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宮裡的線眼多,什麼都要端莊得體,雖然她以禮照料弘睿,但還是有話語傳了出去。宮外的人都說大阿哥與佟王府的寧格格仗著已是未婚夫妻,便在宮裡明目張膽地濃情蜜意的,好不快樂。
這些流言,蓁寧都知道了,因為宮女有來告訴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待在宮中侍候他愈久,她就愈能對傳言充耳不聞,彷彿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與她毫不相干。
真不知這這是弘睿的洗腦功夫了得,還是她愈來愈厲害,不介懷招人話柄了!
她人宮照料他的第四天,他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雖然身子還很虛弱,但他已能和她耍嘴皮了。
「怎麼這幾天沒聽見你喚我的名字?」他輕笑。沒錯,當初他是聽到她喚他弘睿才醒過來的。
她的臉倏然紅起來,「我不是有叫你大阿哥嗎?」
看著她紅起來的臉,他又想吻她了,只可惜他還有病在身,不能將風寒傳給她。「我是說我的名字,弘睿。」
蓁寧的小臉變得更紅了!那天他昏迷的情況嚴重,她才忘掉直呼皇子的名諱,情急地叫他名字,那知他竟然仍記得!
弘睿發現逗她真的很有趣,尤其是她的臉會變紅。「你知道嗎,你在我寢宮待上三天,已有流言在傳了。」
「我才不怕那些流言。」她不以為然地瞄他,「是你要我別怕的,現在怎麼自己在介意了?」
「我沒有介意。」他輕笑:「我倒希望那些流言是真的。」意指他倆在宮中濃情蜜意,相親相愛的事。
「你——」她羞憤地瞪他,「如果不是你為我而病了,我才不會留下來讓人亂傳是非!」
「看吧,如果我不曾救你,你就不會來照顧我了!」他嘴角綻出別有深意的微笑,「我想你來照顧我,所以救你。」
「你是胡扯的吧?」她聽得直翻白眼。
他瞟著她笑道:「或許是吧!」他故意這樣說,不想她為他病倒的事太自責。
「原來你是這樣自私的人,我要回去了!」說完她準備離開。他知不知道為了照顧他,她連她閨女的名節都不要了!
這回他沒有攔她,任她離開。她寸步不離守他三天,夠多了,她再不走,她的名節就蕩然無存了。
她已經對他夠多不諒解了,他實在不想再添一筆。
蓁寧一路臭罵他到回家,從忘恩負義到狼心狗肺她全沒漏掉,那知她前腳才剛進家門,後腳就來了一個太監求見於她。
「徐公公,有事嗎?」她認得這徐公公是弘睿宮裡的人。
「寧格格,這次不好了,您走後,大阿哥又昏過去了,奴才們慌得不得了!能勞煩您再到宮裡一越嗎?」這寧格格的確是個福星,他們實在不得不信了!
「什麼?他又昏了?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同你進宮去!」這是怎麼回事?她調配的藥草一向靈驗呀,情況怎會逆轉了7
她帶著丫環梅兒坐著馬車,再度往宮裡去,那知半途突然出
現十來個黑衣人,將她打昏擄走!
徐公公雖會功夫,但也不敵為數眾多的黑衣人,只能在危亂中抓下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正巧梅兒認出那黑衣人竟是寧格格前未婚夫楊家的人馬!
「糟,咱們快回宮稟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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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蓁寧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看似地牢的房子裡,雙手雙腳被綁起來。她惶恐地高聲呼救:「救命啊,有人在嗎?」
突然有人走進來,她抬眼看這麻面男人,只覺這人有種令人嫌惡的感覺。
「吵什麼吵,信不信我毒啞你?」
她嚇得閉嘴,恐懼地盯著地板。
沒一會又進來一個作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他對上她的眼光,鄙視非常。
「蓁寧,別怪我無義,雖和你無冤無仇,但你讓我楊家名聲掃地,光這點你就該死!」
「你是……楊子荀?」她猜出他的身份。
「沒錯!我就是楊子荀!你這蕩婦,竟然枉顧禮法,和男人私通出軌,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去你這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她的行為已經使他在朋友中成為笑柄,他也沒辦法眼見這對狗男女恩愛下去,否則他的顏面何存!
