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的左側,男人通體舒暢,滿足堆積在嘴角,臉上剛毅的線條難得出現柔和,但隨著激情遠離的時間拉長,煩悶的情緒為之升騰,他躁鬱地抽起一根事後煙。
大床的右側,女人淚眼斑駁,胸前緊擁被褥包裹住赤裸的身軀,隨著激情褪去,瞟見床下那件殘破不堪的香奈兒特製禮眼,忍不住為它哀悼短暫的生命,同時也替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憂慮。
要讓嗜錢如命的純潔知道租來的禮服毀於裴其浚的猴急之下,肯定迫不及待飛過來拆了她的骨頭、剁了她的肉洩憤。
「嗚……我……」雙眸染上一片濕意,為已無價值的破布哭悼一番。
「我……」裴其浚輕咒,完全亂了方寸。
該死!或許他是閱女有限,但過去的每一次經驗都在兩情相悅下發生,以霸王硬上弓這種不入流的強硬手段得逞,這還是頭一遭。
「都是你害的,嗚……」
怎麼辦?聯合純真好說歹說,好不容易終於說服純潔首肯動用郝家三姊妹的「緊急備用金」,為她租來一件虛榮的禮服,豈料下場竟是這般悲慘,她回去該如何解釋?
精明的純潔平日只給兩人少得可憐的零用錢,現下就算她和純真傾盡私囊,也買不下禮服的千分之一吧?
「是是,我承認都是我的錯。」眼淚攻勢奏效,他被攻得手足無措,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是一位守身如玉的良家婦女,讓他又驚又喜。
純情繼續灑眼淚,「你一定要負起全部的責任……」對!她一定要撇清關係,衣服是他撕的,不關她的事。
「好好好,只要你別哭,我一定負責到底。」他情願看見她張牙舞爪與他對峙,也不要看見她的淚水。
「光是一句負責根本解決不了事情,你知道嗎……」兌著他投降的表情,純情內心突然升起一股勝利的優越感,連忙再施展水花攻勢,「有些東西是無價的,並不是拿出錢財就能解決……」
那件禮眼可是花了純潔半個月的薪水去租來的無價之寶哪!
「我懂、我懂。」他不住點頭。
現下社會性觀念開放,遑論是一般民眾認知裡雜亂的演藝圈,她的潔身自愛實屬難得。
「我本來只想好好的吃一頓飯,沒想到居然發生如此不可收拾的事。」失貞事小,禮眼毀了事情就大條了,她要上哪再找—件一模—樣的「真品」?
「對於發生這樣的結果,我一樣難以預料。」至於過程卻是欣然接受、全程享受,甚至回味無窮。
莫怪秦棧風如此迷戀她,把她奉為女王、偶像,早晚崇拜,郝純情的萬里風情,凡是男人均難招架。
「那你準備怎麼辦?」純情停止哭泣,隔著淚霧審視他的表情。
娶她!
一記悶雷劈醒正在懊惱中的裴其浚,不會吧?!他嚴重缺乏處理類似棘手事件的經驗。
「我……」一反平日高傲氣焰,反覆評占娶她、對她負責的可行性。
眼前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由裡到外,在在散發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從二歲至九十九歲具有審美觀的正常人皆難逃她的魅力,若真要挑剔出什麼不滿意,大概就是脾氣不好。
不過,在嫌棄她的脾氣之前,他最好想想最重要的重點——這個女人治好了他長年的隱疾,呃,又錯了,是難以對外人訴說的秘密。
「你居然還猶豫?!」純情氣結錯愕,看準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鼻頭一皺、眼眶一紅,眼淚蓄勢待發。
「好好好,你先別哭嘛,你的意思怎樣先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他認了,雖然他們在觀念上依然有歧見,但起碼一起到達過天人合一的快感巔峰,兩人之間存在的默契,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可以取代。
經過最誠實的肉體歡愉過後,他終於願意承認,其實,他真的不是那麼討厭她,或許一開始只為了排擠而排斥,接著男性自尊教他拉不下臉回到和平相處的局面,導致兩人的氣氛越鬧越僵。
「一切以你喜歡為最高指導原則。」訂餐廳擺喜宴、印喜帖、拍婚紗、宣告媒體、安排雙方家長見面……這些繁瑣的細節他還受得住,不過家裡隱藏的那顆「不定時炸彈」該如何擺平?
