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打贏,你管我用什麼招數。」司徒青青連連進攻,憑著神偷迅速矯捷的身手,她知道自己要先打得這個男人喘不過氣,才有勝算。
「也就是說為了打贏可以不擇手段了?」見她右拳襲來,攻向他胸口,杜頡剛連忙伸手抵擋。
「沒錯!」她雙手擒拿,在他身邊轉來繞去,曼妙的身形頓時宛如霧中飛花搖曳,讓人一時難以捉摸。
杜頡剛定睛一看,她憑著輕靈的身形飄忽不定,知道她想速戰速決,他偏不如她所願,只是抵擋她的攻勢,並不出手攻擊。
「杜頡剛,你出手啊!」司徒青青見他只是閃躲她的拳腳,也明白他是想拖延時間,讓她暴露缺點,這個男人想以逸待勞,休想!
「幹麼?累啦?」他的身軀轉了幾轉,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一下跳上桌子一下又跳下椅子,就是不跟她正面對招。
「累你個頭,你就只會躲嗎?膽小鬼,你是不是男人啊!」看他輕輕鬆鬆的就閃過她的拳頭,而她卻開始有點喘了,她一氣之下猛起直追,伸手一抓,卻只抓住他幾根髮絲。
「不只拳腳耍功夫,連嘴皮子也湊上來耍激將法啦!」杜頡剛笑聲朗朗,絲毫沒有受她迅捷的移動所影響。
「媽的,是男人就快動手,別老是逃!」她雙掌連連出勁,越使越急,連髒話也罵出來,就是要逼他快點接招。
「我是不是男人?」他不正經地笑問,突然出其不意的伸手解開自己的褲子。「看不就知道了!」
「啊——」司徒青青下意識的轉過頭,躍起的身子一歪,拳頭打在窗子上。
玻璃的破碎聲響起,杜頡剛斜挑嘴角,長臂一伸,往她腰間探去,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
她惱羞成怒,手一拐,用力頂向他胸口。「你是只發情的公狗嗎?動不動就脫褲子。」
「想讓普羅曼先生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男人。」他吃痛,不得不放開她,向後一躍。
「穿上你的褲子!」媽的,穿著一條內褲跟她打架,這男人以為她是在跟他玩嗎?司徒青青眼一尖,抽出掛在牆上裝飾用的古劍,用力刺向他。
「這麼狠!」杜頡剛從容的面對她驟然改變的進攻。
「像你這種下流至極的變態,少一個是一個。」她不願再面對他只著內褲的下半身,她一劍緊追一劍,分別刺向他左右胸口。
他並不逃避,兩手反剪腰後,身形一偏,好像是故意讓劍鋒劃破胸前的衣襟。「這麼想看我的身體,早說不就好了,只要普羅曼先生開口,不用勞駕先生舞刀弄劍,我可以脫得一絲不掛的站在你面前。」
「你再說!」司徒青青已完全被他激怒,她紅著臉,既狠且準的刺向他的咽喉,可是他絲毫不閃躲,她卻又收不住凌厲的劍勢——
杜頡剛只是伸出兩根手指,攫住來勢洶洶的劍身,而劍尖正頂著他的喉嚨。
她完全愣住了。他為什麼不躲?而且她只需要再輕輕一推,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嚨,他居然就這麼站著,還接住她的劍,到底是他的功夫高超,還是他太過自信?
看著氣喘吁吁的她,杜頡剛笑道:「這算是你贏還是你輸?」
她都覺得喘了,他的呼吸為什麼還是如此平穩?司徒青青手一使力,試圖抽出劍,但是長劍似乎是被人用水泥牢牢嵌在他手裡,她不甘心的兩手同時拉劍,可她的力道仍是敵不過他的兩根手指。
好!不用劍!司徒青青腳一抬,往他胯下攻去。「說輸贏還早得很呢!」
「是嗎?」他迅速反轉劍身,拿劍往下一擋。「相信我,傷了我這裡,你會哭的。」他邊說,下手卻處處留情,只守不攻。
「哭的人會是你。」見他只是抵擋自己的拳腳,她內心莫名複雜,拿到了劍,他為什麼不反擊?
