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了,就在她以前住的房間裡,蜷縮在她的床上,枕著她用過的枕,懷抱她用過的被,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美麗的面容上滿是病容,眼窩處泛著淡淡的青黑,眉頭微蹙著,似乎連睡夢中都無法安寧。
「你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雲澄甫壓低了聲量,看見虞媺的歸來,彷彿看見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就差沒流兩管眼淚來表明他內心中的感動。
嗚……心病本來就需要心藥醫嘛,現在那帖藥總算歸來了,他也就不用日夜貼身服侍,要知道,他的手傷還沒好、石膏還沒拆耶,每次都要單手去清理那些嘔吐物,麻煩不說,加倍的時間面對那些湯湯水水,真是超噁心……嘔!
光是想,雲澄甫就一陣反胃想吐,這些日子裡,他清那些湯湯水水的嘔吐物真是清到怕了。
「真是的,又沒有人怪你,你跑什麼跑呢?」他真忍不住想要抱怨兩句。「你都不知道,你這一跑啊,搞得大家雞飛狗跳,桑海若整個人就像掉了魂一樣,當晚就開始作噩夢……我是不知道他都作什麼夢啦,據說是一種他自己也回想不起來的夢,他都不知了,我又怎可能知道?反正他從那晚醒來後就一直吐啊吐的,吃東西就吐,不吃東西的話,光是吐一堆酸水也照樣吐,弄得他身體太虛,身上那些應該要沒事的傷竟跟著受到感染,接著就開始發燒,封劍濮愁得半死,帶他看醫生又沒什麼用,因為每次只要一灌藥他就吐,害我又得重清一次……」
虞媺多聽一句,心口的痛就多一分。
難怪,難怪他會突然瘦這麼多……
「他瘦了……瘦好多……」
「廢話,照他那種吐法,連房間都吐得一屋子怪味了,不瘦才有鬼。不過……說也奇怪,因為他房間吐得太臭了,房裡的地毯要找專人來清,所以昨天就把他換來你的房間睡,好像從昨天換房間之後,他吐的情況有好一些了耶。」雲澄甫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點。
不過這似乎也不是重點。
「反正你回來就好了,我得趕快通知封劍濮去,之前的藥都被吐光了,他正去醫生那邊拿藥,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要讓他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一定很高興。」雲澄甫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
房裡,就剩下她和他……
她走近,淚眼迷濛的看著他,小小的手輕撫上那微蹙的眉心。
要是可以,她願意代他受所有的苦,承所有的病痛折磨,她真的願意。
他逸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樣子極為不適。
「沒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你會好起來的。」不知是在說給他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虞媺小小聲的說著。
像是聽見她的聲音,濃密的長睫毛輕緩的開啟,顯露出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美麗瞳眸。
初時,他的目光迷濛,似乎對不上焦距,費了幾秒的時間,他看見她了,卻又懷疑他是不是真看見她了。
「小魚兒……」他伸手向她,厘不清此刻是真是幻。
她握住了他的手,因為哽咽,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哭,你別哭……噢!」他慌亂的想坐起來,不小心牽動身上的傷口,不禁悶聲哼了一聲。
