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珉今天也在,他輪空時朝商小晚走了過來,兩人自「長島冰茶」事件後沒有碰過面。唐珉依舊嘴角有著玩世不恭的嘲弄味道。
商小晚則是尷尬,那一夜她連連出糗。
「不下來打嗎?」唐珉沒再提那一夜的事。
「文浩答應教我,他是我的教練,我學成出師一定找你挑戰。」商小晚直言。
「那好難哦!」唐珉把嘴張成了O形狀。
「『鰻魚』呢?已經上演了,你答應帶我去感染藝術氣息的。」商小晚一向是好萊塢商業電影的忠實觀眾。
商小晚認定他答應了,希望聽他親口答允。
「再看看吧!我最近沒空。」唐珉打起了太極拳。
「別老是打太極拳,再看看先生,我可是很有誠意的。」商小晚前天「出關」後,立刻又趕往台北市立美術館看即將落幕的「非常捏造攝影展」。
不過沒見到唐珉,他忙到連閉幕也沒現身?
隊友在招呼唐珉了,唐珉一刻也不得閒。唐珉走下球場前回頭看了商小晚一眼,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人費疑猜。商小晚沒注意到文浩的反應,他面色鐵青。
商小晚見到文浩「有空」了,可他卻不過來指導她練球。
文浩在和幾個女孩子愉快地聊天,卻把她給撇在一邊。被冷落的商小晚,心有不解,文浩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她起身走向文浩,這幾個女孩子仍仰著臉崇拜地望著他。
「文浩,你有空了嗎?」商小晚忍不住插嘴。
「不是叫你和別人打嗎?打球不是輸就是贏,有什麼好怕的。」文浩的目光敵視著那方的唐珉。
文浩好像忘了他和商小晚的「約定」,商小晚見到女子們一副在看熱鬧模樣,心裡頗不是滋味。
「我們不是講好了,今天一起練球?練會了我再去找唐珉挑戰——」商小晚不是個健忘的人,何況她一心一意要贏唐珉。
「你要抱著這種學習態度,我更不願教你。最討厭那種『有目的』學東西的人。」猛然的,文浩爆怒起來,發起飆來的文浩,臉紅脖子粗的煞是嚇人。
商小晚僵在那兒進退維谷,打球、不打球都不是。文浩從來沒有對她生這麼大的氣,更何況是在眾人面前給她難堪。商小晚覺得自己一肚子委屈,她才不想惹人嫌。
「……如果你沒有空的話,我先回去好了。」商小晚沒有回嘴,她完全不清楚文浩今天吃了什麼火藥。
「隨便——」文浩脫口而出。
文浩這一句「隨便」像根針刺入商小晚心坎,她做錯了什麼要如此懲罰她?他明明就有空,有空陪一些鶯鶯燕燕交際應酬,為何卻忘了她的存在,這就是所謂的見色忘友嗎?
