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終究是電視劇,現實世界中,真有那麼容易就失憶的嗎?
一個禮拜過去,這成為杜瑞仙心中最不可解之謎!
當然,並不是什麼很強烈的、讓她坐立難安的不解法,她只是想到時會有些些的納悶,畢竟她從沒碰過失憶這檔子事。
就像現在,幫他頭上的擦撞傷換藥的時刻,對著那快痊癒的傷處,她又忍不住想起這事,然後又納悶了起來。
「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她突然問,棉花棒沾著醫院交代的藥水,細心又輕柔的為他塗抹上新藥。
「嗯。」皇甫殿臣隨口應了一聲。
「一點點都想不起來嗎?」她又問,真的很難想像記憶空白一部分的感覺。
「嗯。」他繼續應了一聲,很理所當然似的,並不覺得自己撒下了什麼漫天大謊,更不會感到心虛。
她輕歎一聲,有無限的同情。
「怎麼了?」他狀似無意的問,實則嚴陣以待,擔心她起疑了。
「沒什麼,我只是很難想像記憶有一段空白的感覺。」她傾身,朝他的傷處輕吹幾口氣,就像小朋友在誘騙小朋友,說「痛痛吹吹就不見」似的。
香氣隨著她的接近而明顯了起來,不是一般坊間人工製成的馥郁香氣,而是一種淡淡的、混合著食物香味的甜甜氣息,會讓人想起稚兒時,母親拿著糖果笑語誘哄的甜美回憶……
正要拿紗布幫他覆上的杜瑞仙突地看見他出神的表情,拿紗布的動作一頓,素手擔心的捧起他的頰,細細審視。
「你沒事吧?」她有些擔心他,這不是她的錯覺,這個禮拜她常常看見他有這種發呆的表情,她好怕他哪裡不舒服又不說。
近距離看著她關心的小臉,皇甫殿臣又是一陣的怔然。
「凱爾?」她喚著唯一能得知他身份的英文名來喚他。
「沒事。」皇甫殿臣回神。
「真的嗎?你要是不舒服就要說,千萬不要忍著當沒事。」她不放心的交代,雖然認識不深,但莫名的瞭解他彆扭的性格。
「嗯。」他又是隨口一應。
「別這樣,我是說認真的。」不喜歡他輕忽的樣子,她努力板起嚴肅的模樣,道:「我聽不懂德文,不知道醫院那邊講了什麼、列了哪些該注意的事項?問你你又都說沒事,這已經很不好拿捏該怎麼照顧你了,你若再隱瞞著不舒服的事不說,因為這樣而有了嚴重的後遺症還是病變,你說怎麼辦?」
「醫生交代我多靜養就好。」皇甫殿臣抬出他早先預設好的說辭。
「是嗎?就這樣?我看那時他跟你嘰嘰咕咕講很久耶,而且昨天我們去複診,除了檢查,他至少也講了五分鐘的話。」她不信,雖然她不懂德語,但用想的也知道,十來分鐘的談話不可能只一句「多靜養」能交代的。
「我說過了。」他提醒她。
「我知道你說過了。」她嘟囈,覺得很不對勁。「你說醫生那時是在說明你的病情,但除了說明,總也要說點治療的事吧?好比怎麼治療你的失憶症啊、怎麼改善啊這一類的。」
「他說順其自然,因為這種病症不是藥物所能控制,幸運的話!睡一覺就恢復,要是運氣差一點,就只能維持原狀……」
「原狀?就是說永遠都想不起來嘍?」她插嘴。
「嗯,醫生說了,眼前的話,只需先觀察看看能不能自然恢復,要是沒有任何的進展,要我們先有心理準備。」皇甫殿臣瞎扯得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並不指望誰會理解,因為連他自己都沒辦法解釋,為何他要順著她最初的誤解,真當自己喪失記憶似的配合起她的誤會,甚至還仗著她不僅德文、將醫生的診斷瞎扯一通,講得他真像她認定的那樣,喪失了記憶。
真要平心而論的話,他只是想……只是想多看看她為他擔心著急的模樣,那種、那種為他、只為他一人而起的憂慮與關懷的感覺……他並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但對他來說,那樣的感覺很是珍貴。
因為她呵護善待的,是他這個人,單純就只是他,只針對他這個人而已,而非皇甫殿臣這名字、以及這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說的明白一些,對於他,其實她根本就毫無所知,但她並沒有因此而不顧他死活,反而很理所當然的自動肩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像個無私的母親一樣接受了他,細心的照顧著他。就為了一個「室友」的關係,就只因為她認定他是她的室友……
他無法理解她的想法,卻很享受……說來變態,但他享受……確實很享受她忙前忙後為他張羅一切、那種被細細呵護照顧的感覺,因此,當她誤以為他失去記憶、急需人照顧時,他沒有否認,甚至於還順著她的誤會,一再佯裝自己失憶,然後騙取她的關懷照顧。
事情的發展很理所當然似的,但,他總是不明白啊!
