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可愛啊。」
「對啊對啊,怎麼會有人狠心把這麼可愛的小東西給丟在馬路邊上啊?」
「我看這是稀有品種吧,這個顏色從來沒有見過。」
「是啊,金紅金紅的、看起來就富貴得不得了,而且又這麼可愛。」
什麼東西壓在她的身上啊?不安穩地抖了抖身子,好難受。
「呵呵,這小傢伙很喜歡別人摸它啊。」
「真可愛,我也來摸一下。」
「我也來,我也來……」
怎麼回事啊,怎麼她渾身又重又癢的,難道鬼壓身?不會吧,她再怎麼說也是有七百年道行的狸獸,那些幽魂小鬼誰敢來惹她啊,不被她吃了才怪。
「看看,它嘴巴在動!」
「好像是摸它覺得舒服吧,我看書上說這種行為表示在笑。」
「它在笑啊,好可愛。睡的時候也會笑。」
「不知道醒了怎麼樣,肯定更加可愛吧。」
「乾脆把它提起來算了,這樣睡得再熟也得醒過來。」
「好啊好啊,我來把它提起來。」
呼,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壓住它了。真舒服……哇!好痛啊!「喵嗚!」利爪一張,狠狠便朝捏住她頸子的「罪魁禍首」抓去。
「啊!」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緊隨著是火辣辣的五道爪印出現在男子的面頰上,男子驀然松下提著的貓崽,痛苦地一把摀住自己受殘的臉,流下了男兒千金重的淚水。
啊,輕鬆了!輕手輕腳地落下地,小狸這才注意到四周。
「哎呀,被貓抓了。快點去獸醫院看看,還不知道這貓崽有沒有打過狂犬疫苗呢。」
「天啊,抓得深不深啊。深可就糟糕了,得去做整容才成。」
「這貓的主人是誰?找出來讓他負責啊!」
「找什麼找啊,這不就是只棄貓嘛。還是自己快點去醫院吧,這貓看起來蠻厲害的。」
看著眼前那轟鬧成一團的人群,小狸迷惘地眨了眨晶亮的大眼。這是什麼地方啊?這些……是不是人啊?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她低頭看了看地面,咦?這爪子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啊?伸出右手抬了抬,看見右邊的一個爪子也跟著抬了抬……
皺緊雙眉,小狸又抬起來左手晃了晃,看著地上另一邊的爪子也晃了晃。沉默……再沉默……
最後她半瞇著貓眼,不敢置信地瞟了瞟自己週身軟茸茸的金紅色毛髮。
「喵嗚!」一聲淒慘的貓叫終於從那隻小小的「棄貓」口中傳了出來,打破了那喧嘩不止的人聲。哇!這是怎麼回事啊?她怎麼變回原形了?!
頭暈啊,她現在究竟是在哪裡了?
已經完全陷入迷茫的小狸一搖一擺地、像鴨子一樣走在大馬路上,渾身的毛都不安分地糾結著,剛才那一群「應該」是人的傢伙一直圍著自己,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鑽了出來,也讓原本就難受頭暈的她更加虛脫。
仰高頭顱,她茫然地張望著四周的高大建築。這些是——山?可是怎麼這麼小啊,又沒有土地和樹林……那些黑洞倒更像茅坑,不過哪個人會把茅坑修到半空上面?
默然地低下頭,小狸想著自己和臭仙鶴最後的那一擊,當時閃出的紅光是……貓眼大瞠。
天啊!她把生命之玉給丟在哪裡了?
只見轉瞬間,一隻兩腳站立、前腿捂著貓耳、雙眼還睜得圓溜溜的「奇貓」驀然出現在大馬路的中央,幸好出現這種奇怪姿勢的時間只有三分之一秒,不然就非得關進研究所裡做實驗了。
「滴答……」什麼聲音?斜眼看了看腳邊突然滴落的水點,這是……貓眼危險半瞇……
一點、兩點、三點……
「喵嗚!」又一聲淒厲的貓叫在馬路上驀然響起,徘徊不去。路邊急著奔跑躲雨的行人只當她是一隻不符合時節亂叫春的流浪小貓,最多也是給予一記同情的眼光,畢竟現在離春天還有一年要混啊。
有沒有搞錯啊!這個時候下雨做什麼啊!是不是看她還不夠倒霉啊!
