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鋪子雖然連個牌區都沒有,卻也是很顯目的,因為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擺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扇子,比牌區更吸引人。
「好了。」殷若樓滿頭大汗,把儒生衫子打成結扣在腰間,臉上黑黑的,從凳子上跳下來,端詳剛掛好的超級大扇子。
「還好,就這樣吧。」穿著水藍色布衣的駱回風摸著鼻子旁的黑痣,滿意的點了點頭。
「拜託你下次要在牆上掛什麼一次決定,別等我掛好了才說不好看要換另一把。」他忙不迭的喝了一大口茶,她這樣折騰他已經有四回了。
駱回風理都不理他,當作沒聽見。
「你怎麼會想到賣扇子的?」他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想不到一出門就來到這裡做起了生意,鋪子都買下來了,看樣子她計劃很久了。
「開夫妻店啊,不好玩嗎?」她走到小店的屏風後沾濕了手巾,扔給他。「擦擦你的髒臉。」
他接過毛巾,擦拭著臉上的髒污,「那倒不是,總比在將軍府的肥豬生活好多了,而且沒有賣過東西,偶爾體驗一下也不錯。」
手巾上傳來淡淡的梅花香味,讓他的心神有些恍惚。
杜素素像散發著馨香的茉莉,而駱回風就是冷冬的寒梅。
「你罵誰是豬?」她不滿的瞪他。
「比喻而已,不會連這個也生氣吧?我如果說你的話,豈不是連我自己也說進去了?」殷若樓總算抓住機會給她洗腦,「只要是人,會有生氣的情緒是難免的,你總不能老是按拂塵的話做,人家一惹你生氣你就報復回去。我想他當時會那樣說是因為你們都是弱者,不這樣就生存不下去,可是現在你是強者,當生殺的大權被你握在手中時,你的喜怒就不是你個人的事情了,那關係著別人的性命!你總不能把所有惹你生氣的人都殺光吧?」
「為何不能?敢惹我的人都該死。」她冷哼一聲。
他歎氣,「我不是老惹你生氣?像剛才我不過說了一句無心的話,你就吹鬍子瞪眼睛,你能肯定我是有心惹你生氣,不是你自己想偏了嗎?這樣也該死嗎?」
她被他的幾個問句問住了。
「你強迫我娶你,我也很生氣,如果我的武功恢復了,是不是想殺你也可以?」
她驚跳了下,陰沉的目光瞬間變冷,「你想做什麼?」
他繃起臉,故作深沉,清澈的目光迎上她的,然後展顏一笑,把手巾丟給她。「我能做什麼?喂,手巾髒了,你去洗乾淨。」
他沒說謊,他真的不打算做什麼,她拆散他和杜素素,他不可能不怨,可是他不打算報復,時機到了,該走的時候走就是了。他可沒碰她一根寒毛,她要改嫁應該不難吧?這可是她自找的。
「要洗自己去洗。」她對他的厚顏無恥嗤之以鼻。
「聽某人說你是我老婆。」他還是笑著逗她,卻沒有露出半點異樣。
「只是聽說嗎?你想不認帳?」她悄無聲息的靠近他,似笑非笑。
肚皮處有些異樣,低頭一瞧,她正用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在給他搔癢,殷若樓感覺笑容立即苦了下來,「跟你開玩笑的,為夫我現在可是一點武功也沒有,一刺就會死翹翹的。」
「哦?現在是為夫了?」不知怎麼的,她聽了很是受用。
「一直都是,娘子,咱們還在開門做生意呢,見血不吉利。」
「哼!看你以後敢不敢亂說話,」她收起匕首,轉身坐在櫃檯後,「你看著店舖,別讓人偷了貨品。」
「那你做什麼?」他可不服氣了。
她面無表情的抬起眼,舉起縫製了一半的衣服,「做你的衣服。」
他扯了扯她手上灰藍色的布料,怎麼也沒想到她出來玩還帶著這些東西。「不必了吧?」
「這是應該的,我不打理你,還有誰打理你?」她拿針線的姿勢順手多了。
唉,明知道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對她也沒什麼感情,可是聽了這些話還是感到很窩心。
能讓驕傲的大將軍為他縫製衣服,說不感動是假話,可是--
他拉起她手上沒縫完的袖子,疑惑的道:「我記得你上次做的是土黃色的衣服,難道是我記錯了?」
她沒答話,大眼睛斜起來狠瞪他一眼,瞪得殷若樓莫名其妙。他又得罪她了嗎?「怎麼了?」
看他鍥而不捨的想要知道答案,駱回風沒好氣的大叫:「我縫壞了行不行?再問就割了你的舌頭!」
切!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大驚小怪,不過她的臉怎麼又紅了啊?