「你別動啊。」她焦急,胡亂抹去眼淚,就要制止他的妄動。
她記得他身上的傷,記得非常清楚。
其實,算是非常非常幸運了,那天的燙傷範圍不大,加上搶救得宜,大多是不留下傷痕的表皮燙傷,雖會劇痛,但三、五日後便會痊癒,不留傷痕。
即使仍有幾處較為嚴重的部分起了水泡,但這種傷口的疼痛度反而低過表皮燙傷,經過醫生處理,只要預防事後感染,這類傷就算留下傷疤也是最輕微的。
算起來,他受傷的情況真的算是極幸運了,只是……只是那些紅腫跟水泡,卻是建立在他原有的舊傷之上……不像他的畫,一點也不像那畫中的美好,在燙傷之前,他的身體便佈滿了大大小小傷疤,拼湊出一幅殘酷的過往。
在醫生處理那些燙傷之時,她旁聽到封劍濮的解釋,據說那些是他兒時遭受意外之時所遺留下的傷痕,如今傷上加傷,後來的紅腫一片加水泡,只讓那畫面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想起他曾受的這些苦,她的眼淚又快掉了下來,再想到那些因燙傷而起的紅腫會特別的敏感跟疼痛,她更是急了。
「你別亂動,快點躺下。」
她要他再躺下,但他不依。
「你會不見,我不要你不見。」他抓握住她的手,說什麼都不肯放,想要說點什麼,卻因為太過虛弱,突來的一陣暈眩感讓他軟軟的倒向了她。
「海哥?」她大驚,連忙護擁住他纖瘦的身子。
「我不要你不見……我不要你不見……」癱軟在她身上,他環抱著她,虛弱卻執拗的重複這一句。
對著他的請求,千言萬語,但虞媺竟是一句回答或解釋也擠不出來。
一時之間,沒有人開口,她就這樣護著他,避開他的傷處,用小小的身子成為他的依靠,他則是心滿意足的抱著她,聞著她身上好聞的氣味。
心口處的緊繃感因為懷抱中的她而稍稍放鬆了,但不夠,還是不夠的,莫名的不安仍是緊緊籠罩著他……
「沒事了,我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你躺著休息,好嗎?」她扶著他,想讓他多休息。
桑海若仍是不願躺著,他看著她,純真的眼瞳中滿滿的都是她,在她的保證下,想起這些天找不到她的心情,一雙漂亮的眸子驀地泛紅。
「真的嗎?不丟下我?你不能再丟下我。」他問,無助得像個孩子。
桑海若真的是被嚇到了。
這些天失去她的感覺讓他如此的驚慌與不安,他無法,真的無法再忍受第二次了啊!
要他如何能忍受呢?
一國的,他們是一國的,他是這麼、這麼的寂寞,只有她跟他是一國的,是唯一能陪伴他的同伴,如果連她也丟下他、棄他而去……
真怕極了那無止無盡的寂寞,單單只是想到那可能性,她可能會離他而去,他的心就像是有根針在扎似的,疼得讓他喘不過氣來,眼眶也瞬間因這不安而發紅。
「不要丟下我……」眼眶泛著紅,稚兒一般純淨的烏瞳染著水光,他無助的看著她,極度害怕她會離開。「你不要丟下我……」
如泣如訴的請求幾乎要融化虞媺的心,看著他那樣驚慌害怕,她的不忍與不捨讓她早他一步流下眼淚。
「不哭,你不哭,我保護你,你不哭。」他一把將她抱進懷中,用他的胸懷密密保護住懷中的她,似乎以為這樣就能隔絕一切傷害。
一進門,還搞不清楚狀況,只看見兩個人淚眼相對,當中一個已先哭成了淚娃娃,再來就是聽見桑海若講出這一句,這讓飆車趕回來的封劍濮正好來個機會教育。
「你要好起來才能保護她。」
聽見人聲,虞媺下意識一僵。
「沒事,是大哥。」桑海若拍拍她的背,像在哄一個小娃娃一樣。
「阿海,你要想保護好你的小魚兒,就得讓自己好起來,不然你怎麼保護她?」像是沒看見兩人相擁的姿勢,封劍濮仍是訓話。
「我……」過於蒼白的美麗面容有幾分的迷惘,似乎正在思考,他要怎樣才能讓自己好起來?
「你要乖乖吃藥,不要再把藥跟食物吐出來,加上定時換藥,避免感染,大哥保證你很快就會好起來。」封劍濮直截了當,省去了他思考的時間。
「嗯,我吃藥。」只要能保護懷中的人,要他做什麼都成,更何況只是吃藥。
就等這一句了!
