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著牆上的鐘。都八點了!若薔到哪裡去了?怎麼連通電話也沒有?
她不時起身走到窗邊探一探,頹喪地再坐回床邊,兩眼呆呆地直看著門口。
自從中午她到實驗室去找若薔吃中飯,卻意外地撲了個空之後,她先是站在實驗室裡,聽陳博士嘮叨半天若薔是如何不敬重他;接著,再聽方大剛闡述三十遍若薔是如何無情地拒絕他的午餐之約,如何曖昧地與某個男人通電話,然後發了狂似地衝出去之後,預感不祥的她趕緊去告假回到家裡來苦候若薔。
可是,膽小的她眼看著天都黑了,若薔卻還沒有回來,不禁慌得手腳都軟了。以前若薔不管去哪裡都會拖著她一同前往,現在這條「鐵則」似乎被打破了,若薔變得比較喜歡單獨行動,而不讓她再當她跟班了。
玄薇易感的心裡有股淡淡的感傷,她總覺得姊妹就快分道揚鑣了……
天花板上的大燈啪地一聲被打開,玄薇驚跳起來。
「若薔!」在看清來人之後,她撫著心口拍半天。
「玄薇?你怎麼會在這裡?」若薔不是很驚訝。她隨手把包包一扔,然後拉開書桌的抽屜乒乒乓乓地找東西。
「你在找什麼?」玄薇看她動作那麼粗魯,就知道若薔一定在生氣。「我來幫你。」
「給我紙跟筆,還有之前我們計劃『薔薇餐廳』時的那一疊草稿。」
玄薇從字紙簍裡翻出若薔前幾天忿忿扔掉的紙張。若薔知道租下鋪子的事是被兩個老千騙了以後,才發過脾氣說不再重提「薔薇餐廳」的事,今天是……怎麼?
她很狐疑地把東西遞過去給她。
若薔接過手,寒著臉開始振筆疾書,而且幾乎寫一張、揉掉一張,氣焰驚人。
「你在生氣嗎,若薔?」她怯怯地問。
「對,我在生氣,氣得不得了!」
「是誰惹你生氣?」
若薔恨恨一咬牙,又撕掉一張紙。「卓、立、寰!」
玄薇倒抽口氣。她記得這個名字、更記得這個人;若薔因為被兩個老千拐了錢,所以才槓上他的。玄薇忘不了與若薔初會卓立寰的那一次,他眼瞳中那簇可與若薔媲美的烈焰。
如果說若薔的火焰是旁若無人地燎燒,誰都可以成為她的易燃品的話;那卓立寰就與她相反,他只用一雙炯炯有神的清眸焚燒鎮定的對象,卻足以與若薔一較高下。玄薇想起上次他放肆用眼神與若薔的挑戰,幸好若薔比他更強,否則……
玄薇難掩七上八下的心情。「好端端的,他怎麼又會來惹你生氣?」
若薔索性把筆一扔,把卓立寰願意借她一家店舖、一筆資金的事娓娓道給玄薇聽。當然,她保留了很多事沒說,譬如:那些耍得她搞不清楚情況的激將法、以及那個吻。
聽完後,玄薇眉頭打了上千個死結,她軟聲地建議道:「我們明天去推掉他吧。」
「你瘋啦?」若薔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激烈地反駁道:「我已經答應卓立寰了,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做這種殺面子的事?」
「若薔……」玄薇低語。「有時候明哲保身比面子更重要。」
「對我而言,再也沒有比面子與名譽更重要的事!要是我真的去拒絕他的話,卓立寰會嘲諷我,甚至會笑掉大門牙的。我說過了,我絕不退縮,我一定會讓他刮目相看!」
「你先別衝動。你想想,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麼?」玄薇努力想發揮她「煞車器」的功用。「他花了錢,又花時間來陪你耗,也許存著什麼歹毒的心思也說不定
「關於這點,我也問過他了。」那是她難得在火氣中保持清醒的一刻。
「他怎麼回答?」玄薇挑眉。
卓立寰根本沒回答,他們的對話到這裡似乎已急轉直下;事實上他們一個下午把話繞來繞去,卓立寰根本沒承認什麼,也沒說明什麼。
若薔握拳,避重就輕地精神喊話。「總之我是不會怕他的!」
玄薇頭髮疼。「若薔,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
「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了;管他卓立寰是存著哪門子的心思,總之這一局,我是跟他鬥到底了。」若薔囂狂地道,大有豁出一切的氣概。
從以前到現在,除了卓立寰以外,還真的沒有誰可以用幾句話就把她撩撥到抓狂的地步。卓立寰這一激非同小可,若薔決定要徹底根除他看不起她本事的成見。
