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雙在周雲的陪同之下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如雙行禮如儀。
「免禮!請坐!」皇后溫和的微笑著,拉著如雙坐下。
「謝謝娘娘願意撥冗一見。」
「別跟我客氣,說來還是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皇上看我害喜得厲害,才讓我在寢宮休息的,否則皇上哪會容許我不去接見外圍使臣呢?」皇后笑著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說道。「司馬夫人,幾天沒見,你好像憔悴不少,一定是為了將軍的事情煩心吧?」她溫柔地拉起如雙的手。
「娘娘,我……」如雙聽著皇后溫柔的嗓音,多日來的心焦不禁讓她紅了眼眶,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別難過,別難過,」皇后瞭解的拍拍如雙的手背,站起身來踱了開去,有些抱歉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我千不該萬不該的相信你的爹娘,懷疑司馬將軍對你不好,這才會逼急了居心不良的福親王,讓他把將軍的身世給抖了出來。」
「不!娘娘,將軍的身世是事實,隱瞞了先皇和皇上本來就是我們不該,請您千萬不要自責。」
「相信我,我知道你們的難處。」皇后低低的歎了口氣,「唉!說來無奈,以前我也是皇上眾多嬪妃中的一個,說穿了大家都同樣是皇上的妻子,身為女人,誰不想為自己深愛的男人生下一兒半女呢?更何況是皇上這種有權有勢的男人!可是在王室的規炬之下,不能當上皇后的人,就沒有機會生下皇上的孩子。包括我自己,在還沒有成為皇后之前,每一位嬪妃在被皇上臨幸之後都會被迫喝下防止受孕的藥汁,更有些想賭運氣的人,如願懷孕之後,被宮人強行打掉胎兒,這些我都見多了,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那是種多麼殘忍的事情。」
「娘娘……」如雙被皇后語氣中的無可奈何震懾住了,望著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回過頭走向如雙,在她身前坐了下來。「司馬夫人,你很愛司馬將軍,愛到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就算是不再貴為將軍夫人你也沒有怨言嗎?」
「是的!我願跟著他,不因他的地位,不因他的權勢,只因他是他,一個我所深愛的男人!」如雙堅定的點點頭·
「好!這個忙我幫!」皇后一句有力的承諾,讓如雙眼中再度燃起了光彩。
「謝謝您!娘娘!」
「不過我人在宮裡,現下又有了身孕,行動上難免不太方便,但是我可以為你引見一個人,他一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選。至於皇上那邊,就交給我吧!我瞭解皇上,他不會真的捨得要了司馬將軍的命的。」皇后望向花園,自信滿滿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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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替如雙引見的人是李淳德將軍,如雙離開皇宮之後,立刻就拿著皇后寫的親筆信,來到了李將軍的住處。
將軍府裡的管事拿了信進去之後,不一會兒就見將軍親自出來迎接如雙。
「屬下參見將軍夫人。」李淳德單膝跪地,恭敬的向如雙行禮。
如雙看著他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李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李淳德起身後,連忙把如雙延請入屋,摒退了下人。
「夫人一定很奇怪,為什麼皇后娘娘會要您來見我吧?」
「是的。」
「我還是一名小副將的時候,曾在司馬將軍麾下,隨著將軍四處征戰,說起來,我這條命還是將軍救的呢!那時要不是將軍力排眾議,捨命回頭救了我,我可能就會身陷敵區,成為俘虜了。」
「李將軍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了嗎?」
「我一聽到消息之後就立刻進宮查探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司馬將軍竟不是在天牢裡,而是被囚禁在福親王那兒,讓我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所以也只能在家裡乾著急了。」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只要一想到將軍被關在親王府,我就很害怕。王爺和將軍之間的宿怨存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實在不敢去猜想王爺會怎麼樣折磨他。」如雙憂心忡忡的說道。