緊跟著進來的雲澄甫早備妥了茶水、藥包,一待他表示配合,連忙送上伺候。
因為虞媺最為貼近他,也因為每個人都看著她,特別是在桑海若水柔柔的注視下,她雖感尷尬跟極端的不自在,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雲澄甫送上的藥跟水。
暗暗做了深呼吸,她催眠自己,直當其它人都不存在,做全了心理建設後,餵他喝水,把藥送到他嘴邊,仔仔細細的盯著他吃下。
桑海若吞下了藥,但身體不跟他合作,太過習慣的反胃感瞬間湧了上來……
已經太熟悉那樣的表情,雲澄甫表情一白,忍不住哀求出聲。「拜託,你別再吐了。」
也不知桑海若有沒聽進去,這時的反胃感抽去了他的力氣,他支持不住,整個人軟軟的倒向虞媺,覺得非常非常不舒服,但他努力,非常努力的想壓抑下那陣反胃的感覺……
「沒事,沒事的。」虞媺心疼他,像個小母親一樣,萬分憐惜的輕擁著他,盡可能避開他的傷處,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撫著,阿Q的以為這樣就能撫去他所有的病痛與難受。
桑海若沒力氣說話,也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吐了出來,軟軟的倚著她,聞著她身上的好聞氣味暗自調息。
真好,是小魚兒,他的小魚兒,她就在這裡,在他的身邊,她陪著他,她陪在他的身邊……
因為這信念,桑海若的心情不自覺的慢慢放鬆。而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人敢開口,一個個緊張萬分的關切著桑海若的反應,特別是雲澄甫,清穢物清到怕的他,是最最不願見他再吐出來的人。
就在這樣的靜默中,五分鐘過去了,沒有嘔吐聲,沒有讓人作嘔的湯湯水水跟一屋子的異味,這破紀錄的成績讓雲澄甫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掉了下來。
「太好了。」嗚,總算的總算,止吐了,那噩夢一樣的三分鐘嘔吐症破紀錄了。
封劍濮雖然沒有開口,但欣慰的表情已說明太多。
在強忍過那陣反胃感後,因為整個人放鬆,包含心情上的全然鬆懈,桑海若只覺得整個人再無力氣,強烈的疲倦感向他襲來。
「累了?」虞媺察覺他的倦意,特別是方才就發現他眼窩處的淡青,知他缺乏睡眠休息,心中滿溢著對他的憐惜,直覺脫口而出:「睡一會兒吧?」
「你陪我。」桑海若聽話,但是有條件。
虞媺這下真是尷尬了,有其它人在場,對於他的請求,她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難得他情況轉好,沒再吐出來,你就別刺激他,先順他的意,陪著他吧。」雲澄甫一臉求饒,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真差沒有流兩管鼻涕來表示他內心的哀切懇求。
不只雲澄甫,連封劍濮也出聲。「就拜託你了。」
在封劍濮求助的目光下,虞媺就算再怎樣尷尬,也不好說一個不字,更何況因為對桑海若的憐惜,讓她說什麼也無法丟下他不管。
實際上,處事圓融的封劍濮根本也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一句「就拜託你了」之後,他當機立斷的退出房門,雲澄甫在他調教下變得如此機靈,自然如影隨形的跟上,直接造成事實,省得她尷尬和為難。
房裡就剩下他們兩人,沒有人開口說話,她只是扶著他躺下,避開他受傷的那半邊讓他側躺下。
「陪我。」即使睏倦得張不開眼了,他還記得條件。
「嗯,我在這裡陪你。」她為他拉上被子,輕聲哄他。
他不接受這種的陪!
不顧傷口的疼痛,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密密地把她圈在自己的胸懷當中……
「這樣……你就不會跑掉了……」他輕喃,幾乎是在下一秒就進入了夢鄉。
他的不安全感讓她難受得想哭。
她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在意她,在意到病成這樣,在意到變得如此沒有安全感。
難道真像雙胞胎所說的,她並非完全沒機會,他對她……其實有心?不是她一個人在癡心妄想,不是她一個人絕望的癡傻暗戀?
但……表姊呢?