這可比在老爸面前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得重要多了!若薔直覺地以為。
「若薔……」玄薇沒想到她這麼快又陷入另一個泥沼。「你可不可以理智一點?」
「我已經很保持理智了。」若薔擠出一個扭曲變形的微笑,「和藹」地說:「其實我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坐在這裡跟你講話,更不是在紙上塗塗寫寫,而是直接飆到卓立寰面前,把他那雙不識英雌的狗眼挖出來,沾麵粉,入鍋炸成香酥脆的炸丸子。」
「先沾點蛋液,再灑上麵包屑,以華氏三百五十度的高溫炸三分鐘,會更好吃一點。」慢著慢著,她湊什麼熱鬧?玄薇掩住口,差點沒被自己難得敏捷的回話嚇昏。「我亂說的!你你你……你不要亂來啊!」
「我當然不會。」若薔用甜得發膩的嗓音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我不知道那小子人在何方。」
意思是說,如果她知道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直做了?玄薇拚命打哆嗦。
「若薔……」玄薇面對若薔隱藏在平靜外貌下的火氣,已經無法發揮她安神醒腦的功效。
「玄薇,我不是很想趕你,但我現在真的需要獨處。」再跟玄薇談下去,她怕她會在無法控制的盛怒之下撕了玄薇。「我不想把對卓立寰的火氣發洩在你身上,你先離我遠一點,好嗎?」她盡可能彬彬有禮。
玄薇驚訝得兩眼圓睜。若薔從來不曾氣一個人氣到要隔離的地步。這種憤怒,能不能算是一種在乎?
身為若薔多年來的好姊妹與好夥伴,玄薇感傷她對卓立寰的深深「在乎」……
「請。」若薔繃著臉,不再故作平靜。
玄薇看她那麼堅持,只好懷著失落的心情踏出她的房間。她覺得,她們姊妹之間的距離,在無形中,因為卓立寰這號人物而悄悄拉開了。
***
「你說什麼?」
早上八點,丁正風又在丁家大宅飯廳裡重重跳腳。「你是說,老子那個不孝女兒說她再也不到『丁氏食品』上班?」
膽寒的趙玄薇螓首低低垂著,與母親、方大剛一起聆聽叔叔的吼叫。
「她好樣的,才上一個多禮拜的班,就給老子偷懶?」丁正風習慣性地往樓梯口一站,喊得驚天動地。「丁若薔,你給老子下樓說清楚!上一星期的班,逃一星期的班,你是怎麼回事?專給你老子擺烏龍啊?你下來給我說清楚,下來啊!」
而樓上……一點動靜也沒有!若薔不再像以前,一聽到她老爸的挑釁就下樓來跟他拚命。丁正風喊得有點無趣,也有點挫敗。
真詭異!生了個女兒跟他作對二十幾年,難得讓讓他了,他居然覺得渾身不舒服?
李蘭一看到老公垂頭喪氣的模樣,趕快拿著西服外套幫他披上。「好了好了,別氣了。再這樣喊下去,你上班會遲到的,讓她留在家裡,我好好勸勸她。」
丁正風不甚痛快地說:「那也好,乾脆玄薇今天也甭去上班了,若薔交給你們去遊說。記住,你們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繼女、還有一個是我的心腹,我就只有這麼個女兒,你們要幫我好好看住,知道嗎?」他環視眼前的三人。
方大剛呆板的臉閃過一絲陰寒。看住?這個詞可還有其他衍生性的意義……比如監視、追查。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大小姐又鬧脾氣,不乖乖來上班,是不是跟某個曾經打電話來給她的男人有關?
他會去「看住」她的。方大剛在心底嘿嘿陰笑。
「知道了。」李蘭趕緊送他們出門。「路上小心。」
看他們都坐上車去上班之後,李蘭才轉過頭來問玄薇:「若薔最近在忙些什麼?怎麼才上了一個多禮拜的班,就停了一個多禮拜呢?你叔叔那個脾氣,最愛跟若薔鬥,也最怕若薔不陪他斗;他每次跟若薔吵,我怕他氣死,但最近我卻怕他悶死啊!」
玄薇不知道該不該在母親面前為若薔守口如瓶。「這個,我不太清楚……」
知女莫若母。「有話就直說嘍。她是不是在外頭交了不好的朋友,還是怎麼著?」
玄薇躊躇著。她該把若薔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的資助的事告訴母親嗎?
