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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撥馬鞭情人 第四章 作者:蘇小小

  四隻小小的木雕狐狸,活靈活現地站在門口,看來它們已經在這裡等很久了。

   一旁還散著幾束花圃裡種的馬鞭草和小花編成的花環,都已經枯乾了,大概也是放好幾天了。姚薏將行李放在地上,蹲在門口,撫摸著這些擺放在她門口的東西,發著呆,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將這些東西放回原地,拿著行李進了房門,呆若木雞地站在客廳中,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似的。

   轉身出了門,走啊走的,走過了吊橋,走下石階,她看到遍生河床的菅芒花,在微微的秋風中,透過陽光閃爍著金光。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嘿,聶小倩,我們又見面了。」遠遠的,那個上次隨便闖進她家的冒失男孩,酷酷的臉上堆著滿了笑意向她揮著手走來。

   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沒看到他一般,無聲無息的與他擦身而過,直往前頭走去。

   「你有沒有看到我送你的東西?」他快步跑上來追上她。

   「是我自己做的喔,算是謝謝上次打擾你的謝禮吧。」他似乎感覺到了這位小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但他也無所謂,還是死皮賴臉的跟在她後面。

   姚薏仰起頭,感受陽光灼熱地照在臉上的感覺。

   她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又回來了,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現在又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逃回來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沒有人讓你欺負嗎?」他故意想挑戰她的情緒。

   而她只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凌厲的白眼,算是回答他。

   他當然不會害怕她的白眼,只是那凌厲的眼神之中他還看到了她濃濃的幽怨及深深的無助。

   一時之間,他疑惑她失蹤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旁,心裡替她想著答案。

   姚薏在芒草紛飛的河床上走了很久,秋天的太陽曬得她滿身是汗,但她一點都不在意,也許這些對她而言是一種更好的舒發,直到太陽緩緩下了山,一抹金光散在天邊,她才意識到一天又將要過去了。這時也才發現那個男人怎麼還跟在身後呢?

   回到屋子,她依在沙發上,像小嬰兒般地蜷縮起來,將自己抱得緊緊的。

   「你沒事吧?我肚子餓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麵?」他見她沒有任何表示,站在窗外看著她的怪異舉動。

   「聶小倩,別這樣嘛,我來找你好幾次了,你都不在,好不容易等到你了,你又不理我,很無情。」「……」

   「唉,算了,我看你今天心情一定不好,我明天再來好了,希望你睡一覺起來明天就沒事了,我都是這樣,我今天晚上會幫你再刻一個木狐狸,好嗎?」

   ……

   「我走了,喔,我就住在街上的小旅館裡,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嗯,或者是來看我刻木狐狸。」

   「拜 ,那我走了,早點睡、記得要吃東西喔!」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叮嚀,心裡有些依依不捨,想到什麼又將立在門口的木頭狐狸搬到窗前,像是一種守護。

   再往屋裡一看,那個漂亮的聶小倩可能睡著了,順手將門關上,也回旅館休息去了。

   蜷縮在沙發上的姚薏,渾身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就像得了熱病一樣,頭皮發麻,全身忽冷忽熱的,她將自己抱得更緊了。

   不一會兒,一股熱氣直衝她的腦門,鼻頭一酸,嘩的一聲,她的眼淚如水瀑一般的流洩了下來像要把心中全部的怨氣一股腦地全發洩完。

   哭哭睡睡,她被一股燥熱給弄醒了,原來她好像生病了,也許是白天不小心受到了風寒,她無助的躺在沙發上,任著強勢的不適侵蝕著她,就像任著無情的命運不停的打擊著她一樣。

   睡眼朦朧中她感覺到整個身體都在燃燒,讓她非常的痛苦,不時的哭喊著「明祺、明祺」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聽見了她的呼喊,那個她日思夜想的身影竟然真的出現在她眼前了。

