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縱有千百個疑惑,也不敢吭一聲,連忙將人帶了下去。
跨著穩健自信的步伐,加那利斯沉著的往花苑走去,裡蘇及喀裡托見狀,亦跟上前 去。
他們有滿腹的疑問,對於王今日之所?,他們不解,而消息比誰都還靈通的特哈爾 昔則皺著眉,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早恭候在一旁。
對於他們的反應,加那利斯僅是挑挑眉,一個轉身,他慵懶萬分的躺在吊床上,微 瞇起雙眸,好整以暇的掃視眼前的三人。他等著他們的撻伐。
時間瞬間變得難熬,誰也不先開口打破僵局,場面就維持在大眼瞪小眼的窘況。加 那利斯一如先前的怡然,可見他的耐力相當足夠,懂得沉寂,以靜制動。反觀喀裡托臉 上的焦躁,則顯現出他快撐不下去了。
這種死寂的氣氛的確會要人命!
「王,那女孩……」頓了頓,喀裡托終於問出口。「您打算做何處理?」
加那利斯笑了笑,並不回答。
裡蘇對王敷衍的態度有點不滿意,遲疑了會,他開口道:「王,那女孩只是個平凡 的利日比子民,您這樣擄了她,恐怕會落人話柄。」
不只如此,裡蘇擔心的更多、更深入,他怕那女孩會替王帶來危險,畢竟有心人的 殘狠手段防不勝防,若那女孩成為他人的一隻暗棋,那王之安危堪慮。
身為王之護衛,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寧可錯殺、不可錯放是他們的圭臬 。
加那利斯冷嗤了聲。「誰敢多舌,就割了他的舌頭。」
「王,是什麼原因使您擄了那女孩?那女孩看來姿色平庸,其氣質更是難登大雅之 堂,我想她應該不合王的胃口吧!」裡蘇大膽的猜測。
「你想太多了,裡蘇。」加那利斯突然覺得很好笑,有時他們的猜臆是超乎想像的 荒唐。
一直沒有動靜的特哈爾昔突地出聲:「是那女孩傷了王。」
「什麼?」喀裡托跳了起來,瞠大雙眼,一時無法消化這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看來柔弱膽怯的女孩竟敢刺傷王的手臂?特哈爾昔沒搞錯吧!
裡蘇也感同震驚。
「別懷疑特哈爾昔的話。」加那利斯冷笑了聲。
喀裡托和裡蘇這才感到汗?,他們太遲鈍了,沒立即理出頭緒。
「那請王把那女孩交給我們處理吧!」特哈爾昔眼中的肅殺之氣閃現。
濃密的睫毛揚了揚,稍嫌漂亮的臉孔閃過一抹狂野,加那利斯玩味地道:「她是我 的獵物,誰都不准動她。」
三人聞言莫不?之一怔,輾轉思索這句話的涵義,反覆思索幾遍還是沒個方向,只 好默然以對,或許等恩維回來再向他討教一番。
唉!有個陰晴不定、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子還真難伺候,完全教人猜不出其心思。
???悠悠的睜開雙眼,格楠雅有短暫的迷惘,腦中混沌而拼不出個完整的記憶來 ,直到腳踝傳來刺痛灼熱感,她才頓時恍悟……天,這是哪裡?那該死的惡人竟擄了她 ?莫名其妙、令人氣憤,要尋仇也不必下這麼重的手啊!傷了她還擄了她?太不可理喻 了。
吃力的從破舊但仍稱得上潔淨的木板床爬起來,她困惑的環視一圈。她究竟被那惡 人擄到哪裡?怎不見那惡人?