商小晚傷心難過地提起球袋,步出球場,這新球拍尚未啟用。她落寞地走下階梯,走出體育館,地,走到仁愛路。冷風迎面吹來,她只覺得臉一陣冰涼,不是天氣突然變涼了,而是她流淚了。
商小晚哭了!等於是被文浩罵哭的,她只想立刻回家,不想被旁人看到她哭的窘樣,她抄近路直接穿越馬路。
「叭——」計程車猛叭商小晚的不守交通規則。
一雙有力的手將商小晚拉至分隔島,她心不在焉的沒回過神來。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弄哭她的人,商小晚又是一次莫名地望著文浩。
「為什麼瞞著我,你和唐珉究竟是什麼關係。又是看劇展、逛夜市、喝長島冰茶,你還為他置裝,還……讓他吻了你,你真的只是在寫小說嗎?還是在談戀愛?」文浩咄咄逼人的口氣,除了生氣更有一絲焦慮,他全都知道了,唐珉打電話告訴了他。
商小晚不是故意要瞞他,只是不知如何講起。
「回答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我以為你的初吻應該是我的,我就站在你面前,我對你的心意你卻視而不見。我不要再做你的哥兒們,我要做你的男朋友,小晚!」文浩一口氣說出內心掙扎許久的話,然後不由分說地就一把攬住了她。
文浩的唇硬是湊了上來,游移上她的臉頰、鼻尖、朱唇……
不要!不要這樣。商小晚不要文浩愛她,她試圖掙脫著。
「別拒絕我,我愛你很久很久了,想得我的心都快碎了。」文浩狂吻如雨下。
「文浩,別這樣!我們不合適。」商小晚用了點力在抗拒。
「我說配就配。」文浩豁出去了。
商小晚用力推開他,她淚盈於睫咬著唇,臉色蒼白,她沒辦法給他同等回應。
「文浩,我缺點太多了。懶惰、不愛做家事、浪費、吃飯吃不完、不會買保險防老、不會笑臉迎人、不會照顧自己,文浩,我在你眼裡常常被你批評得一無是處。」她還有很多很多的缺點,文浩比她知道得還清楚。
「如果我不在乎你的話何必說你。」文浩好心急。愛之深責之切,誰有空對一個不相干的人處處說教。
商小晚退後兩步,別逼她,他們仍是朋友。
「你要選我還是選唐珉?我居然失敗到要『情敵』來向我耀武揚威。」文浩憤恨不平。
「是他告訴你的?」商小晚訝異。
「天知道他說這些話時口吻有多得意。」文浩恨得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
他目光灼熱地逼進商小晚,她只覺得手足無措而往後退,她無法接受文浩,卻也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別怕!小晚,我是認真的。」文浩不想商小晚被別的男人搶走,弱水三千他只取她一瓢飲,他不能再等了!
商小晚緊抿著唇,眼神在求饒,她沒有回答,等於做了回答。
文浩仰天大吼一聲。「我不會放棄的,從今天起我和唐珉誓不兩立。」痛苦地糾緊眉心,奔入車海中消失不見,他不會有事的,理智的他激動並不妄動。
商小晚無語的站在仁愛路的分隔島上,兩旁都有來車,車如流水穿梭不息,她卻愣在那兒發呆。「我傷害到文浩了嗎?」原來他開口罵人是因為嫉妒;嫉妒她和唐珉親近,而她拒絕了他的表白,令他自尊心受損。
車潮來來往往,仁愛路那頭有個人遙望著她。
不是文浩,他已經走遠了。
是唐珉,他嚼著口香糖,目光睥睨而不可一世,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商小晚隔著對街與他遙遙相望,他是何居心?為什麼故意要把文浩拖下水來,這是她和唐珉之間的恩怨,他們倆自己來抉擇,鍾情於她的文浩何其無辜。
顯然唐珉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商小晚也杵著沒有動。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一路之遙竟彷彿是千里。文浩單戀商小晚,那商小晚和唐珉之間又是什麼?兩顆心之間的距離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時間沉澱了下來,在這樣喧嚷的夜晚,愛與被愛在黑夜潛藏而浮動著,怎能不讓人想入非非?
商小晚該主動上前問個明白嗎?一直以來她是否對他都太主動了?
