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故意鎮定地敲著江老師研究室的門。
「好久不見,」江南坐在書桌前,從書堆中抬起頭來,帶著一臉笑意和她打招呼,情緒一如剛剛上課時的高昂。
海潮有些驚異地注視他,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比起第一天上課時的江南,現在他的英俊帥氣依舊、危險依舊,但當時令她備感好奇的沉鬱之氣卻好像消失了。
「怎麼了?我臉上長了什麼嗎?」江南好笑地問,起身走到海潮身後,將研究室的門帶上。
「怎麼不說話?」江南將手背在身後,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海潮轉過身,臉上是她一貫的淺笑。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她不想表現得像個怨婦,卻不能克制自己想探知他的心情。
江南寵溺地將她抱個滿懷。
該告訴他嗎?告訴他有關這段時間……
「沒什麼,正在準備另一個研究案。」至少,這麼說不算是說謊。
「怎麼不讓我幫忙?」海潮伸手環住他的腰,放縱自己享受在他懷裡的溫暖——她知道他有所保留,卻不想追問。
「你做得已經夠了,找你當研究助理,可不是想累死你。」江南聞著她頭髮的氣,盡情感受著小別之後的溫馨。
幾天,漫長的五天,他來去匆匆,雖然希望能見她一面,卻始終沒能如願,現在,有她在懷中,一切的等待似乎都已值得。
這麼說……他不是故意躲她嘍!
海潮忽然覺得這個情況有些好笑。
「江老師,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點。」她只是想提醒江南。
他在她頭頂上輕笑,聽在她的耳裡,卻像是轟隆的雷聲。「是有點囂張,所以我們必須離這裡遠一點。」江南決定。
海潮抬起頭,睜大眼睛等著他說下去。
「你想去什麼地方?」江南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既然如此,海潮也不客氣了——「吃飯,我餓了。」
江南誇張地歎了口氣,故作無奈地搖搖頭,「吃飯去吧!」
到了車旁,江南替海潮開了車門,正要轉身走向駕駛座時,海潮突然緊緊地抱住他。
江南的回應則是滿懷柔情地擁住低頭用火熱的唇噙住她的,然後滿足地發出一聲歎息,好像他等待這一刻好久、好久了……纏綿的唇舌訴說著縷縷柔情、萬般承諾、代替了千言萬語,在寒冷的夜,為兩人構築出一個獨屬於兩人的深情世界,沒有任何的隔閡和顧忌。
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海潮更能毫無保留地付出,希望他也能嘗嘗她所感受到的甜美。害得江南頻頻對自己發話——要自制!要自制!他漸漸為兩人高漲的熱情降溫,刻意從綿長的深吻轉為理智的輕啄。
「你在玩火……」江南的聲音沙啞異常:
海潮在他懷中抬起頭,刻意用誘惑的眼神看向他——她真的想試試看她能把他逼到什麼地步。
江南難掩柔情地用手指輕輕劃過她被他吻得發腫的唇,然後再印上一個吻。
「好了,至此為止。」江南看見海潮意猶未盡的模樣,不禁發出輕笑,然後故意板著臉說道。
可是,海潮哪裡會這麼乖巧,她踮起腳尖、玉臂勾住他的頸子,誘惑地將唇壓上他的,並學他用舌尖輕輕劃過他的唇,說服他為她開啟……
江南認命接過主導權,給她一個足以撼動天地、深情綿長的吻。
終於,為了呼吸,他們不得不分開,海潮無力地靠著他,然後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發出得意的輕笑——
她一向是個好學生。
「好了,到此為止。」也帶著笑意學他剛才的語氣。
「真的不能再來了。」否則他真的無法保證事情會進行到何種地步。
海潮安慰地拍拍他的胸膛,然後坐進車裡:
江南自嘲地笑笑,進了駕駛座。
黑色的BMW在蜿蜒的山中平穩地行進。
※ ※ ※