天上的雨師有本事就別下凡,不然她見一次打一次!她可沒忘記魍魎姬大人就是被那個什麼叫赤松子的雨師尊者困禁在黑暗深淵裡幾千年呢,所以就算是替可憐的魍魎姬大人出口氣,她一定要好好收拾這些司雨的雨師!沉浸在替主報仇大計中的小狸完全忘記自己不過是一隻才修行七百年的狸獸,甚至連靈獸的級別都尚未達到呢,更何況現在的它連基本的人形都保不住,只能恢復到最基本的獸類,哪裡還敢去教訓那繼升為天神的雨師……
想想就恐怖,幾千年不吃不喝、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地在黑暗裡度過。看來這些所謂悲天憫人的天界神人不也一樣是心地惡毒嘛,而異類雖被封為妖怪,可最多也不過一口便將那人吃下肚,反正有輪迴轉世還怕個什麼,痛上一痛就罷了。而這仙界卻是活生生地折磨人,不然就拿魂飛魄散四個字來嚇唬你。真是的……
感受到雨越來越大,全身淋濕的毛髮全都垂下、粘在身上,又重又難受。更何況她現在頭暈暈的、肚子也餓著,身子是涼的,若再不找個暖和的窩,她恐怕就要著涼了……
移動沉重如山的貓腳,她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辦。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奇怪了,男的女的都是短短的頭髮,還五顏六色的,有長頭髮的又不挽髻,穿得還奇奇怪怪的、那麼暴露,都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雖然它們異類對這個也不是很贊同,可是人類這個習俗可是承繼了好幾千年呢。而且這一路上她沒有看到小湖、沒有看到草房,甚至一座山頭都看不見,倒是看到半空挖了很多「茅坑」的「小山坡」、又高又直,上面既不栽樹又不種田,寬寬的路上全是硬邦邦的,沒有一點泥土和青草味,路上連小石子都沒看見。
想說自己做夢,可是渾身的酸痛和肚子裡不斷傳出的叫聲讓她破滅了這個希望。可憐哪,她怎麼會這麼可憐,若是和妙妙早點交換一下,興許她現在還乖乖地在魑大人那裡討賞呢。
對了,不知道那只臭仙鶴怎麼樣了?
她現在根本不知道生命之玉遺落在了哪裡,連自己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若是生命之玉掉在了臭仙鶴的手裡倒還可以慢慢尋回,若是掉在這個鬼地方,她看只有叫法力高強的魍魎姬大人親自來這裡感應這寶物才成了。
突然一陣油炸食物的香味隱隱傳到她的鼻子裡。
「喵……」好香啊,肚子裡「咕噥、咕噥」的聲響更加大了。她好想吃……
順著香味,小狸開始移動自己快要在雨中麻痺的四肢。現在她只想快點找到這香味的來源,不然難保她餓極了不去吃人。
雨淅瀝地下著,但在炎熱的夏季裡能得到一點陰涼的濕氣也算不錯了。一輛輛汽車在車道上交叉而過,旋轉飛快的輪胎濺起了一路的水花,看起來更加快速而絕情。這就是科技時代的產物、沒有生命的機器,卻代替人類做了更多珍惜時間的事情。
一輛黑色的寶馬行駛在車道上,平凡的款式顯得並不突出。雨水不停地滴落在車頂上,順著車沿滑落在車屏上,卻及時地被雨刷給抹去,沒有留下絲毫遮掩視線的水跡。
含著一抹笑靨,袁馨儀溫柔地看著身邊開車的男子。他身穿一套筆直的黑色西裝,冷俊突出的五官有著不易察覺的西方血統,薄毅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沒有絲毫的溫暖,即使是在夏天……
雙眸微微閃神,轉眼看到他在車內開車依舊帶著墨鏡,馨儀不禁探出手。
「別動。」男子警告的嗓音在窄小的車內顯得更加冷漠。
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和失落。悻悻地收回手,緊緊地用另一隻手握住、收拾好起伏的心情,卻不敢做得太明顯,只能放在腿上。
車內的氣壓又回歸為零。
頭微微低下,不知道是不是車內的冷氣太涼,她有些顫抖。凝視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那是一顆精緻的五克拉白金鑽戒,也是她婚禮的惟一見證。
握住的手掌緩緩放開,任由十指不停翻絞,她心情不穩定的時候就會那樣,感覺那糾結的手指就像自己煩亂的心。
「聿翔,你……」她開口頓了一下,「你真的願意跟我結婚?」
「我們已經在合同書上簽字了。」男子依舊冷淡地開口,簡潔的話語沒有絲毫多餘的感情,這一切似乎都是例行的公式。