不發一語也許是最好的,畢竟他是個危險的男人,有待星月來見證。
商小晚不想先走到唐珉那邊,但也不想先離去。
兩人就這樣對望地消磨時間,不相讓,難得唐珉展現了少有的耐性。
永遠出人意表的唐珉突然舉起球拍,把羽球高高地找到商小晚這邊。商小晚來不及接,她根本沒料到唐珉會在大馬路上打球。
羽球拋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正確地落在商小晚跟前,唐珉力道控制得很好,不偏不倚。
商小晚放下球袋取新球拍,她鼓起勇氣頭一回使用它,卻不是跟文浩練球,而是和唐珉捉對廝殺,兩人一來一往打起了單打。
幸好入夜風小了,車也少了,人也靜了。而路燈明亮,像是他倆的守護神。
商小晚沒辦法把球正確打到唐珉跟前,不是太遠就是太近,但唐珉一一都搶救得及。
「有進步。」唐珉忍不住高聲稱讚她。
不顧危險、不管公共安全的兩人,竟瘋狂地當街嬉戲打球。
突然她殺了一個超速的高飛球。「YES!」商小晚這一球唐珉竟沒接到。她情不自禁地高喊出聲來,但見唐珉卻比了個「OUT」的手勢。
「明明就是IN。」商小晚不服氣,她的球才沒有出界。
「不信你過來看啊!」唐珉激她過去。這又沒球線根本無法判決,商小晚知道唐珉別有用心。
「你為什麼要告訴文浩?」商小晚掠了掠髮絲重新開打。
「兵不厭詐。」唐珉一語雙關地回擊。
「他是無辜的。」商小晚痛宰唐珉。
「他才靜靜吃三碗公半。」唐珉的球技可不好惹。
商小晚贏不了卻也輸不了,唐珉擺明了放水延賽。這樣的話打到天亮也是合局收揚,但比不完的球局豈不是更好。永遠不知道輸贏,永遠不必去面對答案;永遠有未來。商小晚如此天真地想著。
也許是心有旁騖,球打歪了,勁道也不足。羽球孤伶伶地落在馬路中央,一輛疾駛而過的豐田小貨車毫不留情地載走了它。
羽球沒了,這場球賽的結果竟是這般?
商小晚悔之已晚,換一個球打心還會再一樣嗎?商小晚立在原地動也不動,難道「球局」已經終了。商小晚怔怔地望著遠去的車身,陷入了沉思。
「上車!」直到唐珉叫她。
唐珉已騎上他的豪華機車,他不由分說地把安全帽遞給商小晚。
商小晚被動地坐在唐珉背後讓他載,這種感覺和給文浩載時完全不一樣。她的雙手同樣是搭在一個男人的肩上,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令人心悸而深刻。
唐珉為了追小貨車,一連搶了好幾個紅燈。
車速快,商小晚的身子不自覺地更貼緊了他。唐珉的背是厚實而硬挺的,她想像著他修長而性格的手指在為她作畫,像輕撫過她臉頰般地,商小晚渾身一陣輕顫。她一向喜歡有才華的男人,更何況是唐珉這種天之英才,但情緒多變的他,卻令人猜不透也摸不著。
「SHIT!」唐珉把小貨車跟丟了,咒罵連連。
唐珉將摩托車停在十字路口,不知貨車往何處去處。
「現在怎麼辦?」商小晚凝望著岔路,蹙起了眉頭。
「你決定吧!」唐珉丟下了個大問題,讓商小晚決定。
「你認得路嗎?」商小晚已迷失了方向。
「往右是木柵,回頭是市區。」唐珉沒說往前或往左,商小晚也沒問,那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往右還是回頭?」唐珉定定地看著她,要她自己拿主意。
「往右!」商小晚終於吐出這兩個字,她仍不想回去。
唐珉住在木柵,這一往右就是往唐珉的家裡了。
在將踏入唐珉的家門前,耳尖的商小晚聽見了異聲。
「你家有人?」商小晚明顯地露出不悅之色。
「我的床是永遠不寂寞的。」唐珉半開玩笑地斜睨了她一眼,才打開了家門。
商小晚躊躇,她不知要如何稱呼裡面的「女人」。
「怎麼?害怕啊!」唐珉促狹地碰了碰她的鼻尖。
「我才不怕。」商小晚硬是抬頭挺胸,擠出一絲笑容。進入唐珉家中,她的目光就不停地四處搜尋。她看到一張張在美術館展示過的圖畫,懸掛在牆壁上。唐珉除了畫多之外,另一個就是CD多,一整面牆壁都是。
「你在找什麼?」唐珉見她目光不停地流轉。
「沒什麼?我口渴想找水喝。」其實商小晚是在找女人。
「我拿給你——」唐珉走至冰箱取了瓶有氧飲料遞給她。
「你不喝酒的,對吧?」唐珉自己拿的是罐裝啤酒。
