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也津哲一臉閒適的坐在奇薇十五坪大的套房內,屋裡唯一的椅子就是他屁股下的那張。彎肘支著腮,看著她腳下幾乎被踱出一個大洞的舊地毯,忍不住提醒道:「薇,你再踏下去,樓下的人恐怕就要上來抗議了。」
他不出聲還好,一開口就提醒了奇薇,罪魁禍首就坐在這裡。
「都已經是下午了,你為什麼還不回去?」
昨夜演唱會結束之後,他就死賴著她,邀她一起回郊外別墅不成,竟厚顏無恥的侵入她的小套房,說什麼要警民合作、實行互惠關係。
結果,這個互惠關係當然是實行到床上去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提出這個下流的條件,我又怎麼會被停職?」嗚……她才剛升上小組長,功跡都還沒有建立就被留職停薪,對她將來的陞遷影響可大了。
都是這個災星惹的禍。「說,到底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南也津哲無辜的舉起雙手,笑著將她一把抱到自己的膝上,安撫著說:「這樣不是剛好嗎?你也不用再為請假的事操心了。」
不管幕後的黑手是誰,他都得感謝這個人的雞婆。
「可是……這會影響我的績效。」奇薇心有不甘的抗議,「不行,我還是得打通電話給流美問問看。」
她在他低頭想啄住她的耳垂時,突然跳下他的膝蓋,衝到床頭櫃前拿起電話,撥了流美的手機號碼。
「喂,流美。」電話那端在響了幾聲之後才傳來流美的聲音。
依電話中的雜音研判,她現在應該正在外面執勤,因此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撥她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而改撥行動電話的決定是對的。
「奇薇。」她簡單地表明身份。
「哇!奇薇,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流美一聽是奇薇的聲音,立刻發神經似的大叫一聲,然後很心虛的問。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不常打電話給你嗎?」奇薇沒好氣的說,她們兩人感情好到幾乎天天通電話,她卻好像接到異星人打來的,尖聲驚叫,太離譜了。
「有……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你有關我被停職的事,你有什麼內幕消息沒有?」
「沒……沒有吔,你問這個幹嘛?」
「沒有就算了,只是問問而已。」既然她不知道,奇薇也就不浪費時間的掛斷電話。「改天再聊吧!」
南也津哲在這裡,萬一講太久被流美發現就不好了,還是早早收線得好。
奇薇那端的電話剛掛斷,咖啡廳裡的流美額頭就冒出了冷汗,拿起手帕來拭了拭汗,眼睛埋怨的看著坐在她對面優雅喝咖啡的男人。
「五哥,我真的會被你害死,萬一哪天奇薇發現登那則煽情電子廣告的人是我,只怕會殺了我,將我活活的剝下一層皮來。」
周仕偉放下咖啡杯,俊朗的五官上噙著一抹可親的笑,「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小妹一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想破頭查不出來的幕後主使者就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吧!一想到她絞盡腦汁在努力追查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就不禁加深了。
沒辦法,誰教小妹躲家裡的人比躲債主還厲害,不只電話號碼改了不說,就連申請電子郵件也不讓他們幾個哥哥知道,這才興起他們惡作劇的念頭,要她唯一的親信好友代登那則廣告。
果然,計劃就順利進行了。
「我真不知道你們兄妹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要這樣整她?」哪有當哥哥的替妹妹登那種色情廣告,太不像話了。
「別忘了,經手人是你。」笑面虎向來是不親手傷人的。
他用的是智謀。
林流美的臉上竄起惶惶不安。「可是廣告是你要我登的,你不會連自己也出賣吧?」
「我是不會,只要你不說,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他一副好商量的表情。
可是看在流美的眼裡,卻是覺得陰險得狠。「看在我也跟著奇薇叫你一聲五哥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登那則電子廣告?是不是另有計謀?」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希望多探點消息當籌碼,免得將來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
周仕偉輕輕一笑,修長的雙腿一疊,身子往後靠人椅背裡。「你說有什麼陰謀?」他不答反問。
這隻老狐狸,流美挫敗的垂下雙肩,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好說話的去幫他這個忙了。
識人不清,自做自受。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只要那邊的人也控制好的話。
「真的沒有關係嗎?」她再一次不安的問。
「希望吧!」周仕偉端起咖啡淺嘗一口。南也辰巳比他還要精明,派在津哲身邊的人又那麼滑溜,應該不會有差錯才對。
「希望?!」他不確定的回答讓流美的神經繃緊,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完了……完了,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麼不穩定的狀態中?!