儘管心中有一堆疑惑交錯著,她仍不忘一件極重要的事,那就是逃!眼見四下無人 ,不啻是個逃走的大好機會,是笨蛋才會呆呆的任人宰割。
主意既定,一隻腳剛要踏上地板時,突然響起開門聲嚇得她趕緊收回腳,躲進被子 裡裝昏迷,這樣或許可以躲掉一些麻煩,但這只是暫時的拖延戰術。
「是她嗎?」裡蘇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緊張兮兮的探頭探腦,生怕暗訪一事會被 抓包,那就太難看了。
「應該沒錯。」特哈爾昔無法苟同這等偷雞摸狗的行?,臉臭得像什麼似的。
而負責把風的喀裡托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誰教他倒霉,抽中爛簽。他多想沖 進去給那大膽的女孩一頓教訓呀!可他卻只能待在門外乾瞪眼。
「你們別拖拖拉拉的,動作快些。」他沒好氣的低吼,以示他的不悅。
「好啦!」裡蘇不忘叮嚀:「你眼睛最好睜亮些,別怠忽職守。」否則一切就玩完 了。
輕輕合上門,裡蘇無聲的來到床沿,探頭一看,女孩仍昏迷中,他??的看向特哈 爾昔。「她似乎還沒醒。」
「把她叫醒不就得了。」特哈爾昔仍繃著臉,動作卻不遲疑,大腳一蹬,幾乎要把 木板床給震垮。
相信這樣連死人也會被嚇得爬起來,更何況是個半昏迷中的活人!
一記尖叫聲傳開,格楠雅果真跳了起來,大眼一瞪,迎上兩雙飽含冷冽審視的不善 目光,倏地,她的心涼了半截,直往下沉。
看來,這氣勢駭人的二位人物是衝著她來的,何時她惹了他們?莫非跟那惡人有關 ?
「你早就醒了。」裡蘇一語道破她的?裝,冷肅的板著臉孔,一點也不輸特哈爾昔 的冷酷。
格楠雅傻笑兩聲,裝迷糊。
「說出你的目的、為何人所派使?」雖然特哈爾昔早將格楠雅的底細摸清,但?預 防有所遺漏,他仍狠著眼直直朝她望去,希望能逼出她的長意。
「什麼跟什麼?我不懂你們的意思。」囁嚅著垂下目光,格楠雅沒有勇氣和特哈爾 昔的目光相對。
緊鎖住目光,特哈爾昔進一步的逼問:「你敢否認為!是不是非要我用刑,你才肯 實話實說?」
用刑?格楠雅被這字眼嚇得去掉半條命,連忙出聲澄清:「我真的不懂你們在說什 麼,什麼目的、什麼派使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就可憐可憐我,饒了我吧!」
「真的不肯說?」
見他蠻執得像條牛似的,她連忙轉看向應較好溝通的裡蘇,「我真的真的什麼都不 知道,我連自己被擄到哪裡都不知道,哪裡知道你們說的那些有的沒的。」
裡蘇看了特哈爾昔一眼,下了結論:「她沒問題。」
特哈爾昔回看裡蘇一眼,算是默認。得到證實,就表示該閃人了,於是兩人很有默 契的轉身,打算離去,門卻在此時不識相的開了。
赫然出現的是加那利斯那皮肉不笑的臉龐,他懶洋洋且略帶揶揄冷嘲的勾勾嘴角。
「她沒問題,你們問題可大了。」
「王──」兩人一見到加那利斯似笑非笑的神情時,莫不陡然心驚,心虛的失了方 才的鎮定。
這該死的喀裡托,把風把到失風,真該下地獄──這是發自兩人內心的詛咒聲。
「你們膽子愈來愈大了嘛!敢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莫非是嫌太安逸?」他說得淡 淡的,像沒事般,但卻飽含警告。
聰明如他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當務之急就是先閃人,這筆帳可以慢慢磨,總有 賴掉的一天。再來就是找喀裡托教訓一番,他可是罪魁禍首。
「嘿,王,您的獵物醒了,我們就不打擾。」裡蘇陪笑道。趁加那利斯性情未轉變 時,趕緊推特哈爾昔一把,狼狽的退了出去。
壞心的一笑,加那利斯瞇起眼,在他們經過身旁時輕聲道:「你們三個等一下到花 苑找我,別想溜。」
