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夕陽輝煌的傍晚,饒宇麒駕車拜訪完一名客戶的回程途中,遇上了下班時間的塞車。方向盤一轉,他繞道而行。
突地,他眉一系、心一縮,在一處路旁隨處可見的檳榔攤前緊急踩下煞車,然後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裡面穿著涼快的檳榔西施。
那樣絕色美麗的臉龐他絕對不會忘記!他一向是眼力特強、記憶力超好的人,但眼前那張冶艷的臉孔卻染上太做作的彩妝,那一身清涼的金黃色小背心加迷你裙又顯得過分雜俗。
女孩踩著恨天高的白色靴子搖擺而來,塗上亮金色的指甲十分刺眼,她敲了敲他的車窗。
他一降下車窗,女孩便將裸露的雪白手臂擺在窗台上,隱隱若現的酥胸呼之欲出。
「先生,買檳榔嗎?」
這下他完全皺眉了,一樣的臉孔,一樣的嗓音,她卻以全然陌生甚至輕佻的眼神看著他。
「百合?」他試著喚她。
女孩嬌笑起來。「只有包葉,沒有百合,新口味嗎?」
「你不是百合?」
太荒謬了,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會像個傻子一樣跟檳榔西施搭訕!
女孩的眼神十分挑逗,她今天一身亮麗的金黃,不似昔日嬌弱的白色花朵。
「我是向日葵。」
她笑得有些放肆,讓饒宇麒一陣心痛。
「你呢?要搭訕人家之前至少也要先報上名字。」向日葵存心戲弄他似的,她的美眸很挑釁。
不需要!他並沒有要搭訕她的意思。他只是……嚇了一跳!在他幾乎成功地遺忘了那朵純潔百合花之後,居然又盛開了一朵艷麗的向日葵。
「我認錯人了。」他冷聲啟口,車窗升起,立刻揚長而去。
向日葵望著飛馳而去的車影笑了。饒宇麒,看來他們真的很有緣喔!
「小薔,你在幹嗎?」另一名辣妹走來,疑狐地往前看。
「小麗,我要走了,你幫我跟張哥說一聲。」薔薇笑著跑進裡面套上外套。
「張哥會生氣的啦!」小麗追了進去,嘟起艷紅的嘴。「你老是來來去去的。」
「打工嘛!」薔薇笑嘻嘻地拎著包包就走。
小麗是她高中同學,才讀了一年就輟學,因家境的關係淪落路旁當檳榔西施,好在張哥是小麗的叔叔,她當了好幾年的檳榔西施都還算安全,這裡也就成了薔薇打工遊戲的其中之一。
駕著自己的小跑車,薔薇愉快極了,她也沒想到能再遇見饒宇麒;而,他居然還記得百合!
本來嘛!見過她的男人哪個不心動,她很清楚她跟媽媽一樣都是野性的花朵,香艷撲鼻,而男人一旦被迷惑了視覺,所有的感官都會像中毒似的沉淪。
她並不想踏入媽媽的後塵,她只想玩樂,她只喜歡刺激,她樂於享受男人表裡不一的荒謬舉動。
她是一朵帶刺的、殘酷的野薔薇。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吧!
饒宇麒深鎖眉宇,緊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全泛了白,他還理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孩,到底是在戲弄他,還是他真的認錯了人?更令他煩躁的是,他居然為此亂了思緒!
百合?向日葵?哪個是她?
那麼下一次她又會是什麼?蘭花?牡丹?還是小雛菊?她家是開花店的嗎?
該死!他忍不住降下車窗點燃一根煙,讓濃煙迷漫了視野,企圖穩下自己這荒唐的紊亂。
難道,他還想要有下一次嗎?
他忽然失了神,他渴望還有下一次嗎?下一次當她又綻放成另一朵美麗的花,他還會這樣倉皇地逃開嗎?
這太不像他了!忽地方向盤一轉,他決定調頭回去那個檳榔攤,他非確定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不可!
