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君羿正想開口喝斥她在做什麼,由苗詠歡嘴裡送進他口中的些許綿滑之物,令他恍然明瞭她的意圖--她在逼他品嚐她做的蛋糕。
異想天開的丫頭!他不吃,她居然來這招。也罷,就順她的意吃下她逼送的蛋糕吧。
靈舌勾挑,他直覺反應想含吮口中的蛋糕,不意一併含住她略顯生澀笨拙,仍努力試圖將小嘴裡的蛋糕推送給他的丁香小舌。
苗詠歡渾身一顫,尚未意識發生何事,只覺舌尖一陣奇異的酥麻,全身力氣瞬間消失大半,不由自主的軟倚入他懷裡。
接摟住她的身子,饒君羿震驚莫名的退開她的小嘴,不是因為無意間吻觸到她青澀的柔嫩,而是震愕他在含吮她軟柔香舌的同時,竟嘗出他早已喪失多年的酸甜味覺!
「怎麼可能?」他輕抿不自己的唇舌,無奈嘴裡除了些微黑巧克力的苦澀,之前的酸甜感覺全不復在,可他剛剛分明清楚分辨出它們的味道。
「什麼怎麼可能?」倚著他,苗詠歡猶仍處在狀況外,神思有些飄恍,不明白剛才的虛浮輕軟是發生何事。
他無比認真的問:「你以白巧克力加高純度的義大利乳酪,讓蛋糕的甜度降到最低,慕斯夾餡採用冰箱裡的藍莓果凍,奶油則用香草和芋頭口味,對吧!」
一聽他談論她做的蛋糕,她頓時清醒許多,不自覺的揪著他的衣服直點頭,「我用的就是這些材料,怎麼樣,好吃嗎?」
也就是他確實嘗到藍莓的酸與白巧克力、香草及其他素材的甜?!
沒有回答,饒君羿上前挖口她切好放在桌上的蛋糕嘗……沒有!半點都分辨不出甜與酸的味道。
「真有這麼難吃嗎?」苗詠歡正欣喜著他終於主動品嚐她的蛋糕的笑臉,在望見他皺壞一雙好看濃眉後,倏然垮下,她明白自己的烘焙手藝還差得很遠,可是她今天做的蛋糕明明就不難吃,師父幹麼吃得愁眉苦臉。
「我要再確定一次。」
表示她的作品仍有沉冤得雪的機會?頹喪的小臉霎時又蘊滿希望。「好。」
她輕應著就要替他端拿瓷盤,豈料他長臂一個勾攬,在她貼近他時,溫熱的唇瓣猝然封覆住她的,燙人的舌輕輕撬開她的貝齒,直探她口內。
奶油的香甜在兩人的唇舌碰觸問首先染上他的味蕾,然後在他仔仔細細的探尋間,如同剛才的情形一樣,他確實嘗到酸甜交雜的滋味,尤其纏吮住她的柔嫩丁香,那藍莓的酸甜與乳酪的香醇味道,更是明顯的在他舌尖擴散。
她的腦袋空白成片,除了嬌喘嚶嚀、虛軟癱倚他懷中,完全無力招架他教她措手不及的親吻,更遑論要反抗他。
直至他嘗盡她口裡的每一吋甜美,終於撤離他熾熱的唇舌,她仍然覺得天在旋地在轉,只能伏靠他胸前喘息。
「這到底怎麼回事?」摟著她嘎啞低喃,他的呼吸同樣紊亂,弄不明白自己失去的味覺為何能在她柔潤小嘴裡清楚分辨出來。
「這才是我要問的,你--」問語隨著抬起的螓首頓住,只因她不期然對上他幽邃深眸,芳心奇異的漏跳一拍,隨之怦跳得厲害。她微慌的退開他,忸怩臉紅的問:「剛剛、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你要我試吃你做的蛋糕不是?」饒君羿答得坦然。
呃,對,可是……「好吃嗎?」話一出口,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呀!