他這人真是迂腐又不說道理的!「我行得正坐得直,怎會是蕩婦?」她理直氣壯。「我和大阿哥光明磊落,沒作出半點見不得人的事!」
「你先是私通大阿哥,讓皇上指婚,後是到大阿哥寢宮滯留不歸,你還能辯解什麼?」
老天,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呀!可是她居然一點都不想解釋,不想對這個叫楊子荀的人解釋!反正她說什麼他都不信吧!
「你沒話說了?來人,給我動手!」楊子荀下命令,麻面男人隨即拿著劍向她逼近。
不會吧,她就死在這裡?不要!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啊!她盡最後努力地高叫:「救命啊——」
就在麻面男子拿刀準備揮向她時,地牢的門被大力撞破!
弘睿帶著十幾個侍衛衝了進來,快刀一斬,先砍向麻面男人拿劍的手。帶頭的楊子荀開始害怕了,正要落跑的時候,聽到身邊一聲聲慘叫聲,馬上被弘睿的手下制服了!
「給我捉住這大膽的楊子荀!」弘睿一聲令下,手下便擒住了無路可走的楊子荀。
「不……大阿哥,求您放過我!我以後不敢了!」看見尊貴威武的弘睿,楊子荀失去了剛才的鄙夷,跪在地上低聲下氣的哀求他
「哼!還有以後?你休想!你這種不分是非的男人,不配指責咱們的事情!來人啊,給我將他帶下去聽候發落!」
「喳!」
解決了欲傷害她的人後,弘睿微抖著抱病的身軀,伸手向蓁寧。
她急忙迎上他,扶住他的身子,他卻順勢摟她在懷,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還好被我趕上了……」
她無助地躲往他懷內,抱住他的頸項,忍不住掉下淚來。她該如何是好?他那麼虛弱怎麼還來救她?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他不是為報復她的不敬而安排婚事嗎?可是他又這樣來救她?
他抱著她說:「寧兒,沒事了,別哭。」
他的擁抱和安慰,溫暖了她的心!
在楊子荀眼裡,她是個壞女人吧?她原本要依附終生的臂膀竟然那麼鄙視她,她覺得好遺憾!
她該何去何從?她真的好茫然啊!難道現在這擁著她的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弘睿帶她離開,送她回府。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來救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救你是應該的。」他不能使她受傷害的。
「就只有這個理由?」她在納悶地想。原來她只是一個名份上的責任罷了!
「你想聽什麼理由?」知道她被劫持,他連有病都管不得了,馬上趕來救她了,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意麼?
他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有太大的影響力,知道她被擄時,他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他真懷疑她對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沒有。」她不想細想下去了!照顧他三天,又遇上這種事,她只覺好累。「謝謝你來救我。」
「應該的,本來就是我惹出來的。」
他感到無奈。他從沒想過指婚的事,會帶給她這種無妄之災的!看來他要重新好好的佈署,免她再受傷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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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個冬天,他們相處的時間益加增多。但蓁寧還是整天跟他唱反調,動不動就喊著討厭他,一副不想理會他的樣子。
「咱們就要成親了,你怎麼還是討厭我?」今天跟她一同在御花園散步時,弘睿忍不住苦笑地問。
她看似柔弱,但頑固起來倒是跟石頭不相伯仲的!
「因為我覺得自己老像被你耍著玩一樣。」尤其是他吻她前從不先主動告知,害她每次都出醜,被吻得暈頭轉向的!
「耍著玩?你是指此事麼?」他先她一步緊扣住她的纖腰,傾身上前,迅速偷了一吻!
「喂!你吻人前都不會先說一聲的嗎?」她氣呼呼地說。他又來了,為什麼她說那麼多次他都聽不進去?萬一有人經過看見,那有多羞人?
「你希望我先說一聲嗎?」他看她似乎很在意這事。
「當然!」她紅著臉說。 「那是不是我問了,你就任由我吻?」他戲謔地邪笑,「那麼,寧兒,我想吻你!」
她白皙的雙頰一下子漲紅了。「你不是吻過了?」「我想再吻你。」俊薄的唇噙著一抹不偎好意卻又耐人尋味的笑,壓迫性地欺近她。
她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這個……那個……不行!可是…好吧,你只能吻一下!」她跳入自己挖下的陷阱中。
得到她的首肯,他靠近她,捧住她的臉低頭給她深深的一吻。
其實他早巳懂了幾分,知道她說討厭他是因為覺得他不尊重她,那麼他今後只要稍加尊重她,她就不會罵他目中無人了吧?