「福親王府的私牢是出了名的殘忍,無奈他在京城裡權大勢大,就連皇上都無從得知他的行徑。我們一定要盡快把司馬將軍從親王府裡救出來,否則後果我真不敢想啊!」李淳德保守的說辭卻讓如雙心中有著極大的不安。
「現在只要是有任何的機會能夠救他,無論後果是什麼我都願意去試,更何況我不是因為他的權勢才會甘願和他在一起的。」如雙堅定的說道。
「好,我想唯今之計就是偷偷潛入地牢,將將軍救出來。」
如雙驚訝的倒抽一口氣。
「是的,親王府的地牢十分隱密,而且守備森嚴,要想闖進去十分的困難,不過還是有方法的,但是如果被發現了,將軍和夫人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踏入京城一步。」李淳德把後果說給如雙聽。
「眼前也只能這麼著了,我想我們並沒有太多選擇,不是嗎?」如雙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一步險棋,可是在時間緊急而又沒有其他的選擇之下,她只好同意了。
「夫人,我真的希望能為將軍盡一切的力量,但是我也有家室,所以有些事情在真正危急的時候可能不能夠替夫人擔待,這一點請夫人務必要諒解。」李淳德誠懇的說道。
「這一點我明白,將軍能這樣幫助我們,我已經很感謝了,倘若真的東窗事發,我絕對不會牽連將軍分毫。」
「那麼事不宜遲,我今夜就夜探親王府,看看將軍的情形,順道計劃路線,請夫人明天中午派人過來,我會把詳細的情形寫下來交給夫人,我估計這一、兩天就得要行動了。」
「好!那就麻煩將軍了。」如雙低下頭,忍不住淚意的開口,「如果見到司馬靖的話,可以為我帶一句話嗎?」
「是,夫人請說。」
「我知道靖是不可能答應我們這個計劃的,所以如果他不答應,就請您告訴他,就說請他不要忘記了我那天臨走時跟他說的話。還有就是……相思難表,夢魂無據,唯有歸來是。」說著,兩行清淚滑下了如雙的臉龐。
「放心吧!夫人,您的話我一定會帶到。」
*****
當天夜裡,李淳德趁著侍衛換班的空檔潛入了親王府的地牢。
這兩天來,由於福親王的命令,讓侍衛們的審問更加嚴峻了,毫不留情的鞭笞和拷打,讓司馬靖全身上下幾無一處完好。
司馬靖完全靠著一絲意志力支持著他,他知道他死都不能屈服,因為他絕對不能把如雙交到福親王這樣的人手上。
李淳德匆匆的趕往地牢深處,看到被煉在牆邊的司馬靖,心下不由得一驚,連忙走上前去。
「司馬將軍!司馬將軍!」李淳德的手搭上了司馬靖的肩,輕聲的喊著。
司馬靖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人影,不禁吃了一驚。「淳德?」
「是的,是我啊!您怎麼樣了?司馬將軍!」李淳德連忙查探著司馬靖的傷勢,順便把一顆丹藥塞進了司馬靖的嘴裡。「快吞下,這是傷藥。」
「你怎麼來了?」司馬靖吞下了藥,神智恢復了一絲清明,抬眼看向外面的走道。
「現在是侍衛換班的時間,我只有一刻鐘時間,司馬夫人今天來找我,我們計劃救您出去,所以我先來看看這兒的情況。」李淳德把詳細的情形一古腦的說給司馬靖聽。
「如雙去找你?救我出去?荒唐!你們不知道這會有多危險嗎?不行!你回去告訴如雙,別做這種傻事,我絕對不會答應的。」司馬靖強烈的反對。
「將軍,我太清楚福親王的為人了,所以才會決定幫助夫人救您出去的,這兒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啊!福親王是挾著私怨的,您看他把您折磨成什麼樣子!他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您在這兒會被他整死的!」李淳德早就對福親王十分不齒了,只不過是凝於家人的安危,不願與之為敵。
「這點苦不算什麼!我還撐得下去,你回去告訴如雙,要她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司馬靖閉上眼睛一副不願再說的樣子。
「不!夫人知道您不會答應,要我帶了句話來,意思我不懂,但是我照著說了。她說要您不要忘了那天她臨走時對您說的話。」
李淳德的一句話讓司馬靖睜開眼睛。
不管我先前答應了你什麼,我都要你記得今天我跟你說的這句話,那就是你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無論你在哪裡,我必定相隨!
如雙說這句話時的堅定神情清晰的浮上了司馬靖的心頭。
「她是這麼說的?」司馬靖喃喃。
「是的,還有一首詩。」
「詩?」
「她說,相思難表,夢魂無據,唯有歸來是!司馬將軍,司馬夫人為了您願意鋌而走險,就算您一無所有她都願意跟著您,所以請您千萬不要放棄啊!」李淳德抓住了司馬靖的肩,強而有力的勸說。
司馬靖楞住了。
相思難表,夢魂無據,唯有歸來是!
他的如雙呵!是他忽略了,如雙是最瞭解他的人,他何必擔心她會為了救他而捨身來到親王府呢?