太好了!
「從現在起你必須更改部分合約,把我加入宣傳重點,多打點個人廣告。」純情控制自如地收起懸在眼眶的淚水,精明地替自己爭取權利。
「你還要繼續到外面拋頭露面?」真是人心不足,得隴又望蜀,既要他娶她,又要繼續穩坐亞洲第一性感女神的寶座,實在太貪心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這些權利本來就該屬於我,是你強硬打壓我……如今不僅欺負我又要始亂終棄……」
她又作勢要哭,裴其浚趕緊投降。
「我答應你,全依你的要求。不但把你列為第一波宣傳重點,並兒買下半板報紙版面放斬照片,替你個人打響知名度。」這女人真的一點虧都不肯吃。
「口說無憑,白紙黑字有憑行據。」不容他後悔,純情立即下床拾起手提包,拿出出發前便擬定的合約。
她在心裡暗自竊喜,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如此順利!
「你何時準備好的?」裴其浚不看台約只看她,遲遲不肯落筆,懷疑這一切是否為存心的預謀?
純情沒時間回答這個不重要的問題,逕自往下說道:「還有,關於片酬方面我非常不滿意,最好能夠比照秦棧風的計酬方式,另外再領票房百分之五的額外分紅。」她甚至擅自在合約中加上這一條。
「連這個你也知道?」該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秦棧風的嘴巴給縫起來!
「那當然,因為他是我的忠實影迷嘛。」
影迷!聞言,裴其浚面容抽動不止,正視秦棧風迷戀她的程度,不禁開始懷疑那個變態色魔,可能夜夜對著她的海報幹出什麼「好事」!
「我簽!」咬緊牙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生氣,起碼他未來的老婆只失貞於他一人,前塵往事別計較太多。
何況,那些覷覦她的傢伙看得到卻吃不到,不像他,想摸哪裡親哪裡全是自由。
「另外,我還要專屬化妝師、造型師,一個專門照顧我的保母、私人休息室及化妝室:還有,未來參加歐美亞各地宣傳的置裝費用,必須由你的裴氏電影負責,裴氏電影還必須與我簽下一紙五年的片約,五年之內製作的電影必須優先考慮以我為主角,替我量身製作劇本……」
純情氣勢凌人地宣告合約內容,全以剝奪他人權利,鞏固個人福利為優先考量。
順氣再順氣,「說完了嗎?」裴其浚皮笑肉不笑的目光冷厲而駭人,似要扒了她的皮。
嫻熟地看了一下自己方才速筆記下的內容,「暫時先以這些為主吧,我會將合約先傳真給我的經紀人,倘若還有不周全之處,附註再補充。」
瞇眼睇視她昂然的傲態,裴其浚著實氣炸,「我沒見過像你這種人……」居然拿自己的身體當籌碼!