「屋裡很悶嗎?你的臉為何這麼紅?」
「是你眼花!」駱回風乾脆背過身子,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你要把我的舌頭割了,我的眼睛又花了,記性還出了點問題,這樣的夫君還真是不賴。」他故意嘖嘖有聲的道。
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看她臉頰紅紅的模樣,無論是發怒或者害羞,都比平日冷厲漠然的她可愛許多。
當然,最可愛的女子還是他的素素,呵呵!
不過,最近想念素素的時間似乎短了些,都是忙店舖造成的!
「請問……」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
「閉嘴!」駱回風怒吼一聲。
然後,兩個人同時聽見一陣抽氣聲,不約而同的往門口一望,原來是一位出家人站在門口。
「不、不、不……不做生意嗎?」年輕小和尚被她的吼聲嚇得結巴。
殷若樓眼睛一亮,不錯不錯,第一個生意接待的是和尚,挺特別的!
「進來進來,我們怎麼會不做生意呢?」他半拉半拽的把幾乎要落跑的小和尚拉回店裡,笑瞇瞇的擺出生意人的嘴臉。「請問你要買什麼?」
「你這裡不是扇子誧嗎?除了扇子,還有什麼?」面對笑臉,小和尚鎮定多了。
「和尚用扇子?」他一直以為和尚這種世外高人都是天生清涼無汗的。
「為何不用?和尚也是人。我尊方丈之命,去百里外的寺廟辦事,禮物就是一把上好的扇子。」小和尚看他為難的樣子,轉身要走。「我還是去別家好了。」
「等等。」丟下冷冷的兩個字,駱回風放下手裡的針線,起身在貨櫃裡翻找。
她自然流露出來的命令口氣讓小和尚傻傻的站著,想走又不敢挪步,看得殷若樓忍不住搖頭偷笑。加了顆痣有什麼用,死性不改!
眨眼的工夫,駱回風就從貨櫃裡拿出一堆嶄新的扇子,一古腦兒的全倒在櫃檯上。「你自己挑,這些折扇都是專供和尚用的馬元黑紙扇。」她忽然瞥了一眼有些出神的殷若樓,命令道:「你也聽著。」
「哦。」殷若樓摸摸鼻子,會做買賣的人最大。
駱回風接著道:「扇子本身就和佛家有淵源,這些扇子的扇面都是特地為出家人設計的,有金剛經、大悲咒等,有的還繪有十八羅漢、觀音……你看看有沒有你看上的。不一定只給那個方丈帶去,馬上天氣就熱起來了,你自己難道不需要一把?」
小和尚將扇子一把把的展開來看,那豐富的扇面讓他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都很好看,我……我看我還是到別家看看。」他猶豫不決的道。
「到什麼別家?」殷若樓親切的攬著他的肩,故意小聲道:「你別擔心銀子,我家娘子信佛,你看她對佛家的東西多熟悉。你只要選你的,價錢算你便宜。」
「真的?」看不出來這個凶凶的小娘子信佛?
