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手中的紙張被一個力道扯去。
「啊?是你。」驚嚇到的蘇曼萍,待看清來者後才安心。
「什麼東西那麼好看?」藍耀日快速地瀏覽著從蘇曼萍手中搶來的紙張。
那是一張估價單,醫院開出來的住院和開刀明細表,金額不少,他猜測她是在擔憂錢的問題。
「這筆錢……我付不出來。」蘇曼萍歎氣。
「不需要你付。」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我不付,誰要付這筆龐大的費用?」
父親的病情好得差不多,是該出院了,她想到櫃檯辦理出院手續,誰知醫藥費用當場令她咋舌。
短時間內,她實在無力去籌措,身邊的朋友沒人有能耐替她想辦法,除了廖妗潔。
可是她不想去麻煩廖妗潔,因為廖妗潔對她的照顧已經太多了。
「我!」藍耀日不加思索地將所有責任扛起。
「不要!我不想欠你太多。」蘇曼萍飛快地搖著頭,拒絕藍耀日毫不遲疑的幫忙。
「我不覺得你有欠我什麼,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這事傷神。」藍耀日撫著蘇曼萍略顯蒼白的臉色,憂然地盯著她。
「我欠你可多了,從我爸病倒以來,你給了我太多的幫忙……」
「我這麼做,並不是要你回報什麼,而且,你給了我其他的東西。藍耀日心疼於蘇曼萍的孝心及辛苦。
動人耀眼的她近日來因父親的病情,擔憂到失去了光彩,他不願見她如此折磨自己,他要的是精力充沛的她。
「啊?」蘇曼萍納悶地盯著藍耀日。
「反正這筆醫藥費我是付定了,別跟我爭執。」藍耀日忽視蘇曼萍眼眸的疑惑,不予她反駁的機會。
他不想多做解釋,因為連他自己都很訝異這番話的真正含意,也許是他一直期盼從她身上得到、卻又膽怯於說出口後就會失去的東西。
暫且就讓情況維持在下明確的狀態,這樣他才不必煩惱重路覆轍。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就這麼說定了。」
「你都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嗎?」蘇曼萍低吶。
她感動於他的好意,但他這麼做,只會讓她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面對父親的突然病倒,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打點發落,而她,就像一頭等待被救援的綿豐,一點用途都沒有。
虧她還自認為是堅強又獨立自主的現代新女性,想不到真正遇到難題時,一點辦法都沒有,反而得仰賴援手幫忙。
「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機會,因為我知道這筆錢對你來講是個天文數字。」
「但是我不曉得何時才能將這筆錢還給你,還有……你的人情。」蘇曼萍內心百感交集。
「你認為我在乎這個嗎?」藍耀日冷聲問道。
為什麼非得將一切的問題架設在「人情」上,難道她沒有其他的想法?
「不知道……我覺得對你一點都不瞭解,有時你讓人討厭,有時卻又讓人感動。好矛盾!」蘇曼萍無措地說。
「你!」藍耀日無厘頭地蹦出一個字。
「什麼?」
「我要的只有一個,就是『你』!」藍耀日深邃的黑眸瞅睇著蘇曼萍,口吻儘是認真與情意。
「我?我不懂……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女人嗎?」蘇曼萍思不透藍耀日欲傳達的意思。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話。」藍耀日灰心地悶道。
她聽不出他要的是什麼嗎?不單單只是她的人,更不是他一味地認定她是他的女人,她就乖順地認同;難道聰穎的她沒有仔細思考過他這一連串舉動背後的動機嗎?