誰知他竟回她,「你是指蛋糕?」
「要不難道指我。」話落,她咬住下唇,頰上熱辣一片,在想自己也許真該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經大腦的這麼問,豈非逼兩人回想那個吻……
那個吻?!天啊,苗詠歡驀地遲鈍的想起,在這個吻之前自己一時衝動的主動將蛋糕以口餵進他嘴裡……噢!有人的初吻是像她這樣在逼她師父品嚐她的蛋糕下,糊里糊塗被自己搞丟的嗎?雖說她師父莫名其妙的補了個教她渾身發軟的深吻給她--
「天哪,我在想什麼?」她忍不住拍額嬌呼,她是被吻傻啦?居然一徑回味她根本就不曉得為何會突如其來發生的吻。
「滿好吃的。」醇厚的嗓音陡地蕩入她耳裡。
咬住唇瓣,這回她沒無厘頭的迸出「我還是蛋糕」的問句。
凝視著她酡紅嫩頰,饒君羿實話實說,「我很訝異你今天的巧思,用藍莓做夾層,讓白巧克力與義大利乳酪相調和的慕斯提升令人驚艷的美味層次,整體口感確實相當不錯。」
就在剛剛,他為自己能在她嘴裡分辨出喪失已久的味覺找到合理的答案,因她要他品味蛋糕的方式太令他驚訝,突來的刺激讓他的味覺短暫的恢復。畢竟當年他即是因刺激太大而喪失味覺,突發狀況是有可能令他這個失去酸、甜味的心理性病徵出現淺短的復原變化。
只不過,他隱瞞住另一半的實話--蛋糕吃起來不錯,她嘗起來則極端甜美!那青澀純真的滋味猶如深山裡最純淨的甘甜。
「真的?!」苗詠歡滿眸驚喜,師父說她做的蛋糕好吃耶!
「是進步很多。」
聽到他的誇獎,她很想開口請他再吃一塊完整的蛋糕,偏偏一想到先前要他品嚐蛋糕而引發的莫名其妙的吻,她就感覺赧然彆扭。「那個……師父,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只好說點別的話題驅走自己的不自在。
「你已經在問了。」這丫頭何時變得這麼客氣。
說得也是。「為什麼師父的典藏情人蛋糕上,那座希臘式城堡原本虛掩的門,現在總是緊閉著?」
饒君羿心底一震,沒料到她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只見她表情認真的又吐出一大串話--
「虛掩門扉的典藏情人讓人感覺到珍藏情人的羞澀與幸福,但緊閉起門的典藏情人蛋糕,卻讓人有種心酸的感覺,總覺這樣的典藏是種沉重的自我封閉。」這個問題她其實很早就想問,奈何來君歡這段日子她忙著學做蛋糕,總是忘記。
「胡說八道,不過是個蛋糕,哪來這麼多荒謬感覺。」忍住胸中教她一語道破封閉心境的震撼起伏,他自欺欺人的反駁,轉身就要走。
苗詠歡移步擋住他,「哪裡荒謬?三年前你做的典藏情人跟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
「就只有你這個感覺奇怪的丫頭會這麼說。」
她感覺奇怪?!「那為什麼你現在做的典藏情人會和三年前不同?」
「沒有不同!不過求新求變將門換個花樣而已。」他的心愈來愈煩躁。
「如果真只是求新求變,為何每一個典藏情人上的那扇門都是緊閉的?你應該也做些虛掩的樣式才對。」她看過,無論擺在店裡銷售或顧客下單訂購,他烘焙的典藏情人雖仍像三年前她初次乍見那個蛋糕,一樣精緻吸引人,獨獨那扇門,沒再見它開過。
究竟為什麼?
「我高興。」
「你騙人。」不知怎地,她直覺事情並非他所講的單純。
他因她一針見血的咄咄逼人逼得失去理智的大吼,「你懂什麼?馬上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苗詠歡教他突然的大喝嚇住,第一次見他如此疾言厲色吼人。
「出去!難道要我叫你滾你才聽得懂?」不想見她清澄明淨得益發令他心煩意亂的水靈瞳眸,他口不擇言的趕人。
背脊一僵,她緩緩跨步,走出他的烘焙室……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沮喪的窩坐租屋處的沙發上許久,苗詠歡仍無法由被饒君羿轟出君歡洋果子坊的困愕中抽離思緒。
他們一早不是相處得很好?難道她的蛋糕其實做得很糟糕,而她又大膽的批評他做的招牌蛋糕,所以他才會發那麼大的火攆她離開?