哦!他現在是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才故意忍讓她的!司徒青青一想,矮下身,長腳一句,成功的撞向他的腳踝。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她的功夫還真的練得不錯,難怪敢隻身潛入金翼偷東西,向他挑戰。
「好功夫!」而且應變能力很不錯,杜頡剛大聲喝采。
司徒青青驕傲的撇撇唇,收住拳腳,蹲下身看著單腳跪地的男人,得意的笑道:「你輸了!」
「還早得很不是嗎?」他出人意料的手一揚,凌厲無比的劍鋒直削她頂上假髮。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她甚至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只覺腮旁一陣冷風颯然,便有幾綹黃發飄落地板,然後一把劍已擱在她肩上,他只要一個動作,她就很有可能利劍穿喉。
「不要臉,偷襲人!」她往後跌坐,手中捉住幾許髮絲,咬牙咒罵。
杜頡剛聞言一聲輕笑。「不能偷襲人?還是只有你能我不能?是誰說過只要能打贏,用什麼方法都無所謂?」
司徒青青牙根暗咬,恨他堵得她啞口無言。
「還要再打嗎?」他把冰冷的劍身貼在她頰邊,瞇著眼,心裡有一股劃破她假面的衝動。
「為什麼不打?」司徒青青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她的功夫那麼好,連師父也自歎不如,她就不信自己會打不過他,他現在會屢佔上風,還不是因為說些有的沒的下流話影響她,再不然就是脫褲子來干擾她,勝之不武。
「還不認輸?」杜頡剛搖頭笑道。
「把劍放下再來,我就不信我會輸。」
「很多事你不信都不可以。」
「我沒輸,也不會輸!」她氣不過的大叫。
「我告訴你,再來幾次都一樣,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他來到她面前伸出另一隻手撫摸她的臉。
「放屁!」由於冰冷的利劍還貼在臉上,司徒青青不敢輕舉妄動。「不要摸我!」
杜頡剛置若罔聞,以十分輕柔的力道揉掐著她的臉頰。「你有沒有聽過,人有三張臉,一張是別人看得到的臉,一張是別人看不到,自己才看得到的臉,另外一張是連自己也不知道,但或許有人知道的臉?」
「臉臉臉,你在繞口令啊!」司徒青青在氣頭上,根本靜不下心思索他說出此話的深意。
「不知道普羅曼先生有幾張臉?」他放下劍,兩手捧住她的臉蛋。
眼看他放下劍,司徒青青馬上想繼續動手,但是他動作更快,將她攬向自己,吻住她粉嫩的紅唇,熱燙的舌頭竄了進去,在她芳香的口腔內糾纏她軟軟的小舌,而墨黑色的瞳孔內摻雜著連他自己也幾不可察的情感。
司徒青青霎時停止呼吸,她真不敢相信,這個男人連一個四、五十歲的洋歐吉桑也下得了手!
等等!這感覺好熟悉,好像……好像夢裡的那一個吻……
司徒青青不自覺的閉上眼,完全忘了羞憤驚訝的情緒,毫無反抗,任由他纏吻。
杜頡剛心頭震動,情不自禁的將她摟在懷裡,這是生平頭一回摟著女人時,能感受到那些他一向不屑的文人詩友,在風花雪月時所吟出的甜情蜜意。
貼在他的胸口,耳聆他的心跳,司徒青青慢慢清醒,她現在假扮的是一個洋人中年男子,他卻吻得下去!而她怎麼還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他是個同性戀耶!
同性戀三個字狠狠撞進她腦袋,她生氣的推開他。這個男人是同性戀,而她其實是個女的,那他一定不可能會喜歡她嘛,她猛心跳臉紅個什麼勁啊!
再仔細一想,她混進金翼的目的是偷東西,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這個男人糾纏?先是作了一場男主角是他的春夢,後又因為他無恥的舉止而心悸,難道她就這麼禁不起誘惑嗎?就算她是在國外長大,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跟個男人摟摟親親?
更何況他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她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啊!想到哪裡去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胡思亂想呢!而且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她心裡居然這麼不高興,幹麼啊,好像自己有多在乎他似的!
「再來打過!」司徒青青準備再出拳。
「你剛剛已經輸了。」杜頡剛深呼吸一口氣,借此平息胸臆裡滋生的情緒,重新提醒她。
「那是因為你偷襲!」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實在是太好勝、太沉不住氣了。
「你這樣的回答就是承認自己輸了。」他笑了笑。「還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記得某人習經說過,只要能贏可以不擇手段的。」
「你……」她不甘心!
「男子漢大丈夫,不可言而無信,輸就輸了,不要不承認,甘願一點吧!」他摸透她的心態,故意說話激她。
「反正我又不是男人,幹麼要言而有信啊!」司徒青青嘴裡含糊不清的咕噥。
「既然你輸了,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杜頡剛站了起來。
「哇!」她就蹲在他面前,他下半身又只穿一條內褲,此刻他一站,她的視線正對著他的重要部位,讓她驚得大叫一聲,撇過頭去,兩手遮住眼睛。
「奇怪了,明明外表是個男人,怎麼說話的語氣跟神態那麼像女人?」杜頡剛低頭好笑的看著她。
「你把褲子穿起來啦!」她大聲嚷嚷著,沒有心思應付他的探測。「完了、完了!我一定會長針眼。」
「針?」他別有意味的笑著,他就是有辦法捉住她的語病,說出讓她又羞又氣的話。「我的可不是針。」
司徒青青從地上跳起來,由於眼睛還摀住,撞到了身後的椅子,整個人又倒栽蔥似的往後跌。
他眼明手快,長臂往她腰間一攬,把她拉向他的胸膛。
「放開我!」她不住掙扎,就是離不開他的胸懷。
杜頡剛將她緊緊的固定在懷裡,英挺的濃眉抬了抬。「你是我的手下敗將,我要你替我解決我的未婚妻。」
「解決?什麼意思?」呼,還好,她還以為他要她獻身咧!她不依的扭動著身軀,但是這個男人的力氣好大,她怎麼也掙脫不了。
「長老會一定會選一個處女來當我的未婚妻,我要你跟她上床,一旦她不是處女,我就有充份的理由拒絕這樁婚事。」想玩?他的手段一定比她更高竿。
「上床?」司徒青青驚得忘了掙扎。「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要我跟你的未婚妻上床?」
「沒錯,你跟她上床後,我就叫醫生替她檢查,確定那層膜不見了,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退婚。」
「這……」這怎麼可能嘛!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也不是同性戀,根本不可能跟一個女人上床!