「寧兒,我後天要起程去和皇阿瑪參加春季狩獵大會,會有—陣子見不著你。所以別跟我吵架了,我只想好好的和你聚一下」
「你……要離開京城?」他要遠行?她斂下雙眼,失落地問:「那麼你要去多久?」
她竟然有點不捨!怎麼辦?難道是這兩個多月來,她已習慣
了他的陪伴,所以漸漸變得捨不得他了?
「大約一個多月吧?原本惟經也要一同去,可是聽說你嫂嫂有身孕了,所以皇阿瑪特准他留在京裡。」弘睿在內衣夾縫中,拿出一個如意鎖,然後拉起她的手,把如意鎖放人她掌心。
「這是如意鎖?」她開始打量這個如意鎖。「它很漂亮很精緻呢!」
「喜歡嗎?」他寵愛地笑著問。
「它很漂亮,想必價值不菲吧?」她對如意鎖愛不釋手。
「送你。」他說的乾脆。
她怔愕看弛一眼,「送我?怎麼可以,這東西似乎很貴重呢!」
「你說的沒錯,這如意鎖確實貴重,是我從小到大隨身的寶物,是皇阿瑪御賜的。」
她聽畢,馬上把如意鎖還給他。「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更不能收!」他從小帶到大的東西,而且又是皇上御賜之物,她可不敢拿呢!
他把如意鎖推回她的掌心,「你就收下吧!你是我未來的妻子,你應該收下的!」
她看著手中被他推回來的如意鎖,再看看他的笑臉,心中不禁震動了一下。這樣……是否代表他很重視她?
「它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收下。」他希望她見到如意鎖,就會想起他。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它是保你平安的東西,你怎麼隨隨便便就拿來送我?」
「我現在覺得,你的平安對我比較重要,所以把它送你。」他;握緊她的手,不讓她再推來推去。
「不行!你是皇子,你的安全重要多了!我是絕對絕對不能收的!」萬一他有什麼事的話,那該怎麼辦!
「你不收?真的不收?」
「真的!」她堅持。
「那我不送你了,不過我去承德狩獨的日子裡,你要幫我保管著它,我怕不小心弄丟了。」
「你去狩猥那麼危險,怎麼可以沒有如意鎖的保佑?」
「只不過是狩獵,又不是去打仗。」
她搖頭,「弘睿,你別這麼任性好嗎?你自己的安危才最重要啊!」
「我擔心自己不在你身邊時,會有事發生,所以你一定要收下。」他緩下口氣,「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這如意鎖?」
「沒有呀,它那麼漂亮!」說真的,這如意鎖小巧可愛,她一看就喜歡了,只不過這是他的守護物,她不能奪走。
「如果你不收,我就不去狩獵,等皇阿瑪問起原因來,我就說是你不收我的如意鎖,所以我不去。」
他……他要拖她下水?「好好好,我收就是了,你何必連皇上的名號都搬出來?」
「我不請出皇阿瑪,你就不收!」他從她手中拿起如意鎖,撐開如意鎖的鏈子,為她掛上。「這……就當作是咱們的定情之物」
「這……」她來不及抗議,他就再次擄獲她的唇!她在他溫柔得化解不開的熱吻中變得無力,只好軟軟地攀住他結實的肩膀。
兩人的身軀就這樣緊緊的貼在一起,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我的如意鎖還是可以代我保護你的。」
她埋在他使中,聞言後,眼眶冒出她不解的霧氣。「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
他低頭輕啄她一下,「因為我的心被你偷了。」至於是何時何地、所為何由,卻就連他自個兒也糊塗了!反正他就是非常在乎她就對了!