「什麼?」沒聽真切,杜瑞仙一愣,停下貼透氣膠的動作。
也是直到她反問,皇甫殿臣才省悟到,他竟將心底的疑問說出口。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既然問了,就問清楚吧!
小巧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她偏頭看他,好似在思索這問題……
「因為你沒人照顧啊!」片刻後,她說出理所當然的答案。
皇甫殿臣一愣,因為她的答案。
「你想想,你喪失了記憶,也不記得你是誰……就連凱爾這個名字,都還是從醫院那邊得知的,然後呢,我們雖然有你給醫院看的證件,但上頭除了凱爾這個名字、出身年月日跟數字外,又沒有寫清你是幹麼的、有什麼親人還是朋友能照顧你,這樣我不照顧你,誰能照顧你?」她覺得這是很簡單的問題。
皇甫殿臣沒辦法接話,因為她這種簡單到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的邏輯能力。
貼上最後固定紗布用的透氣膠,完成整個換藥步驟,她忍不住嘟暖了起來。「說起來你這人真是神秘,家裡竟然找不到什麼電話簿啊、戶口證明之類的東西來追查你的身份。」
這回他更不敢接話。
能接什麼話呢?總不能告訴她,在她尋找前,假意要幫忙的他總搶先她一步,不是把能證明他身份的資料全藏起來,就是說謊表示什麼也沒找到!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不讓她找到任何證明他身份的文件資料,既然是故意,那就不可能會在這時、或是任何時候自首。
單純如杜瑞仙,又怎知他的心思?
她歎氣,為他「失憶」的處境憂心。「說起來,要是那天出現在醫院的那個神秘怪人能出現就好了。」
他揚眉,知她有話要說。
「你想,他是你朋友,一定知道關於你的事,可惜那天他跳窗而出後就沒再出現過,而依你現在喪失記憶的情況下也記不得他,根本沒辦法跟他聯絡,這情況真是糟糕……」一邊收拾包紮用的急救箱,她又歎。
「我看電視上演過,那種喪失記憶的病,最需要有熟悉的人事物來刺激病患,這樣病人恢復記憶的可能性會提升許多。」她提出她的電視心得,甜美的臉蛋皺得苦苦的像個苦瓜說道。「但現在我們根本搞不清你的過往,曾結交過什麼朋友、還是有什麼親人,這樣要怎麼幫你恢復記憶啊?」
所有的愁苦在下一秒間終結,廚房突然發出「噹」的」聲聲響,引開她的注意力,原來苦瓜一般的小臉霎時綻出歡喜的笑,喜孜孜地說道:「蛋糕烤好了。」
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她抓著急救箱就跑,而那份全職家庭主婦的性格在接下來短短十秒內展露無遺……
一、二、三秒,快速衝刺,然後,半途中忽地停下,利用五秒鐘的時間開櫃子、將急救箱歸位,順手還將急救箱旁的小物品挪了下,感覺全各就各位後,櫃子的門瞬間關上,接著朝最終目標--廚房--馬力全開的直奔而去。
