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有事先預約,馬汀先生不會見你的!」櫃檯人員無懼她的怒火說。
這一陣吵鬧也招來幾名警衛,一左一右架著這名擅板而入的不速之客。
「放開我!馬汀——你給我滾出來!馬汀——」葉霏哪會輕易就範,拚命掙扎卻只造成更大的巨響,引來更多人的側目。
突然由遠處走來幾名衣冠筆挺的男人,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像某種恭候儀式,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膠著在那群人身上,流露出既崇拜又尊敬的神情來。
葉霏幾乎一眼就看見他了,那個走在最前頭的男人,器宇軒昂、步履穩健,右手斜插進褲袋裡,姿態悠閒、充滿自信,但眉宇間的冷傲嚴峻又令人不敢恭維。
韋東皇凌厲的黑眸約略掃過,幾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倒抽口冷氣。他抬眼淡淡望了誤闖的葉霏,又視而不見的移開視線,彷彿她只是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
他看她的眼神好奇怪!不驚訝、不生氣,平靜的沒有情緒,她打個寒顫,才瞥見馬汀亦在人群裡,眼見就要消失,她急著吼叫:「馬汀,你這個王八蛋!你答應我不會動『天使』的!你卻……」
韋東皇瞇起眼睛,對隨身的馬汀交代了句:「帶她到辦公室見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進電梯裡。
而馬汀眼中則閃過幾絲火花,嘴邊浮出一抹費解的笑意。
葉霏又何必為了「天使」執迷不悟呢?還一徑出現在韋東皇面前,簡直自找罪受!
韋東皇之所以對她不想理睬,都是因為她和江凱臣之間矛盾卻又不可分割的感情聯繫,相信韋東皇對她的憎惡是與日劇增,消不去了。
他已經等不及要給葉霏來個迎頭痛擊,讓葉霏完完全全地從韋東皇的生命中消失!
然後,他的職責就算大功告成了。
「找我做什麼?」韋東皇慢條斯理地燃起一根煙,在吞雲吐霧之間,似一頭慵懶的豹,溫馴無害,而之前的暴躁氣憤都只是假象。
一陣子不見他,他的心態已經調整得很好,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麼這些日子過得生不如死的,就只有她了……
「我不是找你,我找馬汀。」她的表情比他更冰寒,寫了讓自己不在他面前軟弱,她冷漠的防備著。
這樣劍拔弩張的情況很難令人相信,在這之前,他們曾經熱烈的相愛過。
「你不是要找那個打算拆掉天使育幼院的人嗎?」他氣定神閒的說,漆黑的瞳中不慍不火,令人摸不清他的思緒。
葉霏的腦中迅速轉了一下,「是你——」
「除了我還會有誰。」韋東皇悠然一笑,捻熄煙,「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攔得了。」
「我有『天使』的地契,我可以告你!」
「告我?!」韋東皇猖狂的冷笑,「你告得了我嗎?別不自量力了!還是說這次你又打算用身體去賺回一個勝訴?」
他不過是她的恩客之一,這項認知令他相當反感,偏偏他卻認真了!他既然有辦法救活她,一樣能親手毀了她!沒人能勾起他心中的痛,而她也不例外!
