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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的女奴 第六章 作者:余嬙

  花閣樓台上,靜謐得只聽得到風聲及風所到之處所掀起的沙沙聲。在樓台的一隅,  加那利斯正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不過,這寧靜並沒有維持太久。

   「為什麼沒讓格楠雅喝下藥汁?」嬌柔的嗓音突地闖入他的世界裡。「你究竟在打  什麼主意?」

   城蘭斯伊款款拾級而上,劈頭就問出心中的疑惑,一雙盈水瞳眸帶著些許審視的意  味,直勾勾的盯著加那利斯,企圖從他冷峻的臉龐上看出些端倪來。

   只可惜,那張臉冷然如昔,未曾有絲毫破綻。

   「你打擾了我的平靜。」

   城蘭斯伊微微勾起一抹諷笑,膽大到無視於加那利斯冷然的警告。

   哼,他也妄想要平靜寧和?這個人似乎忘記誰才是始作俑者!

   她大咧咧的走向他。「你這話就有失公正了,加那利斯。」

   「哦?」他懶洋洋的應著,態度有著明顯的敷衍。

   對於城蘭斯伊這幾年來的心思,他一直是清楚的,也明白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縱使他貴?一國之王,她貴?一國之後,他們是夫妻,可事實總勝於雄辯,他這眾人夫  的沒有盡到責任;相對的,城蘭斯伊也挺怠忽職守。但他不願太快結束彼此間的關係,  只因她還有利用價值。

   「是你先打擾我的平靜。」輕倚著欄杆,明媚大眼毫不閃避的迎上那雙深幽不見底  的瞳眸。

   輕笑出聲,加那利斯拂拂被風吹亂的髮絲。「城蘭斯伊,當我的王后有何不好呢?  」

   城蘭斯伊冷笑了聲。

   「我厭倦了,加那利斯,這種被困縛住的感覺你不會懂的,你一向是那麼高高在上  、恣意妄?,我不想再當你的棋子。」

   「棋子?」他微揚眉。「多諷刺聳動的名詞!」

   別過臉,城蘭斯伊淡淡的望著眼前精緻的景色說道:「這個令人厭煩的話題到此?  止,我們重回正題吧。」

   再不把主題導回來,只怕加那利斯會愈扯愈遠,最後敷衍了事。

   「格楠雅那女孩……你有何打算?」她得先掂掂那女孩在他心裡的份量。

   「你在詢問我嗎?」淺笑的嘴邊有絲嘲諷。

   聳聳肩,城蘭斯伊眨眨水靈的雙眸笑道:「就當我以王后的身份來質問你吧!畢竟  我是你的王后,有吃醋的權利呀!」

   這言下之意似乎有他自掘墳墓的意味。

   環抱著胸,加那利斯興味盎然的揚起嘴角。

   「我的王后,你的地位不會因她而動搖。」

   這意味著什麼嗎?她厭惡的皺著眉頭,極端反感於他的迷糊仗。

   「我該感謝你的厚愛嗎?」

   「城蘭斯伊,王后的身份對很多人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美夢哪!」

   他在怪她不識時務!

   美艷如花的容顏頓時冷了起來。

   「加那利斯,並不是每個人都對後座有興趣。」像她就無心留戀。

   「看來你已經失去耐性了。」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說給她聽,加那利斯雲淡風輕  的神情足以讓人跳腳。

   若非城蘭斯伊修養太好,她一定會跟他大聲叫吼、掀了桌子。

   「所以,快給我確切的回答。」捺著性子,她柔聲催促。

   加那利斯突地沉默,陰柔的臉龐罩上一層冷颯,漂亮的雙眸閃著陰晴不定的光芒,  渾身所散發出的危險氣息破壞這花閣樓台的平靜,只差沒天地?之變色。

   城蘭斯伊知道自己惹毛了他。

   就在她驚覺到時,加那利斯的態度倏地轉了一百八十度。

   只見他微微諷笑出聲:「格楠雅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下女,王后又何必以尊貴之姿和  她計較?你不是個會吃飛醋的女人。」若有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恐怕她還會樂見其成。  見他似乎柔和了些,她才鬆一口氣。

   「女人嘛!總會有小心眼的時候。更何況,你可臨幸過她,關係非比尋常呢!」

   「就算如此,你仍是利日比的王后。」

   「是呀!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后。」瞠怨的橫他一眼,城蘭斯伊低聲咕噥。

   「我也不反對讓我們的關係更親密。」加那利斯傾向前,噙著邪邪的笑意,一把勾  起她小巧的下巴,湊上雙唇。

   這等幾近調情的行?可把城蘭斯伊給嚇壞了。她忙不?地伸出雙臂以抵擋他欺近的  身子,縮著頸子以防禦他逼近的狼吻,失措的應對使她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更襯出她的  嬌媚。

