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商場赫赫有名的刑鍾海,好歹你不是也在商場打滾了幾年。」方才受了氣的刑奕磷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為報一箭之仇,他故意輕蔑的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勉力自持,她再問。
「我姓刑,他也姓刑,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沒有正面的答覆,他以問題代替答案。
「你真的是刑鍾海的家人。」若亞怔住了,縱使想過千百回,可一旦再到正確的解答,她仍忍不住的怔愣。
他真的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認識那老頭子?」瞧她喃喃自浯,縱是提到刑鍾海讓他心情顯得紊亂,可仍沒錯失若亞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愕。
「不……我不認識他……」搖著頭,她否認刑奕磷的問題。
我認識的是你啊!我欠了你三年的光陰,還害你被趕出富貴之家,流落異鄉!
忍不住的在心底吶喊,心中萬般的歉疚全在此時湧現,眼眶中不由得泛起閃閃的淚光。
「那你為什麼表現得這麼怪異?」著實不習慣這樣的她,刑奕磷皺起眉頭審視她。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向有著果斷而明快的處事風格,不曾這樣吞吞吐吐得像是要隱瞞什麼似的。
「難道你和他有仇,所以不想讓我知道你認識他。」刑奕磷隨意的猜測著,腦中突地精光一閃,爆出一個更加無厘頭的理由,「還是你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所以此刻情緒複雜?」
「你別亂說!」簡直不能相信他的腦海中竟能想出這般荒謬的答案。雖是心境複雜,若亞也忍不住的被他給逗笑了,「我才不是什麼私生女,更不是什麼要報家仇的女人,我只是訝異你竟會是刑家的人。」
雖然她對他的評價不高,可是要是和刑家那些紈挎子弟比起來,他還真是成材太多了。
不但在異地白手起家,而且除了脾氣大了點、行為輕佻了些,但在公事上精準的眼光卻是沒得說。
關於塑方集團的事她略有耳聞,更何況她和水月還是好朋友。
「怎麼,不像嗎?」人到了刑家的門口,刑奕磷反倒不怎麼想下車了。「不過他們裡面的人沒幾個承認我這個私生子就是了。」
不知怎地,他和若亞說話少了些許的火藥味,甚至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他真實的一面。
彷彿可以感受到他輕佻背後的無奈之情,若亞的態度也有了些改變,那不只是因為他曾經救過她,還有一些是因為知曉他生在富賈之家的無奈。
「是不太像。」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若亞話鋒一轉,「你希望我今天怎麼配合你?」
她相信他今天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帶她來這,絕對有他的目的,瞧瞧他一整個下午鐵青的臉色,想必是刑家有人得罪他。
「那老頭子今天要我回來,是想借由我去巴結駱氏,所以……」他的話沒說完,他相信憑若亞的聰明一定可以瞭解。
「所以你要我假扮你的女友,最好還是風騷一些,或是粗魯一些,好讓你父親面子掃地,壞了他的大事。」若亞聰慧的接口,不料刑奕磷的臉色卻突地大變,原本還算輕鬆明快的氣氛倏地凝窒。
「他不是我的父親,他不過是一個精子提供者。」冷冷的更正她的話,眉宇之間的怨懟是那麼的明顯。
「抱歉!」真誠的道歉,若亞同時給了刑奕磷一個保證, 「我保證絕對能讓你達到目的,算是我說錯話的賠禮。」
既然人家都已經低聲下氣,他若是再這麼無緣無故的火下去,豈不是太沒風度,於是刑奕磷真心的讚道:「其實和你說話真的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是嗎?我怎麼覺得每次和你說話,你都是一副恨不得一把掐死我的樣子。」
