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依湊近畫聿閣外頭,立即聽到屋內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吟哦聲。
「九爺……受不了……不行了……」
「唔……啊……」
火熱的激喘聲,讓結依只能愣愣地站在屋外枯等。「現在該怎麼辦?」
結依著急地在屋外兜圈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結依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緊閉的房門卻突然打開,制止了她離去的腳步。
「哦!你怎麼在這裡?」
結依的身後傳來永琦的嗓音,逼得結依不得不轉過身。
「我……有事找你……」
「是嗎?蝶兒,你先回去,我過兩天再去找你。」
永琦瞧著小臉漲得通紅、頭垂得老低的結依,更加興起逗她的興致。
「永琦!如果你現在不方便,其實……」
「現在正好有空,有什麼事進來再說!」永琦走進屋裡,大刺刺地坐在紫檀木椅上。
結依跟著永琦進屋,在一團混亂的躺椅上撿了個較不凌亂的角落坐著。
結依抬起目光,正好目睹了永琦汗濕的胸膛,浸濕的髮絲伏貼著胸口,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模樣極為誘人。
再順著目光直上,瞧見了一張俊逸非凡的臉龐,抿緊的薄唇,濃眉星目,以及那始終冷然的眸光,結依心頭為之一震,總算明白為何那麼多女人願意不計較名分跟著永琦。
因為永琦身上具備了令所有女人怦然心動的俊逸外表,而她自然也不例外。
結依的雙頰緋紅,心口狂跳,她趕緊將目光放低,不敢再去瞧那奪人心魄的身影。
「永琦!燕兒呢?燕兒怎麼不在後園子那兒了?」
結依抿緊唇瓣,聲如蚊蚋,晶燦的水眸裡滿是羞澀,似乎還沒從方纔那股震懾中恢復。
只見結依兩手十指交纏,侷促不安地坐在永琦跟前,而一襲湖綠色的旗裝襯著結依白皙無瑕的臉蛋,羽扇般的長睫覆著一雙澄澈的水眸,小巧秀麗的鼻尖,而那嫣紅飽滿的唇瓣更是引人遐想。
永琦的眸光全然落在結依宛如青蓮初綻的嬌顏上,瞧著眼前慌亂的人兒,他竟然覺得該死的好看,而以往流連在他身側的女人,霎時全成了庸脂俗粉。
永琦察覺自己目光的停滯,隨即揚起一抹淺笑,好掩飾方才失神的窘迫。「燕兒?我把她調離你的院落,皇阿瑪賞賜給你的四個宮女還不夠嗎?」
「為什麼?燕兒從忽侖府一路跟著我過來,我希望她能陪著我。」
「聽你的口氣,那四個宮女似乎無法贏得你的歡心,如果,你真不喜歡那些宮女,你可以主動將她們驅離暢心園,我絕對會尊重你的決定。」
永琦的語調裡隱含著怒氣。屬於他的女人,只能夠仰賴他的鼻息而活,絕無例外。
結依仰起小臉,眼神有著無法認同的倔強。
「怎麼不對嗎?不過我要先申明一點,依賴我的女人很多,我不能一一分神照顧,我希望你不要增添我的麻煩。」
永琦嘴角彎起一抹笑痕,看著結依逐漸鐵青的臉色,她應該明白他自始至終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我知道,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結依極力忍住急欲滑出眼眶的淚水,負氣轉過身,撐著發軟的身子,想要奪門而去。
即使結依明白在嫁人門後,她極有可能會遭遇到夫君的為難,甚至是羞辱,可是眼下受到永琦這般直接強烈的刺激,還是讓結依承受不住,所有心理準備,霎時崩潰殆盡。
永琦猛然站起身,逐步向結依步去,隨著永琦的腳步的逼近,結依的臉色逐漸滲白。
「結依!你的度量還真是大方,跟這麼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沒哭、沒鬧也沒求死,這讓我有些無法釋懷,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更難達成你的目的嗎?」
不一會兒,永琦步至結依身後,一把扳過她的身子,頎長的身軀挺立在結依跟前,胸膛還淌著晶瑩的汗珠。
