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沉沉的低咒聲在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大樓底下響起。
這下子可真的好玩了!這下子他可真的準備「玩完」了!
「Shit!」又是一聲低咒在暗夜裡輕響。
可是再多聲的低咒也無法發洩卓絕此刻滿腔的躁鬱。他將長髮一甩,噙在嘴角,身子利落一躍,攀上眼前一棟建築的二樓陽台,又來個旋身,立穩腳跟站在陽台邊遠眺,想更清楚地確定自己身在何處。
只見一棟棟冷冰冰的建築在眼前矗立,一棟比一棟高,一棟比一棟更無情,就這樣一直蔓延到天邊。
高樓也有所謂的「有情無情」嗎?沒錯!看在卓絕的眼裡就是這樣。眼前的每一棟建築全是一模一樣的造形,全是一模一樣的四方有稜,全是一模一樣的白色與黑色建築色調,也全是一樣的高不可測、高不可攀。
最奇怪的是竟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感覺裡就只有空氣流動的聲音——沒錯,他聽得見空氣流動的聲音,因為這裡的空氣竟然是由一條條的管線輸送出來,猶如中央空調一般。抬頭一望,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顆大玻璃球包住的動物。
他想起天羅一號曾經描述過的二一○○年的生活與環境,似乎與這裡差不多。正因為人類呼吸的空氣混濁有毒,所以只好將人類的所有活動範圍限制在一種具有過濾循環功能的「這氣罩」中。
該死的,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啊!卓絕的唇一抿,瞇起眼睛沉思。
他記得幾分鐘前的自己明明是在小妹卓然的「情然屋」裡與天羅一號道別,誰知天羅一號突然渾身強烈震動、臉色萬分痛苦,卓然驚慌地奔去櫃子前拿藥,而他則扶住天羅一號予以安慰,緊緊接著青光驟閃,天羅一號消失了,而他的身子一陣痛麻與戰粟,回過神就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知道天羅一號是被「時空門」分解回到二一○○年了,可是他自己呢?他又是怎麼了?難道他是被時空門「順便」捲走了,來到另一個時空?
卓絕觀察著眼前景色,心裡有股預感,知道這裡不是他生長的二○○○年,這是個完全不同的地方,不同到連空氣裡都飄著幾分陌生與詭譎。
他的眉心一蹙,這兒會不會是天羅一號回去的二一○○年?若此時此地是二一○○年的地球,事情倒還好辦,萬一不是,他可就「死一半」了!
不,不只是「死一半」,搞不好他的人生還就此「玩完」了!
這算什麼?卓絕俊美無倫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羈與輕蔑。他浪漫而無價的人生才不會如此容易被打發,「時空門」雖然是害他來此的「元兇」,可他才不會傻傻地成為「被害人」,做一塊任由時空宰割的俎上肉!
對絕對會想辦法「回到過去」,回到他活著的二○○○年。那裡有他的家人在等他回去一起笑鬧,那裡有他的靈感在等他畫成創作,那裡有他的眾多女友在等他散播愛情呢!
教他留在這個時空成為「時空流浪漢」,成為陳之藩文中那一朵「失根的蘭花」,無根無家地飄泊在異鄉?嘿,他才不幹!萬一「流浪漢」沒做成,就會變成「短命鬼」,到時他可就是那朵「失根的爛花」了!
去!卓絕長髮一甩,縱身躍下,離開這棟建築。在如此陌生而深靜的夜裡,一個人才是危險而引人注意的,最好的保命方法就是「走入群眾」。
他得找個比他更倒霉的人「賴上」,叫對方幫助他瞭解這個時空,讓他適應這裡,再找機會離開這裡。
耳朵內突然奇癢無比,卓絕不禁伸指輕彈一下耳垂。該死,一定是與他能夠心靈感應的孿生妹妹卓犖在二○○○年笑他的倒霉運。
哼!卓絕挑起眉心,他可不會被她笑倒,雖然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倒霉到家了!
去!什麼「時空門」嘛!