皇甫殿臣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他個人對於這種善用時間的景象--雖然這一個禮拜內已看過無數、無數次--可每每都像第一次看見一樣,感到那麼的不可置信,然後情不自禁的看到入迷。
入迷,是的,他總是看到入迷,他也不懂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就是覺得她忙亂中快速、且有效率處理事情的整個過程很是讓人為之著迷,他往往看著看著就不小心出神了……
不用細想,皇甫殿臣跟了上去,在食物香氣滿滿的廚房中,玲瓏嬌小的身子正在忙碌著,看見他跟了進來,毫不吝嗇的賞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唷,又成功了。」她展示手上熱騰騰、香噴噴的蛋糕。
「這是要做什麼?」皇甫殿臣直覺的問。
這些天來,只要一有空,她逮著機會就是做蛋糕,整個注意力除了耗在照顧他之外,其它的就全放在那台烤箱上頭。
一點也不誇張,她對那台大型烤箱之情有獨鍾的,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天天玩、怎麼玩都玩不膩,一下子是奶油布丁蛋糕,一下子是香郁的卡布其諾蛋糕,再不然就是榛果奶油蛋糕出爐,弄得整個房子及她身上都是濃濃的食物香氣。
皇甫殿臣可以說是天天看著她興沖沖的忙著玩弄那台烤箱,然後屋中就兩人,很理所當然的,他成為她所有戰利品的品嚐享用者。
也就因為這樣,他已經或多或少知道她的作業流程,知道這個剛出爐的蛋糕得先放涼才能進行後制工作,尤其是這種沒事先添加味道的陽春型的白蛋糕,現在是一副白光光的模樣,可最後將會調味佈置成為什麼口味的蛋糕,就完全得看她的心思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這次我想做藍莓慕斯蛋糕,你說好不好?」她詢問他的意見,畢竟他是消耗這些甜品的主要戰力。
他沒接口,只是很自動自發的拉了張椅子,逕自在食物處理台邊找個位子坐下。
看著他的動作,她笑了開來,知道這是他應允的回答方式。
「真好,這裡有大烤箱,又有你可以幫忙吃蛋糕……」清麗的小臉綻著明亮的喜悅光彩,不由得發出幸福的歎息聲。「回去後,我一定會想念這些的。」
皇甫殿臣一僵,心底莫名的感到一陣慌,因為她的話,也是到這時他才想到,她總有一天會離開的事實。
「你都不知道,在家裡的時候,不但沒有這種專業又好用的大烤箱,我千辛萬苦弄半天、利用一般烤箱烤出來的成品也沒什麼人要吃,大君忙,一方面也為了怕身材走樣就少吃,小軍的話是不愛吃甜食,怎麼哄、怎麼拐也不吃,跟他們比起來,你真是太棒了。」她讚美他。
「『大軍』?『小軍』?」他抓住」個重點句,印象中好像先前也曾聽她提起過這兩個人名,直覺問:「誰?這是誰?」
「他們是我的家人啦!」完全不以為意的杜瑞仙一語帶過。
家人,原來是她的家人,可能是她的兄弟吧!
