要的是幫你離開這裡。」
「我已經快要——」
「住口!」霧飛扛起了他,「你不會死,我絕對不准你死。」
子安才剛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人便已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