他要的……已經不在於身體上韻親暱,所奢求的是更深一層的情感交流。
只是她不說,他也不願戳破,因為他不想冒險。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蘇曼萍疑惑。
「隨你怎麼想,明天我會到醫院去把費用結清。」
「謝謝。如果沒有你,我一定還深埋在父親病情的惡耗下。」蘇曼萍真誠地說。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只要冷靜看待就能找到出路。」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怕自己……會習慣依賴你。」
「我不介意。」藍耀日輕描淡寫地說:「我先走了,早點睡。」
他深情地輕點她的唇後,便掉頭離開,獨留蘇曼萍無語地觸著尚留有他餘溫的唇瓣,腦海裡慌亂的思路糾纏難解,她真的很怕自己會眷戀他男性的氣息,依賴他的陪伴。
天知道她何時變得這麼貪心,竟然希望這個男人只屬於她一人所有,他的瞳眸只能有她一人存在……
× × ×
拿著報紙的蘇哲鴻,眼神盯著蘇曼萍良久,才問:「小萍,你跟耀日進展得如何?」
「還好。」蘇曼萍隨意應聲。
「應該不只還好。」蘇哲鴻意有所指地拉起女兒的手。
他早已打從心底認定耀日這個準女婿,雖然他一開始就察覺出他們的關係有點詭異,但見他們、發展得還不錯,便不想多做追究。
現在女兒的指頭上又多了枚戒指,不難猜出他們進展的情況有多順利。
「爸,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蘇曼萍急欲辯駁。
「不然你告訴我事情是如何?」
「我……」蘇曼萍啞然。
她不想讓剛出院的父親擔心,所以……算了!他要怎麼想就隨他吧!
這樣的心態改變也是自己沒預料到的,原本恨不得與他撇清關係,如今竟奢望這假象是真的,儘管她還無法完全猜透他的心,但至少不難想像他的心扉有她的身影存在。
「小萍,願意聽爸爸一句話嗎?」蘇哲鴻關愛地說:「耀日是個好對象,雖然性格怪了點,說話冰冷冷的,但爸看得出來,他對你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爸……」
「仔細想想,沒有一個男人會對不相干的女人做這麼多,不是嗎?」
「嗯。」蘇曼萍認同地點點頭。
她不是沒想過父親所言,只是他從沒正面給過她確切的答案,讓她不敢妄想太多。
即使她知道他對她並非一點都不在乎,但她卻無法肯定他在乎的程度有多深?她想問他,卻怕得到的是他的嗤哼冷漠、不屑一顧。
「我相信你自己也感受得到,所以千萬別錯過這麼好的對象。」蘇哲鴻拍著蘇曼萍的手背。
蘇曼萍笑笑,看來父親早被藍耀日給收買了,但她不也是嗎?
心兒不知何時早已填滿他的身影,他倔傲冷冽的臉龐,佔滿了她的心臆依依不捨地將父親送往車站,蘇曼萍不放過最後一絲遊說機會。「爸,別急著回台中嘛!留在這兒讓我照顧你。」
「不用了,你要是能把自己照顧好,我就放心了。」蘇哲鴻依然拒絕。
「可是……」蘇曼萍憂心仲忡。
「伯父,你不考慮一下嗎?曼萍擔心你的狀況。」藍耀日也加人遊說的行列。
「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我也不想待在這兒妨礙你們相處。」
「爸……」蘇曼萍嬌嗔。
「如果你堅持的話,就好好保重。」藍耀日卻不再勉強留他。
「耀日,你怎麼可以……」蘇曼萍抱怨。
「你爸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不想打擾我們。」藍耀日咧開嘴。
「有什麼好打擾的?」蘇曼萍斥責。
「有!」
「小萍,你聽不出耀日的意思嗎?」蘇哲鴻笑問。
「什麼?」蘇曼萍不解。
蘇哲鴻笑著在女兒耳畔輕語,只見紅潮從她脖頸一路漫燒到兩頰。
「好啦!火車時刻快到了,我該到月台了。」
