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家母子的對話,星兒對兩個人感到十分好奇——一個是那位醉紅樓的憐憐姑娘,另一個自然是沈府千金了。
醉紅樓,光聽這個名字她也猜得出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原來除了一個柔柔姑娘,另外還有一個憐憐姑娘。那個柔柔姑娘她已覺得十分美麗了,難道那個憐憐姑娘還要更美?
可是這對他好像都沒有意義,星兒望向正坐在書桌前翻閱帳本的楚天嵐,他好像真的不在乎娶什麼人,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無所謂。那他真正在意的是什麼呢?楚家的生意吧,看他這麼認真在處理生意上的事,他好像真的只在意這件事,那麼妻子對他來說算是什麼呢?
「星兒,星兒,小星星!」
星兒回過神,她竟然在發呆,這太不應該了!她微紅著臉垂下眼不敢看楚天嵐。「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
楚天嵐好奇地看著她。雖然她很少說話,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但她一向很盡責,凡事小心謹慎的模樣讓他看了都覺得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想事情想的這麼出神。
他唇角噙著一抹笑,問道:「難得看你發呆耶,究竟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什麼。」星兒迴避著他的目光,反問道:「你剛才叫我做什麼?」
「噢,我是要告訴你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我去了。」
星兒有些詫異。「為什麼?」
楚天嵐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要去醉紅樓,你怎麼能跟去呢。」
星兒感到有些困窘,那種地方她的確不適合去,可是他要去,她還是必須要跟著他呀。
遲疑了會兒,她試探性地問:「你……能不能不要去?」
「不能。」
他回答得這麼乾脆,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微紅著臉,她說道:「那我……還是必須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職責居然這麼堅持,楚天嵐看著她羞赧的模樣覺得很是有趣。「但你去不太方便,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吧?」
她輕點了下頭,沒說話。
「那麼你應該明白,如果你跟著我,那情況可能會有些尷尬。」楚天嵐說得很含蓄,觀察著她的反應,卻發現她除了依然紅著臉外,一點反應也沒。
他微挑起眉,詫異道:「你還是要跟著我?」
她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他忍不住問:「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她望著他,神情流露出一絲迷惘。「知道啊,就是……就是那樣嘛。」
楚天嵐輕笑出聲,懷疑她是否真的明白。「既然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你跟去不是很奇怪嗎?」
她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真的很奇怪嗎?」
「簡直不倫不類。」
「那……好吧。」她輕蹙著眉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點頭:「我就不跟你去了。」
楚天嵐反倒覺得有些訝異,沒想到她居然放棄了,這一點都不像是她的作風,心下竟覺得有些失望,忍不住追問:「你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她再點了一次頭,這次顯得頗為堅決,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 * *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見見你那個小保鏢哪。」
李憐憐將一杯斟好的酒遞到他唇邊,看著他就著杯口一飲而盡,艷紅的唇瓣彎起一抹動人的笑。
「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楚天嵐伸手摟住她的纖腰。
「討厭。」李憐憐輕嗔道,拉開他的手斜睨了他一眼,臉上卻滿是笑意。「少動手動腳的,你什麼時候轉性了呀?」「我一直都沒變呀。」楚天嵐笑嘻嘻地說。
李憐憐望著他,突然幽幽地輕歎口氣。「我倒還真希望你會變呢。」
楚天嵐動手幫她倒了杯酒,遞上前去。「我若真的變了,今天你恐怕就不會讓我留在這裡了。」
「說得也是。」李憐憐笑道,可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
認識楚天嵐也有一年多了,他雖然時常在她這邊留宿,可是卻從來沒有碰過她的身子。這件事若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她隱隱約約知道他是故意要給人那種流連在花街柳巷的印象。