趁小和尚偷偷轉頭打量據說很信佛的駱回風時,殷若樓在他身後對著駱回風打手勢,用手指把嘴角向兩邊扯,示意她趕緊「虔誠」的笑。
他滑稽的模樣逗笑了駱回風,她咬著嘴唇,雙手合十,敷衍的說了句「阿彌陀佛」。夠給面子了吧?就算她信佛,佛也不收她啊!她的「屠刀」從來沒放下過。
「真的算我便宜?」小和尚不放心的再問。
「絕對便宜!小店新開張就迎來了大師,是本店的榮幸嘛!對不對,娘子?我們絕對給你最便宜的價格,保證讓你到那個什麼方丈面前很有面子。,」
駱回風忍住笑,聽他那一聲「娘子」叫得那麼順溜,似乎他們是老夫老妻,她的心裡忍不住泛起一波波的漣漪。
「可是,我不知道哪把扇子比較好……」沒見過世面的小和尚一臉憂愁。
「你聽好。」這回又輪到駱回風上場,順便要殷若樓好好聽著。「扇子主要材料是:竹、木、紙、扇、象牙、玳瑁、翡翠、飛禽翎毛,其他棕櫚葉、檳榔葉、麥、蒲草等,折扇的結構由扇面和扇骨兩部分組成。扇面按質地不同主要有紙面和絹面兩種。扇骨與扇面合而為一併『珠聯璧合』,才是最完美的。所以扇骨與扇面同樣重要,其質地和手工直接影響折扇的價格……」
殷若樓帶著笑意望著駱回風認真解說的神情,她對扇子的專精讓他意外,但是從他的角度看到她的側面,那流暢的解說隨著她紅唇的一張一合委婉的變幻,那清脆並不熱情的聲音一板一眼的響起,竟然很是順耳。
陽光微微的灑在店舖的櫃檯上,在她的側面罩上矇矓的光影,連不倫不類的黑痣也在陽光下發著光,連帶他的心情也變得熏熏然,複雜的過去他不想細數,一切恩怨暫且放下,此時的他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駱回風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入殷若樓的眼中,繼續認真的遊說,並且習慣性的為別人下決定,拍板定案。
送走買下兩把扇子的小和尚,充滿成就感的笑容出現在駱回風的臉上。
哈!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感覺了。
此時,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剛才說了那麼多,勞苦功高,喝口茶吧。」
「好燙!不喝,幫我吹涼。」她不甚領情呢!
「你以為這是在府裡啊?」殷若樓翻了翻白眼,把茶杯放在櫃檯上。「小老百姓就要有小老百姓的樣子,放在這裡自然吹涼吧。」
「你是人家的夫君,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她不悅的拿起茶杯慢慢吹。賣了東西心情好,看什麼都很順眼,不跟他計較。
「咦?這話聽起來很侮辱人喔!」還人家呢!她這是向他撒嬌嗎?
他順手拿起小和尚挑剩的扇子在鋪子四處點點,「這些、那些……都是你搬的?都是你擺好的嗎?」
「對了,這些扇子暫時不用了,你放回原位去。」她啜口茶,不為所動,手指捐向櫃檯上的一堆扇子。
「什麼?」
「你什麼都不懂,出出力總行了吧?要是真靠你養家,全家早喝西北風了!」
「你又懂多少?而且剛才我也有出力好不好?」一傷到他男性的自尊心,不爭個明明白白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哼!」駱回風又拿出氣死人的冷傲架武,「你懂不懂扇子分哪幾種?以地名、人名著稱的是哪些?以功能、用途分的又是哪些?扇子上畫些什麼最受人歡迎?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樣的扇子?扇骨上的雕工分為哪幾種?扇面是怎麼樣裝裱的?」
「難道店舖裡每一種扇子你都認得出來?說得出名堂?」
店舖裡的各種扇子少說也有五十種,他分都分不清楚。
駱回風用力的點頭,「每一種。」
「你肖想賣扇子多久了?」她十分可疑喔!