「知道了,王。」裡蘇喪氣的垮下臉,心中直犯嘀咕。
趕走好事的人,加那利斯腳一勾,關上了門,雙手環胸,懶懶的靠著牆壁,直瞅向 格楠雅。
被看得渾身不自的她,舔舔乾燥的唇,困難的清清喉嚨。
「你、你想怎麼樣?」她受驚得有如小兔子般無助。
「隨我高興。」聳聳肩,加那利斯邪惡的一笑。
格楠雅卻覺得毛骨悚然,落在此人的手裡,她未來的日子可以預見一定是悲慘無光 的,老天,她多?希望時光能倒轉,那麼她一定會提醒自己那天千萬別出門,在家乖乖 當個好孩子。
咬咬下唇,格楠雅試著找出一線生機,縱使心知渺茫。
「我想你應該明白,抓了我對你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看你的身份地位還滿崇高,要 什麼有什麼,少了我不至於有什麼影響吧!」
「是沒什麼影響。」
「那不如好心放了我。」她有一絲雀躍,或許真的可行。
「可惜,我這人不做善事。」加那利斯潑了她一盆冷水。
「你……你這惡人,就算我捅你一刀,你也不必擄走我,大不了我讓你捅回來。」 格楠雅受夠這莫名其妙的一切了,自始至終,她都認為他是為了那一刀之仇才會找她麻 煩。如果讓他桶一刀能換回她的自由,那她會非常樂意挨皮肉之痛的,雖然這一切的過 錯都是那惡人造成的。
閒閒的一挑眉,俊美的臉龐淨是邪氣。「這一刀代價,若要我認真的索取,你一條 命都不夠抵償。」
「你說什麼?」格楠雅睜大雙眸。「你未免太狂妄了吧!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便 掌控別人的生命?」
「那你以為我是誰?」加那利斯不答反問,這女孩肯定不知道他的身份。
果然──「你不過是個惡人罷了,仗著自己的勢力?非作歹。哼!小心我告你。」
低低的逸出笑聲,加那利斯直覺她很蠢。「你覺得地方官能鬥得過至高無上的王嗎 ?」
「當然鬥不過,這不是廢話!」既是廢話,那他為何有此一問。
她不解……等等……突來的靈光劃過腦海,方纔那兩個質問她的人好像稱呼他?王 ,不會吧?!
格楠雅嚇到,也愣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認知。
加那利斯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帶笑的嘴角漾起一絲嘲諷。
「蠢女人,你現在該明瞭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般,格楠雅兀自失神的低喃:「老天,我竟然惹上不該惹的人, 我看我完蛋了。」
不只是她,若王真要計較,整個家族恐怕會因她而滅亡。
對王大不敬是種褻瀆,依利日比的法律而言,這罪可不輕,要砍頭的。
頓時,一股涼意自腳底竄進,全身的力量彷彿被抽離掏空,只剩虛軟,她睜著空洞 茫然的大眼睛,直望向前方,但焦距已渙散。
「你嚇昏了嗎?」加那利斯陰笑的朝她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上,狠狠的不 留半點情面。
倏地,加那利斯攫住她的下巴,漂亮的雙眸中閃跳兩簇詭譎、陰晦的火焰,直撲向 她眼瞳裡的深幽。
一剎那間,格楠雅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讓她幾乎忘了眼前的危機。
她?他悸動,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額際微微一動,濃密的睫毛掩藏不住瞬間的嫌惡,加那利斯抿著唇,臉色轉?陰寒 。
他不喜歡她突然的轉變,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呆愣是剎那樁。
她是他的獵物,理應有獵物該有的態度,或許他忘了提醒她吧!