「我就是喜歡你這麼善解人意。」他帶著笑說道。
「真的嗎?那可真是我的榮幸了。」李憐憐嬌笑回應,心中卻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他雖然喜歡她,卻沒有喜歡到非把她佔為己有的地步,他的喜歡似乎對任何人都可以說出口。
「對了,王景新那傢伙還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是沒有。」李憐憐輕蹙起眉。「但你上次實在不該打他的,畢竟他是醉紅樓的客人啊。」
楚天嵐微微笑道:「可是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對他又何必太在意。」
李憐憐笑著歎口氣:「但我們做這種生意,本就不應該得罪客人。而且王公子是個很會記仇的人,我在想,你最近遇上的麻煩搞不好……」
楚天嵐微挑起眉,思索著這個可能性。「你認為是他做的,但他有這個膽子嗎?」
李憐憐臉上微帶憂色:「你不要看他表面那個樣子,聽說他的手段很陰險,你還是小心點。不知道你的小保鏢中不中用?」
提到星兒,楚天嵐唇角泛起一抹笑,這幾天被她跟習慣了,乍然少了她,他竟感到有些不對勁呢。「她可是很盡責的喔!雖然我不讓她跟來,但搞不好她現在就躲在某個地方,偷偷地保護我呢。」
李憐憐雙眼含嗔地瞪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這樣為難人家。」
「難道你不希望我來看你!」楚天嵐笑著問。他來這兒只是為了散心而已,想找個人說說話,而李憐憐是個很好的談天對象。
「我寧可你看重自己的性命哪,人若是死了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入了夜後的醉紅樓,人影晃動,處處是鶯聲燕語,每扇緊閉的房門內,隱藏了不欲人偷窺的夜生活。
星兒皺著眉觀看著醉紅樓內的活動,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都這麼晚了,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多的人。她穿著一襲黑色夜行服,坐在一株高大槐樹的樹幹上,茂密的樹葉隱藏了她的身形,漆黑的夜色是她最佳的掩護。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盡責地察看醉紅樓內外的所有動靜。夜晚的風有些冷,不知她還得在這裡待多久。她倒挺佩服那些青樓女子的,在這麼冷的天裡,居然穿的那麼單薄,那些半透明的薄紗根本沒有任何保暖的作用,而且她們每個人都露出了大片的肌膚,那樣艷麗的穿著打扮,她看了都覺得臉紅心跳。
她望向楚天嵐所在的那間屋子,燈火仍然亮著。唉,今夜不知要在這裡待多久。一聲異樣的聲響傳入她耳中,她機警地回頭察看。
「是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低沉嗓音,她驚喜莫名。「二哥嗎?」
週遭的樹葉只輕微晃動了下,就像被風吹過一般,一個同樣黑色的身影已坐在她身邊。
「你怎麼來了?」她低聲問著。
在無夢樓中是以七人為一小組,自小一同成長、一同習武,彼此間以兄弟姐妹相稱,感情十分親密。星兒是同組七人中年紀最小的,而排行第二的水無痕比她年長七歲,雖然沉默寡言,但對她一向十分照顧。
水無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望向燈火閃爍的醉紅樓:「你打算在這裡待一整晚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
水無痕略挑起眉。「你可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星兒猶豫一下,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啦。「當……當然知道了。」
水無痕看她一眼,唇角彎起一抹難得的笑意。「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可惡,她明明說她知道呀!每次說謊總是瞞不過二哥,有時她真懷疑他是不是能看透他人的心思。
水無痕沉默一會兒,說道:「聽說樓主要留你在楚家。」
「嗯,是啊。」
「想回去嗎。」
「當然想了。」她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渴望。
「我去求她。」
星兒眼睛一亮。「真的?」
水無痕卻說道:「待會兒回去的路上要小心點。」
「咦?」
原來二哥是來警告她,有人已經埋伏在回去的路上,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會將敵人解決的。
「我走了。」
「二哥……」
人已經走了,她有些悵然若失地望著他一下子便隱沒在夜色中的身影,好不容易見到兄弟,相聚卻是如此短暫。算了,二哥這個人就是這樣,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說不定下次他又會突然冒出來,還是來想想要怎麼清除那些回去時會遇到的障礙吧。
* * *