她的表情陰了下來,很快又執拗的道:「你管我!」
氣氛有點沉悶,殷若樓看向鋪子外面,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人進來買東西,任她這麼陰沉下去他可受不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趁現在沒人,給你講個關於扇子的笑話吧!」
「你還會講笑話?」這個書獃子。
「你聽著就是,這是真人真事喔!話說書聖王羲之一天路過家門前的小橋回家,見到一個賣六角扇的老嫗因為賣不掉扇子而心急如焚,見了很是同情,向旁邊店家借來一枝筆,在每把扇子上各寫五個字。老嫗以為弄髒了扇面,不易出手,很不高興。於是王羲之說道:『老婆婆,這題上字的扇子,要八十文一把,少了你不要賣。』,哪曉得這時橋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一看王羲之在扇子上題字,人人爭著要,一下子就賣光了。後來人們就稱這座橋為『題扇橋』。」
「有這樣的橋嗎?改天去看看。」駱回風沒聽過這些奇聞軼事,有了點興趣,「但是不好笑啊?」吹牛的吧?
「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話說這以後,王羲之就惹了麻煩,那老婆婆扇子一下子賣光,喜極。急忙忙地趕回家裡,抱來了很多的紙扇,尋到王羲之家裡,請王羲之題字。王羲之一聽說老婆婆找上門來,忙從後門溜到一條巷弄裡躲著,好不狼狽呀!一直躲到老婆婆走了才敢回家。後來人們就稱那條小弄為躲婆弄。」殷若樓繪聲繪影的說,邊做著動作邊表演王羲之的狼狽相。
駱回風聽了覺得有趣,而且越想越奸笑,「哈哈哈……奸可憐!要是我--」
「要是你,你就不躲,把那個婆婆殺了乾淨是不是?」他順應她的思維道。
駱回風連連搖頭,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要是我,我才不管他躲到哪裡去,大買幾千把扇子,天天追得他不得安寧,非要他給我寫!」
幾千把?幸虧她不是那婆婆。他好氣又好笑,「你還真有生意人頭腦,你改行做賣扇子的商人一定比做公主或者什麼將軍來得成功。」
「這不是正在做?」她笑吟吟的,和氣得不得了。
望著她的笑容,他的內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再也移不開眼睛,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在看什 。
「喂,客人來了!傻書生,接客。」她笑容滿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若樓如夢初醒,狼狽的別開臉,一種不安和愧疚的情緒在心中慢慢的擴張。
殷若樓和駱回風每天早早的便去開店舖,晚上快快樂樂的回府,累得一人占床的一邊,倒頭就睡。
這日,駱回風皺著眉頭,撥著算盤珠子。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整條街上都沒有多少人,他們的鋪子也冷冷清清的。她把店舖的門半掩著擋雨後,就開始算起這些天的盈餘。
「喂,你別發愣,不是總是把孔老夫子掛在嘴邊嗎?你身為他老人家的得意門生,叫你畫個扇面還拖拖拉拉的。」她瞟著咬著毛筆發呆的殷若樓。
「嗯?孔老夫子沒教我畫畫啊?」他隨便畫個小人兒交差行不行?
「是誰吹牛說自己畫的扇面會賣得比較快的?」
「我……」
唉!那是有原因的好不好?前幾日來了個自命博學的風流才子,對他們扇面上的書法和畫樣嗤之以鼻,妄加評論。他身為男人,能不挺身而出嗎?
做了幾日生意,他也做上癮來了,真有點當家的感覺。比教私塾還過癮!
「那還不快點寫?」那不就得了!
「誰是當家的?」外面有人叫囂著,似乎人數不少的樣子。
聽說京城的大街上有一幫專門收保護費的人,比官府還凶,他們一直沒遇上,這會兒不會真的找上門來了吧?敢向公主要保護費,真是不要命了!