皇甫殿臣如是猜測,很沒道理可言的有種安心的感覺。
杜瑞仙哪知他的小心思,將手上熱騰騰的烤盤放到一邊待涼後,脫下隔熱手套,用手摸了摸旁邊另一份先前就已烤好、放在那裡待涼的蛋糕,滿意道:「嗯,這一個差不多了。」
打開冰箱,她又捧又抱的拿出瓶瓶罐罐及一些所需的食材,一邊說道:「對了,說到這個,這邊的電信線路到底要修多久啊?電話一直都不能用耶。」
「怎麼了?」他問,神情自然,就是沒什麼表情的那種。
她一直就不知情,所謂的線路維修,其實是他大手一拉,將電路箱中通訊的相關電線拉掉……不為什麼,就只因為他不想她將這邊的情況、也就是他出車禍的事傳回台灣--不論是他的表姊還是父親,他一點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日日因此他很理所當然的在第一時間內趁著她不注意,將屋中的電信線路偷拔掉了。
電話突然不能使用,她當然會提出來問,而他很自然的予以響應,推說是這一區正在做線路大整修,因此線路會有好幾天無法使用,算一算也拖了一個禮拜,她會再問起,一點也不奇怪。
「你要打電話?」對於隱藏情緒反應這一回事,皇甫殿臣實在是太過明白與瞭解,因此始作俑者的他發問得自然,連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
「對啊,這幾天我都沒打電話回去,我怕大君會擔心。」又捧又抱拿出一堆所需用品後,她還不忘空出一隻手,為他拿了一個牛奶布丁,續道:「出國前我跟她說好了,至少會兩天給她一通電話,現在這麼多天都沒聯絡,她應該很擔心吧?」
她歎了口氣,將布了擱在他面前,」臉困擾的問:「凱爾,你確定是線路維修嗎?怎麼修這麼多天?會不會是電話壞啦?」
「我等一下再看看好了。」他接過牛奶布丁,順口應了一聲,至於要不要將系統線插回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她笑咪咪的接受了他的敷衍。
一度,她那太過愉快的樣子真會讓人不由得心生罪惡之感,但皇甫殿臣自動甩開那陣罪惡感,默默的吃起面前的布丁。
「你先吃這個,等下就有歐培拉蛋糕可以吃了。」對著安靜吃甜品的他,她豪氣干雲的做起預告。
他點頭,表示知道,其實內心底才不管她想做什麼蛋糕,相較於她要做什麼蛋糕,他更想問的,是關於她離去的話題。
但……這種事該怎麼問呢?
他自己也知道,她本來就是一個過客,一個誤把他的住處當員工宿舍的過客,停留下來的時日,其實是為了代表公司參與這一回的水晶鑽飾展。
若沒有一連串的陰錯陽差造成他「失憶」的話,他們兩人根本不會有這一個禮拜的交集,因為她會被他趕出屋子,住進飯店中由公司的人員接待、安排四處遊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正式報到前,公司原訂的福利、也就是免費招待遊玩的時間全用來照顧「失憶」的他。
他的思緒有些紊亂,因為她,他從沒有這樣過,那種沒頭緒,不知該從哪裡理起、亂七八糟的感覺讓他不舒服。
杜瑞仙完全不懂他的煩悶與困擾,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與食材,她圍起圍裙,準備大展身手。
「你都不知道,我一直就想試試歐培拉蛋糕,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試驗而已。」她語帶興奮。
嗯嗯,蛋糕體有了,咖啡酒精 液跟意大利蛋白奶油霜事先全準備好了,現在就差 Ganache醬了……
兩邊的爐火都打開,杜瑞仙可忙碌了,一邊隔水融化帶著些苦味的巧克力,一邊是忙著將鮮奶油煮開;將兩者融合攪到油亮狀後,她快速的在裝飾盤上鋪上一層紙,取過第一片蛋糕體放好,先刷上一層咖啡酒糖液,然後抹上一層意大利蛋白奶油霜,緊接著在第二片蛋糕體下方刷上Ganache醬,然後疊到蛋白奶油霜的上面。
這樣的動作一直重複著,用一種組合的方式,她在每一片蛋糕體夾層內覆上了咖啡酒糖液、意大利蛋白奶油霜和Ganache醬這三層的餡料,以此類推將其餘的蛋糕條都組合起來。
最後的最後,她搶著時間在Ganache醬變硬前,將它淋在蛋糕體的最上層塗抹均勻,然後就是放入冰箱等冷卻成型。
整個過程的流暢俐落簡直可以稱之為藝術,做出來的成品更是一種藝術品,就連杜瑞仙自己都很滿意這次的成果。
「好啦,現在就等著吃了。」關上冰箱,她一臉滿意的笑。
沒接腔,正在挖最後一口布丁的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算是響應。
「那我們去修電話吧!」她緊接著說道。
他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一歎。
眼前他最不想聽到與面對的,就是這個!