活該要付出出賣朋友的代價。
哇!奇薇,我對不起你……
正在淺嘗咖啡的周仕偉看到流美一臉懊悔的神情,突然非常有「善心」的開口,「流美——」
「什麼事呀?」她漫不經心的應道。
「你想不想知道南也津哲的秘密?」一抹狡猾的邪笑在唇邊揚起。
「秘密?!」流美雙眼晶亮的傾向他,一時的不查使她再陷入另一個陷阱裡。「你知道他什麼秘密?快說。」
神秘一笑,仕偉也靠向她好奇的臉。「記得你跟我說過,有個男記者在追求你,是不是?」
「當然是吔!」有男人追求是值得驕傲的事,沒啥好隱瞞的。「他還送花給我呢!」
「那最好不過了。」仕偉笑得好燦爛。「奉送一個消息給你那朋友,當作是報答你的謝禮。」
算他還有一點良心。 「什麼消息?能幫助他加薪嗎?」
「一定可以。」他笑得好無害喔!「就說……南也津哲訂婚了。」
「真的?!跟誰?」
「周江奈薇。」
「周江奈薇?!」
「對,周江奈薇。」周仕偉朝她笑笑,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只要將這消息發出去,保證你男朋友陞官。」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在這裡先謝謝你了,週五哥。」
「不客氣。」誰也不知道他俊挺迷人的笑顏下是一顆滿懷算計的心。
傻丫頭,等奇薇知道一切真相後,你就開心不起來,也不會再向我道謝了。
哈哈哈,捉弄人的遊戲真是百玩不厭啊!
☆☆☆
趕完一場又一場的演唱會,奇薇總算見識到藝人的辛苦,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他們背地裡的訓練是非常嚴酷的。每天為了排舞得練習好幾個小時,工作忙得常常連吃飯、休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生病了。
「要不要去看醫生?」江韋綸尋著周奇薇的身影,毫不費力的找到斜靠在她身上、一臉病態的南也津哲。
從北到南,一連串的演唱下來,周奇薇儼然已經成為南也津哲的指標物,只要是不在舞台上的時間,她在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南也津哲的身影。
「不用了,吃個成藥就好,等一下還要上台唱!最後一場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他扶正額上降溫的濕毛巾,避免它一再滑下來。
「都燒到三十九度多了還不看醫生,想害我也被傳染不成?」奇薇低聲罵道。
真受不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似的怕打針,真是笑死人了!