   麥威面對著眼前的狀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不過是夜裡睡不著出來走走,不自覺的又走到這個「聶小倩」的門前,看到她沒關燈,帶上的門也沒閂,一走進來才發現她倒在沙發上不停地發抖。

   她看起來好似生病了,而且很痛苦的樣子,他想去叫醒她,一碰到她的身子,發現她發著高燒,全身滾燙,看樣子病得不輕。

   他將她先抱上床,看樣子現在只能他來照顧她了,他先為她做退燒的動作。

   「小姐,拜託你一定要好起來!」麥威換了一條沾了清水的毛巾,貼在她的額頭上,憂心地看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她清麗單薄的臉龐,呢喃的紅唇,滑過淚水的面頰,還有那一股迷人的淡香環伺在鼻息四周,天呀,他遇到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

   他情不自禁地伏下頭,輕輕地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這電光石火的短瞬間,他忽然明白什麼叫「天雷勾動地火」,這個看起來很無情的女人,竟霹靂地給了他一個卒不及防的觸動。

   夜霧輕輕的降臨,山間的秋天,在夜裡更涼了,他在衣櫃中找到一件的單薄被子,被在自己身上,坐在床角邊守著她。

   這裡真的是安靜極了,靜到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真的是闖進了一片迷霧森林嗎?是那一股攝人魂魄的香氣遠遠的引他深陷其中嗎?

   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台北忙著,忙著開各種不同的記者會,回答著千篇一律的問題,或是上一個又一個的節目通告,在錄音室錄歌,更應該為即將到來的巡迴演唱會做準備。但卻沒想到自己一個紅透半邊天的偶像,會在這樣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陪在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身邊,更是怎麼了。

   這樣的畫面真像他才拍完MTV裡的劇情,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出來。

   想著想著,他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睡去。

   醒來的時候,他的眼前,就在快要靠近他鼻頭的眼前,那個「聶小倩」正張著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啊?你、你?你醒了?我……」看著她迷人的容顏,他竟然思想無法集中,一時間不知所措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你是怎麼進來的?」姚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喂,你這個女人該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謝謝我吧!」

   「為什麼要救我?」

   「啊?」他沒料到她竟然會這麼問,「這?你這樣問,很奇怪廿,我當然要救你呀,不然你這麼漂亮,死在山裡多可惜。」

   「多事!油嘴滑舌。」

   看她這樣冷漠,他有些惱怒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臂,定睛看著她,很慎重其事的說,「因為我喜歡你。」話一出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所以你得好好的活著。」

   可是姚薏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輕輕佻了一下眉頭。

   「我就是不想活了,你真是多管閒事。」她冷冷的、無情的又倒回床上,將自已縮進綿被裡,悶悶地冒出一句話,「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了。」

   麥威杵在原地,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發展,她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但他就是不想放過她,這個迷樣的女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為什麼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且總帶著濃濃的悲傷氣質,又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荒山野地裡?

   他沒有生氣,反而對她有了更深的篤定,他愈來愈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好吧,既然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

   悶在棉被中的姚薏撫著狂跳不已的心口,感覺自己渾身燥熱起來了。

   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這麼一個人!還說喜歡自己!

   這個無端闖入自己生活莫名奇妙的男人,甚至還有點討厭,但為什麼她現在卻有臉紅心跳的反常行為。

   真的亂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走出封閉的心扉,卻因為明祺電腦中殘存的秘密,硬生生的又讓她這樣逃回到山上了,還帶著更重的傷懷。

   天近中午,陽光正烈,企圖將自己悶死在棉被裡的她露出了小臉。

   白花花的陽光照著她的眼睛張不開,暖熱的溫度曬得她的身體開始發熱。

   她索性翻開被子起身,推開門看到難得的萬里晴空的好天氣,披了件外套她出去走走,就像失了魂似的走在山路上,走著走著,一個跟路,她被一顆石頭絆倒在泥地上,開始還不覺得痛,不一會兒似乎清醒了些,摸著淌著血的傷口,痛的呻吟了起來。

   遠遠跟在她身後的麥威聽見她的哀號聲,急急的跑了過來,見她一身泥濘的倒在地上,膝蓋上還流著血,立即掏出了手帕,溫柔的幫她清理傷口。

   「流了好多血,如果傷口感染就不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了,等我喔!別亂跑!」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就又鑽進樹叢中了,那句「等我喔!」還隱隱迴盪在樹林中。

   姚薏傻愣愣地看著他,天呀!怎麼又是他,難道她怎麼都擺脫不掉這個莫名其妙男人的糾纏嗎?

