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鳳玦是老傢伙從香雪海搶過來的,所以也是得來不正的東西,既然是得來不正的東西,天下人皆可得之。說!九鳳玦在哪兒?」
南宮朱衣驚訝極了,這人怎麼知道老傢伙的九鳳玦是從香雪海搶來的?莫非……他才是小皇帝派來的殺手?對了,他剛剛不是叫小皇帝「皇上」嗎?沒錯,只有小皇帝派來的人才會叫他「皇上」,其他人是不會這樣叫他的!
「你……你是閻碔派來的人,對不對?」
閻碔正是小皇帝的名字,她一向連名帶姓叫他,一來凸顯她的身份,二來表明她對他的不滿、不屑與憤怒。
那人並不否認,「你既然知道我是奉命而來,還不乖乖把九鳳玦交出來?」
南宮朱衣連哼兩聲,「說起來,我還算是閻碔的姨母,他居然敢以下犯上?他難道不怕天下人批評嗎?」
「皇上登基後,就是天下人的皇上,你只不過是個先帝的妃子,沒送你去殉葬已經是皇上的恩典了,竟然還敢信口雌黃、套關係?說!你交不交出九鳳玦?」
知道對方是小皇帝派來的人,南宮朱衣反倒不怕了,她耍賴地道:「我就是不說,你能奈我何?殺了我嗎?殺了我,閻碔就永遠拿不到九鳳玦了!」
「你!」那人眼中殺氣騰騰,「你這鬼丫頭!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到底說不說?」
此時,南宮朱衣更是斷定他不敢殺自己,所以更有恃無恐,「我就是不說,怎樣?」
「你!」那人目光凶狠地點頭,「好,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一說完,那人拿起古井邊用來纏住水桶的繩子,轉而綁在南宮朱衣身上。
當南宮朱衣還弄不清楚他想做什麼時,整個人已經像小雞似的被拎了起來。
「我再問你一次,九鳳玦在哪裡?」
南宮朱衣有些害怕了,臉色也慘白無比,可一想到老皇帝臨死前一再交代她,除非遇到敦煌九鳳,否則死都不能說出九鳳玦的下落。
是以她雖然怕得渾身顫抖,差點嚇得屁滾尿流,卻仍很有骨氣地說道:「我不知道,有種你就殺我好了!」
「那好,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
話聲剛落,那人舉起南宮朱衣就往井裡一拋。
但聽南宮朱衣哇哇大叫,又是哭爹喊娘又是咒罵,然後砰的一聲,沉入水底沒了聲息。
沒多久,那人長臂一伸,將南宮朱衣拉了上來。
只見南宮朱衣全身是水,小臉上更是滿佈驚懼之色。「你……你……」
那人湊近南宮朱衣,瞪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你到底說不說?」
南宮朱衣劇烈喘息著,胸口一上一下的,全身抖個不停,準備投降招了。
開玩笑,現下是正月十五耶!往常正月十五還下著雪呢!今天雖然沒下雪,可也冷得讓人直想加棉襖、披貂裘,更別說被人這麼丟到井裡去了;可是她實在很冷,也怕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
那人以為南宮朱衣還是不說,當下臉色一沉。「不說?沒關係,我看你能撐多久!」說完,他又提起南宮朱衣,打算再將她丟入井裡。
南宮朱衣放聲大叫:「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像閃電般撲向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救起南宮朱衣,同時打昏了那個殺手。
而南宮朱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得救,兀自張大嘴巴叫個不停,那聲音足以驚動整座京兆府,嚇光所有賞燈的人。
楚聿豐皺起眉頭,瞪著叫得聲嘶力竭的小丫頭。
瞧不出這丫頭即使被捆得像粽子一樣,仍舊精力十足,居然可以叫這麼久?