一進門,海潮便看到端坐著等她的許晴和謝容,
不用說,她們正在等她——而且似乎非得到答案不可。
海潮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
「我愛他。」她的語氣堅定無比。
江北風開著他那輛BM600行駛在往C大的路上,轉眼已是半個月了,不知道江海潮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他很想笑,也沒有理由不笑,他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點怪異,
首先說他老爸江柏年吧,年富力強的卻激流勇退,把江氏集團的大權讓給剛滿三十的他,而在背後玩著操縱傀儡的遊戲,還口口聲聲說要讓北風放手去大幹一場。
他老媽沈蕾雷曾是名噪一時的畫家,卻整日沉迷於種花養花之中,認為這樣才是她的真人生。
而他的老弟江南更是怪人一個,從美國讀書回來,不肯在江氏幫忙,反倒在一個雜誌社當什麼記者,聽說最終破人炒了魷魚,現在倒好,在C大穩當當做教授。
更有趣的是他這個寶貝弟弟竟然不肯承認自己是江柏年的兒子,說是怕別人因為他老子來抬舉他。世界上往自個臉上貼金的人不少,往自個兒臉上抹黑的還真不多。
算廠,算了,不想了,再想就要撞車了。
他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一邊把車開往停車場,一邊審視著周圍的環境。C大的美在台灣各個大學院校裡是出了名的,整個校園依山而建,卻無獨立遺世的荒涼,不管對學生、對教授而言,這裡是研究、進修的好地方。
江南到學院教書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他把車停到了停車場,逕直往教室走去,此刻,海潮應該在教室裡學習。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海潮的教室,卻被告知海潮去了圖書館。難道他要撲個空?
寧靜的圖書館裡有種難以形容的莊嚴,桃木的天花板及斗高的桃紅木書架讓整個圖書館有種教堂似的安寧。
海潮在堆砌的書堆裡面,試著尋找自己想要的書本,自從開學以後,這裡幾乎快成了她第二個家。
她沿著字母的排序慢慢地往上找,在找到那本厚重的心理學百科之後,她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是淮想出來的點子,彷彿學科上用得著的書,都得要放在這麼高的地方才行似的。
她朝四周望了一眼,那些用來拿書的梯子,在此時,全都沒了蹤影。
她輕歎了口氣後,再度踮起腳尖,試著摸到那本書,這才發現,原來自己1米60的身高,竟也有觸手不及的時候。
好一會兒,一雙大手越過她纖細的手,為她拿下了那本書。她輕呼了口氣,才轉身,再度為身後的人影所愕然。
他竟是——江北風
「看來……」他瞧瞧手上的書後,再望向她接道:「我們真的很有緣,不是嗎?」
「你到底要怎麼樣?」她強硬了口氣問道,心跳卻莫名的加速,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出現老讓她覺得不知所措。
他挑高了眉頭,沒想到與她不期而遇竟讓自己如此的喜悅。
對於他略帶輕佻的語氣,海潮狠狠地回給了他一個白眼,原想忽視他的笑語轉身離開,但才一轉身,她隨即又讓他的大手捉了回來……
他結實的雙臂直直地頂在書架上,牢牢地將她鎖在眼前,幽深的雙眸溫柔地向她:「從來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女人讓人這般愛憐……。」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對他下了什麼魔法,但很顯然的,他的視線一點也不想離開她。