「你的膽子滿大的嘛!遠超乎我的預料,至少你沒嚇昏。」加那利斯加重手勁,滿 意的看著她的蒼白。
疼得流出淚的格楠雅這才回過神,她不敢掙扎、不敢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因為宰 割她的人正是無比崇高的王。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眸中滿是野性的光。
「格……格楠雅。」雙唇更是止不住抖意。
「很好,從此刻起,你得牢牢的記住,我是你的王、你的主,可以左右你一切的人 。」聲調放得極輕柔,卻字字重得如鉛般,決定她住後的命運。
此刻的她只感到眼前一片灰濛濛,無疑的,她看不見任何曙光,她真的絕望了。
「現在,就讓我看看你的忠誠。」如同貓戲弄老鼠般,加那利斯揚起一抹幾近邪惡 、嘲諷的笑容,逼近她。
本能的往後瑟縮了下,格楠雅被他魔魅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全身緊繃得有如硬 石。閃爍著眼神,低垂螓首,她囁嚅道:「我不懂王的意思。」
「你懂的,格楠雅。」低沉的嗓音刻意放輕柔,更顯得攝人心魂、教人迷失,令人 墜入迷障而不自知。
格楠雅的心狠狠的漏跳一拍,怦然的撞擊著,尤其當加那利斯喚出她的名字時,她 更像被醺醉了般,茫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加那利斯輕柔的摩挲著,修長的手指滑過粉嫩的臉頰,那觸感 令格楠雅忍不住痙攣起來,那是種莫名的快感。?
睜著迷濛的雙眸,格楠雅失神的與他相對,俏麗的臉龐上淨是如癡如醉,渾然忘記 加那利斯是裡著糖衣的毒藥,待甜蜜的糖衣褪去,就只剩下殘酷的對待。
緩緩地,加那利斯攫獲她的雙唇,極挑逗的輾轉磨蹭她的唇瓣,一時間,格楠雅突 地回神,隨後又陷入他所帶來的激情迷惘中……這就是吻嗎?好奇妙的感覺呵!原來男 人的唇也和女人一樣柔軟,帶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她幾乎無法抗拒在她唇上滋生出的酥 麻感,癢癢的、柔柔的,真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
沉入感官情慾的格楠雅忽略加那利斯眼中一閃而逝的詭譎,那是引燃地獄之火的火 苗,誘人下地獄的預兆。
暖身時間結束了,加那利斯加重落在她唇上的吻,並不時施以吸吮。
順勢的,加那利斯攻入她的口中,以舌尖挑弄著,從未經歷如此刺激情慾的格楠雅 只能任由他帶領,跟著他的節奏浮沉。
不一會兒,她左肩上的環扣已被解開,露出雪白的肌膚,誘人撫摸。加那利斯修長 帶電的手指極柔的在其上摩挲著。
格楠雅被這親密的舉動嚇得瞠大雙眼……這……這麼可以?怎麼會這樣?事情的發 展全出了岔,被嚇醒的她連忙扭動四肢掙扎著,雖說他是王,但也不可以強佔民女的清 白,她有權保護自己的貞節。
不料這一扭動,非但沒有遏止他逾矩的行?,反而使兩人雙雙跌落在床上,形成更 尷尬的姿勢。
低笑出聲,加那利斯曖昧的睨她一眼。「原來這就是你對我的忠誠,我想我會樂意 接受的。」
「加那利斯正欲採取進一步行動時。」
「王……」一名侍女毫無預警的闖入,被眼前這一幕嚇壞了,她沒有想到王也在裡 面,她似乎打擾了王。
想逃已來不及。加那利斯陰寒的朝她射來兩道寒光,砰的一聲,侍女嚇得腿軟跪下 ,全身直打顫。
格楠雅這才得以喘息,連忙整理半褪下的衣衫。
「王……」
「滾!」冷沈、沒有起伏的音調隱隱透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陰騖。加那利斯對於侍女 闖入極感不悅,他厭惡被打斷的遊戲,那會使他的快感消退。
待侍女連滾帶爬的消失,加那利斯才換上慵懶愜意的表情睨向滿臉酡紅的格楠雅, 淺掛的笑意中有深深的戲謔。
「你──」低咬著唇,格楠雅沒有勇氣看他,半合的雙眸、微翹的睫毛遮掩住眸中 的思緒。