「伯父慢走。」
「耀日,幫我好好照顧小萍。」蘇哲鴻語重心長地交代。
「你放心,我會的。」
目送著蘇哲鴻離去後,藍耀日揚起嘴角,盯著仍泛著酡紅容顏的蘇曼萍。
置於她腰際的手一縮,將她魅惑的俏顏緊緊護在胸懷,阻斷任何窺視的視線,帶著她坐上車。
「你怎麼可以讓我爸知道我們……」蘇曼萍羞赧地說。
「嗯?」藍耀日裝傻地反問。
「你那麼說的意思,擺明告訴我爸,我們、我們……」
天!她怎麼講得出來父親剛告訴她的話?雖然是事實,可是她還沒大膽到能夠將它拿出來討論。
「我們怎樣?」藍耀日瞅視著蘇曼萍更加潮紅的臉頰,明白她所欲表達的意思,但卻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我們、我們……」蘇曼萍慌亂得不知所措。
「是不是這樣?」藍耀日驟然將車子往路邊一駛,手掌愛撫似地遊走在她白皙的頸項,嘴唇在她唇際纏綿。
驀地,她瞭解他剛才是在戲弄她,「你……過分!」
「你爸知道不好嗎?」藍耀日輕咬著蘇曼萍的頸子。
「怎麼可以讓我爸知道我……」蘇曼萍閃躲著藍耀日的攻勢。
「已經跟我有親密的接觸?」藍耀日接口,但他的唇依然流連於她的耳鬢。
「耀日,不要在這兒,外面的人會看到。」蘇曼萍羞怯地推拒著藍耀日。
他難道不怕經過車邊的人會注意到裡頭的情形嗎?
光是想起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發現的危險,她尚未消退的臉就更是火熱。
「你放心,這部車子的窗戶經過特殊設計,外面是看不見裡頭的。」
「你故意的……」
「我何必故意將車子設計成這樣?但我倒是很感謝這部車子的設計,能夠方便我胡來。」藍耀日的指尖劃過蘇曼萍起伏的胸前。
「啊……不要……」蘇曼萍拍掉藍耀日的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我只動手沒動腳,要讓我碰到腿,我才接受你的指控。」藍耀日大言不慚地撫觸著蘇曼萍裙子下的肌膚。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蘇曼萍制止藍耀日不規矩的手。
「拜你之賜。」藍耀日挑著眉,拉走蘇曼萍的手,掌心肆意遊走在她大腿內側,若有似無地輕觸著敏感的核心。
「別在車上……」蘇曼萍被藍耀日挑逗得氣喘吁吁。
「好,那回我家。」藍耀日頓時停不動作,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臉。
「什麼?!」蘇曼萍的驚詫和一路的抗議都阻止不了藍耀日開車的速度,隨著他家的逐漸接近,她的神經愈加緊蹦。
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她似乎誤認他的為人了,他根本不如表面上的冷漠,反倒像座休火山,隨時準備燃燒爆炸。
熟練地將車子停進車庫後,藍耀日早已按捺不住漫燒在胸臆的野火。
手一抽,將她不偏不倚地甩入臂彎內,逕自往房內走去,沿途余留的是他們恨不得解脫的束縛。
柔情地將她置於床上,藍耀日讚賞地凝睇著蘇曼萍完美元瑕的嬌軀。
「耀日,別看……」蘇曼萍不安地掀起身旁的被單。
「不!你很美。」藍耀日早她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泛著火苗的黑眸緊瞅著她。
他流洩著情慾的注視,讓她全身如著火般灼熱,嘴唇感到乾涸無比,不經意地舔著唇瓣加以濕潤,卻成了誘惑他的行徑。
「你真懂得挑逗我。」藍耀日沙啞著聲音,指尖刮過她的臉頰。
「我沒有……」蘇曼萍細語。
「還說沒有?你輕易地就讓我有了反應。」藍耀日拉過蘇曼萍的手,碰觸他腫脹難耐的碩大。
「啊……」蘇曼萍驚呼一聲。
「讓我好好感受你的存在。」藍耀日壓低身軀貼近她燒熱的肌膚,手指肆意旋弄著她輕顫的核口,胸膛磨蹭著她柔軟的豐盈。