饒宇麒活到這把歲數了,還不曾做過像這樣幼稚荒謬的舉動。他繃著一張俊臉把車開回檳榔攤,卻失去那朵金黃耀眼的花影。
小麗踩著細根高跟鞋展開職業笑臉迎來。
「先生,需要什麼嗎?」
他皺起眉,難道是他的幻覺不成?向日葵呢?
「先生?」小麗狐疑地盯著他寒肅又剛毅的俊臉看。
「我找人。」他冷漠地開口。
「找人?」小麗眨了貶靚藍色的翹卷假睫毛,好像他問了一句很有趣的話似的。
「這裡只有我耶!你找我嗎?可是我好像沒見過你耶,如果我們認識,我一定會記得你的。」
像這樣沉穩成熟的帥哥,小麗怎會輕易放過!她當西施這麼久了,成天都在幻想遇到一個超級大金牛,可惜會來光顧檳榔攤的都是老粗要不就是色胚。
饒宇麒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找向日葵。」當他說出這個不像名字的名字時,他覺得喉嚨一陣乾澀,他的冷漠,似乎也只是在維護這個荒謬的笑話而佯裝出來的沉靜。
果然,小麗傻了一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向日葵?你應該去花店找吧?這裡只有檳榔耶。」
饒宇麒皺起眉來。「她說她叫向日葵,剛剛還在這裡。」
小麗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叫道:
「你是說薔薇?」
薔薇?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小麗笑得曖昧,饒宇麒十分不喜歡她那樣的笑容,彷彿意味著他是個意圖不軌的登徒子一般。「她剛走了。」
剛走?饒宇麒的眉宇始終無法展開來。
「你是她的誰啊?」
小麗的問句十分直接,似乎對於向日葵……還是薔薇,還是百合的搭訕者司空見慣。
他是她的誰?他不過是被朵朵鮮艷美麗的花卉惹煩了心思的陌生人。他不再開口了,將車窗升上,一下地離開這裡。
小麗望著那道直駛而去的車影,忍不住笑了。小薔的魅力她最清楚不過了,但像這又酷又帥的男人他倒是少見,怎麼她都遇不到這樣的人哪!
真是自找麻煩!
百合、向日葵,現在又多了個薔薇,他的腦子快炸開了!那個女孩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能在每一次的驚鴻一瞥中徹底顛覆他的冷靜與判斷的能力。
他不自覺地將車開到港口,那是他第一次和百合相遇的地方,此時晚霞映天,帶著海潮的氣味瀰漫在港口的空氣裡,是盛夏的璀璨。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像一隻迷途的海鷗在天際盤旋,在這片熟悉的海洋中卻尋不著著陸的邊緣。
他困惑不解,更有一分難以言喻的心痛!好像他三十多年來都不曾放下身去追尋的一種莫名無形的感情。他這才發現,他擁有一切,卻在心靈深處有著最絕望的空虛,那分空虛,來自他荒蕪的愛情……
是的,他擁有一切,卻沒有愛情。
「海鷗!」
銀鈴似的嗓音,像每一次突如其來的竄入他耳裡。他猛地回過身,睜大眼看見正爬上一艘遊艇的嬌小身影。他的心在悵然失落後重新而生地強烈跳動起來!
女孩飄逸的長髮挽成一道絹秀的俏麗馬尾,她穿著粉紅色的碎花小背心,把她柔亮、裸露的雙臂映襯得那樣白皙;雪白的牛仔褲把她勻襯的長腿包裹得那樣好看,腳底下踩著一雙NIKE球鞋,讓她看起來清爽又單純,像極了純潔的百合、可愛的向日葵,和帶著小小野性的薔薇……
她爬上豪華遊艇,在甲板上發現因為覓食而腳尖被纏在密網上的小海鷗。
海鷗怕生地振翅拍打,不斷尖聲鳴叫。女孩彎下身,伸出纖細的手指頭輕輕撫觸它的小腦袋。「你想飛嗎?那就乖乖地別亂動,我馬上放你走。」
饒宇麒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孩的舉動。
女孩輕輕地抓住小海鷗的身體,一邊為它解開腳上的束縛,一邊對它說話,好像它真的聽得懂似的。
「下次別再這麼粗心了,要是受傷了或是遇到壞人,你肯定被煮來吃。」
就在她鬆開手、拉下網子的同時,海鷗振翅而飛,揚起的爪倏地劃破她柔皙的小手,瞬間冒出一條鮮紅的血痕。她痛呼了聲,整個人往後一退。
這一退,退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裡。
女孩轉過身,仰起小臉。那樣絕塵精緻的臉蛋,澄澈無瑕的大眼,望著他時那股天真又充滿靈氣的眼神,幾乎在瞬間教他屏住了氣息。
是她!百合、向日葵、薔薇!