海潮睜著銅鈴般的大眼,直直地望他,一直無法理解胸口的那份恐懼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緩緩地開啟那雙乾澀的紅唇,許久才自喉間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想……」
「噓……」他的語氣輕輕地劃過她的嘴角,他的眼角有抹說不上口的性感,他的靠近讓她隱約感受到他的體溫,從來沒有一個人與她如此這般的親近。
他不願去破壞這份寧靜,更不想離開與她的這份親密。
他伸手輕柔地撫上她細緻的臉頰,喜歡她皮膚的細膩在指尖所造成的觸感。「你像是個玻璃瓷器般,讓人愛得好小心……」
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還來不及反應,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間的這般親密:
「海潮要走了,快點!」
他回頭望了眼後,這才又再度望向臂彎中的海潮,他將那本厚重的書交至她的手中,在她的唇角落了一個親吻後。又是一個迷人的微笑。
「我過幾天會再來看你!」他自負地說了句,便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圖書館的門口,海潮這才依著書架無力地滑落至地面,望著手中那本書她的心緒竟在此時呈現一片混亂。
她低了頭,腦中的思緒亂作一團,她是愛江南的,可是那個鬼北風卻又如何鬼魅一樣纏上來,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她想著,手緩緩伸上了自己的雙唇,那性感飽滿的吻所留下的餘溫,彷彿還滯留在唇上……
老天!她不禁在心頭一聲低吟;這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江南啊,快來救我。
※ ※ ※
夜更長了,海潮再度望向鏡中的自己,她明白,她真心愛的是江南,而江北風只是冥冥中操縱她命運的那個人。
經過那一晚,兩人徹底敞開心扉、縱情相處之後,海潮和江南的距離更跨進了一步。
沒有人開口說「愛」這個字,但見面時的歡欣,相處時的柔情萬縷,以及無法見面時的牽掛,卻是不容置疑的。
在學校時,海潮既期待能遇見江南,卻又害怕如願碰見時,無法保持泰然自若的神情,而讓周圍的同學看出端倪。每次在校園裡,或者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點頭擦身而過,海潮總是得費力保持平靜.但偶然看見他向她投來的深情注視,或是淘氣地眨眼,總會讓她情不自禁地會心一笑。只有在課後,進到他的研究室裡,兩人才能沒有束縛地談笑、擁抱,或是看看書,繼續進行已經接近尾聲的研究案。
江南喜歡吻她——她知道,
但他總是克制自己,不敢太過放肆,因此幾乎每次的親吻,都是海潮主動挑起的,每每將江南撩到忍無可忍,才狠狠地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吻得她無法呼吸。她不喜歡看見他為了保護她而苦苦壓抑,因此,吻,似乎是她唯一能安慰他、感謝他的方式。
江南也是個徹底的行動派。
他總是冷不防地出現在她面前,有時在她為一整天沒見到他而若有若失時,按響她宿舍的電鈴聲?有時只為了抱抱她,跟她說聲再見,有時甚至會帶她去兜兜風、看看夜景,並且體貼地在她感覺疲倦之前,送她回家休息。
海潮姿意地享受著這份愛戀,對她而吉,這樣短暫的一個月就是她長長的一生。
這一天,在海潮的追問之下,江南開始娓娓道來,以鎮定的情緒講起那令他心碎的初戀。
可現在,有了海潮,那種心痛得無以復加的感覺已離他而去。
她真的是個天使。
江南感動地抱緊海潮,深深埋在她的頸窩中,感受她身上的溫暖。
海潮用手環著他的肩膀,強忍住喉中湧起的酸楚,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果然愛得很深,也傷得很深,難怪他總是一副疏離的模樣,彷彿刻意自絕於人群之外。
那個叫安迪的女孩子一定很美、很可愛吧?