「那今天晚上我抱你時戴口罩好了。」他厚臉皮的說,一點也不在乎被人知道他們的同居關係。
同居嘛!圈內人多得是,也沒所謂道不道德、丟不丟臉的。反正面對媒體時,只要板著臉一概否認,就沒有人會去追根究底的查清楚真相,只當又是另一種宣傳的手法。
「津哲,該你上場了。」特別來賓一唱完,大衛就在前面喊道。
「知道了。」拿下額上的濕毛巾,南也津哲吃力的站了起來。
「你到底行不行啊?」奇薇扶住他,不放心的問。
做人幹嘛愛逞強?早點去看醫生不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再吃一包藥好了。」江韋綸塞了一杯開水和藥包給她。
南也津哲這傢伙任性得緊,就連吃感冒藥這種小事,都要周奇薇餵他才行。
津哲順從的讓奇薇餵了藥,又喝了口水,這才滿臉不悅的瞪江韋綸一眼。「你就是想把我當藥罐子養,小小的感冒而已,就一天吃這麼多藥。」
江韋綸好笑的說道:「嫌多你還吃?」
南也津哲擁了奇薇一把,在她臉紅掙扎開前偷了一個吻。「只要是薇喂的,就是毒藥我也照吃不誤。」
真是怪噁心巴啦,雞皮疙瘩都快掉滿地了。「既然這樣就別埋怨了,快上台吧你。」丟了個道具給他,江韋綸催促他快走。
臨上台前,南也津哲在奇薇的臉頰上親吻一下,依依不捨的叮嚀道:「耐心等我回來,別亂跑知道嗎?」又在嘴上輕啄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上台。
看著南也津哲的背影,周奇薇的臉上露出甜蜜的笑意。
「怎麼?愛上他了?」江韋綸站在她身邊,循著她的視線也望向津哲的背影。
「誰說的?只是他太愛纏人,我又湊巧沒有事情做而已。」
死鴨子嘴硬。「你確定自己真的沒有事情做?不是故意留下來陪他?」他狡猾的眼神直直的睨著她。
奇薇臉一翻,「那好,你既然這麼說,那我走就是了。」大小姐性子一起,擱下水杯,就想轉身離去。
嚇得江韋綸趕緊伸手一攔,漾笑的賠不是,「對不起,大小姐,是我說錯了好不好?你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行吧?」
這女人跟南也津哲一樣可怕,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什麼情面可講的。她要一走,津哲那傢伙回來見不著他的寶貝,豈不要鬧翻天了?自己可不能皮癢找罪受,他還得留著命享受幸福人生哩!
「是……是,您大小姐是閒閒的沒事幹,專門發揮善心來陪我們超級大明星的,是小人我有眼不識泰山,把您的善心當成『愛』心,把您的博愛精神看成『戀』愛精神,算我不對,總可以了吧!」
一連串似是而非的道歉不只是奇薇,就連一旁的工作人員都被逗笑了。
奇薇被他推拉著坐在津哲剛剛坐過的長椅上。「你呀!牙齒利得跟電鋸一樣,難怪能哄得旗下藝人每個都服服帖帖的。」她掩不住嘴角的嗤笑。
「就是哄不住你跟津哲兩個。」江韋綸也隨著發笑。
「是誰想哄我的阿南啊?」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走進後台,時髦的服裝露出款款生姿的水蛇腰,一出場就亮眼十足,吸引不少驚艷的目光。「原來是你啊!韋綸。」她妖媚的眼眸瞟向奇薇身邊的江韋綸,聽她喊江韋綸的樣子,似乎跟他很熟。
「嗨!水茜。」江韋綸皮笑肉不笑的揮手打招呼。「你怎麼有空來?」
施水茜朝正在舞台上跳舞的津哲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滿曖昧,「來看阿南呀!他這次從日本來,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聯絡過,所以我就親自南下來看他囉,想給他一個驚喜嘛!』'
寡情的日本人,開演唱會連一張招待券都沒有寄給她,真是太不給面子了。虧她到日本拍片時,還跟他出雙人對的相好過一陣子;沒想到一分開,他立刻就忘了她,連越洋電話也不來一通。
好不容易盼到他來台灣開演唱會,結果還是一樣的冷漠,讓她一顆雀躍的心當下沉了下來,氣悶得難受。
要不是他唱完這最後一場就要回日本,怕再也見不了面,她才不會拉下臉來看他,大老遠的走這一遭呢!
「我想阿南最近可能是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來休息,否則他不可能不來找我的。」她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讓外面的人以為她和津哲依然是親密的朋友。
只有知道內情的江韋綸明白,南也津哲這次到台灣來壓根沒想過要見她;反倒是站在角落的周奇薇搶獲了他的心。
「誰是阿南?」奇薇有股不好的預感。
江韋綸尷尬的笑兩下,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解釋。
「阿南就是南也津哲嘛,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暱稱。」施水茜說得得意,兩頰還禁不住的泛起兩朵暈紅。
暱稱?
