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到凌厲跟他們分享的那個吻,有時候想到自己房子的問題,好在明天是週五了,希望這個週末能找到房子。
不過希望歸希望。她也清楚要找一個合適的房子,兩天的時間並不夠,除非她有足夠的好運。
腦子裡面反覆地想著這些,所以即使睡著了,她的夢裡還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屋子跟……凌厲。
早上無奈地提早起床,梳洗完後正要準備上班的東西,門鈴居然響了。
她起身走出去開門,這時間其他兩間套房的房客應該都還在睡覺。她才打開門,就訝異地喊了出來。「媽,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看看你嗎?你多久沒回家了,我不來。什麼時候才見得到你一次?」林靜筠略帶責備地看著自己的ど女。
她生養了好幾個孩子,每個都很有成就,也很聽話,就是這個老ど,讓他們夫婦倆傷透腦筋。
經過多年的來回抗爭,最後他們也只能答應讓她住在外面,自己找工作做。只是她還是不放棄希望,如果能讓女兒嫁一個適合的對象,說不定正是撥亂反正的機會。
「你今天沒課嗎?」安卓兒請母親進去自己的套房,倒了杯水給她。「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喝杯牛奶?」
卓兒母親在大學裡面教書,今天不是假日,她實在料不到母親會出現。
不過她冰箱裡面似乎沒什麼東西。昨天原本要補一些食物的,結果遇到凌厲之後居然只顧著幫他買菜,她自己要買的東西卻都忘了買。不過也好,反正也要搬家了,買多了食物徒然浪費而已。
「你看你住這什麼地方?」林靜筠皺起眉頭。
這房間雖然打掃得頗乾淨,但是空間實在太小了。家裡有間大房子,她還有自己的專屬房間,這丫頭就寧願住在這種鴿子籠,做那種辛苦的工作。
「媽,我這裡沒什麼不好。」她歎了口氣,真不想再為老問題爭執了。
她的家人覺得去當個小助理實在是沒前途的工作,充其量只能算打雜的,甚至不用什麼文憑就可以勝任。她雖然沒在家人的期許下繼續深造,但好歹也是間知名大學的畢業生,怎麼會這麼不知長進呢?
「還說沒什麼不好,動不動就出事,你不是得搬家了嗎?」林靜筠問。
「你怎麼知道?」安卓兒在安頓好之前不想讓家人知道這件事,沒想到母親居然已經知道了。
「我剛在樓下遇到房東太太,她知道我是你媽之後,還跟我說抱歉。如果我沒聽說,難道你就這樣悄悄的搬家嗎?既然事情已經弄成這樣,你就趁這機會搬回家吧,你爸很想你呢!」
「哪有弄成怎樣?媽,我自己可以處理,搬家又不是什麼偉大的事情。」雖然幾天內就要找到房子是困難了點,但總比搬回家住的好。她當時好不容易才搬出來,這一搬回去,要再出來可困難了。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就不能擁有一個柔順一點的女兒嗎?」林靜筠不高興地朝女兒猛皺眉頭。
「你已經有了啊,姊姊不是都很聽你的話?」安卓兒耍賴地說。「我常常回家去看你們,不也是一樣嗎?」
「哪有一樣,那個……」
林靜筠還想爭辯,可是安卓兒當機立斷打斷母親的話。
「媽,雖然你早上可能沒課,但我還是得上班。我最近才換了新工作,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陪你多聊了。」
「好吧,那你找個時間回家一趟,我們再好好討論。」林靜筠終拴讓步。
「我們一起下樓吧,我直接去上班了。」安卓兒避而不談。開玩笑,她沒找到住所之前絕對不會回家自投羅網。當全家人都跟你站在不同一邊時,回家談判,那不是自找死路,必死無疑嗎?