「將軍……」
此時,遠處傳來腳步聲,讓李淳德及司馬靖都警覺了起來。
「我明白了,回去告訴如雙我會配合你們的計劃的,你快走吧!他們就快了!」司馬靖催促著。
「是!司馬將軍,請您多多保重。」李淳德急忙離去。
*****
在白天一整天的接見和宴會之後,皇上在午夜時分才回到寢宮,意外的看到皇后還未就寢,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嬅兒,怎麼還沒睡呢?你有了身孕之後一向都很早睡的,身體不舒服嗎?」皇上走到皇后身後,溫柔的問道。
「皇上,您回宮了?累了吧?」皇后轉過身回以一個溫暖的微笑,站起身來替皇上更衣。
「別忙了,這些讓內侍做就可以了,你該多休息的。」皇上寵溺的抓住皇后的手。
「沒關係的啦!臣妾這是懷孕又不是生病,而且能服侍皇上是臣妾的幸運啊!」皇后說道。
皇上只得由她,揮退了內侍,讓她替自己更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直到皇后替皇上換妥了衣服。
「嬅兒。」皇上若有所思的再度開口。
「嗯?」
「你有心事。」皇上陳述著事實。
皇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把皇上換下的衣物放在椅上,回過身來看著皇上。
「皇上,臣妾有一個問題。」
「問吧!」
「如果皇上還沒有冊封臣妾為皇后,皇上會怎麼對待臣妾肚子裡的孩子?」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皇上有些不悅的蹙起了眉,「你該知道我們皇室的規矩,如果你不是我的皇后,就不可能會有這個孩子。」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臣妾沒有成為皇上的皇后,這個孩子就會被殺掉了,是不是?」皇后有些反常的激動,咄咄逼人的問。
「嬅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樣跟朕說話?朕念在你現在有孕在身,不會跟你計較,不許再犯了,知道嗎?」皇上被皇后的話弄得有些惱怒,背過身說道。
「皇上,」皇后緩下了語氣,走到皇上的身前,澄澈的大眼睛毫無恐懼的望著皇上,「原諒臣妾的無禮,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皇上調回眼光,靜靜的望著皇后。
「如果臣妾在皇上冊封之前有了這個孩子,皇上還會封臣妾為後嗎?」
「嬅兒……」皇上有些不滿的開口,卻被皇后阻止了。
「我知道皇上不喜歡這個話題,但是這對臣妾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這樣讓皇上很難回答,那麼臣妾換個問法,皇上是真心愛著臣妾的嗎?」皇后的語氣之中有著少見的堅持。
「傻瓜!朕當然愛你,朕在後宮雖然有很多的嬪妃,但你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個形1《罷了,朕真心愛著的一直就只有你。記得嗎?朕曾經跟你說過,冊封皇后之後,朕就會廢了後宮的,朕也確實這麼做了,不是嗎?」
皇上語氣中的誠摯讓皇后微紅了眼眶。「那麼,皇上也愛我們的孩子了?」
「那是當然的,你的孩子不但是朕的繼承人,未來的皇上,也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朕當然愛他。曄兒,朕不知道你是怎麼了,是因為怕你有了孩子朕就會變心嗎?這朕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的。如果你還是不安心,那麼朕告訴你,朕從登基之前就決定要封你為皇后了,所以如果你在成為朕的皇后之前就有了這個孩子,朕不但不會不要他,朕反而會立即冊封你為後。」
皇后感動極了,話鋒一轉,問道:「既然如此,那麼皇上為什麼要置司馬將軍於死地呢?」
「這和他有什麼關係?」面對皇后突如其來的問題,皇上的頭腦有些轉不過來。
「皇上,如果臣妾在成為皇后之前生下我們的孩子,那麼他不就和司馬將軍一樣,是皇上的愛妾所生的孩子了嗎?」
「嬅兒,這是下一樣的,你怎麼能這麼比呢?」
「怎麼會不一樣?司馬將軍的親娘雖不是嬪妃,但也算是先皇的愛妾啊,和我先前的身份是差不多的,不是嗎?」
「這.....話不能那麼說啊!父王那時已經有皇后了,再說,會有這樣的規定是為了怕爭奪王位,造成王室統治上的弱點,司馬靖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不但不避嫌,還在朕的身邊這麼久,他存的是什麼居心,我能不防著點嗎?」
「皇上,就我所知,司馬將軍在成為將軍之前還不知道他的身世,再說這等大罪,他就算是後來知道了,您又要他怎麼說得出口呢?而就算他說了,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按照皇上的想法和做法,他還不是要落得像今天一樣的下場?」