「你果然是一個劣質品,什麼事也做不好,乾脆去死算了!」一個尖細的男人嗓音在一棟高樓的七樓窗邊響起。
「唔!」一個細微的悶哼聲跟著響起,彷彿有人被狠狠揍了一下,卻隱忍著不敢發出哀叫。
「你瞧瞧自己,我終於明白當初你這個胚胎培養出來時,『人類中央培育所』打算銷毀你的原因。還好我想辦法讓你通過檢核,留下你的小命,還將你培養成人,供你成長,給你受教育。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偉大理想與目標,讓你這種人存活在世上簡直是浪費人類的資源!」另一個低沉森寒的聲音也跟著說道,「你實在是人類之中的寄生蟲與廢物!」
「皇子,我已經盡力了!」一個痛苦又柔弱的女子聲回應。
「你這個廢物竟敢對皇子頂嘴?」聲音尖細的男人狠狠說道,然後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氣裡迴盪。
「我有說話的自由。」女子聲音裡攙和著幾分恐懼與抵抗。
「自由?我告訴你,讓你這種低智商、沒姿色的劣質品種擁有自由,就是對自由的極度浪費!你想知道什麼叫自由?我告訴你,等你幫我完成任務之後,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自由!」皇子低沉的笑了起來,在暗夜裡猶如鬼魅的呼喚。
「我已經偷偷記下許多資料了,其他的必須再試一次才行。」女子的聲音微弱不安,卻仍據理力爭。
「所以我才說你是無用的廢物,連區區幾千條內務部『地網組織』的基本資料也記不到八成!呸!」皇子將一口痰唾在地上。
「你們不知道,光是進入內務部的電腦系統,就得耗費三個鐘頭解開他們的機密密碼,你們要我在剩下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內將八千多條的資料記在腦海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
「住嘴!」一記更火辣的巴掌聲打斷了女子的辯駁。「你當我是傻瓜,不懂這個道理嗎?」
「就是嘛!皇子說話你別頂嘴,少說話才不會變成啞巴!」聲音尖細的男人猥笑道。
「我還會找一次機會讓你偷偷進入『中央電腦操控室』記取資料,下一回可別再少記一條,否則我就將你丟給『天魔星球』上的野心家邁司皮蹂躪。據我所知,邁司皮對地球上的雌性人類很有興趣,而且不分妍媸美醜都樂意品嚐享受!我已經送過三個沒用的失敗者給他了,全被他蹂躪至死,希望你不要自願成為第四個!」皇子陰狠地說道。
接著是一片寂靜,只有女子驚惶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所以我說哪,526G7,下次可別再失敗了……」皇子的聲音再度迴響在房間裡。
窗台上的風好大,她站在窗台上,望著無邊無際的一棟棟高樓,望著無垠無涯的天邊。
冷,好冷;這是她心中僅存的感覺。為什麼人類沒有了「感情」之後,還存有一絲「感覺」,讓人更無以承受?
活著真的很辛苦,尤其是從她懂事以後,她就知道自己被捲入一場爭權風暴裡,成為一個被利用的工具與傀儡,連「活著」這件事,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
「活」不易,「死」總可以了吧!死了就能夠去另一個會給她溫暖、掌聲,與其他她不懂的感覺的好地方。
她,526G7,是人海中的一粟,是個「劣質品」,少她一個也沒人會替她感到可惜。
她緩緩伸出雙臂,迎著風的方向。
風,帶我走,帶我去另一個更有趣、更神秘的地方。
風,只有你懂我,只有你懂我……
卓絕躡足走在這座闃無人聲、暗無人影的城市裡。
他的心越沉越深。看來這個時空沒有他想像中來得容易適應與居住,因為他嗅出一絲與他的個性完全「相剋」的氣息,就是「規律」與「科學」。
這裡的一切都是統一化與規範化的。腳下那一道道錯縱的皮帶,有些像「航空站」裡的人行輸送帶;身邊的綠樹高矮與表狀全都是一模一樣;天空中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不同層次的車子來去穿梭,十分有規則與秩序。
他這個人一向崇信自由不羈與浪漫感性,眼前的一切簡直讓他窒息,讓他腦中應該源源不絕的繪畫靈感全都死光光了!
真是該死!該死的倒霉!他扯起嘴角,用眼神搜尋著身邊一切,打算找一個「比他更倒霉」的人纏賴上,好讓他早日摸清楚這個時空,想辦法回到他生存的二○○○年!
突然,一絲奇怪的預感扯動了他,他仰起臉望向身前的高樓,只見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在七樓左右的窗前搖晃,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眸光一沉,那是一個纖瘦脆弱如同布娃娃般的人影,正站在窗台上隨風搖曳,看來只要風勁稍稍增強,就會被風吹落墜地。
這……這該不是……
他腦中的猜測未畢,那個白色人影就一躍而下,直直往地面飄落,猶如一朵小小的白花,從樹梢上被強風刮墜。
沒時間遲疑與考慮,卓絕身形一翻,縱身朝墜樓的白色人影撲去。
一個猛力的撞擊重重打在胸前,卓絕不禁低吟,抱住白色人影的身子在地上一滾,減少衝撞的力量。
他的身子一撐,還來不及站起來,懷裡的白色人影卻已經奮力一掙,推開他轉身就跑。
卓絕立穩身,一把扯住她,「喂,我救了你耶!你這個女人有沒有一點禮貌?」
他一接住對方就知道她是個女人,因為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且所穿的白色緊身衣也突顯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
女子緩緩回過頭瞧了卓絕一眼。她連尋死都有人要管嗎?他幹嘛要救她?