可她說的字字句句全是由衷的感受,即使不入師父的耳,他也沒必要生氣呀!且他那句聽起來像在壓抑什麼的「你懂什麼」,為何她敏感的覺得有另一層不為人知的寓意?
思索不透,她頹喪的沉歎口氣,這時根本不是胡亂猜測師父吼她的話裡有啥其他意思的時候,她惹得他怒氣勃發,不曉得他現在怎樣?
猶豫半會兒,她撥下前陣子留下的饒柏勳的電話號碼。
「饒大哥。」手機接通之際,她有氣無力的喊。
「詠歡?!」他語氣顯得訝異。
「我想麻煩你到君歡洋果子坊看看我師父。」
「看君羿?」
「我剛才惹他發了一頓好大的脾氣。」她愈說頭愈低,好後悔自己跟他提及典藏情人蛋糕。
他聽得迷糊,「把話說清楚點,發生什麼事?」就連她第一天弄亂君羿的烘焙室,也沒見他光火,怎地她說他發了頓好大的脾氣?
她只好將自己為了典藏情人蛋糕上那一小扇門,與饒君羿所引發的爭執道來。
饒柏勳大感吃驚,想不到她能由蛋糕的微小改變,讀出君羿的心情變化,而深埋心中的禁忌無意間被揭露,難怪君羿會惱羞成怒。「我等會就去找他。」
結束通話,苗詠歡稍稍鬆口氣,有饒大哥出面,應該能消去她師父來得又凶又急的怒火吧?至於她……懶懶的放任身子倒向沙發,心情好低落哦!
來到君歡洋果子坊,進入饒君羿的私人烘焙室,饒柏勳就見堂弟怔忡的坐在工作台前,失神的盯著面前的蛋糕。
「這蛋糕你做的?」他問,心裡早有答案,那蛋糕上不夠純熟的擠花圖樣,豈可能出自他這位洋果子達人之手。
淡淡的抬眼瞟他,饒君羿沒啥反應的又維持原來的姿勢。「詠歡做的。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答反道:「你也發覺自己剛才的脾氣發得一點都不理智,是吧!」否則不會到現在仍呆坐這裡。
無波無紋的深黑眸底陡然間浮漾危險光芒睨向他,「詠歡跟你告的狀?」
「別像只刺蝟一樣見人就張起渾身的芒刺扎人,你的寶貝徒弟半點狀都沒告,反而淨內疚她惹你發火、擔心你氣過頭,請我過來看看你,順便消消你饒大師傅的怒火。」
沒有答腔,饒君羿雙唇緊抿的別開視線,胸臆間未曾真正平息的自責情緒,又震盪的翻騰。他很清楚,該內疚的人,是他!
「詠歡沒說錯,典藏情人蛋糕上那扇緊閉的門確實有自我封閉的意味,因為那正代表你的心門始終固執封印著。」再開口,饒柏勳直接切入重點。
「住口!」森寒眸光凜冽的射向他。
他不為所動的繼續落話,「這就是你朝詠歡發火的原因,因為她對蛋糕特有的細膩敏銳,不小心誤觸你心中用冷心冷情高高築起城牆的禁區?」
俊挺的身子如芒刺在背的跳站起來,「我不是有意對她發脾氣。」
「你卻失控的這麼做了。」
「我會找時間跟她道歉。」饒君羿煩亂的踱到一旁。
「然後呢?在詠歡下回又不經心的提起同樣的問題,你再將渾身不該她承受的氣火噴發到她身上,接著再跟早被你傷著、嚇到的她做多此一舉的道歉?你把詠歡當什麼?無辜的出氣筒徒弟?」
「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心徹徹底底的絞亂著,他幽微的口氣夾雜無奈,腦海裡又清晰浮現那抹因他突然大吼而受驚嚇僵顫的纖柔身影,胸口漫過一縷不忍的心疼,他無心吼她,可卻該死的嚇壞她了吧!