「我是哪種人?」純情好整以暇地拉好胸前的被褥,以防春光外洩,「你要是不服氣也行啊!」撈起地上殘缺不全的禮服,「有本事你賠我一件新的!這可是香奈兒限量手工縫製的禮服,是無價之寶,現在就算拿著大把鈔票也訂不到了,因為設計師已經蒙主召喚去了!」
越說越激動,不斷揮舞手中的「屍體」,「這件禮服可是我向純潔央求好久,她才願意忍著荷包大量失血的強烈痛楚去借來,現在卻毀在你手上,你賠得起嗎?你願意承擔這個罪名嗎?」
話落的當下,裴其浚詫愕不已。原來打從一開始,她談的和他想的,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碼子事。
純情不減傲慢,嬌聲恫嚇:「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家純潔要錢可以不要命,一旦發現有人不把錢當回事,必定一改平日溫柔婉約的形象,不只拿刀砍了你,還會割下你的每一寸皮膚泡在福馬林裡,把你的五臟六腑製成標本……」
裴其浚沒耐心聽她廢話連篇,「你要我負責的就是這檔子事?不是我們剛才……」
心一凜,純情陡然意識他可能毀約,趕緊將合約收進包包裡,「來不及了!別想討價還價,我們已經白紙黑字寫好合約,休想反悔。」
抓緊被單起身欲走,背著他嚷道:「快起來找件衣服借我穿,再怎麼說我還是一代玉女明星,雖然有點過氣,但要是我的影迷知道這等不名譽的行徑,很麻煩的。」
談完了就要揮手走人?他的價值就這麼點?在她心中,他說不定連個午夜牛郎都不如。
裴其浚氣不過,壞壞地壓住被單一角,和她玩起角力賽,「不平等條約我都簽了,還要我割地賠款,你會不會做得太過分?」
純情小心翼翼回頭,努力裝傻,「什麼割地賠款?你又沒拿地契也沒過戶房子給我……難不成你要把好萊塢的別墅送給我?!」驚詫怪叫,「不好吧,無功不受祿……」
糟糕,他的眼神怎麼越來越邪惡,該死的是,圍在她身上的床單竟一寸寸的往下滑……
「方纔那紙合約我的損失慘重,不找個方式彌補回來,我無法平衡。〕難得他性致勃勃,姑且先將私人恩怨擺兩旁,平撫內心的慾望比較實際且重要些。
抱住不盈一握的纖腰,輕鬆撂倒她躺回柔軟的床鋪,在白皙粉嫩的頸項烙下一記又一記熱情的濕吻。
「那個……合約……」他的吻又讓純情的腦袋一片空白,壓根忘了女性基本矜持的第一條——假意抵抗。
「我認了!」裴其浚終於明白那群男人迷她什麼了,一個混著天使與魔鬼的誘人魅力、天真與性感並存的女人,確實令人難以抵擋。
曖昧的火焰重燃,此時此刻他們之間沒有勞資對立的問題、沒有劍拔弩張的叫罵,只有男與女、情與欲……
飛機慢慢地滑出跑道、升空,穿過綿絮般的雲朵,揮別香港,準備前往內地。
商務艙裡,裴氏電影的工作團隊笑鬧聲浪不絕於耳,而美麗的女主角當然一如以往被眾人圍住,連頻頻出來示好的空姐部自慚形穢地躲至一旁。
純情鬆開令人不舒服的安全帶,朝走道另一端的裴其浚拋去一記媚眼,興奮地大揚手中的「戰利品」。
「大姊,你今天心情很好喔!」純真察覺她今天很不一樣,眉開眼笑,妝容細緻到不行。
「純真,這又是從何得知的?」歐陽驥好奇問道。
「看她臉上的妝啊!」純真睇著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上精心描繪了一層漂亮的彩妝,說話的同時忙不迭借來讓她姿態看來耀武揚威的紙張,一瞧究竟。
「這是什麼東西……哇!不會吧,這只不平等合約你從哪弄來的?〕
「什麼不平等合約?」歐陽驥也來湊熱鬧,沒有發現心頭突然醞釀某種壞預感的裴其浚,臉色越見陰沉。
他媽的!他就知道女人寵不得,一寵立刻變本加厲。瞧,他一同意不平等的眾條文,她就迫不及待昭告世人她的勝利。
他的心裡X到不行,但一切全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的他又能說些什麼?