「這是件很簡單的事吧!打輸了還有美女可以享用,便宜你了。」杜頡剛抱著她,欣賞著她苦惱的神色。
簡單?是他說得簡單!這對她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他乾脆叫她飛上天去摘星星、月亮給他好了。
「不要。」司徒青青搖頭,她要想辦法拒絕。「我已經有老婆小孩了,我不能對我老婆不忠。」
「想不到普羅曼先生還是個好丈夫。」杜頡剛點頭笑道,但是那笑容有點假。
「是啊、是啊!」她陪著乾笑。
「可是你說打輸了任我處置。」他這句話像泰山壓頂似的壓在她頭上。
「我……」他乾脆一刀殺了她還比較容易。
「等一下我就把她送來你房裡。」杜頡剛放開她,終於甘心套上褲子,準備走出去。
「不行、不行!」她擋在他身前,猛搖著頭。
「不行?」他突然用譏諷的口吻,以瞧不起人的神態道。「原來你不行啊?我以為洋人那方面很強的。」
「對!實不相瞞,因為作研究壓力太大,所以……」她順著他的口吻說下去。
「那就跟我上床。」他不想再聽她亂掰,無所謂的開口。
「不要!」她頭搖得更大力,甩得她自己都頭昏。
「輸的人是你。」他再次強調這一點。
「我們再打過。」司徒青青被他逼急了,異想天開的說。
「先生,要是剛剛我輸了,你願意再給我一次反敗為勝的機會嗎?」杜頡剛好笑的反問。
白癡才肯給。但是她卻心口不一的點頭。
「白癡才肯給吧!」她才在心裡一想,杜頡剛便冷笑的替她說出口。
天吶!他有讀心術嗎?司徒青青嘴一閉,差點咬到舌頭。
「我看起來像白癡嗎?」他兩手反剪身後,微微俯身,俊臉湊近她。
「不像,你比魔鬼還要陰險聰明。」司徒青青看著他俯近的俊臉,他深邃的黑眸、英挺的鼻樑、豐潤的雙唇、剛硬的下顎……老天,這個男人真的是帥得有點過份!
他當然看到了她的眼神從略帶癡迷隨即又轉為勉強克制,此刻突然有幾許茫然之感,他多想再看到她真正的美顏,然後在那頰上印上一吻……
他……他幹麼突然這樣專注的看著她?
她臉上有什麼不對嗎?糟了!該不會是剛剛跟他打鬥時不小心露出什麼破綻了吧?司徒青青伸手在臉上胡亂摸了一通。
杜頡剛勾了一下唇角。「放心,你『這張臉』還完好無缺。」
奇怪,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有絲異樣。她偏著頭對上他的眼睛。
「幹麼突然這樣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他好笑的問。
「誰含情脈脈的看著你了?」她連忙撇開視線。
「不就是你嗎!」他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這樣跟女人打情罵俏,而且對方還是個戴著男人臉皮的女人,這種經驗還真是令人難忘。
「是你先看我的!」她紅著臉大叫。
「那你是承認剛剛的確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了?」杜頡剛又再一次捉住她的語病。
啊,她是笨蛋、白癡嗎?司徒青青在心裡尖叫,她為什麼同一個坑會跳下去兩次呢?
她雙目瞠得老大的瞪著他,瞬高唇瓣,雖然外貌是個男人樣,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出的皆是女兒家的嬌嗔神態。
他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就不能讓她一下嗎?她此刻忘了自己根本是偽裝成男人的模樣,因為他不遷就自己是女人而生氣。
「現在又突然對我有意思了?」杜頡剛覺得逗她比任何消遣都好玩。
這次她閉上嘴不講話,免得又像傻瓜一樣被他抓住把柄。
「不說話是默認了嗎?」
這個賤男人乾脆把命根子剪掉算了,反正他又不愛女人,留著也是一種浪費。司徒青青在心裡咒罵著。
「你的性傾向真善變,一下子要女人,一下又要男人。」杜頡剛揚揚眉。不說話?一定是在心裡把他罵得極為不堪。
「好啊!那就把你未婚妻帶進我房裡,看我是要女人還是要男人!」司徒青青氣極,脫口而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