「當然,我指的是你不伶牙利齒的時候。」刑奕磷很快的加了一個但書,而這個但書則讓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過往的怨恨似乎也在這一笑中消弭於無形。
刑奕磷望著她的笑容好一會,待心裡那陣因重回到刑家大宅而起的不舒服感終於消退了些後,他才看向若亞,「走吧!該是進去的時候了。」
看他下車繞過車頭的晦暗身影,若亞的心微微一揪,他會有今天,她該負的責任很大,若不是她,或許他也不需經歷顛沛流離,可以待在刑家當大少爺。
將手遞給紳士的幫她開車門的刑奕磷,若亞突地巧笑倩兮了起來,「需不需要扮演一個煙視媚行的女人呢?」
刑奕磷搖了搖頭,看著她臉上那誇張的媚笑,原本沉重的心情竟奇跡似的好了些,他忍不住的讚著她慧黠的心思,「你不身為一個男兒身真的有些可惜。」
「是啊!如果我是一個男人的話,就更能幫你嚇死那一幫眼中只有錢的勢利鬼了。」
話一說完,若亞主動的將手勾進他的手臂中,甚至將整個身子都偎進他的懷裡。
從正面看過去,他們十足十的像是一對甜蜜的戀人,只不過若亞刻意將臉上的笑容變得誇張些,有點像是賣笑的輕佻女人。
「你啊!」看了她令人激賞的表現,刑奕磷真誠的笑開來,挽著她大步的走進刑宅。
十年了,真不知道刑宅裡頭究竟會有什麼在等待著十年未歸的他。
原本嘈雜的大廳在刑奕磷挽著若亞的手臂走進來時倏地停止,好些個上了年紀的生意人,吃驚的望著此刻邁步走進來的男人。
咦!他不是刑家的那個殺人犯兒子嗎?怎麼刑家會接受這樣的男人再重新踏進家門呢?
隨著這樣的想法,竊竊私語的聲音開始在宴會的大廳中流傳著,那幾乎是清晰可辨的私語聲,難聽的讓若亞不由得皺起眉頭。
當那話語愈來愈傷人,若亞抓著刑奕磷的手臂也愈緊,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刑奕磷的臉色一黯,低聲在她的耳際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否則一旦被他們貼上了和我一起廝混的標籤,你想再嫁人豪門就沒機會了。」
話是說得輕鬆,可若亞卻可以清楚的辨認其中的無奈與苦澀,只見她將他的手握得更緊,英氣十足的道:「我章若亞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打退堂鼓。」
她的話再次勾起刑奕磷心中的一股暖流,只見他緊緊的握著若亞的手,似是目中無人的站定在大廳的正中央,渾身的傲氣絲毫不因那樣的竊竊私語而減損。
「你來幹什麼?」不懷好意的質問突地在他們的耳際響起,惹得兩人同時轉過頭去。
映人若亞眼簾的是與刑奕磷有幾分相似的面孔,可他那一身流里流氣的氣質,看了就讓她覺得礙眼,看來這就是刑家的敗家子之一吧!
就在若惡思流轉的同時,刑奕磷已然冷冷的開口了,「大哥,爸他六十大壽,我這做兒子的怎能不回來參加呢?」
「我呸!」刑奕方粗俗的眸了一聲。「你這個被趕出家門的野雜種,憑什麼走人我們刑家的門。」
刑奕方的話不但刻薄而且惡毒,聽在若亞的耳中,迅速的勾起她的怒火。「哎啊!磷,怎麼,你這堂堂塑方集團的副總裁,還沒有什麼資格人你刑家的門啊?」蛾眉微蹙,若亞狀似不滿的以白皙的手指輕輕在的刑奕磷寬闊的胸膛上撫著,放浪輕佻的教那些道貌岸然的富有人家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親親!」親暱的低喚一聲,刑奕磷一把攫住若亞做怪的手指,免得自己因為她那刻意的撩撥而出醜。「既然人家不歡迎我們,那麼我們就走好了。」
「嗯!」噘著唇,若亞風情萬種的點著頭,嘴裡卻依然不留情面的說:「我們還是快點兒離開這裡,這裡的氣味真是古怪得讓人難受。」
看著一群人因為若亞的話開始東聞聞、西嗅嗅,刑奕磷忍著即將爆出胸膛的笑意,攬著她的肩就要離去。
其實他並不真的想要離去,因為他想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更何況他相信刑鍾海也絕對不可能讓他離去。
畢竟現在在刑鍾海的眼中,他可是能助他事業的一顆棋子,他當然不會錯過利用他的機會。
「咳!」兩人邁不到數步,一陣清嗓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人才剛回來就走,像什麼樣子。」