她惡狠狠的吼道:「我跟你之間的恩怨不要扯到『天使』,你要報仇就向著我來啊!」
他搖搖頭,「可是我覺得毀了『天使』,就是對付你的最好方法。」
看她刷白的臉頰,他的笑容愈是得意,也輕易揮掉她盛怒之下襲來的手,一個反作用力使她跌在地上。
「想打我?!你省省吧!」這才看見她腕上的玉鐲子,心猛地一扯,語調卻變更冷,「怎麼?還戴著你遊戲情場的戰利品啊!想想,我怎麼可能會把傳家之寶送給一個只供我取樂的妓女呢?」他不介意用低劣的字眼刺傷她。
妓女?!這兩個字在她的腦中轟然炸開,她無法思考。
早知道他會這樣看她,她仍是被他的冷絕給凍傷了。
韋東皇冷哼,「你不是嗎?為了一億元上我的床,你比一般妓女還有本事。那江凱臣呢?他給了你多少啊?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你不累嗎?又或者說,你果真有當妓女的天賦,能一次伺候兩個男人的需要?!」
「江凱臣?」
「忘了?!你過河拆橋的本領還真是高!」怒火陡地升騰,他冷冷撒下一疊照片,那是她和江凱臣在酒吧門口擁吻的畫面,角度取得很好,所以他們看來就像一對恩愛的情侶。
「你敢說這不是你!」證據都攤在眼前了,她如何推托!「你演技真好!連我都被你騙了。將男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滋味如何?有趣嗎?」他邪邪地笑道,陰沉的笑意懸在唇邊。
她握緊拳頭,不使自己被他的話所刺傷,「是又怎樣——」她不認輸的說,嗓音卻啞得可憐。
「那鐲子至少也有二三十萬的價值,有了一億元的酬勞,這筆小數目就當作是我送你的小費,反正你也哄得我開心,多送你個鐲子又算得了什麼!況且你這毒蠍子又引起我想征服的慾望,我說過,我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你……你是我伸張權威的棋子,客串醫生救你、寵愛你,只是陪你玩玩!」他殘忍地陳述著,走到她面前。
「我可以救活它,也可以毀掉它,現在……我已經不想要它了。」
「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後悔你所做過的一切!」
兩個月的相處,還不能建立他對她的信任,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果真是個稱職的妓女,臨別前還曉得要裝可憐博取同情!」他的拇指揩過她的頰畔,掃落一串水珠,「連眼淚都配合的是時候,真厲害!」那淚今他又迷惑、又惱怒,更憎恨她對自己還有十足的影響力。
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他為之瘋狂,也沒有任何女人能擺佈他,兩相矛盾之下,使他益發煩躁。
她打掉他的手,退開一步遠,露出一抹諷笑。
「你笑什麼?」那笑意令他覺得不自在。
「如果我是妓女,那你呢?充其量也不過是買我的嫖客,你比我更可悲!」
看清他已不是兩個月前在日本的韋東皇,那她又何必癡癡眷戀著他的溫柔。現在他們是敵人,除了反擊,她沒有別的方法可以緩和心痛。
「很好!那你就給我做個盡責的妓女!」他粗魯的拖過她,甩進沙發裡,壯碩的身子隨即壓上她,眸中燃著烈焰,只想狠狠燒炙她、毀滅她。
「你……」他眸中的冷殘太過駭人,她下意識地打個寒顫。
記憶中曾經也有雙這樣暴戾的眼,無情的想掠奪她的身子,那個被她緊鎖在腦海裡的醜陋陰影,正因為韋東皇冷血的侵略而一點一點復甦……
「放開我!放開我——」她掄起拳頭拚命捶打他的胸膛。不!她不要想起那個陰影!不要——
輕易制伏她的雙腕,韋東皇狂猛地封住她吵鬧的唇,想懲罰她藐視他的權威,所以他故意加重力道啃咬她的唇舌,直到紅腫發疼。
「妓女!」他鄙夷的冷笑,移開幾寸,滿意她的唇被他蹂躪後突顯的紅腫,他灼燙的氣息邪魅地散在她耳際,「給你留些臨別紀念,這樣你就會記得!我韋東皇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她以為她能操控他,簡直是太天真了!
「不要!你不能!」她用盡全身力氣推他,驚恐的慘白了臉。
「我不能?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到底能不能!」他挑起眉,大肆的羞辱她。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對不起他!「得罪我的下場,你應該明白!」
他不帶一絲感情地撇開了目光,不屑再多看她一眼,冷絕的轉身離開。
一陣寒意由她心底竄起,她冷得直發抖,一手無意識地摸索著衣物,呆呆的套上,伸手環住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可是,她還是覺得好冷、好冷
「如何?肯次被『強暴』,有什麼感想?」趁著韋東皇狂怒的消失,馬汀授著上場,他倚在門邊,盯著葉霏失神的模樣,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意。
葉霏被動的緩緩抬頭,空洞的眼只是虛弱的張著,無力對馬汀的譏諷作出反應。
知道她受了驚嚇,馬汀又是得意的說:「韋東皇和葉元貴都令你印象深刻吧!」她的弱點,他千方百計才查知,還對韋東皇故意隱瞞,否則哪有今天這場「演出」呢!根本不必他出手,韋東皇鐵定可以令葉霏徹底死心!