她身子一震,抬起頭來,凝視他那雙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眼眸。她……有偷他的心嗎?她還以為要偷心的人是他……
「寧兒,你就萬事小心,乖乖等我回京,然後咱們就完婚,知道嗎?」
她鼻頭酸酸,「嗯,我知道,你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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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寧看著胸前的墜子,心中不停想著弘睿的事情。她知道了,這如意鎖肯定是代他監控她的,害她老是不得不在意著他。
「昨天皇上和皇子、大臣去承德狩獵了,所以這陣子惟經要多在宮中擔待著,你記得多來映日閣陪我才好。」蓁寧的嫂嫂——伊零坐在房中的花房,和剛過來作客的她聊著。
「這是當然的。」她輕說一句,意識又回到如意鎖上。
「我知道你悶,不如等一下我帶你出去玩玩,好嗎?」比較好動的伊零已開始計劃自己下午的玩樂行程。
「千萬不能,惟經哥哥就是怕你四處跑,才讓我多來陪你聊天的!」蓁寧真是佩服這個從遙遠的地方來的怪嫂嫂,可是她卻很喜歡伊零。「而且我才不要陪你去妓院,那是於禮不合的。」
「對耶,我忘了這點,對不起!」寧兒是乖乖的未婚格格,當然不適合跟她去義兄的妓院玩。「我知道你喜歡花花草草,梅兒,你陪主子去看看好了!」
「格格,我可不可以不去?」一同陪蓁寧從別院回北京的梅兒,打小就和主子的感情好,所以說話都坦率開來。
「呵呵,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沒趣?不過說到這我就不懂了,大阿哥這公務繁重的大男人,怎會有心情常常陪你看那些東西?」他每次來王府找她,不是陪她在花園走走、就是聽她說花草,任誰都會悶吧!
「福晉,大阿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梅兒竊笑道。
「嘿,梅兒,你別瞎說!大阿哥是很認真地聽我解說那些藥草的!」蓁寧羞著紅臉反駁。
「聽說這大阿哥不論是在宮裡還是在外邊,做事都俐落圓滿得讓人稱讚呢,惟經還說他在宮裡行走的厲害招式,還不是常人能及的呢!。」連她那嚴謹過頭的丈夫也稱讚他,那這大阿哥肯定不簡單了!
「就是啊,誰不知道大阿哥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呢!別看他年輕的樣子,原來是個擅於政治的大內高手,聽說前些年還上戰場立過軍功呢!」這些消息,她早就在別家格格的丫環姐妹處得知了!
「嗯,說得有理,沒有才能的話,皇上才不會理他吧?不過就是要在皇上面前紅得發紫的人,才有辦法把咱們家的女孩給娶走啊!」這個雍正帝最難搞了,不過只要過了他一關,一切都會好辦。
「你們別說了嘛!」她掩耳,大聲叫著。
「你別害羞嘛,我和梅兒不過說事實罷了!」伊零好笑地拍拍她的手,「咱們是替你高興啊,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夫君!」
「我才不聽你們胡言亂語!梅兒,咱們出去吧!」
「你要去哪?」伊零問。
「我去廟裡上香祈福。」
「為大阿哥祈福嗎?」呵呵。
「才不是呢!」她羞怯地強調。「我……只是求狩獵大會一切
順利,皇上平安回來,還有幫你求順利生產呢!「
「真的嗎?」
「那當然啊!」她紅了臉,急著澄清自己的去意,然後連忙帶著梅兒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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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寧去近郊戒台寺的廟裡燒香,一整天都沒回來,佟王府馬上派出人馬連夜去附近搜索,可是到了第二天,仍半點消息也沒有。
「恐怕寧兒又是讓人給綁走了。」經過分析後,惟經下了定論。「她的名號愈來愈大,又是准福晉,想綁她的人大有人在吧?」
「難道是想向皇上和大阿哥示威嗎?」老王爺猜道。
「很難說。」皇上即位不久,想推翻他的人經常做小動作,所以不排除寧兒給綁走的事是和亂黨有關。
「爺,找到格格的丫環梅兒,和駕車出門的車伕了!」手下進門通報。
「快帶他們進來!」
梅兒一進門,便哇哇大哭地說著:「格格被劫走了!我們去到廟宇的後堂,準備吃齋菜時,突然有一個陌生人在我們背後逼近上前,還毫不留力地打昏了格格,要把她帶走!我也被人從後打了一棍就昏了,醒來後已不見格格了!」
「果然是這樣。」惟經搖頭。
「那怎麼成?咱們繼續找人,我要盡快修書給大阿哥才行。」老王爺道。皇上已經指婚了,他有責任通知弘睿的。「那些人實在太膽大包天了,別說她是咱們佟王府的人,她可是皇子的准福晉啊,竟然還有人敢劫她,真是離譜至極!」
惟經拍拍老人家的手背,篤定地說:「甭擔心,寧兒會沒事的,綁走她的人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