獨立的生活雖然有時候辛苦,但是自由的空氣無比美妙,說什麼她也會盡力保住這得來困難的自由。
安卓兒心事重重,手裡雖然整理著凌厲的桌面,腦子裡面卻不斷在煩惱房子的事隋。
有時候抬頭看到凌厲,想到他們昨天那個吻,她的心裡一陣的混亂,心跳又莫名地加速了,簡直是亂上加亂。
「這些舊的檔案要歸檔,然後另外那張桌子的東西暫時不用收拾,所有的文件都是我正在用的。」凌厲一邊交代著,目光像是毫不在意地瞄了她一眼,心裡卻有許多很想問卻問不出口的問題。
她昨天被他吻了,是不是被嚇到了?她從來沒想過他會對她有那種衝動吧?他知道自己有時候總是徘徊在罵她跟吻她之間掙扎,可是他從來沒有做出任何逾越老闆與員工之間的關係。昨天他是怎麼搞的?累壞了嗎?不小心內心裡面的渴求就自動化成行動?
從來沒有認識一個女人像安卓兒這樣讓他傷腦筋的。
他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應,可是她的臉上一片空白,看不出任何喜怒。
「喔。」她應了一聲。
凌厲聽到她那沒有元氣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她。「你是還沒睡醒喔?」她這什麼態度?難道昨天的「意外」讓她這麼不舒服?
「沒有啊。」一早就醒了,因為煩惱太多。
「安、卓、兒!」他出聲攔住她的動作。
「幹麼?」她還是有氣沒力的。
「你才在幹麼?我剛剛明明說那張桌子的文件不要碰,你在收什麼收?你這笨蛋。」凌厲的嗓門又不斷的飆高起來。
此時孟以萱從凌厲桌前走過去。「史瑞克、史瑞克、史瑞克……」
安卓兒噗哧一聲笑出來。
凌厲轉頭瞪了孟以萱一眼,然後又回頭瞪她。「那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可能是孟姊的新靈感吧,說不定她現在想走卡通夢幻風格。」她輕鬆地把話題轉開。
「少給我離題。」他打斷了她嘴邊的笑。「整個早上傻傻的,到底有沒有帶腦袋出門?不要以為你有那張合約,我就拿你沒辦法。」
雖然昨天晚上兩人的相處大大改善了彼此的關係,可是回到工作場合,他的脾氣依然不好,耐性依舊有限,就又忍不住吼叫起來了。
再說她今天那什麼臉?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模樣,笑容也沒了,平日的精神也不見了。看了真是礙眼。如果她真的那麼介意那個吻,昨天為何不說?他可以跟她保證事情不會再發生。
只是,事情真的不會再發生嗎?
其實他心底也非常的懷疑。
「合約?」安卓兒驚叫起來,好像得到苦思已久的答案似的,一臉的興奮。「你提到合約我才想到,合約中有寫供宿。以前我已經租了房子,就沒想到要要求我的員工福利,這下可解決了我的難題,你真是我的天使!」她開心地跳起來,原本消沉的模樣一掃而空。
雖然看她回復正常很好,可是她剛剛說什麼來著?
「供宿?哪有這種事?一般的公司誰會提供宿舍?又不是外勞。」他理所當然的反駁。
「可是真的有啊,當初你弟弟簽的啊!」她說著要拿出合約,這才想到沒帶在身邊。「真的有,我明天……不,明天放假,我發誓有啦,不然你打電話去問他。」
這樣一來她感覺輕鬆多了。至少他也得幫她張羅住所,真的不行的話,她覺得住在樓上也不錯,他家又寬敞又舒服,應該有多一間房間吧?
看他昨天被她吻都還一副愧疚的模樣,她根本無須擔心這個男人會不夠君子。這樣的話事情就解決了,她回家面對家人時,可以說她已經找到一間很棒的房子,且是公司提供的宿舍。
只要嚴謹一點,她應該可以避免搬回家去住。
還有,她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迅速地發展感情,然後他就會慢慢變成她的專屬野獸。
「他簽的你去找他啊!」凌厲猛皺眉頭,真想一把掐死賀悉寒,他真會替他找麻煩。
「可是蓋的是你的章啊!」她見他不打算幫忙,又急了起來。「拜託啦,我現在的房子出了問題,這兩天就必須找到住所搬走。你看我也不是一開始就跟你要求履行合約啊,我是不得已的。」
「出了什麼問題?租房子都有合約的,房東怎麼可以要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搬走?」他昨天怎麼沒聽她說?