商小晚接過飲料,她並沒有立刻打開它。
「你不是口渴了嗎?」唐珉已先行打開啤酒罐。
「嗯!」商小晚這才跟著「波」了一聲打開瓶罐。
「這些畫全像是我的孩子,展示結束時就好像出外的遊子回家。」唐珉坐在沙發上指著牆上的畫。
「你在外頭難道沒走失的小孩或私生子?」商小晚也坐了下來,眼珠子仍骨碌碌地轉,有個地方自然嫌疑最大,就是臥室。
「我的畫一向只送不賣,我不賣自己的小孩的。」唐珉正聲道。
「誰這麼有榮幸?」出於本能的商小晚很想知道。
「你啊!我不是送了你好幾張素描。」唐珉眼睛發亮,炯炯有神。
是那些在餐巾紙上的畫,唐珉真的很會討女人歡心。
「要送也送這麼大張。」商小晚指了指牆上的壁畫。
唐珉但笑不語,誇張地比了比房間。
「你想找的『女人』在裡頭,要看嗎?」唐珉站起身要帶商小晚參觀臥室。
商小晚尷尬地紅了臉,她有必要和他正面交手嗎?如果此時她想逃,是不是太懦弱而沒有勇氣面對現實?
「有何不可。」商小晚故作大方地聳了聳肩。
唐珉握住門把。「你確定,不後悔?」
「她美嗎?」這是商小晚的疑問。
「美!美極了——」唐珉推開了臥室門。
好大一張床,最適合在上面鴛鴦共枕了。門開的那一剎那,商小晚屏住了氣,她已準備睜開眼迎接床上可能是半裸的女人。
「喵——」一隻波斯貓蜷縮在床鋪上,朝他們喵了幾聲。
商小晚啞然失笑,原來是一隻白貓,瞧她緊張個什麼勁的。原來它就是「女人」,商小晚拍了拍胸口真是自己嚇自己。
「它的名字就叫WOMEN,女人!」唐珉走到床沿坐了下來。白貓即刻伸長著舌頭舔著唐珉的手掌心,完全一副小女人嬌態。
商小晚看著唐珉和貓咪卿卿我我,自己反倒像個外人。「我該走了。」商小晚咳了咳聲。
「我以為你會留下來的。」唐珉說得十分肯定。
「我為什麼要留下來?」商小晚強自鎮定,她想親口聽他說出原因。
「我以為你已知道答案。」唐珉逗弄著貓咪,並沒有正眼看她。
「知道什麼?」商小晚希望他講話時看著她,更希望他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唐珉卻自顧自地對著白貓說話。「WOMEN!如果我喜歡上另一個女人,而且打算追求她,你會不會吃飛醋啊?」唐珉一本正經地對著貓咪講悄悄話。
「喵——喵——喵——」
白貓連喵了三聲,不知代表「我恨你」還是「沒關係」?或許是「隨便你」、「負心人」也不一定。
「WOMEN,那個女人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要不要和她決鬥比個高下?不過你要手下留哦!她是個怕輸的女人,你的爪子別抓傷她的手指,那是她寫作的搖錢手哦,至於她的臉嘛——」
「臉就不重要嗎?」商小晚忍不住插嘴。哪有女人不愛美的,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把她的一臉冰霜融化就可以了。」唐珉摟起了貓咪,抓起它的雙爪向商小晚「撲殺」過來。
商小晚無處可逃地被逼到了牆角。
「你說不抓我手指的。」商小晚手指頭給貓爪碰觸到了,雖只是輕輕一抓如搔癢,但她仍提出嚴重警告。
唐珉放下貓咪,讓它去找東西吃。
唐珉動作之快,商小晚早在圖書館已領教過了。他用雙唇含住了她的手指,又酥又麻的指頭上已濕潤。
「我可以晚一點再走,但是……我不能在這裡過夜。」畢竟唐珉是說「喜歡上她」而不是「愛上她」,喜歡和愛之間仍有一段距離,這距離可長可短,但憑有沒有心。
唐珉不只親吻她的手指,滑過手掌吻向手臂,而後到了耳際,商小晚的身子硬梆梆的,僵硬得像塊木頭。
「放輕鬆點,這很好玩的。」唐珉是情場老手,吻女人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的小事一樁,他的舌尖挑逗著商小晚的情慾。由耳際再到眉心,滑下鼻尖最後落在唇上。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
商小晚的背靠著牆壁,她又羞又窘地四肢無力,全身發燙,連雙手也不知擺哪兒。
「放在我腰上。」唐珉的口氣篤定,且帶點命令。