從上個星期若薔接下卓立寰的戰帖,怒氣沖沖地為他一寫再寫「薔薇餐廳」的創業計劃書之後,她就一直感到憂心忡忡。不僅是因為若薔的脾氣沖,易被人激動;更是因為她覺得卓立寰的居心可疑。
她怎麼想也想不透,世界上怎會有隨便砸錢出來資助陌生人的好心人?這種便宜事,她寧可信其無、不可信其有啊!
正怔忡著,話題中的女主角丁若薔從樓上刮下來了。
一直以為她還在賴床鬧脾氣的李蘭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來。「若薔,你沒跟你爸爸去上班,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
「阿姨、玄薇早,我很早就起床了。」若薔一身紅艷艷的打扮,明艷照人,西式套裝又讓人感覺專業無比。她化了個淡妝,有著跟路上不知幾多的粉領貴族一模一樣的神態。
「若薔,你去上班啊?」李蘭很少看到她打扮得如此正式,忍不住問。
「可以這樣說。」若薔神秘兮兮地一笑,對知內情的玄薇眨眨眼。
玄薇曉得昨夜剛把整份創業計劃書趕完的若薔,一早起床是為了要去讓卓立寰見識她的厲害。她不知何以應對的苦笑,勸她別去又勸不動,唉……
「那快點去吧,你爸爸在公司等著你呢。」李蘭高興地道。
「我不是去老爸的公司上班啦。」若薔拎起桌上的烤法國麵包吃了兩口,又放回去。
「嗄?」
「老頭剛剛沒說什麼吧?」若薔隨口問問。
「你爸爸他很生氣哦。」李蘭臉色開始凝重。
若薔早已見怪不怪。「沒關係啦,反正他常常這樣生我的氣,都麻痺了。」
她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揩了揩油膩膩的手指,提著小肩包,抱著一個公文袋,走到玄關處,套上皮鞋,李蘭與玄薇趕忙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阿姨,玄薇,我有事要出門,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了,你們別等我。」說畢,她就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去。
李蘭吃驚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轉過頭來看看玄薇。「你……你不跟若薔一起去嗎?你們兩個不是一向同進同出的嗎?」
玄薇咬著下唇,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我不知道,若薔這樣……已經好幾天了。」
她天生就閉塞拘謹的內心覺得好委屈。若薔最近老是忙著跟卓立寰講電話,講得太小聲,有時又罵又吼的;再不然就是忙著寫創業計劃書,難得像以前一樣,跟她聊天談話。老實說,玄薇覺得現在的「薔薇餐廳」是卓立寰與若薔共有,已經跟她無關了。
她有種被遺棄的刺傷感。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做卓立寰的男人造成的,她實在很難對這個男人產生正面高度的評價,真的很難很難。
***
水心咖啡店的服務生,簡直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若薔踏進門。
這位水噹噹的俏女郎,曾經來過店裡兩次,兩次都讓他們印象深刻;因為這位總是怒氣騰騰的火爆顧客只差沒在手上握著把刀,她衝進來的時候,對脆弱易碎的玻璃門毫不溫柔地大腳一踹,活像要來尋仇似的。
沒想到今兒個她居然優雅地蓮步輕移到這裡來,一身燦紅的高雅套裝穿在嬌小的她身上,*纖合度、燦爛奪目,出人意料的完美;那把烏溜溜的青絲盤在頭上,營造知性美感,唯有幾縷隨風搖的調皮髮絲蕩漾著她純真的性感。
美,真是美!一窩男服務生全都看呆了眼。誰也無法把前兩次飽含怒氣殺進來的她與眼前的她聯想在一起。
丁若薔抿著唇輕笑,笑靨嬌若春花。
換作是任何一個時刻,誰要是敢這樣癡癡迷迷地望著她,一定會被她恐嚇;威脅要插爆他們的眼睛還算事小,要是有誰膽敢被她看出心裡轉的下流念頭,那她的不二解決之道就是——腳一踢、手一劈,順口撂下話來:剖了你的心,蘸蒜蓉醬油配燒酒!