他的心有些不堪負荷地抽痛起來,只因為她用著陌生又羞澀的黑亮瞳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海鷗……好可惡。」
她那教人聽了酥軟的甜膩女聲,讓他想起她第一次在這裡唱歌給海聽,她有一副和她的人一樣美麗動人的歌聲。
但此時,他又要懷疑眼前這名夢幻般的美少女,是不是和他所見的美麗花朵是同一個人?
他垂下頭,拿出乾淨的手帕為她拭去手上的血漬,那道傷痕在她白皙柔嫩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清晰刺眼的傷口。
女孩皺起眉來,瑩亮的水眸似要泛出了淚。
「好痛……」
他抬起眼簾看著她。後面不遠的地方就有個藥局,他應該要去買個消炎藥或是繃帶的,可是……他居然怕他一走開,她又會像每一次一樣消失無蹤。
女孩發現了他的注視,貼上他的黑眸,她眼中漾起的笑意有一種精靈似的淘氣。
「這年頭會隨身攜帶手帕的男人不多了耶!」
饒宇麒心頭一緊,她那種伶俐,像極了金黃耀眼,又帶有犀利挑釁的向日葵。
「你是誰?」他終於開口。
女孩又垂下秀眉,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我的手好痛。」她答非所問。
「我帶你去買藥。」奇怪!他不是向來最討厭麻煩事的嗎?為何他會像個傻瓜一樣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糾纏不清?
女孩倒也不拒絕,乖巧地跟在他身後走到旁邊的小藥局,讓藥劑師為她消毒上藥包紮。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忍痛緊鎖秀眉,不時偷瞄著身旁沉默不語的他。
她在心裡漾著笑意。這個男人,冷漠、固執,但似乎十分有趣。
包紮好了,女孩又像個過動兒一般活蹦亂跳。她開心地跑到碼頭邊,揚起雙臂,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好喜歡海耶!又神秘又美麗,而且充滿多變的生氣,你相不相信大海是有生命的?」她別過頭對他說。
他不相信,他只知道——大海是殘酷無情的,所以他要征服它。
「你看看這些大船,人真是偉大,居然有能力創造出這樣的東西。」她又躍上遊艇。「不知道這些船是誰的?好羨慕喔!」
沒什麼好羨慕的,她現在站的遊艇就是他的,這港口有一半以上的工業商船也是他公司名下的。
「喂!你怎麼都不說話?」她趴在漆成白色的鐵欄杆上對他說,招手示意他上船。
他還是習慣地輕蹙濃眉,跨上船隻。他心裡疑惑的是,她不是他所遇見的那個人嗎?還是她根本不記得他?還是……她確實是個精神異常的女子?