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東方天際已隱隱露出了一線曙光,此刻大多數的人都仍在睡夢之中。星兒悄悄推開門踏進屋內,她走至楚天嵐的房門前,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定他尚未回來才走至屏風後,換下身上沾著血跡的夜行服藏起來,將長劍放在枕頭旁再躺到她的小床上閉目假寐。
過了好一會兒後,房門再度被打開,楚天嵐打著呵欠走進來,他看向放在角落的屏風,星兒的那張小床就在屏風之後。那屏風是他叫人搬過來的,為了讓星兒能有些隱私,他還記得她看到屏風時臉上的喜悅之情,這個小丫頭實在是非常容易滿足啊。
房裡悄無聲息的,她——真的睡了嗎?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開口輕喚:「星兒?」
「什麼事?少爺。」話聲剛落,星兒已自床上跳下走出屏風。
藉著初露的曙光,已約略可看見室內的景象。楚天嵐看她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頭髮雖然有些亂,卻不像是剛睡起來的模樣。
「你該不會是整夜沒睡在等我回來吧?」看見她這副模樣,他發覺自己一點都不覺得訝異。
「我……我有睡啊,只是……」
「只是睡不著?」楚天嵐接著她的話尾。
星兒連忙點頭。「對,我睡不著。」
楚天嵐輕笑出聲,又道:「你該不會因為睡不著就到外面去散步了吧?」
星兒一愣,有些心虛地覷他一眼,他是不是知道她跟著他出去了,她該怎麼回答呢?「我……」
「哎呀,你連說謊都不會,真是差勁。」楚天嵐取笑道,她想什麼全寫在臉上了。
星兒決定老實招認。「我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決定暗中保護。」
「那你豈不是一夜沒睡,這樣怎麼行呢!」楚天嵐笑著歎口氣,但聽到她始終是伴在自己左右,心下竟有一絲竊喜。「不是跟你說過別跟了嗎?」
「可是……這是我的職責啊。」幸好她跟去了,否則他就會遇上那些要偷襲他的人,不過,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反正說了他也不會當一回事的,他對自身的安危一點警覺性也沒。
「算了。」楚天嵐擺擺手,看著她有些倦乏的臉,關切地說:「既然你一夜沒睡,就先去睡覺吧。」
「那——少爺你呢?」她有些擔心地望著他。
「我也打算休息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說道:「你放心,我若要出門會告訴你的,反正你是跟定我了,對不對?」
她微微紅了臉,他這樣說好像是她硬要賴著他似的,可是她只不過是在執行任務而已呀。
* * *
星兒有些著急,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人就不見了呢?
「少爺!」
她揚聲呼喚,在這個僻靜的倉庫附近,平常根本沒人會經過,連剛剛陪他們一起過來的夥伴此時也不見人影,楚天嵐會跑到哪裡去呢?
「少爺!」
她在倉庫四下尋找,一個人影突然自轉角冒出,嚇了她一大跳。
「哈,嚇到你了吧!」楚天嵐站在她身前,俊秀的臉孔上滿是促狹的笑意。
「少爺!」星兒手撫著胸口,驚魂甫定地開口:「你害我緊張死了,為什麼要躲起來?」
「好玩嘛。」楚天嵐笑嘻嘻地說:「你呀,太容易大驚小怪了。」
星兒四下張望,問道:「剛剛那名夥計呢?」
「你說小四?」楚天嵐回答道:「沒瞧見,大概在倉庫裡面吧。」
星兒輕蹙起秀氣的眉,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楚天嵐見她神情有異,說道:「瞧你緊張兮兮的模樣,要不然我去找小四吧。」說完邁步便要走。
「少爺,等……」
一個黑色人影倏然自倉庫的屋頂躍下,手持著一把長刀砍向楚天嵐。
星兒的反應很快,她撲向楚天嵐,兩人的身子滾落地面避過了那一刀;當她翻身躍起時,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刀,立刻迎上黑衣人的下一招攻勢。
交手數招,星兒已經明白對手的實力遠遜於自己,當下她不再猶豫,故意露出破綻,等對手攻來時便遞出殺招,一刀刺入黑衣人的胸日。星兒回轉身軀避開在短刀拔出的瞬間所濺出的鮮血,收刃而立。
「你殺了他!」
星兒的目光自黑衣人倒下的身軀轉向楚天嵐,淡然說道:「他要殺你。」
「但我並沒有死。」楚天嵐的目光自那具死屍轉向星兒,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他沒想到星兒出手會那麼快,沒幾招就把來人給殺了,手法利落得像是她時常做這種事似的。想到這裡,他心中一沉,她是時常做這些事沒錯,她是個殺手啊!
「我若不殺他,死的人就是你了。」星兒說得平淡,卻是理直氣壯。
楚天嵐沉默不語,蹙眉凝思,發現出自己很難反駁她。跟她相處了一段時日,一直只覺得她是個可愛又惹人憐愛的女孩,他早已忘了她跟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了。「唉,你這麼說雖然沒錯,但非得要殺人嗎?」
星兒望著他,神情變得困惑起來。「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
當一個殺手,不是殺人便是被殺,他們在無夢樓所受到的教導一向是如此,若不致敵人於死地,那麼死的人就會是自己。她不明白楚天嵐為什麼要如此大驚小怪,難道他寧願死的人是他自己嗎?