「大姊,你好厲害,快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讓裴老闆簽下這張馬關條約,心甘情願把你捧為亞洲紅星!」純真越說越興奮,想法也越來越邪惡,「該不是裴老大昨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然後你們就關在房裡上演餓虎撲羊的戲碼吧?」
秦棧風玩笑的接腔,然後一人分飾兩角,「於是他對你使強的,你一邊哭著說:『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要喊救命了』;然後我們老大邪笑道:『你再叫啊,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是不是這樣啊?」
純真和秦棧風唱雙簧般,默契十足,「然後大野狼就吃了小紅帽,最後你躲在床角啜泣,他則滿足的抽起事後煙,再最後他只好拿出這張合約當遮羞費!」
「哇,好刺激,聽起來很有臨場感耶!」純真果然很給面子,用力鼓掌贊同偶像的推論。
就在兩人渾然忘我之際,裴其浚的臉色難看得猶如剛從地獄走一遭回來。
秦棧風捧腹大笑,伸手揩淚的時候,一道閃電驀地從原處劈來,超強的亮光震醒了他的理智,他發現了一直被疏忽的問題。
再也擠不出笑容,嘴角的弧度看起來甚至在哭,「不會吧,老大真的把你……」秦棧風震驚錯愕,純潔的一顆「少男心」,處於破滅邊緣。
「笨蛋!」歐陽驥老實不客氣地戳他一記,「不可能啦,你們都低估了純情的品味,也高估了老大的能力。」
得到安慰,秦棧風總算釋懷些,「也對,老大長年隱疾纏身,太久不近女色,只差沒有茹素祈求上蒼的幫忙。我幾度懷疑他就要變成六根清淨的道增了呢!」壓低音量,生怕裴其浚又拿製片的頭銜壓他。
「為什麼?」純情一臉訝然,隱疾纏身?六根清淨?而昨晚對她予取予求的猛男是誰?難不成那傢伙有分身?
眼見他們的距離近得親暱,裴其浚氣得想殺人,不過這次他想砍的不是郝純情,而是搭在她肩上的那只鹹豬手!
宛若浸浴妒火之中,怒氣無法抑止地蔓燒開來。那幾個男人居然當著他的面,霸佔屬於他的女人、貪享他的權利……
等一下、等一下!裴其浚連忙向自己聯想過度的思緒喊暫停。
他在想什麼啊,何時她對那個女人起了占行欲?
下一瞬,腦海似想回答他的疑問,不期然浮現兩人從相識之初的唇槍舌戰,至昨晚令人窒息的火熱纏綿,竄出邊角的頭緒逐漸被厘出一個清晰的輪廓。
原來他不是討厭她,也沒有過勞死的隱憂,單純地只是受了她的吸引,理智與情感於是展開一場拉鋸戰,直到昨晚的擦槍走火才正式爆發開來。
不過這也未免太快了吧?即使已是正視內心情感的現下,他仍難以說服自己相信,他競動心了。
愛苗就在兩人對峙、刻薄的言語中,悄悄點燃;顯然他們的身體部比內心誠實。
「因為老大的妹妹有戀兄情結,有一次當……」正當秦棧風滔滔不絕,打算出賣裴其浚的秘豐以博取美人微笑時,裴其浚插身進來,硬生生打亂他的如意算盤。
裴其浚忘了收斂手勁,梢嫌粗魯地將純情從座椅上拉起,打斷他們談話的突兀舉動,引來眾人的注目禮。
「喂,你幹什麼?」純情驚呼,仍猜不出他的動機。
「我們有幾句話恐怕得說清楚。」硬是將她拉往機艙另一方,斐其浚完全不在乎旁人的側目。
「你弄痛我了。」她掙扎抗拒,無奈卻擺脫不了他的箝制。
懊惱地瞪著手腕上的野蠻,這男人真的一點改進也沒有,要他認識憐香惜玉四個字,彷彿比登天還難。
裴其浚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頭等艙裡,拉上帷幔,將她圍困在寬闊的胸膛中,灼熱燦亮的瞳眸瞅得她無所遁形。
純情以為數他在意的是手上的馬關條約,慌亂地將合約藏在身後,「你別奢望我會退還合約,不管你打算威脅恐嚇還是暴力相向,我是寧死不屈服!」
「那一點小錢我還不會放在心上。」他就真的那麼小鼻子小眼睛嗎?讓她開口閉口提的淨是合約的話題!