戳刺著他的尖挺蓓蕾,像引爆點般挑起他漫無邊際的躁動,輾轉徘徊的嘴唇,深切地吸吮著她的芳香。
這一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止住他高漲的欲流,流連纏綿於她裸身的掌心,搔癢著她翻高的悸動,唇角禁不住竄出渴望的呢喃。
嬌喘連連的低吟,隨著他的捻弄呈現動人的起伏,愈攀愈高的浪潮破碎於他們激情的吶喊之下。
氤氳過後,藍耀日將沾黏於蘇曼萍前額的劉海撥至兩側,體會著肌膚相觸的親暱感。
蘇曼萍帶著混亂的呼吸,紅著臉縮在藍耀日結實的胸膛中,拉起被單遮掩赤裸的身體。
「我希望你能更大膽一點。」藍耀日捏著蘇曼萍濕濡的鼻尖。
「才不要。」蘇曼萍撇著嘴。
她不要做個慾求不滿的女人,雖然大家看到她太具現代感的外表,都一致認為她是開放的女人,但偏偏她的思想極其保守,與他發生關係已讓她罪惡感深重。
燼管他的技巧高超到令她留戀著迷,她至少也得悍衛一下脫序的心靈,別讓自己成了放縱的女人。
「你嘴裡這麼說,但我知道,你其實很熱情。」藍耀日揶揄蘇曼萍。
「熱情的是你,你根本一點都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蘇曼萍反駁。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燃起了我的熱情呢?」
「我才不信,你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
「真的嗎?」藍耀日挑眉望著蘇曼萍。「你的口氣好像在吃醋。」
「我才沒有!」蘇曼萍否認。
她會吃醋全因他使然,只要想到之前他有過不少女人,她的心就揚起酸味。
「沒有?」藍耀日不信地緊盯低下頭的蘇曼萍。
「嗯。」蘇曼萍側頭,免得被藍耀日發現她真正的想法。
「我不會否認自己沒有過女人。」
「是嗎?」他的話令蘇曼萍悶悶不樂。
「你該在乎的是,我現在有沒有其他的女人。」藍耀日捧起蘇曼萍的臉。
「你有嗎?」蘇曼萍反問。
「你認為我是那種腳踏好幾條船的男人嗎?
「我不願這麼想。」蘇曼萍老實說道。
她當然不希望他的心裡還有其他的女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奉獻的感情只不過是眾多人中的一部分。如果真是如此,她會心疼、心酸……
「為什麼不相信心裡所想?」她的不信任讓他有點慍火。
「因為你總是讓我心不定,老是在猜想你對我真正的感覺是什麼?」蘇曼萍哀然地說。
「這個……難道還不能表示嗎?」藍耀日拉起蘇曼萍的手腕。
「戒指能代表什麼?」
她要的不過是最簡單的話,不是他一再宣言「她是他的女人」,而他卻什麼都不給、也不說,現在還怪她懷疑他。
「你認為它沒有任何意義?」藍耀日垮下臉。
「我要的不是這個……」
就算「戒指」真的代表什麼,那也得他親口說明,她才能真正意會明瞭,而不是任由她獨自臆測所有的可能。
她不要這種不確定的感情,她渴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時,她確切感受到愛情會讓人幸福,也會讓人煩惱。
本來他霸道的言謁舉動讓她欣喜,但逐漸的,她不滿足於現狀,期盼能從他嘴裡聽到任何愛語,就算是一點點、一絲絲都行,只要能明確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你要什麼,說啊!我做得到的一定給你。」藍耀日怒言。
「你確定你給得起?」
蘇曼萍的譏諷讓藍耀日揚起怒火,手勁一施,緊扣著她的手。「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斷言我給不起?」
「痛……」蘇曼萍眉頭一皺,握著自己的手腕。
她的哀叫喚回他差點失控的情緒,他強壓住滾滾不絕的怒氣,不願與她起衝突,沉著聲說道:「我送你回去。」
