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我桑黎強力推薦的人還不錯吧?」桑黎兩杯酒下肚,面紅微酣之餘。他不忘得意揚揚的炫躍。
「她和你是一對?」Ivica有點在意的問。他手裡搖晃陳年威士忌,盡量保持臉部的平板。
「別告訴我,你也愛上小桃子。」桑黎即使喝了酒,神智還是清醒,尤其事關他家寶貝的時候。
「我有Pain。」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就搞不懂你們這些玩網路的,面對冰冷冷又死板板的電腦還能談情說愛。」桑黎對新新玩意通常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
「我和Pain不一樣,我們不是普通的網友。」Ivica蹙著眉說道,他不喜歡有人批評他對網路的熱愛。
「是是是,大老闆,你和Pain是純純的愛戀,而我這豬腦袋想歪嘍。」桑黎呵呵大笑的自我解嘲。
「說得也是,」Ivica毫不保留的取笑他。「我也沒想到堂堂群一子的副總經理,居然視電腦為毒蛇猛獸。」
「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我承認自己對那玩意向來很沒轍可以吧。」面對自己最大的弱點,桑黎也只能摸著鼻子認栽。
「難怪你會需要能力如此強的秘書。」陶官宸的能力在總公司也會是數一數二的強。
「她可是我們台灣最好的研究所畢業的。」桑黎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她真的是你的女孩?」猛力灌下剩餘的威士忌,Ivica不懂為何自己心裡酸酸的。
「你說呢?」桑黎依舊用老話回答他。
「我認為應該是,陶小姐就像你說的那麼棒,」他很不是滋味的瞥他一眼。「要不是你的女孩,怎會放下大好前程跑來當個小秘書」
「我妹妹,」桑黎很正經的說:「她是我媽媽兄弟的女兒。」繞了一圈解釋,全都是因為他不曉得該怎麼用德文跟她說。
Ivica聞言立刻藏住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
「桑黎,你果然躲到這裡,」陶官宸沒注意到坐在一旁的lvica,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到高腳椅上,邊掐住桑黎比她還白嫩的手臂,邊向Bartender要來一杯葡萄汁。「害人家唱歌唱到一半被姑媽叫出來。」
他很自然的替她順好頭髮,然後笑咪咪的問她,「你晚上不是都在上德文課?」
他知道陶官宸很不喜歡下班後還跟同事應酬吃飯,所以都會把自己下班後的時間安排得密密麻麻的,再加上她最近迷上德文,所以又在自己的語言上,多了項挑戰。
「晚點再上線找他,沒關係的。」陶官宸喝口葡萄汁,舒緩一下頭痛。
「你當真和電腦結婚啊。」桑黎還是用不以為然的語氣說。
「你還敢笑我,電腦文盲,」她毫不在意的揶揄,「小心我以後不幫你努力的核對電腦帳,看你怎麼辦。」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桑黎趕緊求饒,「不過你和Ivica還真像,都和自己的電腦結婚。」
「Ivica?」稍皺一下眉。她不懂為何桑黎突然提起那位德國佬。但她馬上就得到答案。
「你好。」Ivica以半生不熟的中文爆笑的對她打招呼,而他臉上的笑顏直逼夏日太陽的耀眼。
「喔,嗨。」陶官宸僵硬的打招呼,面對太俊的男人,尤其是白人,她總感到無法招架。
她嗔怒的瞪著桑黎,氣他沒早點讓她知道Ivica也在場,要不然她就會收斂自己先前大剌剌的話語。
「你今天表現得很不錯。」Ivica笑著對她讚美。
「喔,拜託,現在可是下班時間,公事我們就留待上班後說。」翻翻自眼,她最討厭二十四小時都準備上場打戰的人。
「小桃子不喜歡上班下班不分清楚的人。」桑黎為了怕她直來直往的言詞會不小心得罪到Ivica,於是趕緊替她解釋。