馨儀微微一笑,卻難掩心酸。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根本對她無心了嗎?會跟她結婚怕也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助他掌管「永勝」的工具罷了。離召開新董事會只有一個多月了,她早就猜出他必定會來娶她。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預定下來的程序和步驟。她依然在家裡傻傻地幻想著他會和她穿著婚紗禮服一同步入神聖的禮堂。
她渴望聽到別人的讚美,希望看到別人的羨慕,更希望得到他的吻以及他的承諾。
她無數次在睡夢中呢喃神父的祝福詞,看到他對她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替她帶上精緻配對的戒指,卻往往在最後他低頭吻她的那一剎那——夢醒了。
天知道她是多麼希望夢境成真,當他今天一大早來到她家告訴她要與她結婚的時候,她是多麼的興奮。但是他卻僅是將一隻鑽戒扔給她,便隨即拉她去公證處結婚。一張小小的薄紙便是她已經嫁給他的證據,沒有一句的柔聲細語,可她還是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一直在等,等到的卻依然是他冰冷淡漠的神情。幸好不只是對她,任何人都沒有看過他的笑容和稍稍激動的情緒。他就像冰山,再大的火焰也溶不了他的十分之一。
不知道糾結的手指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馨儀將頭微微靠在他的肩上。他並沒有喝止她。因為她知道,他惟一不讓她觸摸的便是那副任何時刻他都不會摘下來的墨鏡以及那拒人千里的冰臉。
原本就如寒冰的面容藏在了眼鏡背後,就更加摸不清那裡面的溫度了……輕聲一歎,她轉過臉,卻看到對面的「肯德基」。小妹最喜歡吃那個,雖然她不知道這有什麼營養。但是若是回去告訴她一場婚禮都沒有,恐怕她又會訓斥她一頓了。
「聿翔,你可以把車開到那裡嗎?」她指了指那樂呵呵的肯德基老爺爺,「我想買點回去。」也許這小小的零嘴可以換得她片刻的安寧。
沒有吭聲,但是男子掉轉了車頭,卻在掉轉車頭的瞬間……
「喵嗚!」又是一聲慘絕人寰的貓叫充斥了整個雨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感受到車頭撞到了不明物體,緊接著傳到耳邊的驚天貓叫讓甫聿翔皺起了眉。
「聿翔!快點下車啊,你把一隻小貓給撞了!」馨儀慌忙拉扯著聿翔的衣袖,從小就喜愛動物的她在瞄到那橫躺在車前的小小紅影時更加憂心。
外面的雨聲依舊沒有停歇,兩旁的車門驀然打開。
馨儀立即解下安全帶,從車內奔了出去,絲毫沒有顧及外面下得頗大的雨水,此刻她的眼裡只有那躺在雨中的小貓。
「啊!」一聲驚呼。
甫聿翔微微糾起眉,也隨之步下車門。
「聿翔!」馨儀立刻飛奔入他的懷中,抽噎著,「有……有血……」
淡漠地轉向那被撞得平躺的貓崽,帶著墨鏡的眼眸看不見那被雨水混合的殷紅,但是那強烈的血腥味卻讓他敏感地抿了抿嘴。
「死了嗎?」任由馨儀將他抱住,毫無所動的他冷漠地開口。
懷中的頭顱慌忙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敢去看。」她最怕的便是血,鮮血的味道讓她想吐。
「聿翔。」她一把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領,雙眸哀求地看著他,「你幫我去看看吧,若是活的我們便把它送醫院。」她記得在這附近有家不錯的獸醫院。
甫聿翔微微低下頭,冷聲開口:「死了呢?」
「死了?」強忍住心裡的翻胃,「那我們也要把這小貓帶回去埋了。」她不會把一隻被撞死的可憐小貓丟在大馬路上的,記得上一次埋葬死去的小動物已經是在十多年前她才十一二歲的時候,之後她回家就嘔吐不止地大病了一場。
拂開馨儀緊貼不放的嬌軀,聿翔逕自朝那血腥處走去。站在馬路上淋雨是個不智之舉,而這貓是死是活都是一個麻煩。
墨鏡後的眼眸淡然地看著躺在腳下的貓崽,聿翔蹲下身子,將手慢慢捂上那毛茸茸的胸口。
大……大鐵馬啊……雙眼已經朦朧的小狸有氣無力地半睜著剩下一條細縫的眼瞼。為什麼就她這麼倒霉啊,才不過是想吃點東西、飽飽肚子,就被一隻大鐵馬或者是大鐵牛更或者是大鐵豬的東西給撞飛了出去。嗚……她好想哭、她好餓好難受、她可愛的胸部已經變成了干扁四季豆,她圓圓的肚子已經變成鹽漬黃瓜干。現在她已經聞到自己的血腥味了,這讓她更加肚子空空……
胸前有個冷冷的東西摸在她的軟毛上,小狸努力地瞠大了雙眼,想看清楚是什麼。這……好像……好像是……雞腿!