想起這最關鍵的關鍵人物,毫無頭緒的虞媺只覺得心中一團混亂。
根本沒機會問清現況,理不出一點頭緒的她,怔怔的看著他蒼白病弱的睡顏,越來越困惑了。
☆ ☆ ☆
感到困惑的人,何止是虞媺,封劍濮覺得自己才是頭大的那一個人。
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他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真正能影響他義弟的人,不是康雨晨,竟然不是康雨晨,反而是康雨晨的表妹,那個他常常忍不住一下就忽略掉她存在感的小表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或者他應該問的是: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說真的,到現在他還很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畢竟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察覺到這兩個人有什麼特別的交集,特別是兩個人都是悶葫蘆型的,是那種平常要是不主動引導他們說話,他們可以一整天不出一聲的人。
像這樣的兩個人,就算碰上了,往往也是相對默默無語,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契機跟感覺,可以讓這類波瀾不興、悶如古潭的兩人擦撞出火花?
封劍濮很想用理性又科學的態度,為整件事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他不能,就算想破了頭,他還是無法理解,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哎喲,你還在想喔?」繞進廚房順手洗了杯子,一出來,看見封劍濮的表情,雲澄甫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封劍濮揚眉看他,等著他的高見。
「愛情這種事啊,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一屁股癱坐在大沙發上,談到這話題,雲澄甫一臉的少年老成。「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現在你就算想破頭,也是找不出原因,愛跟不愛,這種事絕不是我們人力所能控制、能理解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結果,至於當中的過程是怎麼形成跟發生的,就不用浪費力氣去多想了。」
「怎麼?經驗談?」封劍濮冷哼,不以為然。
秀美的年輕臉龐驀地燒出一片紅,卻不忘張牙舞爪的做出反擊。「是又怎樣?」
封劍濮睨了他一眼,不把他的虛張聲勢看在眼裡。
「你別看不起人,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雲澄甫氣得哇哇叫,用完好的那隻手戳著他硬死人的臂膀,抗議道:「你比我大又怎樣?愛情這種事可不是年紀大的人就比較懂,重要的是心,有沒有用心去感受,我就不信你這種整天戴著面具裝好人的人,會懂什麼愛。」
「你就懂了?」封劍濮逼近他──那很容易,因為雲澄甫好死不死的坐在他身側而已──只見他一張俊顏幾乎要緊貼在那年輕的臉龐上,眼對著眼,鼻對著鼻,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未褪的紅彩因為這近距離的特大號特寫而燒得更紅,可雲澄甫不願示弱,即使一張美顏燒得通紅,卻是動也不動,定在原地的反瞪回去。
封劍濮要是閒著沒事,肯定會多逗弄他一會兒,但現在他自己煩的要死,哪有那種閒功夫?
歎了一口氣,他的額貼上少年的,想到義弟的事,就是一陣心煩意亂。
真是的,現在的局面,要怎麼收場才好呢?
越想越煩,不再僅是貼著少年的額,隨著落勢,封劍濮毫不客氣的枕上少年纖細的肩,任性的程度不亞於義弟執拗的樣子,這時的他,哪像是平日那個一肩承攬天下事的萬能兄長?