想說些什麼,卻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卑微的民女,在王的面前渺小得有如風中之細沙 ,算不得什麼。明知道王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心中的那一抹牽繫只是奢望,卻忍不住記 取他的影子、他的氣味……這一切僅是稍縱即逝的夢境罷了,又能留下些什麼?自己是 不配的。不該對王有任何的妄想,方纔他只當她是個消遣。
他不是說過了嗎?她是他所捕獲的獵物,理當供主人逗弄,這是她的職責。
「以後,你就是我的隨身侍女,你的忠誠只能給我。」低低的嗓音有著明顯的佔有 及警告,銳利的眼神在她臉上梭巡著。
忍住沒來由的失落與寒意,格楠雅低聲應著:「知道了。」
微皺眉,加那利斯大手一扳,硬是抬起她的下巴,冷聲道:「看著我回答。」
「是。」格楠雅艱澀地應聲,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得以與他相望,當視線一交集,她 又畏縮了。她怕,怕自己掉入眼前那一雙瞳眸的蠱惑陷阱裡。
加那利斯不語,目光漸變得深沉陰鷙,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隱約抽動,分辨不出是 什麼樣的情感……這令他煩躁不安,莫名的令他心生厭惡。突地他撇下格楠雅,大步走 出這狹窄的空間。他需要讓身體的知覺回歸於零,他討厭自己有起伏的情緒,尤其是沒 來由的。
???飛快的整理衣裳,格楠雅一身狼狽隨著方才闖入的侍女來到花苑,?眼一看 ,有兩雙眼睛正盯著她,飽含審視及敵意,其目光之銳利令人畏縮。
撫撫光滑的下巴,裡蘇命令道:「格楠雅,抬起你的頭來。」
即使心跳得七上八下,格楠雅仍不得不聽從。畏怯的抬起頭,盈盈的眸中有無措。
微微訝然,記憶像是開了鎖似的,裡蘇這時認出她來──那日駕前冒犯王的女孩, 匆匆一瞥,沒放在心上的容顏竟在眼前,是如此的清晰。
對於這樣的意外,他不得不起防備之心。
「你──是那天的女孩。」冷硬的語氣,銳利的目光難得顯露,裡蘇不復往日的親 切。
喀裡托也看出些端倪,同裡蘇一般端起一張冷臉。
咽嚥口水,格楠雅瑟縮著身子,臉頰直抽搐。「原來我們那天早就照過面了。」
她也認出他們來了,只是這樣的相認似乎只會增加彼此間的困擾,加深誤會罷了。
果然──「事情可真巧哪!」喀裡托已掄起拳頭,青筋亦已浮露於額際。
「讓人不由得懷疑。」裡蘇瞇著眼打量她。
「說!那天你跌於王的駕前,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心有不軌,欲謀害於王?」喀 裡托跳到格楠雅眼前,齜牙咧嘴的好駭人。
格楠雅結實的嚇一跳,驚魂未定之際,裡蘇又飄然立於眼前。「最好說實話,否則 有得你受的。」
搗住頭,連日來所受的驚嚇及精神上的折磨在爆滿時轉化成憤怒的宣洩──「我什 麼都不知道,你們要我說幾次?這一切都是誤會,我並沒有心存不軌、欲加害王,那次 王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調戲我,而我又不知他的身份,情急之下才會傷了他……」
頓了頓,滿腔的憤怒霎時又化?無力。「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呀。」
喀裡托依舊冷哼著。「總之,你冒犯了王就是大不韙,沒抄你全族,算是王開恩。 」
低咬著唇,格楠雅垂首不語。
倒是裡蘇臉色和悅了些,不似方才冷肅。「你最好有所覺悟,若讓我們發現你是有 所謀,那就是你人頭落地的時候。」
「是。」乏力的應了聲,格楠雅覺得好累。
就在裡蘇欲遣下格楠雅時,一名侍衛匆匆走近,神色慌張的跪下行禮道:「裡蘇大 人,王不見了。」
「什麼?」喀裡托首先跳了起來,一把抓起侍衛的衣領,怒眼瞪著,「你說王不見 了?」
「是……是的。」
「王怎麼會不見?他這會兒不是該好端端的待在內苑用膳嗎?」
「我不知道呀,喀裡托大人。」
「你這該死的東西!」喀裡托掄起拳頭,欲砸向侍衛的腦袋,卻被裡蘇溫和的聲音 喝住。
「喀裡托,這不關他的事,放了他。」
喀裡托這才悶悶的放開手。「滾,給我滾!」
暴喝下,只見那名侍衛如得特赦般連滾帶爬,沒命似的跌撞奔出,消失在眾人視線 裡。
目睹這一幕,格楠雅還真同情他,不禁暗歎一口氣,心想自己日後恐怕日子是難過 了。
「咦?特哈爾昔人呢?」反常,太反常。王失蹤,哪回特哈爾昔不被?下?