「不明白?你不會忘了葉元貴,你五歲到十二歲的養父,他不只打了你,還……」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倏然打斷他,兩手連忙搶住耳朵。
為什麼要提醒她呢!她不想記起來的!不要——不要那麼殘忍揭開她的傷疤,她死也不想再疼一次……
「終於想起來了!」
她迷亂的直衝向門口,害怕他會戳破她緊鎖記憶的防護罩。不行!她一定要逃離這裡!
「先別急著走嘛!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馬汀亮出手中的小型錄音機,按下PALY鍵,韋東皇慵懶的聲調隨即傳來。
我要的資料呢?安琪拉呢?叫安琪拉把資料送過來!
剛剛送來了!可是……東皇,你為什麼要派人調查葉霏?!該不會……你看上她了吧……
我不會認真的!你看過我對誰認真過了,我不會愛上她的!出去吧!
一串對話刷進她腦中時,她傻眼了!韋東皇竟然派人調查她?難怪……他對她好似瞭若指掌。久久,她才知道,早在那場交易之前,她就已經成為他遊戲的一部分。
她掃落馬汀手上的錄音機,踉蹌的奔出辦公室。
留在原地的馬汀露出勝利的笑容。
多虧韋東皇和葉霏都有一顆倔強的心,才會不惜互相傷害來保護自己,否則他哪那麼容易從中作梗。
愛情的可笑,由此可見!
北海道札幌
「霏霏,你好一點沒有?」
江凱臣細心審視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葉霏,自從陪著傷痕纍纍的她逃到日本之後,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吃進去的東西撐不過一個小時就全部吐出來,到最後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江凱臣只好一邊打工,一邊悉心照顧她,只是她的氣色一直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葉霏輕輕搖頭,以淡笑表示要江凱臣不用擔心,然而她的笑也只是扯扯唇角,比哭還難看。
「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點聲音安慰江凱臣,卻低啞氣弱的令人心疼。
「霏霏……你會好起來的。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他是那麼愛她,他一直相信,屬於他和霏霏的幸福快到來了!
在這個由江凱臣建構的甜蜜家中,每一樣東西都以她的喜好為考量,他願意沒有自我,掏空心思來博取她的歡心,他有自信他絕對能比任何人更愛霏霏。
不是不知道江凱臣無怨無悔的付出是為了什麼,可是她累了……過多的情情愛愛她無能為力,也招架不住,一個韋東皇就已經令她遍體鱗傷,她不要再經歷那種痛。但是江凱臣的恩情她還不了,所以她沒有拒絕他的陪伴,算是對江凱臣的另一種補償。
直到江凱臣離開房內,葉霏臉上支撐的笑意才逐漸退去,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木然,這才是她此刻真正的心境。
望向窗外,札幌的春天,早已沒有雪花的蹤跡,到處是綠草如織、花木蓊鬱的景象,冬天似乎被人遺忘了。
為什麼執意停留在這個城市?她不敢問自己,或許停駐在熟悉的環境裡,她才會清楚記得———多情和殘忍只是一線之隔!
於是,她寧願恢復為之前冷漠無情的葉霏,她會比較好過。然而天知道,她真的能夠這樣順利地逃避下去嗎?
她下意識的合起雙掌擱在自己的小腹上,韋東皇果真如願送給她一個好大的「臨別紀念」,看來他們之間是沒完沒了了。
江凱臣拎著塑膠袋由便利商店走出來,一邊仔細清點袋中的貨品,太過專注的結果,以至於一不留神就撞倒人了,他一抬頭,撞進一對燦亮的眼裡,他嚇了一大跳。
「訝異我的出現嗎?」尤俐婷神色自若的問。
江凱臣皺起眉頭,直覺她的出現會破壞他和霏霏好不容易擁有的安定生活,他防備的瞪視她。「你來做什麼?」