「我……目的……」
「你放心好了,不管是盼無雙、蝶兒也好,都不會影響你元配的位子,除非你做出讓我忍無可忍的事,我才會休離你。」
永琦逐步欺近結依發顫的身子,大掌早已壓下結依的肩頭,一一解下結依胸前的盤扣。
「永琦……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明白……現在是白天……會有很多人經過這兒……我……」
「不明白?哈哈,你不是想懷上我的子嗣?現在我就給你機會。」
「大婚當天我遲遲未人洞房,你三番兩次派遣丫環到大院探我的蹤跡,連院子裡的嬤嬤們都被問煩了。大伙都在說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猴急的新娘,急著把自己送上門,好像過了這洞房花燭夜,你就不值錢似的。難怪我徹夜未歸,你卻哭得跟淚人兒一樣,原來是找不到男人的溫暖!拜託,你也稍有一點女人矜持行不行,你八成還不知道你已經鬧了大笑話了吧?」
「啊……永琦……你……」
永琦這一番話,如一道響雷直劈入結依脆弱的心坎上,結依驚愕地瞠大一雙美眸,小臉上開始淌下淚水。
「沒錯……我要個孩子……我要你的孩子……這就是我的目的。」結依大喊出聲,她已經不介意永琦怎麼想她,反正她就是這麼一個悲哀的女人。
結依不意外永琦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可是這還是大大傷了她。
讓結依想不到的是燕兒竟然瞞著她,幫她四處打聽永琦未回房的原因,卻沒想到間接讓他誤會了自己。
結依深刻的體會到,她已經成了永琦口中的索欲蕩婦。
明知永琦誤會了她,可是卻無力反駁,因為她確實懷著目的接近永琦,而她也不得不這麼做,燕兒不過是幫了她一把罷了。
「孩子?哼?」永琦揚眉冷哼。
「是……我要孩子……」結依有些畏懼地望著永琦。
永琦嘴角突然泛起邪佞的笑容。「那就快啊!你不把衣服脫了,我怎麼碰你,更別說有孩子。就當現在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我可沒什麼耐性等你。」
永琦字字羞辱,如針刺般扎進結依脆弱的心房。
「走開!」結依開始抗拒永琦的逼近。
「你不是想要嗎?」永琦墨黑的眼瞳滿是輕視。
「走開!不要碰我!」
結依用力推開永琦的身軀,甩開永琦的鉗制,隨後攏緊了身上的衣衫,便頭也不回地跑離了書房。
結依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心頭壓滿了對永琦的恐懼。
她只知道她想逃,逃到一個看不見永琦的地方。因為他的目光讓她覺得心寒,更覺得心虛。
結依將自己關在房內,不再任意踏出房門,以免讓她又看到不該看的場面。
現在只要想到永琦輕視的眼神,結依就羞愧的無臉見人,他現在確實把她想成這種女人,可是一旦讓他知道她所用的手段,他是不是會恨她、還是厭惡她?這些答案結依都不願去想,更不想知道。
房門倏地被推開,驚醒了正發怔的結依。
「結依!別淨窩在房裡,待會兒南大街有放水炮表演,我想你應該有興趣去看看。」
永琦淺笑吟吟地踏進房。俯下目光,將結依哭腫的雙眼看在眼裡。
「不用了,應該會有很多姑娘樂意陪你去。」
永琦踏近一步,警告似的扳起結依精緻的下顎。「你這麼說,我可是會當你在吃醋。雍王爺設宴款待我們夫妻,我當然會帶著你。小心你的語氣,別輕惹你的夫君。」
「待會兒胡管事會帶幾個宮女來,讓她們好好裝扮你,不准拒絕。」
語畢,永琦隨即大步離開。
「永琦……你不可以這麼做……」
結依無助地大喊,急著挽回屬於她的脆弱尊嚴。
即使她在他心中如此不堪入目,她總該還有一點自我掌控權,至少她可以選擇遺棄自己吧!
可惜永琦連這一點權力也剝奪了。
結依投降了,她真的想知道,為何永琦總能洞察她的心思,彷彿她所隱藏的秘密,在對上永琦那一雙鷹鷙的黑眸後,皆會毫無保留的宣洩而出。
而她就赤裸裸地等著他的審判,然後定罪。
結依最後還是坐上了駛往南大街的馬車,身旁跟著永琦。
令她不解的是,永琦既然知道她的目的,他又何必要帶她出門,把她幽禁起來不是更好?