   傷口真的很痛,不到十分鐘,草叢中傳來的聲音,麥威的身影出現了,手中還握著一把剛摘下的青草,整張臉漲得紅通通的。

   他在石頭上將青草搗爛,專注的神情看得姚薏莫名的感動。

   「草藥敷在傷口上會有一點點的痛,你忍耐一下,我要敷藥 !」

   姚薏沒有半點預期中的反應,倒是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幫她敷藥。

   「呀?你不會痛嗎?沒關係,真的痛就大叫,我不會笑你的。」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老是這樣陰魂不散的跟在我身邊?是我哥派你來的嗎?」

   麥威對她一連串的質問也感到莫名其妙。

   「我?你不認識我嗎?」依麥威在演藝圈如日中天的走紅程度,他試圖提醒她,但她的屋子裡連電視都沒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此刻正在幫她擦藥的人,是當紅的偶像哩。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不認識就算了。」他心中竊喜,許久以來他像個透明體,一舉一動攤在陽光下受人注目,現在竟然可以像平凡人一樣的被對待,對,現在他是個平凡的麥威,不是天王偶像Garry。

   「什麼叫不認識就算了?」姚薏仍不放棄追根究底的想問個明白。

   「小姐,你現在該傷腦筋的是該怎麼回家去,難不成你要待在這裡被野獸吃掉?」

   野獸?這裡有野獸?經他這麼一說,她還真的開始緊張了,其實剛才失魂的走,也沒注意週遭的情形,現在對這陌生的環境一點印象都沒有,而她的腳又受傷了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人要怎麼走回家?看樣子眼前真的只能靠這個男人了。

   「你……,你說話幹嗎這麼大聲!」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脆弱的,所以必需要用更激烈的情緒偽裝自己的害怕。

   面對著這一個恰北北的女生,麥威倒是笑了,她真是有夠特別。

   「你笑什麼笑,我受傷了世,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呀!」

   「我……我當然有 ,不知感激的女人,若沒記錯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他看著她不認輸的臉,就是想逗逗她,「小姐,我看這樣好不好,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先講和好嗎!再這樣吵下去,我們兩個今天晚上真的就要住在這荒郊野外了等我們平安回到家裡,再繼續吵好嗎?」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又不是我要吵的,是你……唉呀,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好吧,我們講和了。」

   「那握握手 。」麥威伸出手,表示誠懇。

   她按捺著心中的歡喜,握住了他的手,但這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卻在一剎那間發生了,那手!那只握著她的手,有一股含著溫暖的電流傳遞到她的手心,讓她忘情地緊緊握著,不想放開,倆倆相望的眼波流動著,天地間的時光彷彿凝固了。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走出這個森林後,我的手再借你好好地握一次,因為,天真的快黑了。」

   經麥威一提醒,她趕緊鬆手,臉上儘是尷尬,羞紅了臉,又怕被他看見,只好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麥威轉向她身前蹲下,「上來吧,我背你,這樣比較快。」

   一開始姚薏還有點遲疑,可一想到再這麼矜持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索性放開了心,貼在他的背上。

   好輕盈的身體啊!飄著如夢似幻的神秘體香,讓他不禁癡迷了起來。

   黃昏的樹林安靜地像死寂了一般,只傳來麥威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陪伴著他們的靜默。