恍若摩西隔開紅海似的,刑鍾海此話一說,眾人自動的向兩旁聚攏,空出一條走道,讓刑奕磷與刑鍾海得以遙遙相望。
「看得出來,你這裡並不歡迎我,我又何必回來自找晦氣呢?」刑奕磷淡淡的說,其至連身子都沒轉過來。
「誰說這兒不歡迎你,這是你的家。」忍著氣,為了自己搖搖欲墜的事業,刑鍾海就算對他今天的行為再不悅,也只能當做沒看到。
「哦!是嗎?」聽到刑鍾海的話,刑奕磷緩緩的摟著若亞回過身來,一雙深邃的眸中散發著幽黯的氣息,他喃喃的輕問:「我不過是個私生子,怎麼配成為刑家的一員呢?」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們刑家的律師到看守所看他的時候,曾經轉達過刑鍾海的話——刑家沒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孩子,你一個私生子果然是上不了抬面。
曾經他是多麼的輕蔑他,怎地現下他卻又改了口呢?該說是財富的誘惑足以使人喪失所有的羞恥心?
「什麼私生子?」刑鍾海臉上縱使被刑奕磷堵得一陣青白交錯,可仍力持鎮定,以寬宏大量的姿態看著他,「你終歸是我們刑家的孩子,不管有什麼過錯都是值得被原諒的。」
窩在刑奕磷懷中的若亞聽著這樣虛偽的話浯,忍不住的為刑鍾海的無恥翻著白眼。
明明是將人當成圾垃般的趕出去,可現下有了利用的價值,以前說的話便盡皆不再算數,真的噁心透了。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動靜,刑奕磷即使明知現下情況並不合適,可仍忍不住的低頭察看若亞的反應。 一見著她正猛翻著白眼,低沉的笑聲忍不住自他的喉頭逸出。
聽見他類似取笑的笑聲,若亞不甘示弱的用力朝他的腰部捏了一把,然後還不忘橫瞪了他一眼。
他們倆這般肆無忌憚的舉動看在刑鍾海的眼中,就像是熱戀的情侶正在打情罵俏似的,忍不住心海中的怒氣翻騰。
他的兒子竟然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這教一向在商場上縱橫慣了的他,怎能忍受得住。
「哪來的野女人,男人們在說話,還這麼沒個正經,奕磷你還是快將這般不知輕重的女人趕出去吧!她配不上我們刑家。」
「喔!」滿含興味的眸光射向自己名義上的父親,看著他幾近七竅生煙的模樣,知曉他已經沉不住氣,心中忍不住的一陣快意。「就不知怎樣的女人才適合刑家?」
他這一問正好問進刑鍾海的心坎,只見他蒼邁的老臉上,頓時堆滿慈愛的笑容,朗朗的說:「我已經幫你找著了一個好媳婦。」
「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濃眉微挑,他佯裝不知道的問。
其實以塑早就已經將刑鍾海的打算完整的告訴他,他也知道他準備攀上哪家的千金,來拯救他瀕臨破產的事業。
「就是駱氏的千金,駱老已經承諾,只要你娶了他的女兒,刑駱兩家的事業就全由你來經營管理。」
誘之以利一向是刑鍾海控制自己兒子們的方法,他相信這招用在刑奕磷的身上一樣有用。
畢竟有哪個男人不愛權勢,縱使現在刑奕磷已經是塑方集團的副總裁,可總也是端人家的飯碗,哪有自己做老闆強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龐大的塑方集團有一半是刑奕磷的,他這個跨國集團的副總裁又哪會將兩家小小的公司放在眼底。
只要他願意,不管是刑氏或駱氏,隨時都可以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不點破,只是因為還想繼續玩著這個遊戲,謎底太快揭曉豈不顯得無趣。
「這麼好的條件倒是可以好好的考慮考慮。」刑奕磷只手撫弄著下頷,彷彿真的在考慮接受刑鍾海的條件。
「爸!」而待在一旁的刑家長子刑奕方卻已經沉不住氣了,眼見自己的父親想要將屬於他的刑氏交給一個他自小就鄙視的私生子兼殺人犯,他就一肚子的鳥氣,於是忍不住的質問著自己的父親。
「他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憑什麼可以得到刑氏,憑他那點能耐,給他個總經理當當就算了。」
「你給我閉嘴!」刑鍾海低喝自己不成材的兒子,若不是他們不爭氣,他現在有必要對著刑奕磷低聲下氣嗎?