而她今天心情好,且是專程打扮得水當當,來讓卓立寰見識見識她的才華、美貌等等優點,讓他刮目相看的。這一次,她大人不計小人過啦。
若薔半仰著小臉,自信自傲地維持著她一貫的風格,來到VIP室。
卓立寰還沒到。若薔先坐下來,好整以暇地打量這裡,她突然沁出一抹過度甜蜜的微笑。嘿嘿,卓立寰敢看扁她?經過今天,他一定會羞愧欲死,為他曾經看輕她的本事而無地自容!
她單手拿起公文袋,作勢揮了揮。
這幾天,她每分每秒釘在桌前寫計劃書的原動力,就是為了要給卓立寰一個扎扎實實的下馬威。她都計劃好了,等卓立寰一出現,她就要很霹靂地站起來,吼他的名字,鼻子頂得高高的,睥睨他,把她寫好的一落創業計劃書摔到他臉上,然後冷笑地看卓立寰灰頭土臉的模樣,才能一償她在他面前屢次出醜的屈辱——
「嗨,來很久了?」溫暖有力的嗓音不知在何時逼近她。
若薔聞聲抬頭看。卓立寰穿著一襲亞曼尼西裝,身上透著淡淡麝香,出現在她面前。他的臉上掛著很溫和的微笑,沒有半點嘲諷、奚落;甚至連一滴滴好戰意味也沒有。
他看起來如此無害,若薔明知這是他一貫前恭後倨的作風,但是不知不覺中,火也消了、氣也洩了……可是,怎麼可以這樣白白便宜他?
對他尖叫啊!若薔命令自己。吼他的名字、踹他的腳,然後揚起下巴,瀟灑地把辛苦寫了好幾天的創業計劃書摔到那張有稜有角、性格非凡的俊臉上,等著看他顫巍巍地像其他男人一樣,伏在你腳邊向你道歉、祈求你的寬恕呀!
若薔張開嘴,隨即閉上。卓立寰清亮的黑眸直勾勾地射向她飽滿美形的芳唇,他想再嘗嘗她的味道,他明白表露的慾望讓若薔雙頰熱辣辣地燒起來,她想起卓立寰的吻。
天敵,他果然是她的天敵!光是一個眼神,就把她擊潰。
「你……」若薔終於發出聲音,講的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與她原本不爽的鳥事完全不相關的事。「你遲到了!」
「塞車。」卓立寰輕鬆地答。他喜歡她怒火狂噴的模樣,也喜歡她現在望著他,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無措模樣。
「真是個冷熱皆宜、怎麼講都通的借口啊。」若薔冷哼。「我也住這個都市,怎麼車子不塞我,只塞你?」
卓立寰莞爾。「丁大小姐息怒,卓某自認沒有資格讓你對我大發脾氣。」
「我有在生你的氣嗎?」若薔反問。
卓立寰一開口講話,就會破壞她剛見到他的淡淡喜悅,把她的喜怒平衡打破,然後惹她發飆。不過這回還好,她就是來對他發飆的。
「原來你沒有,那真是幸好幸好。」他拍撫胸口,一臉「好裡家在」的表情。
若薔打開公文袋,把寫了好幾天的創業計劃書拿出來,遞給卓立寰。唉,本來打算摔得他頭昏眼花的,現在他看起來那麼順眼,實在摔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他不翻不看,只是問。
「我寫的創業計劃書。」
「哦!」卓立寰揚起他的嘲弄,他現在很有逗若薔的心情了。「你怎麼寫那麼快?我不是說過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慢慢琢磨嗎?」
「我也說過,我有的是本事在一星期之內搞定它。」若薔驕傲地抬起下巴。「你現在沒話可說了吧?」乖乖承認她有才學的話,她會好心地放他一馬。
卓立寰不勝其擾地撐著額頭。「當然沒話可說。我叫你慢慢弄,你偏偏弄得那麼快,萬一『凸槌』一大堆,我也只能自認識人不清,還有什麼話好說?」
若薔嘩地一聲跳起來。「卓立寰,你別狗眼看人低!」
「我可沒有,我一向都覺得我們是同類。」他吐了吐舌頭,喘氣。
那不等於在暗喻她也是條狗?若薔當場火爆翻臉。「卓立寰!」
「有!」他精神飽滿地回應,成熟的男人臉上儘是大男孩似的頑皮光采。
兼備男人的成熟風度與男孩子氣的男人,絕對是擒獲女人芳心的勝者!