「房子都要被銀行查封了,我不搬難道留著一起被封在裡面喔?」她惱得直跺腳。「你家那麼大,借我住一下有什麼關係?那我付房租給你好了。」她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臂,猛搖著。
「不是房租的問題,我們住在一起,那怎麼可以?這樣行不通,你另外找房子。」凌厲還是拒絕了她。他甩開她要起身,但是抓著他手臂的她一個不穩差點摔倒,他趕緊坐了回去,她卻跌到他身上去了。
「唉呀!你這個人真是……」她仆倒在他腿上,手就貼著他火熱的胸膛。那意外造成的親密接觸讓她忘了怒意,反而享受起彼此難得的親暱感。
凌厲的反應很直接,整個身體繃緊了,血液流動的速度起碼加快了兩倍。她的身體奸軟,而他真想抱住她,再重溫昨天那個吻。
甩開腦子裡面的綺思,他一把推開她站起來,卓兒差點沒跌到地上去。
「不管,這件事情不用討論了。你把這些整理完,幫我泡杯咖啡來。快去!」他一副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的樣子,背對著她的他根本不敢回頭看她,怕自己馬上改變主意。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室把她吻個徹底。
不過她可沒看到他臉上的掙扎。
安卓兒朝他腦後舉了舉拳頭,做出一拳把他打倒的姿勢,然後才甩頭走開。
可惡,他就不能合作一點嗎?那這幾天老媽一定會再來「關照」她的,這下死定了啦!
無奈地暫時放下這個煩惱,安卓兒打起精神工作,很快整理好資料,就準備去幫他煮一杯咖啡。
結果她才走到大廳,就有人推開大門進來了。
「你好,請問有約了設計師嗎?」安卓兒趕緊過去招呼。
誰料到進來的婦人只是推了推眼鏡,然後四處探看著,看起來也不大像客戶。安卓兒困惑地觀察著婦人,她的衣著打扮端莊得體,頭髮卻染得很有年輕人的氣息。還有,她越看越覺得這婦人挺面熟的。
「啊,你是那個凌厲的——」
「啊,就是你!」沒想到對方動作更快,一把抓住她。「我還以為阿厲那小子騙我的,我老叫他把女朋友帶回來給我看看,他都不肯。原來你在這裡啊,真是巧,我們可真有緣分。」
安卓兒也認出她是那天在餐廳相親時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也正好是凌厲的母親郝郁珩。
「阿姨,真巧,你來找老……凌厲喔?」她發現凌厲的母親好像還把她當成凌厲的女友,這下可好了,她該怎麼反應?二逼邊坐一下,我去叫他。」
「你過來跟我聊一聊,我對你比較有興趣,那渾小子不重要。」郝郁珩一把拉住安卓兒,這女孩子清清秀秀的,人又有禮貌,她看了部喜歜。
好在兒子沒有騙她,看來這次凌厲這個大老粗終於有救了,居然真的交到一個俏生生的水姑娘。
「阿姨,凌厲一定很想知道你來了,我還是先去喊他。」安卓兒技巧地掙脫,趕緊搬救兵去。
開玩笑,她得先問清楚凌厲,這一齣戲接下來要怎麼演。否則搞砸了,那隻野獸可能又要怒吼了。
她閃過一道屏風,直直地往凌厲的桌子走去。
「老闆,你有個訪客。」她看到他正聚精會神在畫草圖,只好壓低聲音說。
其實他到現在還沒聽到他母親的聲音,實在令她詫異。他母親給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難怪他提到他母親時都是那種猛翻白眼的表情,看來他也拿他老媽很沒轍。
「我的咖啡呢?沒有咖啡不要來吵我。」凌厲的目光沒有離開繪圖桌上的圖。這女人就不能給他安靜一點嗎?因為她,這一個早上心思紊亂的他工作進度嚴重不足,她還老在他面前晃動,這樣下去他會崩潰的。
「喂,你的母親大人來了,你要我怎麼跟她說?」她為難地堅持著,不肯就這樣走開。