☆☆☆
嘟一聲、嘟兩聲、嘟三聲……
嘟七聲、嘟八聲、嘟九聲……
嘟十七聲……二十一 聲……二十五聲……
「奇怪,沒人接耶。」掛上電話,杜瑞仙一臉納悶。「剛好出去了嗎?」
皇甫殿臣沒接腔,坐在食物處理台邊、先前的位子上,挖著他「修復」電話的獎賞品--最後一塊焦糖杏仁核桃蛋糕--很認真地吃著。
過去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歡吃甜食的,直到她出現,因為她對那台烤箱的情有獨鍾,對著每天烤出來的各式蛋糕,他很天經地義的就吃了起來,當中並沒有任何的勉強,而且他只是從沒說過而已,真要他平心而論的話,他是真的很喜歡吃這些有些甜、但又不至於甜得膩人的可口糕點。
這當中,皇甫殿臣只是沒自覺而已,要不然除了對甜食的喜愛外,他也應該會發現,在她的潛移默化之下,他近來花了不少時間陪她泡在廚房裡。
由於當初把裝漢全權交給設計師,因此廚房被規劃作很多用途,各式各樣的器材工具一樣也不少,就連電話也沒忘了在這裡加裝一支,好方便通訊使用。但過去他除了拿飲料、泡咖啡外,根本很少踏進廚房,絕不像現在這樣,老是坐在食物處理台上看書、看雜誌、看她忙東忙西或是坐在這裡大快朵頤的吃蛋糕。
要以使用率來講的話,食物處理台旁的這個寶座,都快變成他個人的專屬寶座了!
突來的安靜籠罩整個廚房,兩個人裡,一個安靜吃著蛋糕,一個默默的等候電話那頭的人接聽,空氣中瀰漫著似乎從沒散開過的糕點香味,襯得這時的安靜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感,直到她嘟娘出聲--
「真是的。」嘟著嘴,杜瑞仙對著數不清第幾聲的等候鈴抱怨,不甘心的掛上電話嘟嚷道:「難得電話修好了說,怎麼會不在家呢?」
難得?
要換了別人,聽了這話可能會感到心虛,但皇甫殿臣不是別人,他一點也不知客氣的攬下「修復」電信線路的功勞,但只有天曉得,所謂的「修復」,就是先哄著她去做其它的事,然後他再到電路箱那邊將之前拔起的插頭再插回去而已。
當然,並不光只是插回去就了事,這種事可是有技巧性的,在將插頭插回去之前,他得浪費他十分鐘的生命枯站著發呆,好佯裝檢修用的時間。
然後,等十分鐘過後插回插頭、電話恢復通話功能了,還得先將功勞推給他的好運氣,讓她感覺到他的「謙遜」,因此更加一股腦地認定他的「神乎其技」,非常主動的獻上最後一塊焦糖杏仁核桃蛋糕以示她的感激……
「算了,晚點再打好了,我去看看剛剛做的歐培拉蛋糕可不可以切了。」放下電話,她正要往冰箱走去的時候,忽地停了下來。
「咦,我應該也給雅瑄姊一通電話吧?」她突然想到。
聽見她的自問自答,皇甫殿臣拿湯匙的手一頓。
「算了算了,她要照顧先生,應該很忙,還是別打好了。」瞬間她又做出了決定。
停下的湯匙再次朝所剩不多的蛋糕進擊……
「啊!」她突然又叫了一 聲。
執湯匙的手又是一頓,拿湯匙的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她一臉的興奮。
「?」沒開口,但他用表情明白顯示他的困惑。
「就是讓你恢復記憶的好辦法啊!」她索笑,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哦?」他願聞其詳。
「刺激,要用你過去熟悉的人事物來刺激你的腦。」她宣佈。
「嗯。」他懶洋洋的繼續挖蛋糕吃,對她的老調重彈不感興趣,因為斷定她找不到任何他的過去來「刺激」他。
「你聽我說嘛,現在是找不到你的親友來幫你,但除了親友,還是有你熟識的人事物啊。」她道出重點。
含著一口蛋糕,他瞇著眼看她,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哈,我們之前都忘了這一點,除了親戚朋友,還有其它你熟悉的人事物,那就是公司,你公司的同事嘛!」她真是崇拜她自己啊,哈哈哈。
「……」皇甫殿臣看著她,無法言語。
「你也覺得我這個辦法很好吧?」她很興奮的為他的無言做了批注,當機上止斷的做下決定。「走!我們現在馬上去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