商小晚聽話地把手環抱著他的腰,唐珉的身子貼著她柔軟的胸口,她幾乎像塊棉花糖似的掛在他身上,唐珉散發出的男性氣息熱辣辣地襲向她耳際,她可感覺到唐珉的呼吸漸急促,他的生理反應亢奮起來,如果再不阻止他的話,他會繼續動作下去。
果不其然,唐珉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商小晚身上上下游移起來。
唐珉的左手伸入她的內衣裡,搓揉著她圓潤的乳房,右手則伸到她的裙擺內在她細嫩的大腿內側滑動,像根羽毛搔過般令人酥麻。
「不要。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要愛上我,就別讓我陷下去,那是不公平的。」商小晚情不自禁地呻吟阻止他的動作。
出乎意外地唐珉立刻停止了侵犯的動作,商小晚不禁微微失望,他結束得如此乾脆,是尊重她的決定?還是他根本不想愛上她,所以一點也不遲疑?
女人是敏感的動物,商小晚當然也不例外。
「好!全聽你的,咱們純休息——」唐珉大方地退後。商小晚害怕自己的眼睛暴露出她的依戀。
兩人回到客廳,唐珉又放了「顧爾德三十二個極短篇」的CD給商小晚聽,他對情感也真是收放自如啊!商小晚暗忖。
「你來來去去就只聽這一片CD?」
「它可以讓我盡情投入工作而不分神,整夜聽它也不膩。」唐珉閉上眼睛專注地凝聽。
商小晚看著CD封面,電影中的男主角站在琴鍵上面封汪洋大海,揚手高揮的神態氣勢不凡,也許外表狂野放肆的唐珉也有不為人知的內斂一面。
「你為什麼看報紙拿三份,太沒公德心了?」商小晚突然憶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
「我這是替我在天堂的老爸預留的,我讀報給他聽。」唐珉很認真地說。
「真是孝順。」商小晚瞅著他的眼。
「將來我生的兒子一定也很孝順。」唐珉道。
「誰跟你生啊?」商小晚本能地脫口而出。
「我又沒說一定是你,窮緊張。」唐珉眨了眨眼,眼神中有著嘲弄。
「我……」商小晚為之語塞。
突然唐珉開口道:「這算一次訪問了吧!今晚為了你我推掉了別人的約會。」唐珉大言不慚的,雙手又不客氣地張開要抱她。
商小晚嬌喘連連地躲著,沙發太小了,她一閃身就讓唐珉捉個正著。他迅速地捕捉到她的唇,商小晚情不自禁地回應著。
「你該學的事可多著呢!」唐珉沙啞地低吼出聲,他瘋狂地想要她。
商小晚的手輕撫著唐珉的金髮,他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舌頭襲上她賁起的雙峰,商小晚的上衣扣子已被解開,淡粉紅色的蕾絲邊內衣說不出的誘人,她的情慾漸漸被挑起。
「喵——」
白貓知情,這一聲喵喚醒了意亂情迷中的商小晚。
她火速地掙脫他的懷抱並逃離沙發,她吸口氣整了整衣襟,她真的要走了。
「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行了。」商小晚定了定心神道。
「噢!」唐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沒有答腔。
商小晚的客氣不過是要試探他是否真的有心相送?這麼簡單的道理是男人該懂的,唐珉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拜——」唐珉抱起貓咪對商小晚道再見。
商小晚沒有回應,她只是苦澀一笑,一個女人深夜搭車多危險,但是自尊心讓她說不出口。
商小晚坐在計程車上,仍在懊惱著。
「小姐,你男朋友這樣一直跟著,是不是把我當成陳進興第二,我很老實也很愛阮牽手,安啦!」司機先生操著台語口音。商小晚這才知道,唐珉一直在計程車後尾隨著她。商小晚喜不自勝地回望車窗後,心裡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原來他是想送她的。
車行至忠孝東足四段,商小晚到家了。
唐珉在巷口停住,打了幾次車燈向她示意。車燈忽明忽滅地閃了三次,代表什麼意思?