   他的背後貼著她柔軟的溫度,感覺到她全身開始放鬆了,他揚起嘴角,那是一種信任。

   秋天的黑夜來得早,還沒走出樹林,天已經全暗了。

   「怎麼辦,天黑了,你還好嗎?會不會累?」姚薏開始緊張了起來,關心他的狀況。「你要小心一點?」

   「你也會關心我呀?」

   「我?」她的真心被看穿,一時不知所措,「我才懶得理你哩,要不是我現在身不由己,我才懶得理你哩。」

   「我看你長得清秀漂亮的,沒想到脾氣還真不討人喜歡。」

   「我長得漂亮,不是為了討人喜歡的。」

   走出樹林,天已經大黑了,願黑的小路伸展著未知的方向,因為對地勢不熟,麥威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你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嗎?」

   姚薏搖搖頭,「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來,休息一下,你從剛剛就一直背著我走到現在,會不會累?」

   「也好。」他溫柔的將姚薏放在一顆大石頭上,伸手擦拭臉上的汗水。

   「怎麼辦,現在,我們?」

   麥威手叉著腰,看向未知的前方,認真而嚴肅的思考著。「來,我們一起來禱告。」

   「啊?!禱告。」她突然想笑出來,但是他豪邁獷放又認真的神情,讓她的心跳又失速了,趕緊垂下羞紅的臉。

   只見他兩手相握頂在額上,虔誠的低著頭靜禱,那一刻她幾乎看傻了,一時之間也忘了禱告,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你沒有跟我一起禱告?」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禱告,而且我覺得,你這樣子很奇怪、很好笑。」

   「不,一點都不奇怪,我從小到大只要遇到困難我就禱告,最神奇的是,每一次都會有奇跡出現。」

   天呀,她該不會是遇上神棍了吧?!還好他沒有動不動就上帝阿彌陀佛的,傷心絕望的她早已經被任何神明放棄了。

   果然,不一會兒眼前不遠的地方有著搖晃的燈火,就像神跡出現一般,她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得到他一個微笑的回應。

   「是誰?有人在前面嗎?」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一張黝黑男人的臉出現在他們眼前,手電筒的強光照得他們瞇起眼睛。

   原來這個粗壯的男人是當地的原住民,剛結束了深山打獵活動,經過這條小路,聽見他們兩個人抬槓的聲音才轉過這裡,一聽他們迷路了,熱心地邀請他們到他家去,原住民輕而易舉的將受傷的姚薏一把打在肩上,大步地走出了森林。

   大約走了半個鐘頭的路程,他們來到了在半山腰間的小木屋,裡頭住著一家老小,聽見男主人回家了,全都衝出來歡迎著,小小的房子熱鬧非凡。

   「我們的地方比較簡陋一點,你們隨便一點,今天晚上就給我們招待啦,明天再送你們回去。」

   麥威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那個凶巴巴的聶小倩呢?他用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我沒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她還能怎樣呢?

   原住民男人叫「阿浪」,笑起來驚天動地的,這份愉快的情緒也不知不覺的感染了他們,之前的恐懼和不安也慢慢的消失了。

   姚薏的腿傷上了麥威的藥草之後也止血了,但走了那麼久的路,肚子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們這裡比較簡單啦,什麼都沒有,不過有朋友來我們還是很開心的啦,來來喝酒喝酒!」

   原住民的熱情凡人無法擋,他們燃起營火,徹夜狂歡,飲酒歌唱,想一切的煩惱全拋到九霄雲外。

   眼前的這一幕讓姚薏開了眼界,她從來不知道在世界的小角落裡,還有人這樣樂天知命的生活著。

   更驚訝的是,那個老是煩著她的男人,彈著吉他唱歌的樣子,讓她在一剎那間有著深深地感動。

   只是感動嗎?