她的眼裡充滿了防備與戒慎,還有一絲的忿怒,她的嘴一緊,沉默並且更加用力地扭手,想掙脫他的鉗制。
「我說我救了你耶!你不知道該對我道謝嗎?」卓絕使勁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
這女人可是他在這個時空好不容易見到的第一個人類,他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開溜?他又不是頭殼短路了!
她回過臉,清亮而充滿敵意的眸光射向卓絕,只是打量著他,並不說話。在墜落的那一剎那,她有一下子的解脫與輕鬆,以為風會帶她去另一個時空,誰知身子一痛,睜開眼就發現一個陌生的「怪人」救了她,還對她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他踩碎了她的夢,她的死亡之夢。多事的傢伙!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卓絕忍不住想發火,他可是拼了命救她耶!他該不會是救了個啞巴或聾子吧?
可惡!倒霉一次就夠「衰」了,竟然又來一次,真是倒霉到極點,看來最近的他肯定是「集天下之衰運於一身」!
他忿忿地盯著那雙在黑暗中格外清亮的眸子,察覺她眼裡有幾分驚恐與幽暗。
「你是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終於開口,也停止了掙扎,聲音裡有幾分顫抖。
她說法語?卓絕一愣,看起來明明像個東方人嘛!怎麼會開口說出流利的法語?
不過他也沒時間多想,直接用法語問道:「我想知道你是誰,你先說出名字,我才放開你的手。」他一貫的不羈與狡獪露了出來。
好啊!這下他終於抓到一個倒霉鬼來陪他了,而且還是個女人,這女人肯定無法拒絕他的求助。
卓絕的自信展露出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他的要求,誰教他是「風流情種」、「浪漫情人」呢?
「名字?」她的眼裡閃過迷惑,「我沒有名字。」
天啊!難不成她是孤兒?不對!孤兒也有名字啊!卓絕在心裡想道。
「我只有身份編號,我是526G7。」她沉聲回答。
身份編號?卓絕又是一愣。只有身份編號,沒有名字,而且只說法語……
他的腦中靈光乍現,記得天羅一號曾經說過,在二一○○年的人類只有編號沒有名字,而法語是統一語言,那麼他現在置身的時空會不會就是……
「現在是不是二一○○年?」他更用力地抓住女子的手,急切問道。
她一怔,搖頭說道:「不是,現在已經是二一○五年了。」原來眼前的男子是搞錯時空了。
二一○五年?原來他被時空門「分解過頭」,甩進了二一○五年!卓絕嘴角一撇,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他能不能找到天羅一號呢?若找不到自己在這個時空中唯一認識的天羅一號,他回二○○○年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卓絕鬆開她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時空流浪者』?」她謹慎地退離他好幾步,才輕聲問道。「你這一次是來錯了時空嗎?」
卓絕回過神問道:「什麼是時空流浪者?」
「就是那些不喜歡停留在一個固定時空裡生活的人,他們會耗盡所有的積蓄買一輛『時空車』,在宇宙四方、古今時空中流浪。」這是精英分子才能達成的夢想,對她而言是很遙遠的事情。
「在二一○五年也有這種像流浪漢的人?可惜我不是『時空流浪者』,我只是一個倒霉鬼!一個『時空倒霉鬼』!」他沒好氣地說道。
卓絕將長髮攏成一個簡單利落的髮束,提醒自己得好好醒醒腦,看來這一趟非自願的「時空之旅」開始變得不怎麼「好玩」了,他甚至還有「大禍臨頭」之感。
「時空倒霉鬼?」她一臉迷惑,「我從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你不懂就算了!」卓絕長髮一掠,淡淡問道:「告訴我,這裡是不是二一○五年的地球?」
「是的!」她點頭回答。
「好吧!我告訴你,我是來錯了時空,我——」
他話語未畢,突然一絲輕響使她神色陡變,不假思索地迅速抓住他的手,拖著他奔進大樓樑柱後方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
「你做什麼?」他開口一問,嘴巴隨即被她冰冰涼涼的小手堵住。
不久,一串輕捷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卓絕與她不禁屏息,悄悄偷窺著外面的情形。只見兩人剛剛站立之處走來兩名男子,身上均穿著與她同樣款式的金色衣服,他們十分高大英俊,臉上神情嚴肅,腰間還配帶著一柄長長的武器,左顧右盼了半晌才離去。
嗯,這隻小手還滿柔軟的,可惜冰了一點,缺乏溫暖。唇上的觸感讓卓絕的心思飛得老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那是『地網組織』的人!」女子的手離一他的唇,走出暗處輕輕說道:「專門逮捕不守法的人。」
那不就是警察嗎?卓絕眉一挑,聳肩問道:「我們犯了法嗎?」
「沒錯!十點之後還在外面遊蕩就是違規的事情!」她望著他,眼神冷淡。
老天!十點之後在外遊蕩就算犯法?那台灣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要進牢房去混日子了!這是什麼規矩啊?卓絕無法想像。
「你快回去你該待的地方吧!」她說完,漠然轉身離去。她不想惹上麻煩,這個男子看來有些怪怪的,還是不理他比較好。
這算什麼?卓絕眉頭挑得更高,這裡的人全都是如此冷漠無情嗎?