「沒關係,我能體會。」Ivica很大方的接受他的解釋。
「對了,表哥,」陶官宸突然想起自己出現在這裡的任務。「姑媽要你早點回家。」
「嗯。」他當然知道老媽要他早點回家的用意,他相信自己回去後鐵定會發現床邊擺滿各家環肥燕瘦的群芒錄,那都是他老媽要他欽點準備和他相親的對象。
陶官宸很清楚為何桑黎會突然出現苦瓜臉,所以她故意改變原和他的中文對話,當著Ivica的面使用德文。
「姑媽又要你挑相親對像?」
「相親?」在德國很少聽到這字眼,所以自然的Ivica相當好奇的問了,「什麼叫相親?」
「就是男人和女人透過牽線人見面,吃飯聊天,尋找結婚的對象。」陶官宸想了下該如何解釋後才回答。
「陶官宸!」向來認為相親這種事情很掃面子的桑黎咬牙切齒的叫她。
「別害羞嘛,」陶官宸似乎覺得還玩不過癮的說:「畢竟我們也該讓Ivica多知道一些我們台灣的文化呀。」
她說得冠冕堂皇,可桑黎沒有這麼好欺負,可以隨隨便便打發。
「我會記得請舅舅,舅媽也趕緊替你安排一次相親之旅」桑黎不放過她的威脅。
「呵呵,是唷,我需要嗎?」她開懷笑著轉頭詢問Ivica。
「我很樂意當你的男伴。」Ivica很出人意表的說,神情卻沒有半絲開玩笑的味道。
陶官宸突然被他認真的表情給嚇得愣住了,害羞的紅著臉不敢有所回應。
桑黎左看看、右看看,敏銳的發現這兩人給他有點暖昧暖昧的。
「桃子,你有開車來嗎?」桑黎又喝下一口威士忌後問。
「沒,幹麼?」她不喜歡在台北找停車位,所以她的車子通常都是被迫出差南下時才派得上用場。
「開車不喝酒,」桑黎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何況Ivica又不熟台北的路,你先送我回家,然後我的車再借你開走,幫我送他回飯店。」
他相信陶官宸會上鉤的,因為她肖想借他的保時捷都不知有多久了,以往他都以女孩不首掌控方向盤為理由不肯借她。
「保時捷?」果然,陶官宸的大眼馬上發亮。
「廢話。」
「好。」她馬上就像只哈巴狗一樣猛點頭。
「走吧。」他把車鑰匙丟給她,然後像哥兒們般的勾起Ivica,遞給他心照不宣的笑眼。
Ivica當然知道他的好意,可要像他這樣出賣自己的妹妹,他就有點不敢苟同的了。
送桑黎回家後,陶官宸沒有問Ivica住哪家飯店就直接將保時捷轉向中山北路,Ivica不願輕易放過和佳人共聚的難得時光,更何況他也不能辜負桑黎的好意,在臨走前他還一再地暗示他要把握機會。
「台北有什麼值得一遊的地方嗎?」Ivica細細看著陶官宸認真開車的側臉,開口打破車內寧靜的氣氛。
「現在嗎?」
「我想等會找輛計程車自己去探險。」職明的人是不會直接提出要求,欲擒故縱是中國兵法的手段。
陶官宸瞥一眼車內的鐘,現在才十點多,她開始在內心掙扎著該不該陪他再找個地方玩玩,以盡地主之誼,雖說這已經超出工作範圍,但看在桑黎和他的一又情份上,她也該做到這點。
「想熱鬧些的還是安靜的?」
「安靜的。」魚兒上鉤了!他有點卑鄙的想著。
「陽明山好嗎?聽說最近有獅子座的流星雨,」她偏著頭想想後提議。「說不定運氣好我們還看得到。」
「我們?」Ivica眉毛挑高,故意不解的問。
「介意我送你去嗎?」她聽到他的反應,馬上想起自己或許太主動了些,於是趕緊委婉的說。
「漂亮的小姐願意犧牲睡眠時間作陪,我當然樂意。」Ivica十分紳士的感謝她。
「我才該感激你讓表哥借我這輛寶貝哩」她拍拍真皮方向盤。愛車的心很明顯的流露出。
Ivica笑著將她的一舉一動記在心裡,心中為她的美感到心動。
他再度的希望自己相找的女孩就像她一樣,開朗大方,恬靜而美艷的外表下,有善良的心腸。
車子駛了一陣子之後,來到陽明山,保時捷一路平穩的爬坡。陶官宸明知道他一直注視自己,卻又強自鎮定,要自己不受他的影,好好的將兩人送上擎天崗。
她從路較為平坦的後山上山,但蜿蜒的山路在夜晚就更需要高超的技術,於是為了逃避他的視線帶給她的影響,她隨手將桑黎放在車上的cd放進音響裡。
「CAT」的音樂隨之飄散在小小的空間,Ivica對她的品味感到好奇。
