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磊一手創立的星翼集團在眾多集團的競爭下,順利取得高鐵的BOT案,跌破了眾人的眼鏡,也再度證明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宋憶湘對丈夫的成就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她今天之所以出席,只是必須在眾人面前扮演好「張太太」的角色而已,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她是如此告訴自己。
但是她和張星磊的出現,立刻成為記者鎂光燈追逐的焦點。
宋憶湘一直保持笑容面對眾多的記者,張星磊很體貼的替她擋去記者所有的發問。
「張先生,請問有關你和尊夫人之前的傳聞是真的嗎?」
「既然是傳聞,就不是真的。」張星磊輕描淡寫的回道。
「請問尊夫人真是為了還債才下嫁的嗎?」
「是啊!她還的是感情債。」無視於記者的追問,張星磊輕而易舉地化解掉一個又一個的尖銳問題。
「尊夫人和方氏企業的繼承人是不是曾經有過一段情?」
「那很正常,在婚前我也和許多女人有過一段情。」
雖然這是一個慶祝高鐵簽約的晚宴,但不少好事的記者仍是繞著這對夫妻之前的風風雨雨大作文章。
張星磊語帶幽默卻保留地回答所有問題,示意保鏢將宋憶湘帶離人群。
他不想讓她被太多人包圍,因為他知道人多,許多事就難以控制,也就容易發生意外。
張星磊的直覺向來靈敏,這一項工程利益太大,競爭者眾多,難保不會有人因落敗而心生怨念。
在暫時脫離記者包圍後,阿清湊近張星磊身邊。
「情況怎麼樣?」張星磊指的是會場的保全工作,「樹大招風」這點他相當清楚,所以他從不馬虎。
「沒問題,我安插了不少的人手在會場,而且門口的檢查也很嚴密,目前沒有任何特殊狀況。」
張星磊點點頭,隨即又吩咐道:「多派些人手在太太身邊。」說完,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往宋憶湘的方向。
阿清立刻拿起對講機傳達命令。
「董事長,該您上台致詞了。」另一個幕僚人員提醒他。
張昆磊點頭,踩著優雅堅定的步伐走到麥克風前,台下登時響起如雷的掌聲。
???
「人手置妥當了嗎?」角落處傳來了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
「我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有人在一邊礙手礙腳。」
「是嗎?」語音雖低,卻清楚地表達了不悅。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放心,你交代下來的事,我一守會幫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你的能力最好跟你所說的一樣。」
「那是當然,不然你也不會找上我。」
「很好。」低沉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我希望明天一早起床就看到張星磊這個下流胚子的訃聞。」
灰狼對這件差事胸有成竹,他做事從不失手。
要直接狙殺張星磊並不容易,但只要是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對方的死穴,再強的敵人都會被毀滅。
張星磊的弱點顯而易見,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宋憶湘。
???
「很高興這個推動多年的計劃終於要付諸實行,相信這個計劃的實現,將會對台灣的交通發展有重大的改革……」
張星磊沉穩地對台下近五百名的來賓致詞,眼睛卻毫不放鬆地盯著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出席這場晚宴的人很多,人一多情況就會難控制,他不是不相信手下的辦事能力,只是謹慎小心對待每一件事。
張星磊銳利的目光掃到宋憶湘身後不遠處的一個黑衣男子,這身影他似乎在何處見過。
「五年後,當這條縱貫全台的高速鐵路完成後,我們將擁有更快速便利的生活……」張星磊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在腦中搜尋著黑衣男子的影像。
所有的保鏢都背對著黑衣男子,如果這黑衣男子真有什麼行動,他恐怕他們來不及保護宋憶湘的安全。
突然,黑衣男子給了他一記冷笑,手探進黑色西裝外套內,接著將目光瞄向宋憶湘。
張星磊心下一驚,顧不得正在進行的致詞,飛奔下台。他想起這黑衣男子是誰了,很明顯的,這人的目標在他,卻決定對宋憶湘開刀。
在場眾人因為張星磊的反常舉動而議論紛紛,宋憶湘迷惑地望著奔向自己的丈夫,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推到地上,就在這同時,她清楚地聽到一聲槍響和四起的尖叫聲。
「你沒事吧?」張星磊毫不在意四周的混亂,撐起身體焦急地審視著懷中的妻子,深恐她受到什麼傷窖。
「我沒事。」宋憶湘抬起頭,正對著他慘白的俊臉,和被染成鮮紅的白色襯衫。「你流血了!」
張星磊來不及回答,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隨即昏厥了過去。
宋憶湘驚住了,霎時明白他這一槍是替她受的,她的心臟因此狂跳不已。
「快叫救護車!有人受傷了!」
她將手壓在張星磊的胸口上,慌亂地想替他止血,卻止不住如泉湧的鮮紅血液。
???
經過了五個鐘頭的搶救,終於搶回了張星磊的一條命,雖然醫生一再向宋憶湘保證手術順利,但她仍是無法放心,連續好幾天無法合眼。
她內心矛盾不已。
張星磊是她深恨的人,可是他卻不顧自身安危地救了她。
儘管仍有掙扎,但她確知冰封的心早就開始融化,為張星磊的付出而融化。
宋憶湘不斷地問自己:如果只是純粹的佔有,對於只是所有物的自己,他何以不要命的保護?
如果他真的因她而死,她該怎麼辦?