「你幹麼啦?」雲澄甫僵直了身子,瞪著埋在肩窩處的頭顱,動也不動,弄不清現在又是怎樣了。
「我一直認為,康雨晨才是最適合阿海的人。」他說,聲音悶悶的。
「是嗎?」雲澄甫想不清他哪來的想法,要他看的話,他從一開始就覺得桑海若跟虞媺是同一種人,一種彼此相屬的同種人。
「但你知道阿海是怎麼跟我說雨晨的嗎?」又是一歎,封劍濮坐了起來,想到這事就忍不住苦笑。「雨晨離開後我問過他,沒想到他告訴我,說雨晨只是一個好朋友,還說雨晨跟我很像,他覺得雨晨是女性版的我。」
雲澄甫幾乎可以想像桑海若在說這種話的時候,是用什麼樣天真又無辜的表情,忍不住有點同情起眼前這個努力要顧全大局,事事為他著想的男人。
「呃……我覺得他說的也沒錯啦。」為了安慰他,雲澄甫試著中肯的評論這事。「你會認為康雨晨適合,其實是因為你私心,覺得她比較有照顧人的能力,要論這種能力的話,也難怪他會把她跟你聯想在一起,因為平常就是你在照顧他的啊。」
封劍濮有些意外。
沒錯,他私心認為康雨晨適合,確實就是看中她能照顧人的這一點,不過他沒料到小傢伙竟能看穿這一點,還講得頭頭是道。
「我知道虞媺跟她表姊比起來,看起來很不可靠,別說是要照顧人,她自己就一副也是需要人保護照顧的樣子,但這種事……怎麼說呢?我是覺得……算了啦。」
「算了?」封劍濮真沒想到,他說半天竟是來一句「算了」?
這一回,雲澄甫索性整個人跪坐到沙發上,少年的纖細身子貼近他,完好無缺的那隻手抓捏著他緊繃的頸項,希望他能放輕鬆一點,輕鬆的看待此事。
「你想想喔,愛情這種事呢,桑海若是當事人,當然是他自己喜歡才最重要,反正你照顧人也照顧得很習慣了,那照顧一個也是照顧,照顧兩個也是照顧,現在只是名單上多加上虞媺一個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看開一點,接受這個事實吧。」雲澄甫想的再簡單也不過。
封劍濮啼笑皆非,抓下他好心按摩的手,整個人陷在沙發的柔軟當中,哼道:「小鬼,這不是照顧不照顧的問題。」
真要只是那麼一回事,了不起就只是多照顧一個人而已,又怎能難得了他呢?
「不然呢?」雲澄甫不懂了。
「只要是阿海喜歡的人,我絕無二話,必當接納,但問題是對方呢?」他顧慮的是這個。
「什麼對方?」雲澄甫一下沒反應過來。
「虞媺,當然是虞媺!」封劍濮敲了他一記。
「她怎樣?」捂著發痛的腦門,雲澄甫抓不住重點。
讓他的駑鈍氣到,封劍濮順手又敲了一記。「阿海喜歡她,但她呢?感情是要兩情相悅才算喜事一件,要是她對阿海沒那個意思,甚至是排斥,總不能用武力綁著她一輩子吧?」
因為痛,也因為太震驚,捂著頭,雲澄甫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媽哩,他竟然……竟然看不出那麼顯而易見的事實?
這人真是愛弟情深到瞎了眼的地步嗎?
雖然說,愛護自己的弟弟是一件好事,善盡身為兄長的職責也沒什麼不對,但也不能只看見自己的弟弟,在弟弟之外的事就自動一概視為無形吧?
「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還是不信他真一無所覺,雲澄甫小心翼翼的問,為保萬一,還退得遠遠的,就怕再被敲。
「你說呢?」封劍濮沒好氣。
「這怎麼可能?」雲澄甫哇哇大叫。「你要是為了私心,想把桑海若跟康雨晨湊一對,我能理解,但要是撇開這一層私心不談,他們的感情是那麼明顯,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那明明就是一對的,你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略過他大呼小叫、大驚小怪的樣子,封劍濮只抓住一個重點。
「你現在是告訴我,虞媺其實是喜歡阿海的?」
「廢話!」
不敬的語氣讓封劍濮微微蹙眉,但他願意略過這個小細節。
「試申論之。」他沉聲道,要求說明。
「要申論就申論。」雲澄甫可沒讓這申論題給難倒。「哼哼,我不但能申論,還可以提供實驗,讓你知道他們絕對是適合彼此的一對,好證明我的理論正確。」
是嗎?還有佐以證明的實驗?
極感興趣,封劍濮洗耳恭聽,不管是那些申論,還是所謂的實驗。
緊接著數分鐘過去,在他聽完所有,從那一臉若有所思兼躍躍欲試的表情看來……
實驗嗎?
嗯,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