他忍不住伸手摀住南宮朱衣的嘴,低聲喝道:「閉嘴!如果你再叫下去的話,信不信我也會把你丟進井裡去?」
南宮朱衣猛然住口,骨碌碌的眼直瞅著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楚聿豐。
然後,一道驚天動地的叫聲響起:「啊!!」
「如果你答應我不再亂喊亂叫,而且乖乖聽我的話,我就幫你解開繩子,如何?」楚聿豐小聲對著全身濕答答活像個小可憐,嘴裡還塞著一粒饅頭的南宮朱衣說道。
沒辦法,他也不喜歡這樣,實在是這丫頭太會叫了,如果不塞住她的嘴巴,只怕還出不了道觀,全京兆府的人就已經圍過來看熱鬧了。所以他只好拿出身上僅剩的一粒饅頭塞住這丫頭的嘴,讓她稍稍安靜一下。
南宮朱衣氣得比手畫腳地抗議,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一副很想找楚聿豐打上一架的凶悍表情。
可她手腳都被綁著,嘴裡還被塞粒饅頭,更重要的是她好冷,冷得直發抖,如果再不換下這身衣服,她怕自己撐不到敦煌九鳳來,就已經先死翹翹,見老皇帝去了!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睜大的眼眸中閃著一簇小小火焰。
楚聿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先拿下她嘴裡的饅頭,讓她可以喘口氣。
哪知小丫頭說話不算話,嘴巴才剛得到自由,立刻扯開喉嚨尖聲大叫:「救……」
不過她快,楚聿豐更快,在她一個字都還沒喊完時,便用手摀住她的嘴。
「該死!你想把全部的人都叫起來嗎?」
南宮朱衣咿咿呀呀地抗議著,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了。
「如果你答應我乖乖的,不再亂喊亂叫,我才會放你;否則我們就這樣子耗下去,反正衣服濕的人不是我,冷的人也不是我,被凍死了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我。」
南宮朱衣又氣又冷,卻仍舊無法可想,只好又點頭了。
楚聿豐緩緩移開手,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南宮朱衣。
這次她果然乖乖坐著,沒有亂喊亂叫,嘴裡倒是迸出了三個字:「膽、小、鬼!」
楚聿豐濃眉一揚。膽小鬼?他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
南宮朱衣不待楚聿豐詢問,自己便解釋起來:「你是個大男人,卻只會欺負女人、嚇女人,而且還是半夜裝鬼嚇人;現在又趁我被人綁得像粽子,完全不能動的時候欺負我,這不是膽小鬼,又是什麼?如果你有膽的話,就把我放了,犯不著欺負女人逞威風。」
楚聿豐翻了翻白眼,裝鬼嚇人?欺負女人?什麼跟什麼嘛!是他救了她的命耶!如果不是他,她早變成冰粽子了,哪還能在這兒胡說八道講歪理?
可他懶得跟這小丫頭爭辯,因為打從他遇見這丫頭開始,就聽她一張小嘴嘀嘀咕咕講個不停,彷彿都不會累似的。依他的個性,他根本懶得理這種得理不饒人,又喜歡強辯的小鬼頭,只不過聽她講到九鳳玦,又知道九鳳玦的秘密,她甚至因為九鳳玦被人像下餃子一樣丟到古井裡再撈起來,所以他才動手救她的。
一想到這兒,他問道:「我問你,你說你知道九鳳玦的秘密,你到底知道什麼九鳳玦的秘密?」
提起九鳳玦,南宮朱衣原本抱怨連連的小嘴猛地一閉,俏麗可人的小臉上也露出一絲戒備之情,「什麼九鳳玦、十鳳玦的,我聽不懂!」
楚聿豐冷笑,「不懂?不懂的話,你會被人綁起來丟到古井裡去?」
南宮朱衣哼的一聲別過頭,「我說不懂就是不懂,你再問一百遍也是一樣,不懂、不懂、不懂!」
楚聿豐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南宮朱衣就往外走。
南宮朱衣緊張得哇哇大叫:「你想做什麼?」
他輕描淡寫地道:「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南宮朱衣聽了可更緊張了,「什麼叫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楚聿豐又是一笑,那笑容瀟灑得過分了,「我說我從哪裡把你救起來,就把你放回到那裡去。」
南宮朱衣霍地睜大眼睛,像只小毛毛蟲似的拚命地扭來扭去,「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你本來就在古井裡,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過是看在九鳳玦的份上才救你的。既然你不肯把九鳳玦的事告訴我,那我也沒有必要救你,當然是把你放回古井裡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