而這次竟不見他人影,實在可疑。咕噥了一番,喀裡托連忙尋找。思忖了會兒,裡 蘇大致已明白。
「我想,特哈爾昔一定跟隨著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王行事總是反覆無常,令 人摸不著頭緒。
撇撇嘴角,喀裡托沒好氣地道:「王老是如此,老愛玩蹺家的遊戲,把我們當屬下 的耍得團團轉。」是呀!那又如何?
聳聳肩,裡蘇苦笑著。
而格楠雅心中更是百味雜陳,滿是混亂不清的情懷,或許暫時不和王碰面有助於她 整理紛亂的情緒吧!
只是心中那微微一閃的失落感代表什麼?
她默然。
???已經十天了,整整十天裡,加那利斯如斷了線的風箏,消失在遠遠的那一頭 ,沒有一丁點消息。雖說不心急,但暗地裡裡蘇和喀裡托就不知外出暗訪幾回,總希望 能盼回幾許蛛絲馬?,卻每每空手而回。
這的確是王的作風。遛達在外,不留一絲線索令人無法追蹤。
留守的裡蘇已能預見喀裡托將又一無所獲、白忙一場。
不同於裡蘇的盼望、等待,被監視的格楠雅懷著的是一種幾近無波的情緒,沒有起 伏、沒有激盪。說不上來心中有著思念,但似乎最初的一抹牽繫已隨時間而淡退,她總 憶起他那一雙深沉帶著野性光芒的雙瞳──為此,她每每失神好久。
喟然輕吐一口氣,格楠雅將自己隱身於花圃中,奮力拔著雜草,認真的神情掩蓋了 恍惚,只因過多的空閒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無聲無息間,一抹人影飛快的穿過迴廊,一眨眼的工夫,他已來到花苑。
「裡蘇,王回宮了。」喀裡托難掩激動的說。
「真的?」裡蘇頗意外的,但意外中含著喜悅。「主人呢?」
「就在這裡。」接話的是一道低沉的慵懶嗓音。只見加那利斯緩緩踱步而出。
格楠雅倏地一驚,猛地回頭,乍接觸到加那利斯陰美的臉龐時,心跳不爭氣的漏了 一拍。心虛的移開視線,她把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花圃所淹沒。
冷冷睨她一眼,加那利斯沒表情的往內苑的寢宮走去,還不忘命令道:「格楠雅, 進來服侍我。」
沒料到會被傳喚,格楠雅又是渾身一震,連忙應聲,胡亂抹了抹手,踩著小碎步跟 上去。
心跳似乎脫離一定的頻率,不再平靜無波,只因擾亂她心湖的人再度闖入,激起陣 陣漣漪。原想放縱自己大方的看他一眼,即使是背影也好,可那兩道銳利目光活生生截 斷了她內心的渴望。垂下眼簾,她只能低垂目光,不敢稍有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