嗯哼,看來這女人跟南也津哲的關係還真是不普通喔!
「請問你跟南也津哲是……」
「男女戀人。」不顧江韋綸頻頻搖頭的使眼色,施水茜兀自陶醉的說,眼眸深情的睨向舞台上的人。
火在燒、氣漸旺,周奇薇憤恨的眼神射向江韋綸,「男女戀人?真是恭喜他了。」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跟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從來沒承諾過要娶她,也沒表示過愛她,她有什麼資格好生氣的?
充其量不過是自動送上門的床伴而已。
眼眶醞釀著淚水,自尊心強盛的她卻不甘這麼落下。
「你……你在哭嗎?」站在她身邊的江韋綸硬著頭皮問,心裡有種欺騙人的歉意。
咦?不對,騙人的是南也津哲,他幹嘛跟著良心不安啊?
手肘用力一撞,撞得多事的江韋綸哇哇大叫。「我在哭?笑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哭了?左眼、右眼,還是你的鬥雞眼?」硬將淚水眨回去,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指著江韋綸破口大罵,像要將所有的怒氣發洩到他身上一樣。
哇!南也津哲闖的禍關他什麼事啊?她嫉妒、她生氣,他幹嘛跟著遭殃?
就在他準備開口提醒周奇薇罪魁禍首不是他時,唱完三首歌下台的南也津哲湊巧地走過來。
「薇——」興奮的想再見到他的寶貝。
「阿南,」等在一旁的施水茜奔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獻上火辣辣的熱吻。「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都不來找人家。」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南也津哲看看奇薇的淡漠,再看看施水茜的妖媚態,一陣不好的預感響起,頭皮陣陣發麻。
完了,完了,薇一定誤會了!
燙手山芋似的,他甩開施水茜,想走上前跟奇薇解釋,可是她卻退後兩步,避開他的碰觸,冷冷的望著他。
「阿南,你怎麼了?她是誰?」施水茜被甩開,一張臉氣得鐵青。
想她一個大明星,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冷落,頓覺臉上掛不住的難堪起來。
她以一種妒恨的眼光打量角落的女孩,覺得她長相普通,算不上特別美麗,充其量只能說還不錯而已,一身平板的身材也乏善可陳,構不上尤物的標準。
阿南為什麼會看上她呢?
剛剛因為太高興見到阿南的關係,所以沒有好好看清楚地,也沒有料到她會是阿南最新的情人,只單純的以為她是後台工作人員,真是太失策了,失了對付情敵的先機。
南也津哲蹙眉看著她,這個「自黏牌」的女人真是太不上道了,她難道看不出來自己是舊愛,他已經有新歡了嗎?