「我媽?」他跳了起來。「她怎麼會來?」他拍了下額頭,一副頗為苦惱的樣子。
「她看到我居然認出我來了,她好像到現在還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耶,這下該怎麼辦?」她望著他。
「女朋友?」他的目光急促地一揚,沒想到居然正好落在她的唇上。
她那豐滿的嘴唇嘗起來實在非常的甜美,他從來沒想過女人可以這麼柔軟,是另外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像是被燙著一般,他的目光從她臉上彈開,他完全無法信任自己。而她絲毫沒察覺他的詭異行為,只當他是在煩惱母親的事情。
「我們……看著辦。你先不要否認,等過一陣子我再告訴她我們分手了,這樣你就可以解脫了。」凌厲胡亂地出了主意。
依他對母親的瞭解,如果他不趕快出現,他母親一定會親自來找他的。然後就會發現他們兩個躲在這邊面量要怎麼演,接著她可能會哭鬧到他頭皮都發麻,不然就是訓他訓到天荒又地老,直到他傻傻的答應再去相一次親為止。
這就是他母親的可怕之處。
「好吧,那你要答應考慮考慮房子的事情。」她趕緊乘機談條件。
「好啦!」反正只是考慮,又沒說要答應。「我們走吧!」
凌厲趕緊走出隔出空間的屏風,現身在大廳。
沒想到這次他母親居然眉開眼笑的。
「阿厲,我原本是要來罵你一頓的,我想說你這麼久都不帶女朋友過來給我看,若不是你騙我的,就是你的性格太糟,被人家給遺棄了。不過我看到卓兒就安心了,我真的好開心。」郝郁珩看起來確實心情很好。
「媽。」凌厲為難地說。「我在工作,你怎麼又上班時間跑來?」
「你去忙你的,我也不用跟你說話,我要跟卓兒聊天。」郝郁珩笑咪咪地說。
安卓兒投給他一個求救的眼神。
凌厲點了點頭表示由他來處理。
可是這無言的溝通卻被郝郁珩解釋成眉來眼去,心裡興奮得不得了。
「媽,卓兒也在上班。」凌厲打斷老媽的美夢。
「上班?」郝郁珩詫異地轉頭看卓兒。
卓兒點了點頭。「是的,阿姨。我現在在雅逐擔任凌厲的助理,所以我現在都要叫他老闆,不能直接叫名字的。」
「這樣啊,這樣很好,你們可以多一點時間相處。不過你可別被這粗魯的孩子嚇跑了,這孩子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心地還是善良的……」
「媽!」凌厲受不了地猛翻白眼。
「好好,我不打擾你們工作。中午總是要休息的吧?我在這邊等你們休息,可以陪我這老螞吃頓皈吧?」
凌厲偷偷揉了揉額角,看來他老媽是不打算就這樣回去。
「我等一下開車帶你去市區的餐廳吃飯,這樣可以嗎?」凌厲看了下手錶,還有一個鐘頭才十二點,原本他是可以就這樣離開,但他不希望鼓勵母親做這種事情,所以還是決定等中午再說。
「好吧。那卓兒你趕快去工作,阿姨在這邊等你們兩個。」郝郁珩開心地找了個位子坐下,甚至從皮包中掏出雜誌來,準備在這邊打發時間。
「我……我也要去?」卓兒懷疑地看了凌厲一眼。
凌厲無奈地歎了口氣。「跟大家說今天中飯各自打發,你別煮東西了,我們出去吃。」
她拉他到旁邊,低聲問:「你確定?」
凌厲斜眼看了老媽一下。「你說不這樣成嗎?」
安卓兒看了池母親一眼,同情地點了個頭。
結果那天中午他們就近找了家頗有名的歐洲餐館吃飯。郝郁珩心情似乎很好,點了不少菜。
凌厲一邊吃盤子裡面的魚排,卻一邊想念安卓兒做的簡單料理。不過在餐桌上他實在沒其他事情好做,只好埋頭苦吃。
整個吃飯的時間,幾乎都是郝郁珩在說話。
「卓兒,你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跟你聊天真開心,我今天吃得特別多呢!」郝郁珩笑著說。
「哪裡,我懂得不多,阿姨倒是很健談。」卓兒笑著喝了口水。