怪只怪那駱家千金誰不看上,偏偏就看上刑奕磷,否則他又何必三催四請的把當初被他趕出門的刑奕磷給找回來。
瞧瞧憶帶來的是什麼女人,彷彿沒有骨頭似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偎在刑奕磷的身邊,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婦女。
「磷,你到底好了沒,不是說過只要來這兒轉轉,怎麼現在一待就是這麼久。」一直久未出聲的若亞終是聽不下去,於是故意以軟軟的聲調催促著。
「好了,就好了。」輕拍著若亞的背,刑奕磷溫柔的安撫著。「等會兒我帶你去跳舞。」
「奕磷,這駱家可算是大戶人家,我看你身邊的這位小姐似乎不適合繼續留在你的身邊。」刑鍾海婉轉的提醒著刑奕磷,不料卻被刑奕磷給倒打了一耙。
「話先別交代的這麼早,我可還沒答應娶那富家女。」刑奕磷不在乎的語氣,彷彿對於刑駱兩家的事業看不上眼似的。
「刑奕磷,你別給臉不要臉。」看刑奕磷臉上那種愛要不要的神情,刑奕方忍不住氣結。「爸,何必找他呢?他不過是一個殺過人的殺人犯。」
「說的也是!」不顧四周指指點點的聲音,刑奕磷點了點頭,應喝著刑奕方那輕蔑的話。
「你這不孝子始我閉嘴,我在和你弟弟說話,你少給我插嘴!」刑鍾海低斥著自己不成材的長子,隨後對刑奕磷陪笑的說:「奕磷,你別聽你哥胡說,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要輕易放棄啊!」
「我還真的得考慮考慮,為了那種驕縱的富家女,值不值得我放棄這懷中的美人兒!」語畢,刑奕磷還順勢偷吻了若亞一記。
「你……」好話說盡,卻得不到刑奕磷的承諾,刑鍾海頓覺老臉掛不住,一股怒氣再也壓抑不住。
「像這樣的野女人憑哪一點可以進刑家的門?」
「私生子配野女人,挺好!」刑奕磷利眼一掃,尖刻的言詞絲毫沒有收斂的直射向刑鍾海。
「磷,我們快點走啊!這裡真的好無聊喔!」若亞軟聲的要求,若再不走的話,只怕她會當場發飆。
「OK,我們現在就走。」旁若無人的摟著若亞,刑奕磷連招呼都懶得打便轉身就走。
「奕磷,你給我站住!」刑鍾海低喝,手中的枴杖重重的擊在大理石地面,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只見刑奕磷頭也不回,只是語氣輕佻的說:「你說的事我會好好考慮,兩個禮拜以後給你答案。」
「你……」望著刑奕磷毫不留戀的背影,刑鍾海氣白了臉,緊握著枴杖的手泛起了死白。「很好,我會讓你知道刑家沒有人能違逆我的意思。」
而他沒有發現的是,另一對含著憤恨的眼眸,也不斷在自己和刑奕磷的身上來回遊走,邪惡的眸光中進著幾近瘋狂的恨意。
幽暗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嘈雜的人群,這裡的確是一個能夠讓人發洩情緒的好地方。
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會管你的身家背景,也沒有人會管你的身份地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同樣的喝著酒,同樣的放縱生命。
可看著刑奕磷一杯烈酒接著一杯的喝,若亞著實有些後悔帶他來這裡了。
本來在他們離開刑家的時候,刑奕磷有意要送她回家,可看他卸去偽裝後的晦暗神情,她就是不忍在那時候拋下他一個人。
所以她想了一個最簡單能讓他發洩的方式,那就是喝酒。
可現在看他這樣死命的喝,她不由得又有些後悔了。
「喂!別再喝了,等會兒我們還得回家呢!」若亞低聲的勸著,白皙的手固執的按在他的酒杯上,堅持不讓他再繼續虐待自己的身體。
「放開!」沉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氣,即便他佯裝得再好,可仍難掩他聲調裡的傷痛。