「喂!你等一下!」卓絕腳步一邁,追上前去。
她遲疑一下,才將腳步停下來,回頭望著他。
卓絕雙手一擺,露出迷人的笑臉。「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
嘿嘿,這一招一定有用,不知有多少女人迷死在他醉人的微笑裡,為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哩!
誰知道……
「所以你應該去『宇宙外交處』辦理貴賓身份證明。」她冷冷的語調一收,又轉頭離去。
卓絕愣在原地,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失去魅力」!
只見那纖瘦嬌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卓絕的神情一凜。不行,他不能讓她走,他得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逮住一個人好好利用,何況這女人對他不理不睬,無禮冷淡,簡上是將他「情種」的美名狠狠踩在腳底下!他怎麼能嚥下這口氣呢?
對!於自尊、於理智,他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他可不敢保證會有第二個人傻傻地跳樓還被他救到!
他迅速奔上前,手一伸,想抓她的手,誰知她早已聽見腳步聲,身子一閃,避開他的擒拿。
「手腳滿快的嘛!」他一聲低笑,決定逗逗她,於是翻身落在她面前,雙手一探,故意朝她胸前抓去。
她果然一驚,雙手自然地護在胸前,露出腰間要害;卓絕眸光輕閃,左手抓取她胸前的雙手,右手橫勾她細若無骨的柳腰,將她整個人往自己身上拉。
她失去平衡,就這樣往他懷裡倒去。
「這下你非得聽我把話說完了吧?」他瀟灑一笑,手一揚,將她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摀住。
她驚愕又忿怒地望著他,不停扭動身子。這個男人究竟纏著她要做什麼?
「我來自二○○○年,是不小心被時空門捲進這個時空的倒霉鬼,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你必須暫時收留我。」卓絕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說「收留」是好聽了一點,事實上他想住「霸王宿」!
錯愕過後,她眼裡的忿怒更是沸騰至頂點。又一個!又有一個麻煩纏上了她,她的生命果然很悲慘。
「你現在就乖乖帶我回去你住的地方吧!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倆引起了騷動,惹得『地網組織』的人注意。」他乾脆使出無賴的手段。
她盯著他半晌。難道像她這種不出色的人就活該遇上麻煩嗎?她真是夠悲涼了,即將活不下去,想自我了斷卻又死不成,命運究竟還是讓她慘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
卓絕不甘示弱地挑起眉回望。只見她充滿怒意的眸子漸漸轉為平靜與冷淡,甚至……還有一絲淒然。
淒然?卓絕的心一動,這女子剛剛的眼神裡竟有一種絕望與失落!對了,他差點忘記她是因為「跳樓自殺」才被他救的。
她為何會想不開呢?他忍不住更仔細地瞧她。
她用力一扭頭,掙開唇上的手。「放開我,我會配合你。」
卓絕點頭,當他鬆開她之後,她不語地轉過身向前走。好吧!她倒要看看命運還要折磨她多久,還要折磨她到什麼地步!她的唇邊閃過一絲無奈與決然。
卓絕毫不遲疑地緊跟在她身後,他可不想再被她甩開。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非但沒有甩開他,還頻頻回首看他是否跟上了她。
只是,她沒有再開口對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