   不,應該是一種在一瞬間震懾住了的心動。

   姚薏在現場熱鬧氣氛的感染下,咧開了笑顏,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小米酒。

   「哇,好好喝喔,這酒,Good!」微醺的醉意,襯著一張被營火烤得紅透的臉,她開心的豎起大拇指。

   雖然腳受傷,她卻忘情的在眾人面前和他手挽著手,隨著歌聲和音樂起舞,放掉了她平日的矜持,似乎也忘記了過去的不堪。

   不勝酒力的她在酒精的催化下,已經七分茫然了。

   阿浪理所當然的將他們倆當成一對戀人,替他們準備了另一間小木屋,事實上要阿浪再多準備出一個房間也不太可能,因為這些原住民的生活並不好,所以麥威也沒開口做過多的要求。

   麥威將醉暈暈的她抱到僅有的一張床上,看她嘴裡還不時的說說唱唱,看來她是真的醉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說完,她的明眸大眼溢上了楚楚可憐的水霧。

   本想拿條毛巾幫她擦臉的麥威見她又要哭了,趕緊上前將她緊緊摟住,他既心疼又好奇,這麼美的一個女人,為什麼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為什麼老是敏感的惹人愛憐?

   「我喜歡你,莫名奇妙的喜歡你,喜歡上一個人,就該對他好,不是嗎?」

   「我?你喜歡我?」她傻傻的笑著,醉眼看向他。

   「對!我忍不住的想你,想再看到你!」毫不遲疑的,麥威說出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坦白。迅速的他將她摟入懷中,吻了她。

   姚薏的酒意被他的舉動驚嚇的全醒了,她下意識將他推開,並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

   麥威撫著火燙的臉頰,嘴角邊有了邪肆的笑,他並不在意她的行為,只更加蠻橫的將她摟得更緊,完全無視於她的抗拒。而他的唇更加狂野瘋狂的攫取她的,不顧她在他懷裡的掙扎及憤怒。

   他的吻,時而狂霸時而溫柔,他的舌不斷的試探她緊閉的雙唇,他用力的汲取、溫柔的輕點,一點一滴的把他的愛慢慢地注入,他感到懷裡的姚薏慢慢地軟化,不再緊繃,姚薏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他的頸子,將被淚水沾濕的臉夾貼上他的,嘴裡混合著酒氣和幽香的熱氣輕噴在他敏感的臉上,他的身體竟然開始有感覺了。

   理頭的星點火苗一但被引燃,從腳底竄出的躁熱火速加溫一鼓作氣燒到頭頂,讓他忽地神魂顛倒了。

   緊緊的摟住她,不停的輕撫著她顫抖的肩膀,拭去她被眼淚沾濕的臉頰,那帶著晶瑩淚珠的長睫毛楚楚可憐的煽動著,讓人看得傻眼。

   再也忍不住的湊上他的唇,安撫她不停囈語的紅艷唇瓣,狂烈的吮著吻著,像是積壓了多年的渴望,在瞬間解放。

   姚薏沒有抵抗,反而將軟嫩的舌伸了出來,與他的激烈交纏,來回的磨擦吸吮著,她的身體裡掀起翻江倒海的巨浪,那種被愛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的身體和靈魂渴望了多年的狂情烈愛……

   「Garry呢?Garry人到底找到了沒有!」

   「找不到人,手機也沒人接。」

   經紀人瓶子在找不到Garry的第三天,整個人在公司已經快「捉狂」了,她所有能打的電話都打了,只差沒撥八號分機讓全國通緝。

   「簡直是太不像話了,偏偏在最忙的宣傳期,給我擺這一道,我我我,要殺人啦?!」

   瓶子的脾氣顯然不太好,因為她情緒已經接近失控邊緣,開始在丟辦公桌上的東西了,公司裡上上下下都感覺到了這一股暴風雨將要來襲了,紛紛四處走避。

   「識相的快閃人吧。」所有的人互使眼色。

   瓶子是「藝冠群倫傳播公司」的紅牌經紀人,她從專科一畢業就進入了傳播界,從一個「卑微謙恭」的小助理做起,歷經了無可算計的辛酸血淚史,總算熬到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算算,到今天也有十年了吧!