從店裡看見幾個人已經不耐煩的往裡面板,駱回風眼中銳芒一閃,不動聲色的把帳本一放,就要出門看看。
殷若樓比她快一步,低聲道:「你等著,我去。」
「你不用擔心我,你沒武功,還是我--」
他搖頭,他哪是擔心她,她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他是擔心外面的那些傢伙性命不保,鬧出人命來。
這一耽擱,外頭的那群人已經闖進來了。
「竟然敢不應老子,你他娘的……」一個像是為首的大漢粗聲粗氣的大吼,在看見殷若樓時聲音卻戛然而止,沒有半分猶疑,轉身就走。
後面的嘍囉一愣,也莫名其妙的跟著出去。
殷若樓臉色變了,飛快的追了出去,大叫著:「等等,馬三!」
駱回風眼尖,看見那個叫作馬三的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奇的追出去。
「馬三哥!」殷若樓趕到那個衣著落魄的大漢前面,痛苦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
「你認錯人了!誰不知道瘸子馬三是京城一霸?滾!老子急著上茅房。」那漢子低著頭,不肯正面對著殷若樓。
「我……」
「滾!老子再也不想見到你!」
那名男子猛的推開他,一瘸一拐的跑走,消失在牆角,跟隨在後的幾個人也陸續跑掉。
細雨中,殷若樓低頭站著,像是失了魂一般。
駱回風盯著他毫無生氣的臉,感受到他內心的沉重,他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她不吭一聲的把他拖回店舖,他任她拖著走,還沒從打擊中恢復過來。
她把他按回椅子上,用絲巾幫他擦拭微濕的頭髮,當柔軟的絲巾拂過他的臉時,他才茫然的抬頭看著她。
駱回風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他原是一個鏢局的鏢師,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因為我朋友的某件事情,我誤會了他,一怒之下把他打成殘廢,等到我得知事情真相的時候,他卻從此銷聲匿跡。」他深深吸了口氣,「我要把腿還給他,若不在他面前打斷自己的腿還他,我會內疚一生,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打他的那一幕,我冤枉他的事情會跟隨我進墳墓!」他霍地站了起來,「我要去找他。」
「用不著,你不是故意的吧?他既然一聲不響的走了,就是不怪罪你,你不妨也忘了這件事。」她想不通有什麼好痛苦的,他又不是故意的,誤會而已。
「你不明白,要不是我,他不會落魄至此。只要他開口,要我做什麼都行。」
「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駱回風即使不以為然,也先忙著安撫他,她凝神思考了一下。「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我派人去找他,請太醫給他醫治,也許能治好也說不定,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安排他下半生的生活,這樣總可以了吧?」
「謝謝你。」她對他真是好。
可他欠了她的,又如何還?
「謝什麼?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們是夫妻,不是嗎?」駱回風笑道,「我說過我會對你很好的,你忘了?」
唉,她這次感覺很好啊!
她也不懂明明為他做事情,對自己又沒有好處,為何會感到很愉快呢?
在他感激的目光下,她的心裡漸漸泛起一絲絲的甜,似乎有些像娘說的那種甜蜜,又似乎不像。
「公主!」一名家僕打扮的男子出現在門口,手裡抓著一隻信鴿。
「何事?」駱回風認出前來的是拂塵手下的親信,能找到這裡來應該有大事。
殷若樓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手裡捧著的是大師兄的信鴿。
糟了,他早已忘了信的事!
「稟公主,今日拂塵大人練功時抓到信鴿一隻,裡面有駙馬的信,拂塵大人不敢擅自拆看,特命小人送來。」
殷若樓和駱回風對視。
她在他的眼裡找不到心虛的情緒,其實她早就知道信鴿的事,信也在他之前看過了,所以她並不意外,不過心裡有數不代表凡事都得表露出來。
他在她眼裡找不到憤怒,讓他的心稍微平靜一些,他實在不想跟她鬧翻,雖然不能給她她想要的愛,可是他不想傷害她。
「將信交給駙馬。」我給你信任,希望能得到同等的回報。
前幾次的信中並沒有逾矩的言詞,所以她很放心。
殷若樓接過信展開,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有些不安。
果然,看到信裡的寥寥數語,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杜素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