「你……」楚天嵐看見她臉上的神色,突然明瞭到其實她仍是十分單純的,能將殺人不當一回事看待,只因為她是出自無夢樓啊。她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做的,他怎能再責怪她呢。「算了,反正他死總比我死好。」他搖頭歎笑。
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星兒鬆了口氣,這時才察覺到她竟然很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方才楚天嵐的反應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她不明自己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想法?
「今後我們必須更加小心才行。」星兒說道。
楚天嵐眼帶詢問看向她。
「這次沒有成功,下次他們會派更厲害的人來。」
「看來是真的有人想要殺我了。」楚天嵐笑得無奈,說道:「不過到底會是誰呢?想殺我的人應該不少,但真正會動手的……」說到這裡他停住不語,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星兒奇怪地看他一眼,覺得他的說法有些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有很多人想殺他,他不過是個生意人,又沒有什麼江湖恩怨,究竟是從哪兒惹來那麼多仇家啊?
楚天嵐環顧週遭一眼,說道:「走吧,這裡的事我會找人來處理,我們先回去,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 * *
回到楚家後,楚天嵐帶著星兒走進書房,將房門掩上。
「星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沒告訴我?」
星兒秀美的臉蛋上露出困惑之色。「你是指什麼事?」
楚天嵐一笑。「當然是關於有人要殺我的事嘍。你好像早就知道有人會下手,甚至還知道來殺我的是什麼人,對不對?」
星兒搖搖頭。「不,我並不知道今天有人會動手,但我的確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我是從他所使用的武功招數及兵器認出來的。」
「好厲害!」楚天嵐一臉欽佩地說。
星兒繼續說道:「今天那個人是另一個殺手組織的人,如此一來,情況就有些不妙了。這表示你的仇家請了他們來對付你,所以下次還會有人再來。」
「你是說另一個殺手組織的人會再派人來殺我?」聽起來他好像挺熱門似的。
星兒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沒想到對方居然請了「追魂」的殺手,這麼一來她有必要將消息回報給無夢樓,不過或許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少爺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快追查出幕後的主使人。」
「我不擔心呀,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楚天嵐笑瞇瞇地道。
「是,我會保護你。」她情不自禁地回他一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有信心。
楚天嵐又繼續問道:「你剛才說我們?我以為無夢樓只派了你一個人過來。」
「是只有我一人。」星兒回答道:「我負責保護你,但是另外有人負責調查那名幕後的主使者。」
「這些事你之前為什麼沒告訴我?」楚天嵐開始認真看待此事,事關自己的生命安危,但他知道的事卻少的可憐。
「你……你之前並不相信啊。」他既然不願相信有人要殺他,就沒有必要讓他知道太多事,省得妨礙了她行動。
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楚天嵐輕笑出聲。「那我現在相信了,你以後有什麼事可都要告訴我喔。」
「是的。」星兒點點頭,說道:「既然追魂開始涉入,我們必須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追魂?另一個殺手組織?」楚天嵐一笑:「想殺我的人還真用心啊。聽說追魂的名聲與無夢樓不相上下,是嗎?」「是啊,」星兒並沒有否認,只是奇怪他對武林的事似乎很瞭解。「只不過彼此的行事作風大不相同。他們殺手的素質不一,是按照暗殺對像而派人,所以這次來的人武功不怎麼樣。這代表他們並不知道有我在你身邊保護,只是……」
「只是什麼?」
星兒蹙眉沉思。「有一件事我感到很奇怪。」
「說來聽聽吧。」
星兒將上一次有人在半路埋伏,想對他不利的事告訴他。「我不明白,想殺你的人為什麼要等失敗了那麼多次才找上追魂?」
楚天嵐聽她述說上次的事,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望著她,問道:「那些人也被你解決了?」
星兒輕輕頷首,他的語氣好嚴肅,他不高興了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楚天嵐微歎口氣,這丫頭為了保護他做的還更徹底,想殺他的人都還沒動手,就被她暗中解決了。這樣一個看似纖弱的女孩竟是如此獨立自主,看來必須盡快找出是誰要對他不利,他不想再看到星兒動手殺人了。