「你會希望再見她一面嗎?」
江南沉默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海潮知道他的傷痛,撫慰地用柔嫩的臉摩挲著他的胸,不再繼續追問。
江南默默地攬著她的纖腰,接受她給予他的支持和安慰,不願意離開她溫柔的懷抱。
漸漸地,他的唇移向她柔細的頸子,緩緩地、柔柔地輕吻著,接著不厭煩地繼續往下游移,一手急切地解開她的胸前的兩顆扣子,激情地在她雪白的胸臆細細啄著,品嚐著她身上的馨香,飢渴地無法停止……
海潮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江南幾乎是引爆了她深藏的熱情,她完全無法抗拒、無法自制,只能任憑他強烈地在她身上印下屬於他的戳記,一雙手無助地在他發中穿梭著——在這激情相擁的一刻,曾經的苦難、適才的無奈,都已消失於盡。
江南極力的克制自己——但這似乎越發困難了!他的天使總在熱情的時分化身成為他無法抗拒的小魔女,亦步爾趨地回應著他的激情,既純潔又挑逗,讓他只有俯首稱臣,他甚至懷疑自己有一天會死於這種迫切想得到她,卻不得不保護她的煎熬之下……
漸漸地,他止住蓄勢待發的攻勢,然後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不允許自己再繼續造次,雙唇重重地壓上她的,算是為這次的激情劃上句號,兩人靠在一起,猛烈地喘息。
「你好甜……」江南忍不住在她的耳邊輕聲讚道。
海潮漲紅著一張臉,才從剛才心醉神迷中恢復,他卻義提醒她。
她羞紅著臉埋在他的懷裡,不敢看向江南——他總是能引誘她表現出最熱情的一面。
江南寵溺地輕笑,然後溫柔地幫她扣起胸前的扣子。
海潮看著他輕柔的動作,一部分的心思漸漸飄回現實。
※ ※ ※
聖誕節越來越近,海潮心底的恐懼也隨之加劇,1月1號她就要搬到紫荊苑,因為她的父親已經把她當作交易送給了那個叫江北風的傢伙,儘管江北風口口聲聲是尊重她的選擇,可是她除了服從江北風外沒有第二種選擇,只是她不甘心由此臣服,儘管江北風曾一度迷惑了她。
聖誕節到了,學校放兩天假,可江南要抓緊趕他的研究工作,沒有時間陪海潮,只有滿懷抱歉地說來日補上,有些東西是不能補的,是不是?
就在這時候,江北風乘虛而入,
海潮沒有理由拒絕江北風,她應該對他有所交待。
在車上,江北風沒有說一句話,彷彿已經忘記車裡還坐著另一個人。
海潮可沉不住氣了。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你說呀,再不說我就要跳車了。」
江北風扭臉看了眼海潮神秘兮兮地說:
「別心急,到了你就知道廠,是個很特別的地方。」
海潮暗想:如果是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如果想非禮我,我就死到你面前。
江北風開著車果然是往偏僻的路上開,海潮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車子最後停在一幢別墅的門前,海潮看到門旁美倫美煥的門牌「可園」。
海潮不是鄉下的丫頭,她家也是別墅呢,可是像可園這種氣勢的別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十足的歐美風格,華貴而典雅,園中的游泳池碧波怡人。
門衛聽到江北風的喇叭聲,趕快出來開門,「大少爺,你回來了。」
江北風很有禮貌地問候門衛。
「你還好吧,病好點兒了沒?有什麼難處儘管找我。」
門衛很感激地回答。
「你費心了,我全好了。」
海潮心裡暗暗的對江北風讚賞著,原來他是個很人情昧的傢伙,對手下這麼好。
海潮跟著江北風進了別墅的客廳,這個客廳佈置得富麗堂皇,卻有不失藝術美,看得出這家的主人品味應該很高、
江北風一進門,便有女傭躬身向他問好:偌大的客廳當中,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站起身來,江北風上去擁抱了她。