他記得他告訴過百合是她的名字,而她的種種行為舉止,都無法說服常人認為她是個正常的女孩。
他皺眉,同時惋惜,更是自嘲,嘲笑自己受了怎樣的迷惑而對一個陌生女子產生了悸動與一絲期盼。
「大哥?」
她歪著頭看他—好天真的表情。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開口。
「什麼問題?」她很會裝傻。
「你是誰?」他再問一次,希望她不會蠢到想考驗他的耐心。
女孩呵呵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燦爛得讓炫麗的晚霞都要失色。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輕易地就跟陌生男人打成一片?」她很懂得拐彎抹角。
陌生男人?!這個字眼讓他不舒服。
女孩跳上甲板迎著海風,她的馬尾飛揚得像一束柳絮,甜膩的聲音像吟誦給海聽。
「你希望我是誰呢?」
饒宇麒一愣,走到她身後望著她不及他肩膀的嬌小身影,此時的她又像扑打上岸美麗又短暫的虛幻泡影。
「百合?向日葵?還是薔薇?」
女孩別過頭,送上一朵炫目的笑顏,幾乎讓他一陣昏眩。
「你告訴我,你都是這樣搭訕女孩子的嗎?」
他的臉立刻一沉,威嚴而凝肅,瞬間凍結了夏天的夕陽。
不用他說,她馬上瞭解他絕對不是會隨便搭訕女生的人。女孩秀眉輕垂,嘟高了粉紅色柔潤的小嘴。
「不要生氣嘛!我只是隨口問問。」她再次轉過身望向夕陽沉落海平線的那一端,好像有淡淡的愁意蒙上她小小的身影,讓人分不清她是否真實存在,更讓人捉摸不住她言詞表情的虛實。
「這世界上……好像真的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尤其是男人……」
饒宇麒忍不住又皺眉。女孩別過頭對他甜甜一笑。
「叫我薔薇吧!」
薔薇……那麼——
「你就是向日葵?」
「向日葵?」她扇了扇濃密的長睫毛,望著自己身上的小背心。「可是我是粉紅色的薔薇啊!而且還有剌喔!」
她伸出指尖往他緊鎖的眉宇間輕碰了一下,像是真的針扎的觸感,隱隱地刺入他心坎。
他倏地握住她的小手,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露出困惑、天真,又帶著純潔無辜的迷茫表情。對他來說,她這樣無邪的表情相當傷人。
「如果你想玩遊戲,請你去找別人。」
薔薇眼中沒有懼怕,連那抹誘人的純真都逐漸褪去,她平靜得令人不寒而慄。她淡聲回道:
「來找我的可是你。」
饒宇麒瞪大了眼,心臟好像瞬間被抽乾了氧氣那般窒息。
薔薇抽回自己的手,她變得了無生氣,小小的肩頭也頹然地垂著。她低下頭繞過他走開。
「再見。」
饒宇麒不加思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薔薇別過頭仰起下巴看著他。她,面無表情。
這絕對是第一次,他在一個女人面前變得如此笨拙和呆滯。他皺著眉離口:
「我只是想弄明白。」
「弄明白什麼?」
這朵薔薇的刺,果然十分犀利。
「百合、向日葵、薔薇,是不是都是你?你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我不覺得要為什麼才做什麼。」
她的伶俐竟教他啞口無言,他的思考領域不但一再地被她的美麗所迷惑,連基本的應答都被她殘忍地剝奪。
他震愣地看著她纏著白紗布的小手渲染上紅藥水的紅白色在他眼前擴張,原來是她伸出柔軟的小手,用她柔嫩的指腹壓在他始終緊蹙的眉間。她此時的表情像個聖潔的天使。
「你是不是承認,偶爾的一些變化可以讓人生比較有趣?」
他睜大了眼,她怎麼聰明得這麼可怕?!一眼就看穿他的生活有多麼公式化。他根本禁不起這一點點的變化,她的莫名出現輕易地就擾亂了他規律的秩序。
「你一定要什麼都追根究柢嗎?那多無趣。」
她的指尖變成輕柔的按摩,撫開他皺結的雙眉,她像個妖魅動人的小妖精,卻帶著天使光環的純潔笑靨對他說:
「你跟我遇過的人都不一樣,看看你老是皺著眉,就像你自己拿著繩子把自己綁死了一樣。你就像剛剛那只海鷗,想飛,卻被纏住,動彈不得。」
「我也會抓傷你?」
薔薇笑了,好像他開竅了似的。
「你會幫我包紮啊!」
他覺得他完全敗給她了。
「是不是很奇妙呢!」薔薇笑得像在夕陽下搖曳生姿的花朵。「這樣的相遇多有緣分。」
再追問她是百合、是向日葵還是薔薇,似乎也不再有意義了。她是個多變、神秘,像大海一樣難以捉摸的女孩,而他是注定要征服……或是臣眼於這片大海的男人。