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問,陶官宸輕笑的先他一步開口說:「這輛保時捷裡頭所有的東西都是表哥的,所以還請你將就此。」
「叫我Ivica或者是魏也可以。」他展現親和力的提議道。
「魏?」她聽到這個姓氏,心中有個模糊的熟悉感。
「是啊,有個台灣女孩幫我取的。」
陶官宸突然握緊方向盤,心中開始對他所說的話感到好奇。
在她的印象中,她好似也替某人取了個好玩的中文名字,偏偏忘了到底是幫誰取的。
「相信你認識的那個女孩一定很不錯。」她宏目的道。
「我們從未見過面,」陶官宸凝望著她的側臉,「她是我在ICQ上認識的朋友,這次我會主動請調到台灣,也是為了想見她。」
「她知道你會來嗎?」
「不,我還沒告訴她。」
「我相信若她知道你來台灣,一定會很開心的。」就像她一樣,陶官宸想,要是她哪天也衝動的買張機票;直飛德國的法蘭克福找「他」的話,說不定「他」會意外得不敢相信哩。
「但願她會歡迎我。」陶官宸頗沒自信的說。
「如果她知道給她的驚喜是個超級帥哥的話,她會主動送你一個熱情的擁抱。」
「要是你,你會嗎?」緊盯住她。他很出人意料的問。
「或許會唷,」陶官宸俐落的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的停車格,然後才俏皮的對他眨眨眼,「桑黎老是笑我對帥哥沒有免疫能力,尤其是,當地位帥哥又是歐洲人時。」
她活潑俏皮的自我解嘲,先是讓Ivica一愣,繼而爆笑出來,在寂靜的十一月夜空下,顯得十分開懷……
吹上一夜冷風,陶官宸和三Ivica同時患病,只是沒有好事者會將他們的生病聯想在一起,除了罪魁禍首桑黎例外。
「怎麼連你也感冒流鼻水?」桑黎本來只是出來要車雨尋替他沖杯熱咖啡,沒想到卻被他撞見早上破例遲到的陶官宸正狼狽又可憐的擤著鼻子。
「也?哪位可憐蟲和我一樣下場?」一聽到有人和她一樣,她感到十分好奇。
「Ivica啊。」桑黎半張屁股坐上辦公桌的邊緣。「他今天和你一樣可憐兮兮的,還請假留在飯店休養。」
「當上司的果然不一樣。」她頗為吃味的說。因為她根本找不到助手幫她處理東西,雖然秘書室多了助理,不過很多事她還是認為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不喜歡指使別人。
「說吧,現在又沒有外人,」桑黎一副興趣盎然的對著她追問:「昨天你送我回家後,又到哪裡玩啊,要不然怎會白天才還我車,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冒?」
「我們只是到擎天崗看流星雨而已。」陶官宸很誠實的招了,因為她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沒必要隱瞞他。
「哦喔,你們還真有情趣啊,流星雨,許下世界和平了嗎?」他揶揄的取笑。
「他沒對我求婚,」她有點受不了他在公司還如此不正經。「如果你是想知道這個的話。」
「那多掃興。」桑黎故意裝模作樣的感歎。
「副總今天是沒事可做了嗎?淨找小女子我的麻煩。」她推開他坐在她辦公桌的屁股,卻沒想到剛才他們純屬兄妹間的玩笑話,好巧不巧讓營業部的展逖撞見。
「副總。」展逖的眼睛骨碌碌一轉,認定他們是在打情罵俏。
「什麼事?」桑黎收拾起笑鬧的輕鬆態度,站直身子,沒有對自己和秘書的曖昧行為多加解釋。
他不想解釋是因為不想愈描愈黑。落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境地。
「鄉汐的凌譚天收購鄉汐股票,目前已約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們是否還要再購買他們的股票?」展逖嘴裡做著報告,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往陶官宸修長的背影窺視。