聞言,她下意識地咬著嘴唇。。
「我不准你傷害自己。」藍耀日壓著蘇曼萍的下顎阻止她自殘。
「我不要你的關心,那只會讓我愈陷愈深。」蘇曼萍不領情地別開臉,氣悶地下床,將衣服穿妥後,默然走到門前。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你一定要反抗我?」藍耀日失去耐性。
受傷的眼眸逕自盯著他,卻沒回答他任何話語,房內蔓延著難堪的氣流。
「走!」藍耀日拋下話,率先走出房間。
蘇曼萍委屈地汲著鼻頭,跟在後頭。
開車上路後,兩人始終保持沉寂,沒人願意開口舒緩緊繃的氣流,直到送她回到家,卻連再見都沒說。
寒著一張臉凝望著窗外的景色,藍耀日的腦子裡儘是昨夜與蘇曼萍爭吵的畫面。
原本相安無事,卻演變成針鋒相對的場面,為什麼他們總不能平靜的相處?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耀日,想什麼想這麼入神?」岑翊皓從後頭拍著藍耀目的肩膀。
當藍耀日轉頭瞥見岑翊皓身後的女人時,內心頓時波濤洶湧,但依然不著痕跡地應聲。「有事嗎?」
「跟你介紹一下,我新聘任的助理游韋玲。」
「你……好。」游韋玲的反應顯然沒有藍耀日鎮靜。
「嗯。」藍耀日冷哼一聲。
「怎麼了?你們認識嗎?」岑翊皓敏銳地察覺出些微的異狀。
「不。」藍耀日否認。
「是呀!我們不認識。」游韋玲急忙應和。
岑翊皓眼尖地探出遊韋玲眼底閃爍著像是悔恨卻又夾雜著欣喜的情感,隱約之中還洩漏一點點愛意。
沒錯J他能很肯定地保證,那異樣的光彩是仿若見著情人般的喜悅幸福。
這表示,他們之間絕不如口頭所說的「不認識」。
「還有事嗎?」藍耀日漠然地問。
與她再見面,根本不在他的預期之中,更沒想到他們會成為同事。
多年的光陰讓她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魅力,但卻已撩撥不起他蕩漾的心。
.沉寂,讓他對她不再有恨,有的不過是曾相處過的回憶。
「沒有,你忙吧!」岑翊皓知曉藍耀日話中之意,便領著游韋玲離開。
隨著岑翊皓離去的游韋玲,頻頻回頭瞧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
心中梗著疑惑——他變了……
× × ×
停車場中,一抹女性的影子不斷踱步,焦慮緊張的情緒顯露在不平穩的步伐中。
待看見所等之人時,她迎向前去。「耀日……」
「是你?」藍耀日寒峻地睨著她。
「我們能談談嗎?」游韋玲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什麼好談的。」藍耀日冷淡地拒絕。
「你還在恨我嗎?」游韋玲喪氣地問。
「恨?」藍耀日不覺嗤哼一聲。「你還沒重要到讓我恨你!其實我也以為自己恨你,但今天見到你時,我發現『恨』早已消失無蹤。」
「如果如你所說,給我一個機會請你吃飯。」
「不用了。」藍耀日甩頭坐進車內,毫不留戀地將游韋玲拋在停美麗空間。
他在那時認識了她,一個亮麗動人的女孩,她是男同學心目中的女朋友最佳人選,偏偏在眾人間,她選上了他。
很快地他們陷入愛情的魔力裡,初嘗禁果的他傻傻地認定她是他今生的對象,他將她捧在手中呵護,對於她的予取予求,他都盡量滿足她。
誰知他競親眼目睹她與其他男人狀似親暱的模樣,他惱怒地質問她,換來的卻是她的不屑—顧,嗤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們的關係呈現膠著,吵架、爭執成為他們每日上演的戲碼,直到她突然告訴他,她不過是把他當作排遣寂寞的逍遣品,也只有他這個傻子才會放下感情愛上她。
就是這句話點醒了他,擊碎了他對愛情的幻想,讓他認清愛情國度是如何地殘酷,他向自己發誓絕不會再踏進一步。