凌厲聞言猛翻白眼。「拜託,我媽已經夠愛講話了,千萬別鼓勵她了,小心她這頓飯要吃到晚上七點。」
「你這孩子真沒禮貌!」郝郁珩瞪他。「卓兒,明天就是週末了。要不要到阿姨家吃個便飯?」
「媽!」凌厲想要解救她。
不過卓兒似乎也有自己的應付之道。
「阿姨,這兩天都不方便呢!我忙著要準備搬家的事情,我最近臨時要換租屋的地方,所以要趕緊找房子,恐怕沒時間。」她說著還轉頭投給他一個指責的眼神,罵他沒同情心。
凌厲當作沒看到,繼續吃他的飯。
「找房子?這種事情何必這麼辛苦?」郝郁珩眉飛色舞地說。「我們家還有很多空房間,你搬過來住,不用任何租金。我只有兩個兒子,沒一個願意跟我這老太婆住,只有我跟我老伴兩個人,怪寂寞的。」
「這……不大方便吧?」安卓兒沒想到凌厲的媽這麼海派,居然邀請她住到她家。
「媽,你別鬧了,卓兒不適合跟你住。」凌厲暗自呻吟,一個母親已經讓他夠頭痛了,如果加上一個安卓兒,那他以後還有安寧日子可過嗎?
最好是把這兩個讓他頭痛的女人分開,以免有更多禍害產生。
「為什麼不可以?我倒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然你說她要去住哪裡?」郝郁珩逼問兒子。
安卓兒也一臉好笑地看著他,準備看他如何應付。
活該,這個鐵石心腸的傢伙早上說什麼也不肯幫她,這下可要難過了。
當然她並沒有真的打算搬去跟他母親住,只是要看他為難,小小報復他一下。
沒想到凌厲的反應超乎安卓兒的預料。「她的住所我會搞定,你別操這個心。我下午還要工作,先幫你叫車——」
「你省省,叫個計程車我還會。你們要工作就一起回去,不過卓兒如果沒安頓好。我是會找你算帳的。」郝郁珩警告地說。
凌厲懶得跟母親爭辯,拿起帳單付過帳,就這樣半拖著安卓兒回車上,然後在他老媽後悔之前把車子開上路。
路上兩個人一陣的沉默。
安卓兒轉頭無聲地看了看他的側臉。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答應了你母親什麼事情?」她好笑地問,調侃的意味極濃。
「我會幫忙你找房子,在找到之前,就先住在我那兒吧,我還有一間客房。」他並沒有轉頭看她,目光持穩地看著馬路,聲音也非常的沉穩,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你不用真的幫我啦!其實我剛想了一下,我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離開家獨立的時候就該有心理準備的。像這種突發的狀況。我都必須自己去搞定的。」她見他被逼著答應,心裡其實有陣奇怪的感覺。
她忽然發現,他不喜歡被逼,而她則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勉強自己。那樣就不大像凌厲了。
「你少囉唆,我說這樣就這樣,你以為我成天沒事專門管人家閒事的嗎?」他粗聲粗氣地說,很不喜歡她那種客氣的態度,彷彿他們真的很不熟,只有單純的老闆員工關係。「雖然是自己獨立,但是難道人不能有朋友的嗎?」
他是想到了她告訴過他的事情,想到她在家人不贊同下努力的獨立生活,如果因為這樣而被家人認為她沒有能力照顧自己,進而將她的努力一筆抹殺,那麼對她來說又是多麼不公平的事情。
他沒辦法看她去面對這種狀況。
「你……是真心的嗎?」她似乎感受到他那份急欲成全她的心意,心裡頭緩緩地漾起一抹溫暖。「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答應。」
「你很煩耶,誰勉強自己了?」他氣惱地吼了起來。
安卓兒只是抿起嘴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