饒柏勳低歎的走向他,語氣跟著緩和下來,「君羿,你的自我封閉我全看在眼裡,一直沒跟你提是明白你不喜歡碰觸這個話題,但今天詠歡的無心一提倒點醒我,永遠放任你不談往事,無異變相的認同你自囚內心的鴕鳥心態,你知不知道這幾年你恍如變了個人,讓所有關心你的人見了心裡何嘗好過?」
饒君羿無語,他心底有著自己才明瞭的衝擊,耳裡蓋過堂哥輕言薄責的,是今早詠歡的溫聲軟語--
你沒發覺你老是皺著眉嗎?你皺得不累,看的人都覺得心裡難受。
他愀然而變的灰暗個性,無形中總折磨著身旁每一個與他親近的人嗎?
瞭解他心裡起了掙扎,饒柏勳也不想一下子把他逼得太緊。「詠歡是個很難得的徒弟。」
這霍然倏轉的語句,令饒君羿轉頭不解的挑眉看他。
「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同樣身為甜點烘焙師的我,詠歡是第二個對你的典藏情人蛋糕有意見的人。難能可貴的是,她並不曉得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憾事,卻能敏銳的由蛋糕上的些微改變,體會到創作者的心境轉折,這份對蛋糕的犀利敏感度,實在不亞於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挑起的眉相互靠攏,他總感覺堂哥話中有話。
饒柏勳微微一笑,「不久的將來她也許是繼你之後,另一位教人望塵莫及的洋果子達人,你若再胡亂發脾氣,嚇得她不敢再學烘焙,讓甜點界少了顆優秀的明日之星,屆時全是你的罪過。」
「對那丫頭的期望不必太高,她的烘焙天賦還未開竅。」心底的自賣再度被挑起,饒君羿偏嘴硬回擊。
切了一小塊苗詠歡做的蛋糕嘗,饒柏勳的笑弧不由得加深,「君羿,口是心非不是個挺好的習慣,依你的能力,我不信你看不出詠歡的烘焙天賦已經慢慢在開竅。你堂哥我沒必要說假話誆你,這個蛋糕的口感的確相當不錯。」
他沒說的是,苗詠歡對君羿的改變或許已然開始,至少能讓他釋放總是壓藏心底、不隨意表露的情緒,在他看來就是對君羿有正面助益的潛移默化。
饒君羿當然曉得他沒誆他,他早已在詠歡嘴裡奇異的品嚐出蛋糕的所有味道。然而這個肯定會讓堂哥質疑又心生遐想的訊息,他毋需告訴他。
「好了,我要回去繼續和女朋友約會了,詠歡打電話給我時我正和女友吃午餐呢!」幸好女友相信他,沒瞎猜他劈腿,否則兩人情海若生波,這筆帳他非算在堂弟頭上。
「對了,」走往門口的他忽又回頭,「你早上一直在這裡嗎?嬸嬸說她打過電話來,但沒人接。」
「我十點半才過來這裡。我媽找我有事?」
「好像是叔叔有什麼評估案子需要你幫忙。」他感興趣的補問一句,「十點半前你去了哪裡?」
「你管我。」全然不給面子的回答。倘若說出他被自個的丫頭徒弟拖出去曬太陽,堂哥肯定會笑掉大牙取笑他。
嘖,這小子真的很沒大沒小。「是,不管你,提醒你待會別忘記回個電話給嬸嬸總行吧!還有,我想你的徒兒一定很期待你重新將典藏情人蛋糕上那扇門打開。」話鋒猝轉的扔下最後一句,饒柏勳很不負責任的邁步離開。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點狡猾,臨走前故意扯出今天無辜被吼罵的詠歡,好引出君羿的內疚,進而正視自己封閉的不健康心態,再有所覺悟的慢慢敞開胸懷。他知道事情不會如此順利簡單,但有機會不試委實可惜。
烘焙室裡,饒君羿走回苗詠歡製作的蛋糕前,像他堂哥來之前那樣,靜默的凝視好半會,他轉身取來封裝用的蛋糕盒將它放進去,提著它離開洋果子坊……
長這麼大,除去偶爾的感冒生病不談,苗詠歡發現這兩天是她過得最提不起勁的日子。
好友和家人察覺她的異狀,相繼詢問她怎麼了?她只能敷衍的推說在烘焙的學習遇上點困難。梁瑄與凱雯還算有良心的要她再做努力,她那個平時頗為疼她的大哥,竟沒同胞愛的要她乾脆放棄她根本不大可能完成的烘焙夢想,乖乖等著嫁人就好。
天知道她並非甜點製作學習出問題,而是人出了亂子--她惹她師父生氣,他要她滾……
「出去!難道要我叫你滾你才聽得懂?」兩天前饒君羿對她吼喊的話語言猶在耳,使得將腳踏車隨意停在路邊,沮喪坐在後座的她忍不住又逸出哀歎。
師父確實開口說了滾字,表示他不要她這個徒弟了嗎?