「本來就該這樣。」她答得順口,說畢,推著他想要離去。他的目光瞧得她心慌意亂,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裴其浚大手一攔,仍不放人。
純情不悅的蹙眉,「不是說不放在心上嗎?那還不快點讓路,難不成你要在這裡和我暍咖啡、聊是非,順便培養感情嗎?」
露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容,她的心裡其實一直掛念著方才秦棧風說到一半的秘辛——她好想知道關於裴其浚的所有秘密。
「這個提議非常好,值得接受。」
純情下頷險些掉下來,驚愕地瞪看著他,如果她耳朵沒聾,就是他氣瘋了。
他們不是前世仇人,今世的烈火冤家嗎?沒刀劍相向已夠阿彌陀佛了,怎麼可能坐在—起培養感情?
舉起手撫觸他額頭的溫度,「你發燒還是病了?你還記得自己很討厭我吧?」
裴其浚胸口劇烈起伏。該死,不到三分鐘,甫平息的怒火又讓她挑起!這個女人不是缺乏愛情神經,就是裝瘋賣傻的本事一把罩。
「我沒病、沒發燒、腦子沒壞掉,只是愛上你了!」他—鼓作氣的坦承,看了另外一頭隔起兩個座艙的簾子,幸好拉上了,不然這樣的告白方式著實有損男性尊嚴。
「那是當然的,全天下的男人有誰不愛我郝純情……」她理所當然的接腔,抬首的瞬間腦袋深處傳來轟的一聲,匆地怔愣住了。
他愛她?眨眨迷眩恍惚的美眸,她訥訥問道:「你說……你愛上我了?」
「沒錯。」裴其浚依然不改口。
不會吧!純情真的傻了,她是不曾質疑自己與生俱來、渾然天成的美貌與風采,但對於征服眼前這位窮兇惡極、霸道自大的男人,卻是一項艱鉅的挑戰。
但,撇開你來我往的爭吵不談,他這個人其實還算可以,鬧起來像個稚氣的大男生,正經起來又變回有為的大男人,處事明快果決,年紀輕輕便在影壇嶄露頭角。
遑論他的外表瀟灑不羈,俊逸的臉龐不輸任何一位偶像男星,配她這位亞洲性感女星還算「差強人意」。
「你是真心的嗎?」或者只是因為受了秦棧風等人的刺激,而為展現男性雄風才來追她?
「應該是。」
坦白的眼神沒有一絲隱諱,反是純情有了顧忌。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同於一般男女,通常大家先談感情再牽手,速度快一點就馬上接吻,感覺對了再上床做愛,而他們卻本末倒置。
「所以?」她等著他接腔,無法抑止的緊張。
「我們交往吧!」裴其浚決定依照老套的電影情節來走,每當男主角告白後,女主角往往大受感動,接著兩人以吻封緘……
他正打算如法炮製,不意她卻伸出礙事的食指阻止他偷香的舉動。
「沒有玫瑰花、沒有十克拉的鑽石,連個小小的記者會也沒有,你就想我當你的女朋友?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和純潔當姊妹那麼多年,自然染上斤斤計較的惡習。
聽聞如此打蛇隨棍上的無理要求,裴其浚又重斬換上惡質流氓的臉譜,咬牙切齒大斥:「郝純情,你連愛情都秤斤論兩的賣嗎?」
這麼凶?純情好委屈,委屈得想要撒嬌。
「開開玩笑嘛!你怎麼這麼沒有幽默感?」瑟縮著肩膀,懼怕他噴火的模樣,趕忙露出討好的面容。
經過昨夜之後,她隱約察覺自己舉手投足慢慢有了小女人的溫徐風範,出乎意料地,她竟不討厭這樣的改變。
「我是沒有幽默感,而且我還超會吃醋!」裴其浚氣急敗壞地俯身吻住方才秦棧風魔爪所到之處,霸道的宣告他的主權,洩恨般的又啃又吮,將粉嫩白皙的肩頭咬出一圈圈的吻痕。
「喂……」她用指尖輕戳他的背,「我們會不會離席太久了?」這種培養感情的方式好像太激烈了一點。
「不會。」他才不想再和其他男人分享她的美,「登機前我已先把我們的機票升等為頭等艙了。」
純情喜孜孜的點頭,並非因為機票升等,而是他說了我們兩個字,不是你,也不是妖女、煞星,突然間,虛榮的心房敦一股甜蜜的暖流注滿。
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兩人額碰額、鼻頂鼻,他醇厚的鼻息與她淡雅的馨香交融,混成一片曖昧的氛圍。
偷覦他一眼,「不過,秦棧風要說一件非常有趣的八卦,我很想聽耶……」心底實在太好奇了,所以甘冒挨削的風險。
果不其然——
「以後不准你再和那個色魔來往,更不准將他的胡言亂語聽進耳裡!」加重手臂上的力道,緊緊將她摟進懷裡,以示警告。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歐陽相秦棧風都說……說……你不行?」她一臉困惑,如果昨晚的驚天動地稱為「不行」,那他「行」的時候到底有多嚇人?