聽了皇后的一帝話,皇上沉吟起來。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裡是明白的,司馬將軍對您是無話可說的,您看看宮裡的大臣們,有哪一個像他一樣的忠心呢?他在軍事和商業之上的長才一向是我們國家所倚重的,如果失去了他,對我們的國家會是多大的傷害啊!把他的身世和我們國家的前途相比,哪一個重要,皇上要三思啊!」皇后語重心長地勸著皇上。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走到窗邊,反覆的想著皇后說的話。
其實皇上心裡很明白,自從他登基以來,司馬靖帶兵擊退了邊境上好些不馴的小邦,替他穩固了國家的基礎;在國勢穩定之後,又培養了不少商業經營的長才,進而使一些政策都能順利的推行。司馬靖的忠心耿耿是有目共睹的,福親王信誓旦旦的說他要叛變,其實皇上也不是完全相信的。
「唉!就算朕相信他,又能怎麼樣呢?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所有的公卿大臣都知道他的身世,就算朕不追究,他也不能再若無其事的保有今日的地位了,否則朕要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呢?嬅兒,朕有朕的苦衷啊!」皇上的語調裡充滿了無可奈何。
「皇上,」皇后走上前去,從皇上的身後環住了他,「臣妾知道您有您的立場,但是只要皇上想通了,這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朕知道了,朕明天就把侍衛隊召回,不再追捕司馬夫人,而且朕會召見福親王,要他盡快把事情弄清楚,把司馬卿送回來。但是你一定要瞭解,人是朕公開說要逮捕的,朕不可能不處置,朕只能盡量替他留條生路。」皇上轉過身來,望著皇后,皇后輕輕的偎進皇上的懷裡。
「皇上,如果,臣妾是說如果,如果司馬將軍能自己逃出福親王府,皇上會怎麼麼做?」皇后低低的問道。
皇上挑起了眉,對於皇后的問題有些驚訝,但是仔細一想,突然明白了她今晚怪異的言行所為何來,瞭解的笑了。
「皇上,您在笑什麼嘛!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皇后撒嬌地道。
皇上低歎了一聲,把她摟得更緊了。「如果他能逃出去,朕就當這世上沒有他的存在,永遠都不會再追究了,這樣,你滿意了嗎?好嬅兒。」
皇后聽到這樣的回答,知道皇上已經知道了一切,充滿感激的回摟住皇上,並在心中暗暗的祈禱司馬將軍能平安的被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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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午夜,街道靜謐得讓人有些不安,特別是今夜是個沒有月亮的晚上,更平添了一份詭話的氣息,一輛黑色的馬車在離福親王府兩條街外的巷子裡停了下來,一個黑色的人影從車上跳了下來。
「夫人,現在離午夜換班的時間還有一刻,我們照計劃進行,我救出將軍之後,會把他直接帶到這裡,然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你們立刻出城,小巧姑娘也會在城外和你們會合。記住,只要將軍一上車,就得要靠你們自己了。」李淳德再次的確認接下來的行動。
「我明白了,李將軍,請您自己小心,一切就都拜託您了。」如雙說道。
李淳德深深的看了如雙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黑色的身影一下子就沒入黑暗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快的就過了子時,可是還是不見李淳德的身影,如雙愈來愈緊張,頻頻的向窗外探頭。
「怎麼還沒來呢?會不會出事了?」如雙喃喃地說道。
「夫人,您別緊張,不會有事的。」周雲嘴上雖然安慰著如雙,但是心裡卻是同樣的不安,也忍不住和如雙一樣的引頸張望著。
突然,街道的另一頭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我看到他們是往這兒跑的!快!你們到那邊去找一找!其他的人跟我來!」一個聲音吩咐著。
聽到這句話,如雙心中有一股不安在擴大,她直覺一定是出事了,正要探出頭去,冷不防一個人影出現在馬車外,伸手打開了車門,把一個披著斗篷的人推了進來。
李淳德把人推進來後,立即關上門,四下張望了一下,抬頭看著如雙。
「他們已經發現將軍被救走,現下親王府的侍衛們全部出來找了,司馬將軍太虛弱,所以昏了過去,這藥等他醒了立即讓他服下!你們快逃吧!祝你們一路平安!」李淳德說完,示意周雲立刻策馬離開,追兵聽到了馬車聲,立即往這頭追了過來。
馬車上的如雙緊緊的摟住了靠在她懷中的身子,恍如隔世的感覺讓她不禁流下淚來,馬車的震動讓司馬靖痛得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正靠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裡,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