「到家了!」、「再見啦!」、「睡好覺」……都是三個字。
商小晚最想要的卻是——「我愛你」三個字。
商小晚回到屋內,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到了,你在哪?」商小晚以為是唐珉。
「我是文浩——」文浩苦澀地開口他知道商小晚說的「你」是誰。
「是你啊!文浩,你沒事吧?」商小晚呆了三秒,才記起白天文浩的告白。
「我很好。我知道我的表白太遲,但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文浩!我們和從前一樣不是很好嗎?」商小晚道。
「不好,只做朋友是不能接吻的。」文浩孩子氣道。
「我已經被你吻過了。」商小晚噘起了嘴道。
「你和他——上床了嗎?」文浩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
「文浩你再亂講話,我就掛電話了。」商小晚脹紅了臉。
「你知道唐珉的事嗎?他是被女人包養的小白臉,而且不只一個,全都是三十幾以上的富婆,你的兩百五十萬他根本不會看在眼裡,小晚你醒醒吧!他是在玩弄你。」文浩又苦口婆心地再三告誡,但這回他逾矩了。
「文浩!我不喜歡你在背後議論人是非。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聽,接不接受他是我的自由。」
商小晚拿起無線電話走到落地窗前,她想眺望新光三越的摩天大樓,可惜這個角度看不到。每個女人都想成為她所愛的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壞男人全都逃不過最誠摯的溫柔,商小晚對真愛仍存有幻想。
商小晚沒有看見新光三越的摩天大樓,但她卻在樓下看見一輛機車和一個頎長的男人身影,原來唐珉他還沒走。
唐珉也看到了商小晚站在窗口,他費力地朝她比了個打電話手勢。看來唐珉知道文浩的電話攻勢凌人,但唐珉也不是弱者。
唐珉搖了搖手上的手機,表示他在樓下就可以和商小晚通話。
商小晚不想讓文浩知道有插撥要進來,她打了個呵欠說:「文浩,我想睡了。」她希望文浩要識趣。
「掛電話前回答我。你們到底……」文浩很想知道。
「沒有。」商小晚回答了兩個字就收線。她自己才是「見色忘友」。
唐珉坐在摩托車車上,仰望著商小晚的窗口。
今夜星光燦爛,夜涼如水,很難想像隔著樓下樓上,商小晚卻可以感受到唐珉的呼吸和心跳。
兩人情話綿綿的說也說不完,這一刻商小晚真的以為她在戀愛了,但她沒有邀唐珉上樓來,她知道現在還沒到時機成熟。
她小心翼翼、輸不起的,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戀愛。
文浩的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只是她想從唐珉口中親耳證實,這其中的原委或誤傳何在?
女人愛聽謊言,特別是美麗的謊言,自欺欺人般。
「我給你我手機的電話。」唐珉臨別說。
「你給過多少女人?」商小晚問了個最蠢的問題。
「ONLYYOU。」唐珉講了個千篇一律的答案。
是也好不是也好,總之以後找唐珉,不用老打那支無人接聽的寂寞電話。
商小晚「用心」牢記下,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