   「你也會臉紅?」心情大悅下,他並不吝嗇給予調侃。

   城蘭斯伊則氣羞交加的說不出話來。一向只有她調戲男人的份,就算被調戲,泰半  她也會無動於衷的給予一記冷眼,然後高傲的離開。

   她一直能保持冷靜、高傲的尊貴姿態,怎知他突如其來的調戲行?宛如狂風掃過,  擾亂了她的心湖……不該的,這該死的狀況讓她亂了手腳,也讓她刻意忽視的情愫小芽  在心田深處冒出了頭。

   該死的加那利斯,該死的自己,竟然會……「放開我。」顧不得雅態,城蘭斯伊卯  足勁推開他,狼狽的蹙著眉。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他說得輕鬆至極。

   「誰會喜歡,你少在那兒自以為是了。」被耍得惱羞成怒的她失去平常的冷靜,低  吼著。

   「看來我無法取悅你。」加那利斯低低的笑了。

   「誰要你取悅?」她吼回去。「請你記住我們的默契,別隨便侵犯我。」

   「那可是你自找的。」冷冷的一句話堵住城蘭斯伊的口。

   語塞的她臉色更是難看。

   咬著牙,她低低的迸出聲:「是臣妾失禮了。」

   欠了身,她負氣的轉身離去,足下的每一個腳印都像承載她滿腔的怨氣般,彷彿快  燃燒起來。

   哼!加那利斯,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相對於她熾烈的怒火,加那利斯顯得冷靜多了,性感的唇僅是揚了揚,旋即又冷寂  下來,目光調向那無際的天邊。虛無的濛濛景色竟將他的心攫住,令他宛如失落了些什  麼似的……心頭空空的,空蕩得令人隱隱作痛。

   不期然的,格楠雅纖瘦的身影跳入腦海中,加那利斯有一絲怔然。定睛一看,才發  覺那不是夢影,格楠雅確實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心頭彷彿注入些許生氣,那隱約不明的痛楚也漸漸斂去,他不禁擰起眉。

   這種不明朗的波動似乎時刻左右他的情緒,不斷在體內盤旋,偶會出現,時又消失  ,在在擾亂了他。他厭惡這種感覺,卻又甩不掉,臉色益發冷凝。

   下一秒,他已像弦上之箭,凌空而行,朝他的獵物飛奔而去。

   其冷冽的神情似足以撕裂她。

   ???他萬萬沒想到他看到的會是此等景象。

   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而已,她竟然和其他的男人勾搭上了,隱約的,他可以感覺到  在她的唇邊漾著一朵微笑。

   體內有一股惱人的悶火蔓延著,雙眸中著森寒的冷光化?利刃直直朝男人的身影劈  去,腳步如疾風般的行走,不消多少時間,他已立於他倆旁的大樹邊,冷眼望著眼前的  一切。

   那該死的侍衛竟然扶著她的身軀,而她也沒有躲避之意,反而還睜著雙眸,大咧咧  的盯著他,從他這角度看過去,那簡直是一對正在偷情的男女。

   悶火愈燒愈旺,燒得他眉頭糾結、雙眸噴火。該死的狗男女!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冷喝喚醒格楠雅。

   不自在的神情閃了閃,格楠雅連忙移動身軀,騰出些許距離,??的道:「沒有。  」

   她在說謊。從她閃爍的神情看來,令他更加確定她的不堪。

   加那利斯的臉更冷了,他緊盯著她低垂的容顏,其冷冽的視線更不留情的冰灼人心  。

   連侍衛也被波及到了,他嚇得說不出話來,膽戰心驚的愣在原地。

   立在眼前的可是王哪!