明知不該有所期待,可偏偏卻仍難自持的隱隱期待刑鍾海要他回家只單純的因為他是他的兒子。
因為這樣的期待,所以他受傷了,這種因受傷而想要反擊的力道只能發洩在這一杯杯黃澄澄的酒裡。
「別這樣!」她覺得虧欠於他,所以對他有著寬容,願意陪他放縱。「一個人喝酒很悶的,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喝一杯。」
「你……」幽暗的眼光中帶著不解,在她的眼中他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嗎?她又為何肯陪著他在這兒買醉。「你能喝嗎?酒量好嗎?」
該死的!這男人總是懂得如何挑起她的怒氣。
「別小看女人,酒不是男人才懂得喝的。」
「是嗎?」還是那種不怎麼相信的語氣,刑奕磷勾起唇角直勾勾的盯著若亞。「基本上酒量好的女人真的很少。」
酒的確不是男人才能喝的,可不管他怎麼看,若亞就是不像個很會喝酒的女人。
「你……」再一次的受不住激,懶得管後果,若亞賭著一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倒轉著空了的酒杯,若亞挑釁似的睨著刑奕磷,他乎是在警告他別小看女人的能力。
「好!」看著她喝空丁杯裡的酒,刑奕磷原本沉悶的心情突地奇跡似的好轉了起來。
他將香醇的酒再次注滿了彼此空了的酒杯。
「再於一杯。」
依然是挑釁似的眼光,若亞當然同樣不甘示弱的端起酒杯,可突然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為了什麼乾杯?」
「算是慶祝我終於認清人性的醜惡面吧!」刑奕磷勾唇而笑,笑容邪魅的讓若亞幾乎看癡了,甚至忘了喝酒。
「怎麼啦?」飲盡杯中的酒,看著她酒也不喝的癡癡望著他,刑奕磷玩笑似的說:「這般癡癡的望著我,難不成你突然發現我其實也有可取之處嗎?」
明知刑奕磷是在取笑自己,可他話中的自鄙之意卻教人難以接受。
現在她終於知道刑奕磷其實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不堪,她彷彿自他黝黑的眸中看進他的靈魂。
一股奇異的感覺竄進她的心房,自他的眼中,她看到掩飾不了的傷痛,在他輕佻笑容的背後,其實隱藏的是一顆殘缺的心。
而這分殘缺有一大部份是來自於她,想到這裡,若亞便難以再責備他時而狂暴、時而輕佻,甚或是不講理的性格。
因為那些皆是肇因於她啊!心微微的痛了,為著他受的苦,又為著自己在不經意下所犯的過錯。
「喂!」看她盯著他的眸中微微的泛著淚光,刑奕磷帶著不解與莫名的低問她,「你這樣看著我幹嗎?」
總覺得她的目光中隱隱藏著一些秘密,而這些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沒事。」好不容易從自我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若亞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掩飾自己的失態。「喝酒吧!」
她知道自己該向他認錯,當年她若不是太害怕,六神無主的任由家人將她火速送出國,甚至沒有上法庭為他作證,如果她去了,或許他也不會被判刑。
歉疚和感激在她的心中交錯著,若亞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同樣的端起了杯子,刑奕磷總覺得她盯著他的眼神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對勁。他舉杯喝盡杯中的醇酒。
不可否認的,去除原先的偏見,她的確是一個值得男人細細發掘的女人。
時而美麗,時而英氣,時而火爆,時而體貼……她究竟還有多少面是他不曾發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