懂得看情勢的女人才會討男人喜歡,至於不懂的嘛……就只有自討沒趣的份了。眼神朝江韋綸一使,他立刻會意的請工作人員架走她。
「等一下,你們要幹什麼?我是施水茜,是當紅的歌星……哇,你們要幹什麼?……」尖銳的驚呼聲斷絕於她被拉遠的身影之後。
「薇,請你聽我說。」施水茜一走,南也津哲就露出慣有的迷人笑容,企圖哄她,「她是我在日本時認識的普通朋友,沒什麼交情的。」
當她是三歲小孩好哄好騙的嗎?奇薇冷眼看著他,被迫放長假陪他的這些日子裡,她從流美那裡借來一大堆有關於他在日本、台灣以及東南亞各地的報導,知道他的緋聞紀錄跟他的演藝事業成正比的成長,也對他身邊來去的女人瞭若指掌,可以說比他還要清楚。
妄想用甜言蜜語來哄她?門兒都沒有。
「薇,你到哪裡去?」南也津哲看她朝外面走去,馬上也追了出去。
「你的演唱會到今晚總算全部結束了,我的任務也完了,你可以再去跟你的大明星談戀愛,我也可以搭今天晚上最後一班火車回台北。」她語氣堅決的說,用力推開他想擁抱的手,順便再踢他一腳。
哇!真是只火爆的小野貓。
「別這樣,薇。」他在她拉開安全門之際,用力的抱住她,不顧再被她踢打的危險,驀地低頭吻住她,堵住她想再開口謾罵的小嘴。
「相信我,我目前最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信你才怪,」潑辣小野貓用力一咬,將大明星的性感薄唇咬紅一塊。「去親你的愛人吧!」長髮一甩,扭身離開。
「嗚!好狠!」津哲捂著流血的唇,攢緊俊眉,不悅的低喃。
☆☆☆
演唱會結束後,在奇薇堅持離開下,南也津哲只好要江韋綸開車,連夜載他跟奇薇、中田回台北的住處。辛苦奔波的結果,雖然累慘了眾人,卻也讓奇薇的氣消了一大半,不再不理不睬的對待他。
「放開我,我要回自己的套房。」餘怒未消的奇薇不肯在江韋綸的家過夜。
「你不要住在這裡?好,那我跟你一起走,到你住的地方去。」他厚臉皮的拉著她,又想鑽回剛剛下來的車內。
奇薇阻住他。「喂,大明星,你怎麼臉皮跟犀牛皮一樣厚啊,讓你到我住的地方去,萬一被八卦記者看到怎麼辦?我的名譽不就全毀了嗎?」拖牛似的想把他從車內拖出來,無奈他動也不動,一味笑睨著她。
無可奈何的,奇薇洩氣的擺手,氣喘呼呼的靠在車門上。「你這只厚臉皮的大犀牛,你到底想怎麼樣嘛!」有一點認命了。
當然是想跟你溫存、溫存噦!
南也津哲心疼的摟著她,「如果不想那些討厭的記者看到也行,跟我一起進去,住在這裡,不就誰也看不見了嗎?」
演唱會結束後,他有六天的假期,六天的假期一過,他又得趕赴韓國去拍一支廣告片和MTV ,之後又得趕回日本去拍一部連續劇和電影,接下來的三個月可以說忙得抽不出時間來陪她,所以他想趁現在的空檔好好的跟她在一起。
再說那些礙事的媒體記者一定想不到他會連夜趕回台北,這會兒也許還在高雄四處搜尋他的下落呢!不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時間怎麼可以?
奇薇無奈的被他摟進江韋綸的家裡。「你確定他們不會再找到這裡來嗎?」餘悸猶存的四處張望一下,就怕被眼尖多事的人看到。
南也津哲朗笑出聲, 「放心吧!他們沒有那麼聰明。」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太自以為聰明了,料定這地方曝光後,他絕不敢再回到這裡來,殊不知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可以跟奇薇好好享受一下沒有媒體干擾的兩人世界了。
不,還有兩個討厭的跟屁蟲。狹長的黑瞳利劍般的射向跟在後面的兩人。
「我們到裡面去『好好的休息』喔……哎喲!」望向奇薇時,又是一張溫柔的俊顏,撫著被奇薇手肘撞痛的腰際,南也津哲陪著笑,輕噥低喃的將她帶往房間的方向。
有……有沒有搞……搞錯?這是誰的家呀!江韋綸不甘受辱的發出不平之嗚。
津哲表現得比他這個主人還像主人,不但自動自發,還把他當傭人似的使喚來使喚去,真……真是太……太沒有天理了!
如果要奪回主人的尊嚴,只怕得盡快把他送回日本才行。
「東西你拿,我先回房間去睡了。」開了一夜的車,他好累喔!