   她的名聲遠播,除了為公司立下的汗馬功勞,更讓公司在傳播界「藝冠群倫」,最厲害的是造就了這幾年演藝界中最紅的幾個藝人,她幾乎要成為演藝經紀的女神,所以這個圈子都知道,只要是瓶子看上的新人,絕對是未來的天王天後,但只要是瓶子放棄的,那這個藝人的演藝生涯,也將宣告終止。

   對,就算她這麼行,還是會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偏偏就是那個紅透半邊天的麥威——Garry。

   他是瓶子一次跟著藝人到泰緬邊境錄影時發掘的。

   以瓶子在演藝界十年的靈敏觸覺,她第一次見到高大俊逸的麥威在大地穹蒼之下彈著吉他唱歌時,她立刻就知道,這就是她要的人。

   他有著深刻俊逸的輪廓和一頭連女人都妒嫉的烏黑長髮,最重要的他有股說不出的豪放不羈的氣質,簡直讓瓶子驚為天人。

   為了要讓麥威到台灣,瓶子花了好多時間和心思勸進。

   「你是一顆星星,不該埋沒在這個不毛之地。」泰緬邊境對瓶子這樣的台北人來說真的是不毛之地。

   「我保證上定讓你成為亞洲最耀眼的一顆星。」

   「求你,我求你,如果我放棄你,我瓶子會遺憾一輩子。」

   有這麼誇張嗎?

   就在瓶子第三次來拜訪他和他的家鄉時(真的是三顧茅廬!),麥威在她的一再保證下,同意來台灣發展。

   在公司長達一年的培訓和計劃下,麥威被視為是公司的年度秘密武器。

   除了進軍唱片界之外,公司還將安排他成為偶像劇的男主角,當然再加上廣告及代言等等密集的曝光,麥威果真不負重望在短短的時間內竄紅成為新一代的偶像。

   一炮而紅之後的當紅炸子雞。麥威,最傷腦筋的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他那一皮天下無難事的個性常將瓶子逼到引爆邊緣。

   算算麥威待在台灣的時間已經一年半了,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這個來自異域名叫Garry的大男孩,他帥氣黝黑的健康形象自然率真還帶著一股無所謂的神態,反倒為他贏得更多女性的青睞。他會紅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在工作上的態度是絕對的謙虛和認真,他努力付出,也讓一把將他捧紅的瓶子感到之前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只是瓶子為了將他捧紅,常利用媒體炒作新聞,不管好的或不好的,甚至天天交待什麼話可說,什麼話不可說,這些惡質的宣傳手段讓單純的他看得目瞪口呆,日子久了,他就以「皮」應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這當然也包括了瓶子。但瓶子不這麼想,她覺得麥威對她的態度該和別人是不同的,這來自內心的微妙感覺,因為麥威的這個個性,更惹的瓶子莫名火大。

   麥威不但幫公司賺飽了荷包,也感受到空前未有在價值觀上的虛榮。

   這一次,因為他的MTV在山林間開鏡,也讓他有機會離開擁擠的台北,來到這山野林間,這是讓他最最開心的事。而他竟然發現了一個跟他的家鄉這麼像的地方。

   再加上,他一不小心闖進了姚薏的生活……

   這個美的像夢境中才有的女人為何會一個人住在這偏僻的山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呢?而更奇怪的是,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當紅偶像Garry,為了這個女人竟然大膽的演出失蹤記。

   他這一失蹤,開天窗了一些通告,這讓他的負面消息不斷傳出,說Garry紅了就開始要大牌,使得事事要求完美的經紀人兼褓姆——瓶子,卻是氣到要暴血管了。

   又不能報案。

   這風聲一傳出去怎麼得了,要是落在狗仔隊的手上,一定成為把柄,到時不知道要用怎樣可怕的新聞來抹黑、亂寫,若因此把她這辛辛苦苦幾年經營的演藝王國給毀了,她絕不饒他。

   更何況若是真要讓這些八卦雜誌捕風捉影到一絲的不對,那Garry的星運,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所以這個風險瓶子是絕不會去冒的,因此就算是把整個地球翻過來,也一定得把Garry找出來。