好像已經成功化解彼此心結似的,薔薇又像個小女生一樣活潑起來。
「肚子好餓喔,你要不要請我吃飯?」
「你想吃什麼?」
「看你的誠意嘍!」她頑皮地眨眨眼。
結果,他帶她到全台最高建築的東帝土大廈內的晶華酒店吃歐式自助餐,誠意十足。
「哇!上這麼高級的餐廳,我穿得太隨便了。」薔薇站在入口處不敢進門。
他實在很想把她當成藉機敲竹槓的輕浮女子,但他絕不是那種擺闊氣任人索求的傻瓜凱子。
然而她的神情太無邪,單純地不露一絲絲世故的企圖心。他第一次如此縱容,甚至是籠溺地對待一個女人。
「你想先到樓下買衣服也可以。」
她抬起頭對他笑了。「如果我知道你要帶我來這裡,我會先準備一套小禮服。」
饒宇麒看著她不語,隨即轉身按下電梯,把眨著大眼睛的她拉進電梯內。
「不吃啦!可是我好餓耶!」
饒宇麒訝於出自己居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這淡淡的一個笑容,也讓薔薇有了短暫的錯愕!一個惜笑如金的人,笑起來竟有如此奪人生息的魅力,薔薇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臉紅心跳。
他帶她來到樓下的百貨公司,住她挑選各式名牌專櫃的服飾,他趁空撥了一通電話回家告知母親不回去吃晚餐。
薔薇透過成排的衣櫃偷看他講電話,忍不住笑了,這麼古板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呢!連不回家吃飯還會乖乖打電話跟媽媽報備,她真覺得他有趣。
看見饒宇麒收回電話,她立刻持著衣服溜進試衣間,一顆心怦怦亂跳,希望他沒看見她在偷看他才好。
不可思議!她遊戲人間,她揮霍青春,她並不是想玩弄男人,她只是從小就看見太多虛偽的男人周旋在她媽媽身邊,故作高態卻又卑微作假地討好美麗的母親,她不相信這世界會存在多好的男人。
但饒宇麒給她的感覺不同,她願意相信他不會是那種花錢買性、表裡不一的風流男人。她對他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她甚至天真地想改變他那拘謹的性格,她想讓他多笑,想讓他的生活豐富起來……她真的想這麼做。
薔薇放下她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換上淡紫色削肩的絲質貼身小洋裝,她纖細飄逸得像一朵柔嫩欲滴的小紫重花。
饒宇麒幾乎望之動容,但是……她還穿著她的NIKE球鞋。
他二話不說,直接刷了卡持著她原來的衣服紙袋就往另一旁的專櫃走去,他還要為她買一雙美麗的鞋來襯托她的高雅。
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當你身邊帶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旁人所投注而來的驚艷贊慕眼光,總會激起男人的炫耀心態。
他雖純粹只是喜歡看她開心而已,她天生的美麗,只是加添助長男人的驕傲罷了,然而他卻不能否認,這是他第一次為女人做了這樣的蠢事之後而產生了虛榮得意,原來,他和所有男人一樣膚淺。
但是當薔薇像一朵綻放的鮮花挽住了他的手臂偎進他胸膛笑得開懷時,他不得不承認這種虛榮對一個男人而言有多美好。
「你對我真好,我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
她這麼說,居然讓他覺得心疼,還有一點心虛。
薔薇仰著甜甜的笑臉,她的臉頰因興奮染上淡淡的緋紅,美麗得讓人無法逼視。
「這件衣服和鞋子好貴喔,我會還你的。」
「我穿不下。」
薔薇的笑聲像一串悅耳的銀鈴,她喜歡他這種冷面笑匠式的幽默。
「我說的是錢。」
「你怎麼還?」他忍不住一笑,這些小錢他一點都不看在眼裡。
薔薇可愛的噘起小嘴:
「打工還你啊!」
「做檳榔西施嗎?」
他又一次試探地問,被她白了一眼。
「我是乖寶寶,有正當工作的。」
「什麼工作?」
「你又開始了,我不告訴你。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她拉著他朝電梯方向跑。
也許,不要那麼追根究柢,他們可以保有這分快樂吧!所有的疑慮,饒宇麒決定暫時按下,至少這頓晚餐,他不想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