「哼!」中田甩也不甩他,巨大的嗓門一哼,就把江韋綸這條乖乖狗喚了回來,涎笑的站在一邊,彎身鞠躬。
「把行李搬進去,我先回房間睡覺。」津哲把韋綸剛剛交代的話說了一遍後,就往房裡走去,頭也不回。
留下風流倜儻的江韋綸扛著重得要死的行李,亂沒形象的進屋。
好不容易搬完四個人份的超大行李,江韋綸已經累垮在客廳沙發上,顧不得全身汗臭味,疲憊的沉沉睡去。
可惜好景不長,睡不到幾個鐘頭,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 .
「什麼事……什麼事?有人在拆房子嗎?」他跳起來,尋找噪音的出處。「天啊!你又在幹什麼?」看到中田正拿著吸塵器在吸地板。
天啊!地啊!這傢伙是鐵人不成?不用睡覺的啊?
他懊惱的倒回沙發上,用拿來當棉被的外套蒙住耳朵,可是……
「求求你,別做了,鐘點女傭會來收拾。」祈求他快點停止折磨人的噪音,還給他一個寧靜的睡眠空間吧!
「不行,屋子不乾淨,我睡不著覺。」才離開幾天,這個家就像是蟑螂過境似的,髒得不像話,教人看了就渾身不舒服。
一定是鐘點女傭偷懶,做得不夠徹底。瞧,那邊牆壁上還有一點污漬呢!
喔,我的天!敢情這人還有可怕的潔癖?!
「我說叫你別做了,鐘點女傭會來收拾,你聽不懂嗎?」江韋論快被這壯碩的日本人氣死,好不容易睡著,夢到的好事都被他東敲敲、西打打的聲音給破壞了,是存心不想讓他睡覺的嗎?
中田拿著吸塵器來回吸著地板,沒有因為韋綸的叫囂而停止。「我們小少爺住的地方必須乾淨、整潔,怎麼可以像個垃圾場一樣,亂七八糟。」
說他家像垃圾場?!韋綸的手關節握得嘎嘎響,看來這位巨人兄是非常欠修理了。
搞清楚,是誰賴在他家白吃白住不走的呀?
中田盡職的吸完地板,又去乒乒乓乓的修理陽台的門窗。
喔!老天,韋綸快被他的舉動逼瘋了,從小到大叫的老天爺都沒有今天的多。
「大少爺,起來。」對那巨人沒有辦法,只好轉向房裡那個睡得不省人事的睡豬抗議。「南也津哲,你給我醒過來。」用力的槌著門板,就算槌壞門也要叫醒他。
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擾人清夢?
正擁著愛人而睡的南也津哲被巨大的槌門聲驚醒,為免吵到寶貝的睡眠,他快速的拉開門。
「你幹什麼?吵死人了,安靜點。」頭髮凌亂的他惡聲警告道,寵溺的眼神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確定她沒有被吵醒後,才拎著江韋綸的領子出去,隨手輕聲的關上房門。
呵呵,他的手下正在家裡拆房子,還叫他安靜?!
「南也津哲,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叫你那個身大無腦的手下停止製造噪音的話,我就……我就立刻打電話給各大媒體,叫他們到這裡來堵你。」
這個恐嚇果然有用,只見南也津哲的眼睛一瞇,表情陰霾十足。
嗯哼,這反應還算不錯。江韋綸得意的勾起唇角。
「你聽聽這是什麼聲音。」比比陽台,叫他聽聽那個巨人中田製造出來的噪音。
「什麼聲音?」南也津哲擰了眉,銳利的眸光一閃,朝窗口走去。
「喂,喂,我是叫你看陽台,不是看窗戶。」
津哲把遮住陽光的窗簾拉開,他的出現引起一陣鎂光燈的閃爍。該死的,是記者!他立刻退避回來。
這群人怎麼來得這麼快?再探一眼,樓下空地上的記者跟影、歌迷起碼好幾十人,他們正對著窗口瘋狂的大叫。
「津哲,津哲,我愛你。」
「老天,這些人是哮天犬投胎不成,這麼快就找到我們的行蹤了?」江韋綸走到他的身邊,發出巨大的驚呼聲。
「南也先生,聽說你要結婚了嗎?」
「對象是周江企業的大小姐是不是?」
「這是不是一樁利益婚姻呢?」一群記者拿著麥克風隔空喊話,聽得南也津哲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無聊的消息是從哪裡放出來的?難道又是大哥的逼婚計不成?