   「你說謊。」

   加那利斯突地扣住她的手腕,手勁之大令她悶叫出聲。

   「你和他在此地做見不得人的事,對吧!」這是他的指控。

   格楠雅先是愣了下,隨後叫出來:「不!我沒有。」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被冠上如此不堪的罪名,如果是因侍衛在她扭傷腳踝之際扶她  一把,那她可真是百口莫辯,而侍衛也倒霉得緊。

   「事實俱在,你還敢狡賴?」

   「我沒有,真的──」她急了,卻也反駁得無力。「我真的沒有,沒有呀!」

   「那我看到了什麼?」他冷哼,也極?不屑。

   格楠雅欲哭無淚的看向他。「我扭傷了腳踝,這位大哥好心的扶我一把,這就是你  所看到的。」

   強力忽視她那漾著無邪的眸光,加那利斯選擇不相信,他相信的只有她的背叛。

   「多?可笑的謊言呀!格楠雅,你騙不了我的。」他幾乎快捏碎她的手腕。

   哀號了聲,她疼得掉淚。

   不理會她的痛楚,也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加那利斯斜眼一瞪,冷道:「你──去  水牢報到。」

   侍衛嚇得腿都軟了,直打哆嗦。水牢耶!那是一個虐待犯人的地獄,比起牢房是有  過之而無不及呀!他幫了忙,王卻要他去水牢。

   天理何在?卻容不得他發愣,王冰冷的警告眼神讓他夾著尾巴,連滾帶爬的到水牢  報到,自始至終他都沒膽說上一句話。

   「你誤會了,事實不是你所想的,你不該不明是非、冤枉好人。」她實在不想連累  他人,縱使要挑戰他的權威。

   「你敢指責本王的不是?」雙眸危險的一瞇,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你愈來愈放  肆了,就?他?」

   「不……」要怎樣才能讓他明白?

   「你的犯上行?已足以讓你人頭落地。」掐住下巴的手游移至她的頸子,力道適中  的揉捏著。

   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喉上的壓力今她快窒息,雖然扼住她的手並沒有施予太大的力  道,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

   求生的本能讓她?生一股掙脫的力量,她推開了他。一得到喘息的空間,她拚命順  著氣,補充體內的氧氣。

   「你敢抗命?」曾幾何時,他的小獵物也學會反抗?愈來愈大膽了。

   向前跨一大步,加那利斯欲抓住她的手腕,卻意外的撲了個空。格楠雅像只受驚的  小兔,驚慌的往後退了去,不料腳踝傳來的劇痛頓時令她失去重心,一頭往後栽去。

   這下,痛上加痛,疼得腳像要斷掉般,直教她掉淚。

   「痛……痛呀。」死命壓住腳踝,以期減少傳來的痛感,格楠雅疼得心彷彿要掉出  來般。

   見她冷汗直冒,加那利斯的心不免緊縮了下,失常的,他蹲下來,在她身旁細看。

   更教人意外的,他竟然執起她的腳踝,一看,他皺眉了。

   「你扭傷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她痛得口不擇言,渾然忘記他貴?王的身份,也忘了去探究  他失常的舉動。

   「這下你該明白自己錯怪他人了。」口氣淨是埋怨。

   加那利斯不怒反笑,卻低笑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想我給了你得寸進尺的機會。」也讓他明白她是會乘機佔便宜的。嘖,女人哪  ,就是這般不智。

   淡淡的嘲弄猶如平地一聲雷,轟得格楠雅立即清醒,心虛的小臉上閃著不安與失措  ……觸怒王了。她懊悔的想咬掉舌頭,益加惴惴不安,不知王會有何等的怒氣?

   「你老是會觸犯我。」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輕逸出的聲音隱藏著起伏的  危險氣息,此時的他看來無害,實則令人戰慄不已。「格楠雅,我太小看你的柔順了,  也許在你的骨子裡全藏著叛逆。」

   「奴婢……不敢。」感受到他體內跳動的狂野因子,格楠雅全身緊繃不敢亂動,生  怕一個不小心即挑起他的怒氣。

   低沉的笑聲漾了開來,旋即又斂去,加那利斯冷冷的將格楠雅拎起來,幾近粗暴的  將她抵在大樹幹上,雙眸中邪肆的光芒直逼向她的臉龐。

   「不敢?!這話裡有幾分真實?一分?或二分?」陰騖的臉龐益加冷凝。

   格楠雅只能睜著驚慌不安的大眼,怯怯的迎向他難測的漂亮瞳眸。

   好半晌,加那利斯不發一語,沉默的直盯著她看,冷硬的線條沒有一絲緩和,寂靜  的空氣中流動著不安、浮躁、詭譎及窒息。

   驀地,他打破沉默──「我所憎惡的,我絕對會毀了它。」冷靜無起伏的表情蒙上  一層森悚,加那利斯森羅陰寒的眸光閃爍著。「別讓我毀了你。」

   從來,他不會認真在乎過什麼,天底下的一切只不過是他手中的玩物罷了!一旦興  趣消逝,便隨手可丟棄,絕然不予以留戀。

   他睥睨一切,自負的以為用他的雙手就可以操弄世上所有人的喜怒哀樂,以雙腳即  足以踢翻塵世的平靜,掀起狂亂的巨波……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任由他擺佈。可,  他卻迷惑了,雖然僅有一絲絲悵然,卻也夠他在意了。