他的笑容又不見了,這是今天第二次,她究竟哪裡做的不好?星兒很是納悶,他是在擔心自身的安危嗎?如果無夢樓那邊能早點查出幕後主使人就好了,這樣事情就可以結束了。
「星兒……」楚天嵐喚道,看見她一雙大眼望著自己,臉上的神情坦率無比,無論如何她還是十分純真的,儘管她手染血腥。他淡淡一笑:「這些日子來辛苦你了。」
星兒一怔,她並不覺得辛苦呀,在這裡住的好、吃的好,一點苦也沒吃到,他這麼說倒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說著微微紅了臉。
「是嗎?」楚天嵐走到她身前,伸手輕觸著她紅潤的面頰。「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姑娘。」
天真與殘酷共存,她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成長的?過著血腥的生活,性情卻仍是純真樸實,她的心思無瑕得令人憐愛,世俗中對與錯的觀念在她身上並不適用。楚天嵐發覺自己竟有些被她迷惑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能引起他這麼深的興趣。
他細細地打量著她,她與他以往所交往的女子類型十分不同,他向來喜歡艷麗成熟的女子,老於世故能認清自己本分的那一型;清純可人的小丫頭,向來難入他的眼,可是星兒是個例外。她雖然沒有艷冠群芳的容貌,但就像是一朵小菊花,散發著她獨有的韻味。
「少爺?」星兒納悶地喊,他幹嘛要一直摸她的臉,她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他回過神,微微一笑,順手捏了下她柔嫩細緻的臉頰。「什麼事?」
星兒有片刻的恍神,他剛剛的笑容好……溫柔,他雖然總是時常帶著笑臉,但她還不曾見他這樣笑過。
「怎麼不說話?」他略揚起居,仍滿臉含笑。她肌膚柔細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手,他改而輕撫著她細緻纖巧的下巴,再移至她的耳垂。
「我……」她張開口卻忘了自己究竟想說什麼,於是靦腆一笑。「我忘了我要說什麼。」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要常常笑的。」他難得見到她的笑容,又總如曇花一現,一會兒就不見蹤跡。
「是嗎?」她真的那麼不常笑嗎?否則為何一個笑就值得他大驚小怪。可是她一向如此,笑不笑有那麼重要嗎?她睜著雙大眼望著他,那她現在該不該笑?可是又沒什麼有趣的事值得她笑,若無緣無故的笑豈不像個白癡一樣。咦,這麼說來,楚天嵐一天到晚笑臉迎人豈不是個超級大白癡?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哇!楚天嵐呆呆地瞪著她瞧,平常她就已經很可愛了,笑起來時更是可愛加倍,面對這樣一張可愛的笑顏,他覺得自己的心中好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他該怎麼辦?
他的手依然撫著她的臉,她肌膚粉嫩的觸感讓他留戀不捨,不知她身上其它地方摸起來是不是也是這般。想到這裡,他的手宛若觸電一般的離開她的臉,他在想什麼啊!怎麼可以對小星星有這種邪惡的念頭呢?
「少爺?」星兒不明白為什麼楚天嵐會突然臉紅。
此時門上傳來一陣輕敲,這讓楚天嵐鬆了口氣,他連忙退開一步讓星兒走過去應門,心中竟覺得有些惋惜。
一名僕役前來通報楚天逸來訪,正在前廳等候。
「他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
楚天嵐有些納悶,想了想決定不請人過來書房,直接走到前廳去見他。剛踏入廳內,便聽到楚天逸問道:
「天嵐,你沒事吧?」楚天逸一看見楚天嵐,便一臉關切地迎上前。「我剛剛聽說了倉庫那邊發生的事,看來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消息傳的還更快啊。」楚天嵐感到有些訝異,問道:「你是特地過來看我的嗎?」
「是,也不是。」楚天逸說道:「剛好有些事要問你。」
「什麼事啊?」楚天嵐逕自落了座,說道:「坐下來說吧。」
楚天逸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說道:「聽說你即將與沈府的千金訂親,這件事是真的嗎?」
原來母親真的去提親了,楚天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你都聽到這個消息,那自然是真的了。」
「這麼說來,還真要恭喜你了。」楚天逸笑著說道。
「謝了。」楚天嵐口中應道,心中卻在想著不知道母親將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居然都沒通知他一聲,他好歹也是當事人呀。
「咦?」楚天逸四下張望。「怎麼沒看到你那個小跟班呢?聽說是她出手救了你。」
楚天嵐略挑起眉,他手下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怎麼連這件事也傳了出去。
「她在門外站著呢,其實也沒什麼,她自幼練了些武術,剛好派上用場。」楚天嵐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真是人不可貌相哪,這樣你不是等於身邊有了個保鏢嗎?」
「是啊。」楚天嵐不想讓話題繼續在這件事上打轉,提起了最近洽談的一件採買案,與楚天逸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