「媽咪,聖誕快樂。」
婦人親熱地拍拍他的後背。
「風兒,你怎麼捨得回來看媽咪。」
北風有些嬌嗔的語氣。
「不過是三天沒見您而已。」
江北風鬆開媽咪,向在一邊看報紙的老爸問候,這回他可是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模樣。
「爸,我回來啦。」
老者頭連抬也不抬。
「公司的運作怎麼樣?有沒有出什麼差錯?」
江北風低頭回答:
「運作的很好,您放心吧,」
老者很嚴厲地說。
「還說很好呢,聽說北海花園的一期工程還沒完工,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江北風老老實實語氣誠懇:
「知道了爹地,我會努力的。」
老者嗯了一聲。
江北風這才有時間來照顧被冷落的海潮。
「爹地,媽咪,這是我的朋友江海潮。」
江北風的媽咪,沈蕾雷早已經拉著海潮端詳不已。
「好可愛的女孩子。」
江柏年也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看來他只是對兒子嚴厲,而本身是個很有修養的人,否則不會站直身來迎接海潮這個無名小輩。
海潮只有很有禮貌地問好。
「伯父、伯母,你們好!」
江柏年,招手示意。
「別客氣,過來坐吧。」
海潮看了看江北風,依言坐下。
四人坐下之後,立刻有女傭端來熱茶。
江柏年臉上僵硬的線條松展開來,用煙斗點燃煙末,悠然自得吸了起來,悠悠問道。
「風兒,海潮是你的女性朋友呢,還是女朋友?」
海潮萬萬沒想到江伯父會問這樣的問題,只有把頭壓得低低的。
江北風知道父親會發問,也難怪,江柏年知道大兒子有很多女友是個情場浪子,可沒見他帶一個來家,看來這個女孩子自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北風自自然然地回答。
「我想讓她做我女朋友,只是不知道人家答不答應。」
江柏年老當益壯,豪氣沖天。
「只要我們江家的人認定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
然後轉向海潮,風趣地說。
「海潮啊,你要做好人『虎穴』的心理準備喲。」
由此言可見,江柏年對海潮相當滿意,
海潮心裡氣得要死,卻無可發洩,還得面帶笑容。
江柏年轉向江北風。
「山兒回不回來?」
江北風趕忙回答,
「聽說他現在很忙,可能不回來。」
「再忙能不顧父母嗎?去,給我打電話,叫他回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 ※ ※
兩個小時後,江南風風火火地趕回家來。
一看到父母正端坐在那裡喝下午茶呢,才放下心來。
「媽咪,爹地,你們好嗎?」
江柏年一臉怒氣。
「你還知道回來,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
江南聳聳肩。
「我只是工作很忙而已,正在加班搞篇論文。」
江柏年一臉不屑,
「一篇論文能值多少錢?」
沈蕾雷知道他們父子倆一見面就會爭論不休,趕忙出來調解。
「看你們倆,見了面就爭個不停,什麼時候是個完,山兒,快來吃點點心。」
江柏年不理江南,到花園去了。
沈蕾雷滿懷歡喜地告訴他:
「你大哥帶女朋友回來了,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他們現在到音像室看碟去了,等會兒就下來。」
江南高興得快跳起來。
「哇,大哥也有改邪歸正的一天,帶女朋友回來,那就是說他快要結婚了呢。」
沈蕾雷疼愛地看著英俊的二兒子。
「誰說不是呢,老頭子都滿高興的。」
這時,江北風帶著海潮從樓上下來。
「山兒,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江南一抬頭,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天那,跟在大哥身後的竟是海潮,海潮是大哥的女朋友?這是怎麼回事?