他青筋浮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瞪向中田的眼睛更像是要殺人。
「不是我,小少爺,這件事我不知道。大少爺只命令我到台灣來看著你,其他的什麼事都沒說。」中田急忙搖手又搖頭的撒清關係,聲明自己的清白。
「是不可能跟你有關係。」
大哥一向陰險狡猾,知人善用,絕對不會將這種耍心機、用陰謀的事情交代給中田這種老實人去辦。會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只是想在消息曝光之後預防自己逃走,讓他將自己抓回去而已。
可是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對自己的行蹤瞭若指掌?
懷疑的眼神盯向江韋綸的臉。
「也不是我。」他頭搖得比中田還厲害,一副無辜的表情。
真有夠倒霉,交上南也津哲這種朋友已經夠衰的,現在還被懷疑是不是內奸,實在沒有天理啊!
所以日本人這種「番仔」民族最好不要交,老祖先們被侵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都怪自己錯信日本人,當他們是好朋友。
打從今天開始,他一定謹記這個教訓,再也不敢招惹日本人了。
「我又沒說是你。」南也津哲冷冷的瞪他一眼,輕蔑的移開視線。
江韋綸心虛的吁了口氣,差點被自己的做賊心態嚇死。
「是誰要結婚了?是你要結婚嗎?」奇薇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走到窗口托著腮,玩味的看著底下的人。
呵呵,還真轟動!那群記者還拿著麥克風繼續喊話哩!
「在說什麼呢?」她還沒仔細聽清楚, 「對象是誰呀?」
「不,不是我。」南也津哲急得額頭沁汗,將她擁離危險地帶。「那是謠言,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惜還不夠遠,麥克風的聲音仍然傳了過來。
不行,還是趁薇沒有懷疑之前,盡早回日本找大哥談清楚。他才二十七歲,年輕得很,不想太早被婚姻束縛住。
「你跟我回日本好嗎?」他全身放電,深邃柔情的眼眸眨也不眨的凝望著她。
奇薇忍不住打了個哆嗉,被他的電力電到。「不行,我的長假放到後天就結束,要銷假回去上班才行。」
她跟他在一起只是想報復、好玩而已,可沒準備跟他回日本去。
「今天去,明天回,當是送我。」他花言巧語的誘哄。
他的電波好強喔! 「公務人員出國要上級批准才仃,再說……在網路上登煽情廣告的人還沒有找到,我怎麼可以安心跟你出國?」可惜還不到電昏她的程度。
「這有什麼關係?委託阿綸幫你查就好了,再不然我在日本也可以幫你。」只要能把她騙到日本,他什麼卑鄙手段都使得出來。
「可以,一切問題交給我好了。」江韋綸反應快速的接腔,只要能送走這三個瘟神!叫他做什麼都行。
「真的可以嗎?」奇薇忿忿的瞪視他。
平常拜託他查總是推三阻四的,現在為了幫南也津哲就什麼條件都答應了,當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嗎?
「可以,當然可以。」南也津哲笑著附和道,將她瞪著韋綸的俏臉轉過來。「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來,他還得感謝登這則廣告的人呢!
「是……是,沒錯。」江韋綸連忙點頭,只差沒鼓掌放鞭炮,恭送他們出門而已。
「好吧!那就到日本去兩日游好了。」她漾著迷人的笑容同意,天真好騙得一如初出社會的少女。
拜託!真的假的,這她也會相信?
江韋綸暗自疑心的看著她,覺得這個周奇薇有夠笨的,不知道是故意裝傻讓人家騙,還是心機深沉的要陰謀、玩欲擒故縱的遊戲?總而言之,不是單純得可愛,就是城府深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