   「Garry回來了!」

   她聽見門外有人在叫,立刻停下了手邊的事,風似的衝了出去。

   場面頓時僵住了,大家屏住了氣息,不敢有動作。

   「你給我進來。」瓶子的眼睛幾乎要爆裂出來。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重重的關上,隔離了在門外所有人的好奇和擔心。

   瓶子兩隻手緊緊地抱在胸前,不停的深呼吸。

   冷靜,一定要冷靜,在盛怒之下,她不想說出任何傷人的話,尤其是眼前這棵還是公司的搖錢樹。

   「你這兩天去了哪裡?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我已經是個大人了,你不用擔心我呀。」

   「你是個藝人,不是大人,好嗎?況且照顧你是我的職責所在。」

   「等一下,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生那麼大的氣,我做錯了什麼嗎?」

   對於一般普通平凡人而言,溜班玩個兩天真的沒有什麼,可是他是紅透半邊天的偶像明星呀。「耶,少爺,你還敢問我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這兩天所有的通告都開天窗,你知道媒體怎麼寫你的嗎?厚,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你不是很會抄作媒體嗎?這樣不是剛剛好,有什麼好氣的。」

   「你,你……」瓶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砰!重重的關門聲,瓶子真的氣瘋了,她跑到外面去發洩只留下一堆悻悻然問號的Garry,他將自己甩進軟綿綿的沙發裡,回來之,則安之,他伸了個懶腰,喔,好累哦,昨天晚上喝了不少小米酒,歌舞狂歡到半夜,讓想家的他,得到了一種徹底的解放和快樂。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聶小倩笑了。

   想著想著,想他的聶小倩舞進了他的夢裡。

   山上的冬天在那個男孩離去後降臨了,連續下降的溫度和連綿不絕的陰雨,姚薏失了神的坐在門前盯著木狐狸。

   雖然說,那個老是不請自來的男生有點討厭,可是,他不來了以後,卻情不自禁的想他了。

   不行!幹嗎想他呢?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哩。

   不過想起在山上的那一夜,第一次放任自己那樣盡興的喝酒、跳舞、狂歡,還有那一場如幻似真失了控的瘋狂春夢。夢裡的一切真真假假讓她弄不清楚。

   但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他拿著新鮮水果和早餐站在自己面前,她還是微微動了心,而身上飄著一股曖昧的味道,像是提醒著她這夢的真實性。

   想到這裡,使她的心猛的狂跳了起來。

   該不會是喝醉了,真做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吧。

   她想做些什麼事情好轉移一下注意力,無奈天下著雨,她什麼事都不能做,或者是說,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好奇怪呀,在這裡住了三年多了,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情,這種惶惶然,不知所措的等待。

   那又是在等待什麼呢?

   天呀,她居然會想念一個莫名其妙闖進她生命中的男人,而且她連那個男人什麼來歷的都不知道。換作是三年前的她,這是打死她都不可能會做的事。腦海裡不斷地浮現那夜唇上的溫暖及他細心的照顧。

   是的,她雖然病了,可是在迷迷濛濛中,卻能感覺到他對她的用心,還有,他那酷似明祺的一張臉,卻更開朗也更陽光的氣質,黝黑的肌膚,散發著一股狂野的豪邁。他的主動關心,讓自我放逐在山上的她,感受到了好久沒能感受到的愛,雖然是來自一個陌生人。

   她多想再看見他,如果他再出現在她眼前的話,她要親口跟他說聲謝謝。

   可是,他為什麼不再來了呢?

   是不是她老是一張冷酷的臉,讓他知難而退了。

   可是,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一直陷溺在一個悲傷的情緒裡罷了。

   他——

   真的不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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