海潮亦是驚愕萬分。江南是山兒?是江北風的弟弟?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沈蕾雷推推呆若木雞的江南。
「山兒,傷愣愣在那兒子嘛,那是你大哥的女友海潮。」
江南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可不能在父母面前亂鬧,於是勉強的笑笑。
「嗨,你好。」
海潮險些從樓梯上栽下來,幸好北風扶住了她,並溫柔地說:
「小心點兒,否則我可賠不起。」
晚餐很豐富,江南吃得很艱難,要不是懾於老爺子的戒嚴,他早就轉身離去了;海潮眼裡哀怨的目光讓他心碎,他愛她,可是她卻成了大哥的女友,真是上天捉弄人啊。
海潮準備回去的時候,江南提出送海潮回宿舍,理由是他要回C大,順路。正好江柏年找江北風商量企業內的事情,只有讓江南代勞了。
臨上車,江北風還開玩笑。
「老弟,別把海潮拐跑了。」
江南沒有理他,沉著臉發動車子,車子像發瘋的野獸股衝出可園,衝向茫茫地夜色中。
在一個偏僻的路段,江南的車停了下來,很狠地拍著方向盤怒吼著。
「你說,你和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把我蒙在鼓裡。」
海潮只有嚶嚶地哭泣,那麼無助,她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她是迫不得已。
看著一味哭泣的海潮,江南心軟了,他不相信海潮是那種只看人錢勢的女孩子,她不是,於是他將海潮轉過身,但在發現她眼眶中的淚水時,他不禁鎖起了眉頭。
「為什麼哭?」他輕柔的語氣,隨著他的手指,慢慢地拭去她的淚水,也在此刻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竟是如此容易左右他的思緒。
海潮搖頭,對於腦中的一切,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瞭解愈多,她的心就愈感到痛。
「你為什麼要出現?」她問得好無助,此刻她多希望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江南的嘴角浮上一抹微笑,將她一把擁入懷中輕道:「我的出現就是為了要遇見你,海潮,你知道,我們兩個將會是最完美的一對……」
「不!」她推開了他,淚水已漸漸地模糊了她的視線,「不可能的……」
他上前再度推她的雙肩,不懂她淚水後的掙扎究竟是為了什麼,「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放開我。」她哀求,但真的放開之後她就忘了所有的一切嗎?
「不,」他應了聲,握著她雙肩的手不自主地加了力。
「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在逃避些什麼?」
「別逼我!」她吼出了聲,心中頓時感到一陣無力,老天,她到底要怎麼做?「你不懂,」她搖頭,「你不會懂的,我們兩個根本不能夠在一起。」
「為什麼?」此刻,他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他感覺得出海潮對他的情感,如果真的兩情相悅,沒有不可能的事。
「放開我……」
「海潮,」他再度輕喚。「你知道自己的情感,不是嗎?你是喜歡我的。」
「不!」她吼道,不知道胸口有種錐心的痛。「我根本不可能喜歡你,根本不可能。」
「說謊,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哭?」
海潮抬起頭,心頭霎時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混亂。
「我只能嫁給北風,我沒的選擇。」
「不!告訴我不是!」他激動地低下身,搖著她的雙肩問道,卻怎麼也得不到她的一句話,反讓她的淚水更行猖狂。
「該死!」他低咒。
「大哥?」他的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他的情敵竟然是自己的哥哥!更好笑的是他還是自己的親哥哥!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玩笑啊!
※ ※ ※
一陣苦澀掠過他的心頭,他再度低咒了聲,從來不知道命運如此喜歡捉弄人。
一會兒,他轉頭望向海潮,心裡頭的思緒再度一團混亂,只是一個幾乎陌生的女人,竟如此坦蕩地闖入他們兄弟倆的生活當中!?
該死,他究竟是在做些什麼?
內心早巳不下千次的告訴自己同樣的話了,怎麼也無法平靜胸口那股激動,愈是望著她,他的思緒便愈是難以平靜。
他深吸了好一口氣,這才又轉身走向她,伸出了手。
「起來吧,我送你回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但是他不能和海潮在這裡呆到天久地長。
江南駕車來到北風常住的荊花別墅。
砰!
一聲甩門聲拉回了北風所有的注意力,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只見江南一張臭臉的走了進來。
「怎麼了?臉這麼臭?」他問道,不明白江南剛回家不還高高興興的嗎,怎麼才一會兒的時間就變得這麼多?老實說,這還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見江南這個德行,
江南什麼話也沒說的便直直地朝北風的房裡走去,他不禁更加的疑惑。
北風追了上去:「怎麼那麼大的火氣?不是失戀了,來我這兒尋找點安慰吧!」
江南陰著臉直直地往北風的床上一躺:「不用你管!」
北風好心好意勸解:「幹嘛那麼認真,女人嘛,你一伸手就是一大把。」
一個拳頭出其不意地落在北風的臉上,他便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還未搞清楚狀況,就只見眼前直冒金星。
他拉回自己的神智,再抬頭時便見江南緊緊握著拳頭,直立立地站在他的眼前。
「幹什麼打我?」他吼道。
江南直望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北風的那句話之後,胸口竟霎時湧上一把火:
他的腦中再度浮現海潮的淚,該死的女人,她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你不會說話啊?」見江南一直愣在原地不說話,北風再度開口。
江南這才又將視線轉回到他的身上:「別再來惹我!」
江北風望著他,腦子裡仍是摸不著一絲頭緒;江南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大早還見他高興的,才沒多久就這副臉色,還讓他無緣無故的挨了拳頭!