尤俐婷眨眨晶亮的大眼睛,無視他的怒氣,「江凱臣,好歹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在想什麼,我不會不知道。從小開始,你就特別照顧霏霏,你的眼中只有霏霏一個人……你愛霏霏,愛了十年了!所以才會那麼坐立不安,怕霏霏被人搶走,就設法把霏霏困在這裡,你的心事我說對了嗎?」
「我和霏霏的事不用你管!」他回吼一聲,轉身想走。
尤俐婷從容的上前攔住他,「江凱臣,你以為這樣做霏霏就會喜歡你了?你留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現在的霏霏是不是真的快樂,你比我清楚,十年前她沒有愛上你,十年後也不會,你只是在欺騙你自己!」
「韋東皇有什麼好的!他只會傷害霏霏!」他氣憤的駁斥。
「你能把霏霏從韋東皇身邊奪走,但是你有辦法消去霏霏心中奪東皇的影子嗎?只要霏霏不愛你,今天你可以避開一個韋東皇,以後你要去趕走多少個韋東皇,你想把霏霏囚禁在你設的監牢中多久?!尤俐婷的剖析完全命中江凱臣的弱點。
「不要再說了!」江凱臣氣極。
「你好天真!像個孩子一樣霸著心愛的玩具不放。也難怪你只能超著霏霏和韋東皇有嫌隙時趁虛而入。」
「我覺得這樣對霏霏最好!」他又是一陣狂嘯。
「自欺欺人!」她輕輕歎息,這冥頑不靈的江凱臣何時才會想通?「想想,為什麼霏霏要戴著玉鐲;想想,是誰治好霏霏身上的疤和心裡的傷?你不笨,應該知道原因是什麼。韋東皇為霏霏做的,你永遠都比不上。」
她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凱臣,我愛你……你愛霏霏多久,我就愛了你多久,可是我沒想過要把你困在身邊,因為我知道那樣沒用,我打算去找韋東皇談談,我想把霏霏的事情全都告訴他。」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定要來瑛這渾水?!
「因為……和霏霏相處十年來,我第一次看見她為了一份感情掉眼淚,這對倔強的霏霏來說,應該是比生命還珍貴的吧!只可惜你太愛霏霏了,愛到反而沒有辦法瞭解她,這是你最大的失敗。」
江凱臣久久不語,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感覺一股沉重的氣壓在喉頭,悶得他愈來愈難受。
「我是葉霏的朋友,尤俐婷。」
「有事嗎?」韋東皇沒抬頭,仍注視著公文,思緒卻懸巖在某處,眼底積壓的煩悶清晰可見。
不高興葉霏這三個字又在他耳邊響起,那三個字對他來說,就和刺人的荊棘沒有兩樣,他巴不得快快甩掉。
「霏霏不見了。」她試探性的說,並觀察著他的反應。
她不見了?!韋東皇冷冷抬眼,似一塊寒冰,讓人無法接近,「這也許又是她的什麼把戲之一吧!和我無關!再說,你也找錯人了,為什麼不去問問江凱臣,他說不定會比我清楚。」
「你為什麼會認為霏霏選了凱臣?」她不解的問。
「事實就是如此!」他冷笑,由抽屜中翻出一疊照片,「這是連葉霏本人都否定不了的事實,還能有假嗎?」
尤俐婷看了之後只是笑了笑,「韋東皇,你只憑一個吻就誣賴霏霏,真是可笑!雖然凱臣喜歡霏霏,但是霏霏並不愛凱臣,又或者說,霏霏不曾接受過男人,除了你之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輕易交心的葉霏肯對一個男人認真,偏偏那個男人卻是這樣的不瞭解她,難怪會傷害到脆弱的霏霏,「讓我來告訴你有關霏霏的一切,這樣你就會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霏霏五歲時被親生母親拋棄,之後被葉元貴夫婦收養……」
「每天都受盡虐待是吧!」韋東皇替她將話接下去,這樣的故事,他都聽膩了。
「你知道?」尤俐婷睜大眼,驚訝得瞠目結舌,「你怎麼會知道?!霏霏告訴你的?!」霏霏從來不談自己的身世,那是她的一大忌諱,還是由冬姨透露,尤俐婷才輾轉得知的,而霏霏竟會對韋東皇坦承以告?!
韋東皇挑——挑眉,她的事又與他何干?他理都不想理!