馬車逐漸駛人人潮洶湧的南大街,馬車必須停在街口,下車後再徒步進入南大街裡。
今天湊巧是南大街一年一度施放水炮的時節。一方面慶賀進入秋收的季節,一方面也慰勞大夥兒一年來的辛勞。
「下車吧!現在要用走的!人很多,跟緊一點。」
永琦表面上帶著結依來看水炮,實則還要去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地福興樓,那裡可有比水炮還精采的節目呢!
「嗯!」
結依跟著永琦下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她看傻了眼。她從未有機會出府觀看水炮,更別說參與這般熱鬧的活動。
結依費力地跟著走在前頭的永琦。忽爾,她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裙角。
「爹娘不見了……嗚……爹……娘……」
只見一個年約五歲的小女娃努力拉扯著結依的裙擺。
結依只得蹲下身子,將小女娃護在胸前,以免讓人撞著了。
她拍著小女娃身上的泥沙,輕聲詢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娘在哪呢?」
「我叫小月,阿爹跟阿娘不見了……小月找不到她們……」
小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小月別哭喔,姐姐帶你去找爹娘!」
結依費力地將小女娃的身子護在懷裡,待結依仰起頭,永琦早已不見身影。
她慌張地瞧著身旁走過的人群,以及附近的一景一物。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環境,耳旁還充斥著小月號哭聲。
「永琦……永琦……你在哪裡……」
結依完全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抱著小女娃漫無目的的站在人群中央。
結依抱著小月走了好幾步,目光依舊是不停搜尋著永琦的身影。「永琦……永琦……」
驚恐的感覺逐漸掠上結依的心頭,結依這才深刻的體會到,即使她在永琦心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是她現在惟一能仰賴的人依舊是他。
「小月不要哭喔!我們慢慢找!」
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結依只能先找到小月的爹娘,再為自己打算。
結依抱著小月隨著人潮走了一段路。但由於小月仍不停的哭泣,她只好先到賣糖葫蘆的攤販,想買一串糖葫蘆安撫小月。
「小月,姐姐買一串糖葫蘆給你,你就別哭了。」
結依先放下小月,搜尋自己的小錢袋,翻了半天,這才在袖袋內找到荷包,可是,當結依打開錢袋,赫然發現裡頭所放的銀兩根本還不足以買下一根糖葫蘆。
「一、二、三、四……八、九……」
結依數了兩三回,錢袋內的銀兩只有九文錢,根本無法買下一根十文錢的糖葫蘆。結依看了小月幾眼,眼淚更因無法買糖葫蘆給小月吃而滑落,心頭著實有了愧疚。
「小月……姐姐……」自己實在無法買糖葫蘆給她吃。
「小哥!給我十根糖葫蘆。」
熟悉的嗓音讓結依心神為之一震。
結依緊繃的心在見到永琦的那一剎那,突然獲得解放,眼淚不聽使喚地頻頻滑落。「永琦……」「走吧!我知道這小女娃的爹娘是誰,跟緊一點,別再走丟了。」
永琦一把抱起小月,將手上的糖葫蘆遞給小月,順道騰出一隻手,握住結依的手腕。
「永琦……」
結依跟著永琦穿過重重人潮。她仰起目光,看見小月窩在永琦懷中,安適吃著糖葫蘆的幸福模樣;也感覺到透過永琦大掌所傳遞而來的溫熱,就像一道暖流般迅速蔓延她的全身。
她的心口漲滿紛雜的思緒,竟讓她產生了彷彿可以和眼前這個男人共度一生的荒唐想法。
「小月……天啊……九爺……謝謝您將小月帶了回來。」
福興樓的老闆瞧見永琦懷中的小女孩時,驚訝不已,連忙迎上前招呼。
「王老闆,別再讓小月亂跑了。」
由於永琦常來福興樓,早已見過小月不少次。
「是是,九爺教訓的極是。雍王爺在上頭等候九爺多時了,讓小的帶兩位上樓吧!」
「永琦!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結依咬著唇瓣,硬聲道謝。她不得不承認永琦適時出現解了她的圍,心口上也還遺留著方才遍尋不到永琦身影的緊窒感。現在一回想,仍是讓她毛骨悚然。
「大老遠的,我就聽到你四處喊我的聲音,要是我再晚點出現,你可能就會抱著小月在大街上痛哭了。」
永琦調笑似的言詞,讓結依的粉頰又是一陣燒紅。其實他一直在注意結依的舉動。在她俯下身子的那一剎那,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沒吭聲罷了。
「不然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結依紅著臉解釋。
結依相當感激永琦願意出面救她,而不是將她遺棄丟在一旁不管。
結依跟著永琦走上二樓。發現偌大的二樓僅坐了一名穿著華麗的男子和他身旁兩三位美艷動人的女人。
結依瞧見了這樣的情況,下意識地轉身準備離去。永琦一個手快,拉住結依的手腕,硬是將人兒帶至男子面前。
「結依!不要惹怒我。」
「九爺,你身旁這位明艷動人的美嬌娘,想必就是結依福晉吧!在下雍劭,如果有所冒犯,請多多包含。」
雍劭順著永琦目光的指示介紹自己。他感到相當意外,永琦為什麼會帶著結依前來?