若薔覺得自己對著卓立寰,似乎已經氣得神智不清到開始想發笑……突然她心頭躍起玄薇的疑問:卓立寰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她已經有了答案,她應該回去告訴玄薇,卓立寰的目的就是惹她生氣、看她生氣、享受她噴煙的樣子。
她板起臉。「一句話,你到底收不收我寫的創業計劃書?」
「收,當然收。」卓立寰馬上從善如流地把它收進公事包。
「喂,你不看嗎?」
「你不是叫我收起來嗎?」
「我問你『收不收』,是問你接不接納它的意思。」若薔站起身,直接搶到他身邊,踮起腳尖對著他的耳朵吼。
「我接納。」卓立寰驀然壓低嗓音誓言,俯身把氣吹在若薔敏感的粉頸上。「因為我絕對不會給你任何逃避我的機會與借口,你得在我身邊。」
他直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盯住若薔,看得連她眼中最末微的一絲反應也無處遁逃。
卓立寰很滿意看到她屬於純女性的驚慌,這代表他的男性陽剛的確對她造成了影響。他要若薔認清楚,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們之間是男女關係;而非合作或僱傭關係。
他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把若薔按在座上,自己則坐在她面前。「現在,我只想聽你說。」
「說什麼?」若薔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就說你的夢想。你夢想中的餐廳應該是什麼樣的?」
「我已經寫在創業計劃書裡面了呀。」都寫成好好的一份格式化文件了,他才要聽她用嘴巴說,幹麼,找碴呀?「你自己去看。」
「現在我要聽你說。」他霸道地下令。
若薔可以在他刻意的撩撥之下大發脾氣,卻無法在他的凝注下力持鎮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想直對他的凝視。「關於『薔薇餐廳』……」
「『薔薇餐廳』?」卓立寰很狐疑地插嘴。
若薔馬上揚起頭,兩眼晶亮地瞪著他,很不高興地發飆。「叫你先看那份計劃書,你不肯,現在聽不懂才要我一步步解釋。」
「哦,對不起。」成功讓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卓立寰聳聳肩。「繼續。」
「『薔薇餐廳』就是從我跟舍妹的名字各取一個字出來,所稱呼的名字,代表這是我們姊妹一起的夢想。我們打算開的餐廳,是選擇以健康飲食為號召的高雅餐廳……」若薔滔滔不絕地往下講。
卓立寰含著笑容,看她愈講愈自然的神色,典藏辣美人的慾望不禁又加深了一層。
***
回到「百靈食品」辦公大樓,卓立寰把阿誠、阿武兩人叫進他的辦公室。
好管閒事的阿誠一看到總經理滿面春風的表情,心底暗猜他已經把上恰北北的丁家大小姐,不禁大大地佩服總經理馴人的能耐。他諂媚地道:「總經理,恭喜你了。」
「你滿腦子在想什麼鬼東西啊?」卓立寰板起臉,但不很介意地瞪他一眼,繼續道:「你們都知道我跟丁小姐的合作計劃,雖然這是我的私事,不是『百靈食品』的公事,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幫我盯著那邊的籌備進度,我會私下多撥一筆加班費用給你們。」
哇,總經理以前也拍拖過,不過就不見他有這次的一半認真。看來丁大小姐成為他們的總經理夫人指日可待了。阿誠滿口應承道:「我們一定會不負所托地幫助未來總經理夫人達成願望。」
卓立寰莫測高深地點點頭。「不過不用太賣力,偶爾出點小錯沒關係。」
阿誠用眼神詢問卓立寰;阿武的悟性比較高,已瞭然地浮出淡淡笑意。
卓立寰玩味地笑道:「因為這樣她才有機會能夠常常來找我麻煩。」
「哦——」阿誠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知道了,我們會照辦的!」
「還有,非到必要的時候,不要隨便亮出我們『百靈食品』的名號,知道嗎?」卓立寰對此便有些凝重,他吩咐道:「讓我自己來跟她說。總之你們多做事、少饒舌。」
「是。」阿誠又狗腿地搶先回答。
卓立寰對阿武交代一聲。「盯緊一點,知道嗎?」
阿武頷首,與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總經理的阿誠一起離去。
卓立寰拿出若薔寫的那份創業計劃書,看著她張揚著霸氣的字體,不禁笑了。不管是一開始的玩票似的征服,還是演變到現在意欲全面的佔有,總之在他的心裡面,若薔的艷影已經落地生根了。
他是個要求公平的男人,所以他也要若薔的心,刻滿他的名字與身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