「喵!」屏住最後的一口氣,小狸立刻一口反咬住那捂在她胸前的「大雞腿」。真是魑大人保佑啊,沒想到在她餓到兩眼昏花、四肢發軟的悲慘時刻,居然給她送來了她幻想了三百八十一次的大雞腿。嗚……她感動得快要落淚了。
腥濃的血氣侵入到嘴裡,有著一絲惡臭……不對勁!小狸皺了皺眉,難道這是個發霉的爛雞腿?!
雙眉糾結,聿翔看著自己被一口咬住的手,從不斷留下的血跡和那深入骨血的刺痛,表示這貓不僅沒有死,而且還生命力極其頑強。
腥臭的味道越來越重,一種熟悉的氣味讓小狸強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仔細地看清楚那個讓她垂涎三尺的發霉爛雞腿究竟是什麼模樣。
很大、很厚、很長、有五個手指……五個手指……手指?!是人?!
難怪她覺得味道那麼熟悉,和她曾經吃過的兩個壞蛋差不多嘛!味道也是這麼噁心,只有壞蛋的血液才是這個味道!
「嗚噢!」小狸怒瞪著眼前奇怪的人,雖然這個人大半的臉都被一個黑黑的東西給遮掩住了,但是動物天生的敏感讓她明顯感覺出那種冰窖般的冷酷。基於動物自我保護的本能,她發出一種防衛的嗚聲。
「怎麼樣?它沒事嗎?」聽到小貓的叫聲,馨儀欣喜地轉過身子,卻看見聿翔一動不動地任那隻小貓使勁咬住他的手不放。
「天啊!」她急忙奔過去,「聿翔你沒事吧?小貓咪你別咬了啊。乖,別咬啊。」她連忙伸手輕輕安撫著毛已經豎立的小貓,也不怕它也對她咬上一口。
這女人是誰啊?小狸睨了她一眼,本想也咬她一口的,但是她現在嘴裡沒空,而且危險的第六感讓她警惕著那任由她咬住的男人。
轉移視線到被遮住大半臉的男人身上,看著他一動不動、淡漠得就像是沒有被咬的樣子,動物本能的征服欲讓她更加努力地將利牙陷進那骨血裡。
「放開。」聿翔驀然開口,不知道是在給誰說。
哼,他說放開就放開,那她七百年的道行簡直是沒有一點威信了嘛。小狸根本忘記自己現在只是只流血過多、只有巴掌大一點的金狸。所以,她只是抽搐了一下嘴皮,繼續進行她巨大的咬手工程。
劍眉微微一撇,只見聿翔的另一隻手快速地捏住小狸的兩頰,讓她不得不張大了嘴、無法動彈。
「小心點,別把它傷著了。」馨儀慌聲阻道。雖然擔心聿翔手上的兩個牙洞以及不停流出的鮮血,但是眼睛都已經睜不開的小貓似乎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口氣了。
淡淡地看著那已經四肢癱軟的貓,聿翔把它扔到馨儀的懷中。
「獸醫院在哪兒?」
「喵嗚——」再一次哀號,驚人心魄的貓叫第四次響起。
「乖啊,咪咪。這樣你才不會傷口發炎啊,只是痛一下。」馨儀溫柔地撫摩著那濕淋淋的皮毛,安撫著那顫抖的小貓。
發炎個屁啊,給她的頭上腳上全裹白布都已經夠讓她惱火了。居然還用針來暗算她的屁股!沒好氣的圓眼珠瞪著四周貼滿彩色的貓狗圖片。這些東西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啊?看起來好像就要跳下來咬人的樣子。
看到小貓雖然頭上和腳上都纏著大量的白紗布,但是橫眉豎目的樣子依舊活靈活現,正在用新針管注入下一支狂犬疫苗的醫生不禁微微一笑。
「這隻小貓很可愛啊,不過品種很希奇,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當獸醫已經有好些年了,但是對於這種長得有點像狸貓、而且渾身金紅毛髮的小貓她可從來都沒看到過,就連專業理論上也沒有這種貓的資料。