裴其浚狼狽地紅了臉,抑阻想毒啞秦棧風的衝動,低吼道:「我昨晚不是已經證明自己無庸置疑的實力了,就算你再沒經驗,也明白我的功力不在話下吧?」
純情眨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無辜地玩弄手指,「是……嗎?但他們又一直說什麼家醜不宜外揚、難言之隱……好嘛,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我再去找別人聽八卦……」
「你敢?!」他沉聲恐嚇,迎視那張笑盈盈的俏臉,心裡有了決定。
與其任由秦棧風加油添醋地渲染實情,不如自己坦承,「我有一個性情十分特殊的妹妹叫裴允澄,她有……」
「戀兄情結?!」純情接口,將聽來的傳聞七拼八湊連在一起,「她一直破壞你和所有女人的好事,然後某天撞見你和女朋友燕好,自此你便一蹶不振……」
「差不多。」裴其浚沒好氣的漫應,那些傢伙透露得真夠徹底!
純情搗嘴悶笑,生怕笑得誇張有損他的男子氣概,更怕他一氣之下扭斷她美麗的頸子。
「郝、純、情!」好心提醒她,一個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嘛!」努努嘴,純情不怎麼情願的斂起笑容,「這麼說來我就是你的威而剛羅,還不快巴結巴結我!」親暱地窩在他的懷裡撒嬌要賴。
裴其浚橫睇她一眼,以往見著女人這副討好媚態,總覺得流於虛偽,但經由她施展出來,多一分則太矯情、少一分則嫌假意,總之就是恰到好處。
「換句話說,因為令妹對你造成嚴重的影響,所以你從不僱用女性員工,甚至祝英台的娘都找男人來反串?!」
「沒錯。」絲毫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何偏頗之處。
「她對你的影響真的那麼大嗎?沒關係,我郝純情什麼本事沒有,感化人心的教育工作就交由我來辦!」她拍胸脯保證。
「你要來瞠我們裴家的渾水?」不,免了,她的好意他心領了。
「對啊!你別以為只有男人才買我的帳喔,其實我最厲害的手段,是讓所有女人欣賞我的美貌與才華,卻不妒嫉我。」純情自誇上了癮,完全不怕閃著了舌頭。
「不用、不用了,真的很謝謝你。」一個裴允澄已經搞垮他的上半輩子,他不想連下半生也賠進去。
她不平的抱怨:「對我這麼不信任,好歹我也是……」
「一代玉女紅星,雖然有一點過氣,但仍行號召力。」裴其浚主動接腔,相處久了,連她那一千零一句的自誇台詞也能倒背如流。
「沒錯。」純情得意的昂起螓首,笑得好不開心。
哈哈哈,裴其浚也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將來只要再好好發揮潛能,五十億觀眾為她的演技而臣服,宛如反手折枝那麼容易。
這世界真是美好、空氣真是清新、花兒真是芬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