如雙淚眼迷濛的看向司馬靖,一時之間兩人都忘了說話,只是癡癡的對望著,彷彿在這一刻,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彼此。
「如雙……我的如雙!我終於見到你了!」司馬靖虛弱的說。
如雙聞言,淚水再度決堤。 「別哭!別哭呵!沒事了,你別哭!」司馬靖看著如雙淚如雨下,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只能用手指撫著如雙的雙頰,喃喃地安慰著她。
「對不起,我們來遲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對不起,對不起,對不……」如雙看著被打得體無完膚的司馬靖,心疼不已的道著歉,卻被司馬靖用一個吻堵住了她的話語。
「別道歉,我的如雙,我沒事的,這些都是皮外傷,很快都會好的,別擔心,嗯?」司馬靖安慰著如雙,似乎分離了好幾世紀的兩人再度緊緊相擁。
突然,一直向前奔馳著的馬車停了下來,兩人都愣了一下。
「爺,夫人,追兵追得太緊了,前面是樹林,天色這麼暗,樹林裡反而安全,我們下來用走的吧!」周雲打開車門喊道。
棄車之後,周雲背著司馬靖,三人匆匆忙忙的往樹林的深處前進。
親王府的侍衛隊猜出了他們的意圖,大批人馬也舉著火把追了進來。
周雲身上背著司馬靖,本來就跑不快,有好幾次都快被追到,情況十分驚險。
「爺,夫人,這兒,這兒有一個樹洞,咱們先躲躲。」周雲指著不遠處一株大樹說道。
三人急忙的躲了進去,讓司馬靖稍事休息,如雙擔心的用手絹替司馬靖拭去額際的冷汗,讓他服下了藥。
「很疼嗎?怎麼辦呢?」如雙看著司馬靖身上幾道較深的傷口正汩汩的湧出了鮮血,擔心極了。
「你別擔心,不要緊的,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司馬靖握住如雙的手安慰道,閉上雙眼,靜靜的調息。
隨著時間的流逝,進入樹林搜索的人馬不但未見減少,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怎麼辦呢?我們這樣遲早會被找到的。」如雙擔心的看著外面忽遠□近閃動的火把。
「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已經逃到這兒了,一定會沒事的。」司馬靖雖然嘴上這麼安慰著如雙,但是看到外面愈來愈多的人,心裡的不確定感卻是愈來愈濃厚。
正在說著,一小隊人馬就從樹洞前走了過去,三人不約而同的向後縮了縮身子。從午夜之後也過了幾個時辰了,天色已有些濛濛亮了,眼看著再不久這個樹洞也不能再躲人,三人也著急了起來。
司馬靖經過一番休息,精神好了些,定定的望著不遠處的斷崖沉思,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他突然從身上已經殘破不堪的衣服撕下一塊布,趁如雙還在錯愕的時候反綁住了她的雙手。
「靖,你在做什麼?」如雙不解的問道,一種下祥的感覺在她心中浮起。
司馬靖用手摀住了如雙的嘴。「聽著,如雙,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會被抓的,我不能讓你落入福親王手中,唯一的方法就是讓我去引開他們。」
如雙無法開口,只能驚恐的搖頭。
「爺!您……」周雲也大概猜到了司馬靖的決定。
「周雲,你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的話吧?無論我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保護如雙,照顧如雙!現在我把她交給你了,帶著她去和小巧會合,盡快離開,永遠都別再回來,知道了嗎?」司馬靖迅速的在如雙口中塞入一個布團,把她推向周雲。
如雙用力的掙扎著,瘋狂的搖著頭,無助的淚水從眼中滴落。
「爺,不可以!不要這麼快就放棄了,我們再等等看,一定有機會可以逃出去的!」周雲也不贊同的說道。
如雙不斷的用力點頭附和。
「周雲,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不可能逃出去的。保護如雙!這是我最後的命令,聽見了沒有?」司馬靖嚴厲的說完,迅速離開樹洞。
如雙掙扎著想起身追趕,周雲下意識的把她緊緊扣在懷裡。
如雙張著驚惶的大眼,直視著向外跑去的司馬靖,只見到追兵看到了司馬靖出現,一窩蜂的都往他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了斷崖邊,一個侍衛拿出了弓箭,朝著司馬靖射了過去,中箭的司馬靖直直的墜落斷崖。
「如雙!我愛你!」
這是司馬靖墜崖之前,最後傳入如雙耳邊的聲音,如雙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在周雲懷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