從那之後,他對女人採取敵對態度,直到蘇曼萍的出現,讓他無法再堅守城牆……
想漠視情流波瀾,卻又扼抑不了心臆的煎熬,霸氣、狂妄、陰晴不定的情緒糾纏著他、困擾著他,妄想將她霸佔,又擔心舊事重演。
他成了矛盾的個體。
× × ×
藍耀日無神地走到門邊,開啟鈴聲大作的門,沒好氣地問:「有事嗎?」
「你以為呢?」岑翊皓大刺刺地將自己拋進沙發,瞥見桌上喝剩半瓶的酒,語出嘲弄。「喝酒實在不像你的作風。」
「我的作風?你敢保證我的作風是什麼嗎?」藍耀日冷冷反問。
這陣子,連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什麼才是他的性格,為了一個女人,他的步調全亂了。
發誓不為任何女人動心,卻淪陷於蘇曼萍的甜美,更為了她質疑他行為的話而大動肝火,這都不是原本的他所會做的。
如今,他都做了,像個無法控制情緒的毛頭小子。
「你這樣講,倒讓我覺得最近的你不再冷漠無情,比較像個人了。」岑翊皓說出心中想法。
「真多謝你的誇獎,好像我之前是個殘酷無情的人。」
「其實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你,至少知道你仍是有感情的,而非對什麼事都漫不在乎。」岑翊皓讚許藍耀日的改變。
「今晚來找我,不是為了跟我閒聊的吧?」藍耀日端著酒杯,漠然詢問。
「當然,我想知道你跟游韋玲的事。」岑翊皓道出來意。
「什麼時候你成了多管閒事的人?」藍耀日譏諷。
「不是我愛管閒事,而是你讓我擔心。」岑翊皓端起酒瓶搖晃示意。
驀然,整間屋子籠罩著沉悶、厚重的氣流,令人窒息。
岑翊皓盯著寒漠的藍耀日,等待他主動開口,終於,靜默的空氣中揚起微微的歎息。
他將手中的半杯酒喝盡,悠悠說道:「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願意告訴我了嗎?」
「就算我不說,你也會想辦法查到的,不是嗎?」
語畢,藍耀日道出與游韋玲認識的過程,毫無音調起伏的嗓音讓空氣瀰漫著冷冽,好似在回憶著一段沒有意義的事情。
「你還在乎吧?」岑翊皓聽完後問。
「沒有。」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將心中深埋多年的記憶一掃而空,令他頓時輕鬆不少,彷彿心中不再那麼沉重。
「我很懷疑你這句話,如果你不在乎,就不會深記這次失敗的戀情,讓它影響你日後的行為舉止。」
「不,它只是讓我成長,記取不能輕易相信女人的教訓。」藍耀日漠然地說。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去招惹曼萍?」岑翊皓一語刺中藍耀日矛盾的心。
「我不想,卻停止不了。」藍耀日抓著劉海,顯露出他的焦躁。
「所以……其實你愛曼萍,但被傷害的陰影仍盤踞你心;想要伸出你的手擁抱她,卻又擔心被背叛。」岑翊皓一語道破藍耀日焦慮心情的原因。
他的無語,明白表示岑翊皓的話確實刺中他煩躁的那一點。
「你自己好好思考清楚,要停留在過去的陰霾,還是要把握當前的幸福。」
岑翊皓語重心長地說。
盯著藍耀日糾結的眉心,知曉他困惑不已,岑翊皓拍拍他的肩。「我只能說,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游韋玲一樣,這點相信你也很明白,別再讓自己陷在泥沼之中。」
逐漸消逝的腳步,沒帶走澎湃在藍耀日心坎的浪濤。
岑翊皓的話點醒了他,其實這些他都知道,但他始終放不開,讓自己陷於死胡同中,不斷地質疑、猜忌。說明白點,是膽小之心使然,害怕自己再度受到椎心的刺痛。
只是……他真捨得放棄多年後,好不容易撼動他心靈的蘇曼萍嗎?
煩亂、焦躁、愁緒……衝擊著他。
酒,一飲而盡,企圖消減心中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