「結依,雍劭是自己人,不必見外!」
結依撇開頭,不去聽永琦的任何說辭,心中早已認定永琦是要讓她難堪,才會將她帶到這樣的場合。
「九爺,這三名舞姬是忽侖王爺特地從江南尋來的,作為答謝九爺前些日子幫忙的謝禮。」
結依乍聽到忽侖王爺四個字,頓時瞠大雙眼,一臉驚愕。
「你胡說,阿瑪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結依驚叫道。
「福晉,何必如此驚訝?不知道你見過蝶兒姑娘沒,那也是忽侖王爺贈予九爺的回禮之一。」
「蝶兒?是那個姑娘……不可能……什麼回禮?我阿瑪不會這麼做的。永琦,雍王爺說得都是真的嗎?」
雍劭越說,結依的臉色就越慘白。
她真的搞糊塗了,阿瑪不是將她嫁給永琦了嗎?為什麼還要送那些女人給他?
「當然是真的!」
永琦始終保持著淺笑,似乎早已料定結依的反應。
「九爺,人我帶到了,話也傳了。那我先走一步了。」
雍劭兒眼前局勢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溜之大吉。他可不想踏人這場渾水。
「九爺……人家是小鳳兒。」
「我是含煙……」
三名舞姬迅速攀上永琦的胸膛,開始使出渾身解數磨蹭,絲毫沒將結依放在眼裡。
「不打擾了,我要離開這兒。」
結依垂下了螓首,勉強壓抑自腹內翻騰而出的陣陣酸氣。她不必忍受這樣的屈辱,大不了讓永琦給休了就是。
「結依!你阿瑪送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嬌媚,你該學學她們伺候人的技巧才是。還是你要去弄明白,你阿瑪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為何?」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如果你真想羞辱我,我告訴你,你成功了,你現在隨時可以用各種名義休離我。」
結依情緒崩潰。她確實是有目的接近永琦,可是他有必要如此踐踏她殘存的自尊嗎?
結依真正意識到,永琦根本沒心娶她為妻。這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遊戲。
「滾開!」永琦一把推開身旁的舞姬,臉色異常陰沉,掛在嘴邊的從容淺笑也消失了,舞姬們驚見情形不對,亦是爭先恐後的離開。
永琦緩步走向結依,他沉默不語,幽深的黑瞳望進結依懼怕的眼眸中。
她是害怕?還是心虛?
「永琦……你……」
「你不是早該明白你該做的事?」
永琦收回笑容,冷沉地凝視著結依,趁著結依發愣當頭,一把將結依抱至福興樓位在三樓屬於他的客房。
由於永琦常跟一些兄弟朋友來福興樓作客,有時喝得酩酊大醉,福興樓的老闆便會安排私人的客房讓永琦留宿。久而久之,也成了永琦專用的房間。
「永琦……你別這樣……」
結依後悔了,後悔答應阿瑪的荒唐計劃,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惹上永琦這般無情之人,注定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