他讚歎著,也惋惜造物者的不公,為何將女性所有的美好全集中在陶官宸身上,瞧瞧她那美麗的胸線弧度,要是他能一親芳澤的話.將會是天下第一幸福的男人。
唉,每當地我看她一眼,就會開始怨歎戴自樺沒有她的魔鬼身材。
陶官宸也知道他在窺視她,但人家又沒有對她做出不該做的事,她也不能命令舒服,所以她只得讓自己再忙碌些,抱起桌上的資料準備整理好歸檔。
「這事,等下午的會議時再決定,」桑黎想了一下後道:「還有準備好IMG過去十年收購過的企業資料。」他說話的同時也技巧的替陶官宸遮擋住展逖偷看的視線。
有個陶官宸這樣的妹妹兼部屬,他也只能處處維護的權利,盡力保護她不受別人侵犯。
「是。」桑黎的態度展逖感覺到,也得到指示,他想,自己必須趕緊離開秘書室,要不然下一個楊侃就會是他。
待他離開後,陶官宸不悅的表情馬上流露出來。
「好詩厭。」她嘟嘴抱怨著。
「誰叫舅媽要把你生得這樣。」桑黎大笑著捏住她的鼻尖說。
「什麼這樣,好像我長得很醜似的。」
陶官宸不開心的抗議。
「要是我們美麗的官宸長得醜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美女了。」他扯扯她的長髮笑道,沒有避嫌的親了下她的臉。
「老哥,」放下手上的資料,陶官宸伸出雙手推開他「你這樣小心我們又被人家誤會啊。」她雙手齊下的拉扯桑黎的臉。
「要是我爸和你媽知道公司的人都怎麼說我們倆的關係,他們啊,鐵定會笑死的。」
「是啊,你是無所謂,但我的影響可大了。」陶官宸開始抱怨。「你老拿我當擋箭牌,擋住很多肖想你的女孩,可我咧,你害得人家找不到好丈夫嫁,你可要養我一輩子。」
「放心,我還養得起你,」桑黎也順著她的話接著說,「不過你真的會當老處女嗎?」
他跳離好幾步遠的位置,果然當地把話說完,馬上就有一聲恐怕的尖叫聲響起。
「姓桑的,你太過份了!」陶官宸為之氣結的想追殺上去。卻見到車雨尋哭喪著臉杵在秘書室門外,她猛然停住毆打桑黎的強烈衝動。
桑黎當然也見到車雨尋了,他瀟灑的對她笑笑,然後又對陶官宸下命令,「中午到飯店看一下Ivica,他初來乍到,我怕他水土不服。」
「飯店不是可以幫忙請醫師嗎?」陶官宸很高興自己可以假公濟私的遛達到飯店看Mca,她關心他,但人總得裝模作樣一下。
桑黎瞥了下她假裝的神情,很瞭解的說:「關心上司也是身為秘書該有的責任的義務。」
眼白一翻,陶官宸現在比較關心的是車雨尋不尋常的神色,她揮揮手表示知道的趕他出去。
一見到煩人的桑黎離開她的視線,她趕緊走到搖搖晃晃的車雨尋身邊,卻乍見她泛紅的眼,好似不捨的朝桑黎消失的方向窺望,當下她明白又有傻女孩拜倒在桑黎的西裝褲下,但這回她卻很樂意幫忙。
「喜歡副總?」她很直接的問,打算車雨尋要是敢坦白承認的話,那她這媒人就當定了。
「陶姐。我……」車雨尋懊惱自己把喜歡桑黎的心全寫在臉上,副總豈是她能高攀上的?「對不起,我不該對副總有所奢望,他是陶姐的男友。」
「誰多事告訴你姓桑的傢伙是我的男友?」現在只有她和車雨尋在,所以她才敢大剌剌的說。
「全公司的人啊。」她眨眨眼,好似有什麼不明瞭的地方。
「呵,我該感激他們多事的說我和桑黎是一對,而非我是桑黎的情婦,」陶官宸灑脫的擺手說:「別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星期天來我家玩好嗎?我要桑黎去接你。」
「可是副總願意嗎?」她很希望能有機會單獨和桑黎在一起,但這樣會不會影響到陶姐的權利?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他敢不願意嗎?」故意裝出惡狠狠的凶悍狀。陶官宸表現出一切包在她身上的豪氣萬千。
「那……謝謝陶姐。」車雨尋一掃先前的哀怨,神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陶官宸賊賊的笑著,開心的想,呵呵,這下姑丈的超級媒人大紅包她可是預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