盯著始終握拿手中的手機,她仍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打電話向他問個清楚。他沒打電話給她,不就隱約透露出開除她的決定?她若擅自致電過去,豈非要讓他笑話她的不識相,更加討厭她?
一想到師父會討厭她,她便覺心裡一陣難受。「怎麼辦?打電話問饒大哥嗎?」
可是萬一情況正如她所料,只怕會為難饒大哥這個中間人吧!
唉,好郁卒哦!
此時正逢下班時刻,馬路,街邊車來人往,苗詠歡頹然靜坐這擾攘城市一隅的身影顯得特別不搭軋。然她沒有多餘的心情注意自己成為熙來攘往人群瞟覦的目標,只管沉浸自己低迷的情緒中。
突地,一串驟響的音樂鈴聲嚇她一跳,待她看清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她的心怦然眺顫。是師父打來的!
「喂,師、師父。」終於,她鼓起勇氣接應,怯聲低喊,胸中惶然忐忑,擔怕師父是打來親口告訴她,不再收她當徒弟。
「你在哪裡?」饒君羿性感低徐的嗓音滑入她耳裡。
「我……在回租屋處的路上。」她撒了謊,她其實在前往君歡洋果子坊的半路上。
「你今天不來?我打算教你做德國黑森林蛋糕。」
她宛若聽見天下奇聞般呆住。師父說要教她做德國黑森林蛋糕?!
「喂?詠歡,你在不在線上?」電話那頭突然靜默下來,他微揚高聲音問。
呆住的小腦袋不住頷點。
「詠歡?奇怪,怎麼沒聲音?收訊不良嗎?」
「啊!師父別掛電話,我在點頭回答你的問題,不是收訊不良啦!」意識到他即將掛電話,苗詠歡總算回過神呼嚷。
「你在點頭回答我的問題?」這丫頭當他們在通視訊電話?
她微赧的搔搔小臉,「我以為師父打電話來開除我,結果不是,我一時有些傻掉。」
這回換饒君羿陷入無聲的靜默。她這兩天一直在擔心他會開除她嗎?
「師父?」她小心翼翼的喊,稍稍緩下的心又高懸起來,莫非要教她做德國黑森林蛋糕僅是讓彼此不尷尬的開場幌子,實際上他就是如她所想……
「沒事別亂以為。」
「嗄?」
「抱歉。」
「耶?!」
「半小時之內你若沒趕來,就別再叫我師父,頭髮記得綰好,否則休想我讓你進烘焙室。騎腳踏車小心點,要是出什麼嚇人的狀況,我會直接把你的車子拆了,聽到沒?」
迭串的命令沒有間斷的落下,通話到此全部結束。苗詠歡直呆愕的瞅著手機好半刻,而後,緩緩綻開笑靨。師父那句沒頭沒腦的抱歉,是為那天吼她的道歉吧?他還是好凶好嚴厲,不過,這才是她熟悉的他。更重要的是,他還要她喲!她仍舊是他的徒弟。
收妥手機,她輕快的踩著腳踏車朝君歡洋果子坊前進,低落兩天的委靡心情全部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