宋憶湘全然不覺自己對一直痛恨不已的丈夫所流露出的關注,明顯得連王媽和阿清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終於醒了。」
張星磊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臉欣喜的宋憶湘;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露出笑臉。
「這是哪裡?」他聲音虛弱的問。
「這是醫院,你睡了好久。」她臉帶微笑的說。見他終於清醒,她立時忘了這幾天夜以繼日的擔心。
「你沒事吧?」張星磊神智稍微恢復後,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她的安全。
宋憶湘的眼眶一紅,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他的關心。
「你渴不渴?我去幫你倒杯水。」
張星磊錯愕地望著地的背影,接著又對上一臉促狹的王媽。
「你為什麼那樣看我?!」
「先生,」王媽笑容滿面的說:「你出運了。」
「你在說什麼?」張星磊全然不懂她話中的玄機。
「太太為了你好幾天沒睡覺,我怎麼勸她都沒用,看來她真的很關心你喔。」
王媽一臉笑咪咪,能看到這對夫妻前嫌盡釋,是她最高興的一件事。
張星磊望向正在一邊倒水的宋憶湘,果然察覺出她憔悴多了,證明王媽所言非假,一種狂喜和心疼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宋憶湘端著一杯水,坐在床沿,拿起一根棉花棒沾了水,小心翼翼地塗在他乾澀的嘴唇上。
王媽識相地退出,病房裡只剩他們兩人。
「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睡?」他抬起手輕撫她的臉頰。
「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有精神關心別人……」說著宋憶湘差點掉下眼淚,他是為了她才受的傷,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憶湘。」張星磊深邃的目光直盯著她,看得宋憶湘雙頰嫣紅。
他趁妻子低下身時,湊上前偷了一個吻,隨即因拉扯到傷口而疼得皺起眉頭。
「活該。」宋憶湘輕斥,嘴角卻是含笑。
這是第一次,她因為張星磊的吻而感到喜悅。
???
槍擊張星磊的兇手灰狼當晚就被警方循線逮捕,但一直沒有供出行兇的動機,這件新聞鬧得甚囂塵上,許多好事者便往張星磊的黑道背景揣測,認為他當年樹敵太多,所以現在才會自食苦果。
這些揣測並沒有影響到當事人的心情,張星磊的生活一如往常,他出院後,仍然有忙不完的公事等著處理,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宋憶湘對他的接納,讓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王媽,這魚的火候夠不夠?」宋憶湘盯著鍋裡的魚問道。雖然不是第一次下廚,但比起王媽的廚藝,她顯得不是很有信心。
「太太,只要是你煮的,先生一定會喜歡。」
王媽在一旁切菜,並指導宋憶湘,看到她為了張星磊洗手做羹湯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打從心裡高興了起來。
「跟你說真的你還開我玩笑。」宋憶湘臉微微一紅,「星磊吃慣了你煮的好菜,別人煮的菜他未必吃得來。」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做多久?以後的日子還不都是吃你煮的菜,到時候先生會習慣誰的?」
王媽笑嘻嘻地化解宋憶湘的疑慮,卻惹得她羞紅了瞼;到現在她仍然不習慣王媽的這種玩笑。
「你們在討論什麼,說得這麼起勁啊?」
張星磊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子,看見兩個女人笑得起勁,自然而然探進頭來,想加入她們的談話。
「我們在聊啊……」
「王媽!」宋憶湘著急地扯著她的袖子,不讓王媽把話說完。
張星磊好奇地猜測著這兩個女人的秘密,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事件一般,小心地握住宋憶湘的左手。
「你的手怎麼搞的?」
「剛剛煮魚時不小心燙到的,沒什麼。」宋憶湘抽回手,不好意思讓王媽看到這副親暱的畫面。
「先生,太太一聽說你今天要提早回來吃晚飯,一大早就催著我和她一起進廚房,要我教她煮你喜歡吃的魚,怕她煮的你吃不慣。」王媽還是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出口。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張星磊神情認真地望著她,「不過如果下次再被我看見你這麼不小心,我就不許你再進廚房了。」
雖然是大男人主義,命令的語氣中卻難掩對妻子的關心。
「喔。」宋憶湘低下頭,心裡滿是甜蜜。
???
兩年後
「下課後我來接你。」
「好。」
張星磊將車停妥,看著宋憶湘下車,關上車門。
「我會準時出現,你可別亂跑。」張星磊仍然不放心,在她走進校門前又加了一句。
「是,大人。」宋憶湘俏皮地頂了回去,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這就是她的老公,有點霸道,又有點溫柔,兩年前她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嫁給他,兩年來卻被他的愛一點一滴融化,生活得相當美滿幸福。
張星磊的目光直盯著妻子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他熟練地將車子掉轉頭,往公司開去。
他一直不贊成宋憶湘重拾書本,理由很簡單,他不放心。
「我想去唸書,把中斷的學業完成。」
張星磊想起宋憶湘幾個月前向他提起這件事的神情,堅定而不容懷疑。
「為什麼?我又不需要你出去工作賺錢養家,在家過優閒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張星磊是十足的大男人主義者,根本不想讓妻子再出去拋頭露面。
「我不想成為光會消耗糧食的米蟲,反正現在有時間,我想再回學校念點書。」
見她這麼堅持,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大學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曾念過大學,但他知道宋憶湘的美麗,追求者絕對會多如過江之鯽,他很不願冒這種危險。
對於自己這種不成熟的佔有慾,張星磊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是他就是希望宋憶湘完全屬於他。
他知道這種強烈的慾望會嚇到宋憶湘,所以他一再地提醒自己要放鬆,因此當她提出復學的要求時,他雖然不贊成,最後還是答應了。
張星磊歎了一口氣,他的脾氣雖然固執火爆,但遇到宋憶湘後,百煉鋼也要化成繞指柔了。
從小孤苦,他一直夢想自己組成一個家庭,可以讓他的心有所寄托,有所付出。
現在他已經如願娶得嬌妻,接下來就是為家裡添個孩子,不過看情形這計劃得再延個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