才想著要下逐客令,尤俐婷卻又說出另一個震撼他的真相。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霏霏曾經被人……強暴未遂。」
韋東皇猛地一震,悠閒的神情不見了,腦中嗡嗡作響。
「自從葉元貴被法院取消撫養權後,心中一直很不服氣,就找了兩個朋友聯合綁走霏霏,想要對霏霏……幸好被附近的路人給救了,可是……之後卻在霏霏的心中留下沉重的陰影,她對誰都不信任,也不去愛任何人,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很放縱,她卻從沒讓誰真正碰過她,連凱臣守著她十年了,也沒辦法進到她的心裡。你應該相信你對她的重要性,卻寧願被幾張照片所營造的假象給蒙蔽,你不會覺得太荒謬了嗎?」
突如其來的衝擊,今韋東皇啞口無言,只是不發一語的握緊拳頭,拚命的消化內心的激盪。
「那場交易的始末,霏霏都告訴過我了,你應該知道沒有人可以勉強霏霏做任何事,何況是為了一億元賣身。你難道沒想過霏霏會同意參與那場交易,有多可疑嗎?若不是她的心已經接受了你,她是不會接近你的!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的父母,拿天使育幼院所有人的生命做威脅,霏霏不答應的話,所有人都要死,你說她能拒絕嗎?從頭到尾,霏霏跟你一樣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我想,霏霏不將實情告訴你,卻演了場戲代替,是想試驗一下你對她的信任度有多少,而你卻令她失望了。」
尤俐婷的一席話給他一記當頭棒喝,他是被恨意給沖昏頭了,所以只想著葉霏的背叛,而沒理智的思考她反常行為後的真相,甚至以傷害她來掩飾受創的心,只是他沒想到他的親生父母,會為了彤彤這麼不擇手段的算計地!
「你治好她的身體,卻不懂她的心,還不如一開始就別碰她。霏霏對感情一向要求完美,若出現了瑕疵,她可以全部捨棄;一理受了傷,痊癒的機會幾乎是零!你應該很清楚她剛烈的個性……」尤俐婷語意深長的說,「去找她吧!她現在在札幌。」
「札幌……」韋東皇困難地吐出這兩個音,那個他們擁有最美回憶的地方,她去了那裡,是不是表示她還惦記著他?儘管他曾經對她做出那麼不可原諒的事。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濃濃的懊悔和歉意。
「如果你那時在札幌雪祭上的表態是真的,就快去把霏霏接回來吧!如果不是,就這樣任霏霏自生自滅,總好過你一再傷害她。」
那場由韋氏一手策劃的雪祭所要表達的主題,早已全球轟動,炒作的人盡皆知了,只有葉霏才會傻得不明白,很久以前,他的心已經昭然若揭了,只是她沒有接收到。
尤俐婷走後,韋東皇獨自思索著,站立在落地窗前,遠處交錯矗立的建築物,似他煩悶的心,高低不平,天際昏黃的霞光,此刻卻只顯得淒涼……
「東皇,這裡有客人的名單,你檢查一下有沒有漏掉的。」彤彤喜不自勝的走進來,韋剛夫婦尾隨在後,一徑洋溢著喜悅,彷彿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比得——彤彤能如願嫁給韋東皇更叫人開心了。
韋東皇始終立在窗前,不知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色在他眼中逗留多久,他仍是不斷想起剛剛尤俐婷所帶來的真相。時間過去,才能慢慢消化那份衝擊,再一一回想,葉霏在他心上留下的痕跡,是怎麼也清除不掉的思念。
「東皇,為了那種女人破壞這個家,不值得。忘了那個女人吧!」韋剛又是好言相勸。
韋東皇陰冷的淡笑,轉身移近彤彤,接下那份宴客名單,看了一眼,隨即撕成兩半。
「東皇……」在場的三人異口同聲的喊著,不明白他如此怪異的反應。
韋東皇的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轉身朝門口踱去。
「東皇……你要去哪裡?」彤彤急得拉住他的衣袖。
「怎麼?還沒有嫁給我就想先管我了?」他嘲諷的說,大手一揮,甩開她的束縛,「我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你最好先學會這一點!」
「東皇……我……」彤彤僵定在原地,瞬間變了臉色。雖然他終於肯承認她是他的妻,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由他眼中迸射出的冷邪,使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韋剛上前一步,「你想去找葉霏是不是?也好!再不去,你可能永遠都看不到她了。」
為何眼前攻於心計,亟欲毀滅他的,竟是他的父母,何以他們的關係敗壞至此?只因為他不愛彤彤嗎?
那好!他就給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吧!
「我當然答應娶彤彤,你們就等著看這場婚禮會有多熱烈盛大。」韋東皇冷冷撂下話,若他們的目的只是一紙結婚證書,要他同意有什麼困難的?不過就簽個字罷了!很快,他會令他們明白,這想法有多可笑!
婚姻不一定能保障什麼,更不會如意改善他和彤彤的關係,反而使他對彤彤更加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