「我到底招誰惹誰了?」他輕聲咕噥,但一陣熱再度在他的頰上發作;他伸了手,又是一陣埋怨。「痛死了……」
第二天,海潮到紫荊別墅,是想給江北風一個解釋,誰知看到他臉上的傷痕。
「怎麼弄了這麼大的一個傷疤?」
海潮拿著熟雞蛋為北風臉上的傷疤熱敷著。
不知道為什麼,縱使在昨夜之後,她仍是渴望見到他?
「好痛!」北風因臉上的傷痛而蹙了眉頭,這才又不禁咕噥。「都是江南那個小子,昨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回來就給了我一個拳頭!真不知道是誰惹到他了?」
江南?!
他的名字再度讓海潮失了神;她不知道江南是不是跟北風說了些什麼,可是她真的在乎嗎?
「……海潮,海潮。」
北風的呼喚聲再度拉叫了她的思緒,海潮這才回了神,淡淡地道:「什麼?」
「你怎麼了?最近老是這個樣子?」他烏黑的雙眸再度鎖住她一雙無辜的大眼,不明白為何最近海潮的思緒老讓他摸不懂。
「沒什麼,」她搖搖頭。「只足最近功課比較忙,心情比較沒有辦法集中。」
「是嗎?」他的臉上出現一抹溫柔的笑:「累的話就先回家吧,別把自己累看了。」他伸手輕點了下她的鼻頭。
他的溫柔卻再度讓她茫然,她該開口告他嗎?她該告訴北風,她喜歡的人是江南嗎?
不! 只怕她根本沒有這個勇氣……她是破賣給北風的,她沒有資格來談條件。
「北風……」她支吾,卻沒有說出事實的勇氣。「我……」
砰!一聲關門聲打斷了海潮哽在喉間的話,她和北風都回了頭,只見江南這時緩緩地上進了門口。
江山脫了鞋,上進客廳,當他看見北風與海潮在一起時,一股莫名的情緒再度湧上他的心頭。他望見海潮手中的雞蛋,下意識地藏起了剛從藥局買回來的藥袋。
「怎麼一大早就在談情說愛?」剛落句,他便後悔了,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裡哪來那麼多的醋勁。
北風沉了臉,抬頭瞄了眼牆上的鐘,這才又望問他說道:「不早了,都九點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監護人了?這麼關心我?」他說著,朝自己的房裡走了去。
「江南!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昨天的事!」
「沒什麼好說的!」說罷,他再度甩門。
「江南!」北風吼道。
「北風,」她輕喚,說不上心頭什麼味道。「別生氣了。」
北風州海潮望了眼,這才坐回沙發當中,沒一會兒,便見江南走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連女朋友在的時候脾氣也那麼大,難怪這麼久才找到一個女朋友來受你的氣!」
「你……」北風氣結,胸口氣憤的思緒卻一直讓海潮抑制住。
江南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只要一開口就是一些不中聽的話?他轉頭望向了海潮,恨她甚至沒有看他的勇氣。
「女朋友借我一下吧!」他說罷,跨廠一大步,一把便將海潮自沙發上拉起,直直地朝門外走去。
「江南!」北風來不及阻止,他們兩個已消失在門後。
待他起身追出去時,聽到江南的車子響起的聲音。
「該死!」他低咒道,不知道兩人到底會到哪裡去?
北風一整天莫名的情緒,老天,只希望他跟海潮之間沒什麼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