「是啊,我也沒見過這種小貓的。」馨儀朝醫生笑笑,「這隻貓是我們剛才在馬路上不小心撞到的。」
對於馨儀的撓癢功夫還頗滿意的小狸,開始閉上眼睛、舒服地翻過身子讓馨儀撓自己的肚子,她最喜歡別人撓這裡了。
對於小狸這種「可愛」的姿勢,醫生和馨儀都不禁笑了起來。
「嗯……這位先生,該你打針了。」注滿針管,醫生才不安地看向冷漠坐在一旁的男子,那種壓迫感從他一進來就強烈地散發出來,讓她連開口都覺得心慌。
小狸的耳朵驀然一立,側過頭睜大眼睛、看向用白布裹著手的聿翔,貓嘴有些猙獰地咧開,「喵嗚……」哈哈,輪到這個臭血的壞蛋被針紮了!
淡漠地看著躺在貓狗專用病床上的小狸,聿翔微微地撇眉。不是因為打針,而是這貓似乎有故意挑釁他的意味。
「嗯。」淡淡地點頭,聿翔撈高衣袖、露出結實的臂膀。
像是要欣賞聿翔被針扎的痛苦,小狸沒有留戀馨儀的撫摩,翻過身,神情專注地用貓眼緊緊盯住那刺入血管的針頭。
一針進、一針出,沒有任何的哀號和痛苦。
怪了,為什麼這個臭血壞蛋一點都不痛……極力死盯住聿翔的小狸根本沒去注意自己現在的神情有多怪,特別是出現在一隻貓身上的時候。
聿翔看著那死盯住自己臂彎的貓,不禁再次皺眉。
小狸的貓眼突然一瞠,似醒悟一般。難怪她說他怎麼會不痛,那針扎的是她的屁股,但是在那男人身上扎的可是手臂!
「喵嗚!」身子靈巧地一轉,小狸怒目瞪向站在一旁被驀然嚇了一跳的醫生。可惡!為什麼她就要扎屁股,而那男的就可以扎手臂了?是重男輕女嗎?
完全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的醫生張著嘴,看著好似馬上就要朝她撲過來的小貓,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她做什麼讓貓不高興的事了嗎?
「咪……」馨儀剛想又安慰幾句,卻被馬上橫過來的貓眼給嚇一跳。這……這是貓在瞪她嗎?
像是在看一場鬧劇似的,兩個女人卻反而被一隻巴掌大的小貓給唬住了。嘴角有些抽搐,聿翔不喜歡太失常的表演。
倏然站起身,他一把拎住小貓的脖子、不理會那張牙舞爪的凶狠樣,逕自看向一旁有些愣住的馨儀,「你把它放在醫院還是帶回去?」
「我可以帶回去嗎?」馨儀驚喜地看向聿翔,說實話,她很喜歡這只「有點」與眾不同的小貓。可是她從不敢想像聿翔會讓她養在家裡,因為他並不喜歡這些讓家變得凌亂的動物。
「隨你。」淡淡的語氣沒有絲毫在意的感情,但是已經讓馨儀高興得不得了了。
「呃,」馨儀忍住激動,看向一旁的醫生,「它的傷能帶回去治療嗎?」
「可以啊。」醫生連忙點頭,雖然她也很喜歡這只長相可愛的貓,但是……轉頭看向被提在半空的小貓,它居然露出滿臉的猙獰,醫生馬上開口,「它現在完全可以帶回去了,但是要記得定時給它換紗布,以免感染。」
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藥袋,馨儀微微一笑,「謝謝。」
而一旁被聿翔拎在半空中的小狸則從怒瞪聿翔的空檔中抽出空閒來,半瞇著貓眼、危險地看向醫生,她不會忘記這重男輕女的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