   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失落感在心中翻攬,他微微蹙眉了。

   ?自己無聊愚蠢的思緒嗤之以鼻。

   然而,他還是破天荒的做了一件事會讓自己生悶氣的事──他抱起她,眼中還閃過  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溫柔。

   ???他在生氣。

   望著他驟然離去的背影,格楠雅的心霎時跌落到谷底,她不明白他突然的轉變,令  她著實不解,尤其,她還被他丟在他的寢宮裡。

   硬生生的,她艱澀地開了口:「王……我……」

   到嘴邊的話兒及時又嚥下去,只因他投來一記惡狠狠的白眼,令她頓時噤聲。

   「你歇息吧。」冷硬的丟下話,他已消失於紗簾中。

   低垂螓首,她輕咬著下唇,因加那利斯的離開而顯得有些恍惚失神,原本失落的心  悄悄的歸位,卻上下的怦跳不停。

   他……在關心她嗎?

   這是她所聽過最溫柔的話了。一思及此,方纔的經歷全湧上腦海,如慢動作般一一  呈現在眼前,仔細品嚐過後,雙頰不自覺染紅,眉梢間難掩竊喜之情,洩露她心底的嬌  羞……他真的關心她?

   一抹不確定此時卻又殺風景的蹦出來,俏?稍稍垮下,愉悅的神色亦蒙上一層烏雲  ,失去剛才的燦爛。

   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王怎麼可能會看上她一介平凡女子?更何況他已  經有位美艷如花的王后隨侍在側,哪容得下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別奢望了,他是個無心的人哪!自己怎麼能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夢呢?況且,自己還  怕他怕得緊。

   心情隨著思緒的輾轉而起伏不定,她有些乏力了,將頭埋於兩膝間,呆滯的神情有  著明顯的低落憂鬱,腦中全是一些過往的殘碎記憶片斷……累了倦了,緩緩的合上雙眸  ,她很快進入夢鄉!眉宇間的淡愁仍輕鎖著,沒有舒緩。

   ???夜幕漸漸低垂,天邊殘霞拖曳出一抹淡淡的、即將消逝的美麗光影。

   在塵世間翻滾二十多年,雖不能稱?一生順遂,但也頗稱心如意,他加那利斯可謂  天子驕子,憑著一身的膽識,如取囊中物般的簡單取得了他要的一切。他應該知足了,  可心中卻有一股掩飾不了的失落感。

   望向天邊,把玩著手上的酒杯,倚在樓台欄杆上的他緊抿雙唇,若有所思的表情令  人難懂。

   他在煩悶,他知道,卻苦於無破解之道。

   狠狠的,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美酒,辛辣的液體注入體內,依然麻痺不了他的神經  ,反而讓他的意識更清醒。

   「特哈爾昔,你出來吧。」有個伴,至少會拂去些微清寥空虛。他竟有如此「無助  」的想法,他嗤笑自己。

   話甫落,一道黑影竄出來,恭敬的立於一旁,他不明白王的召喚為何?卻也謹守本  分的不吭一聲。

   「過來陪本王喝酒解悶。」

   特哈爾昔訝然,不過他沒有太多猶豫,立即的,他趨向加那利斯身旁。

   「坐,不用太拘束,這兒沒有別人。」擺擺手,他隨意的笑了。

   「王有心事?」坐定後,特哈爾昔問出口,是出自於內心的關懷,並非平日職務上  的義務。

   挑挑眉,他托著腮道:「有嗎?這般明顯?」

   特哈爾昔點了點頭。

   「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加那利斯不以為意的聳肩。

   頓了頓,特哈爾昔才幽幽地道:「有些心事是怎麼隱藏也隱藏不了的。」語氣中有  低回的哀傷。

   他一直是寡言的,可能是王的心事引起他負面的情緒吧!

   「告訴我,你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不輕易探究別人的隱私,也不輕易展露少  有的好奇心,只因他從未真正在意別人的感覺。

   那麼何今夜會有如此突兀的興致?

   他說不上來,大概腦神經打結了吧!加那利斯只能做出如此不負責任的猜測。

   記憶……那是多久之前的?好像很遙遠,令人不自覺的遺忘。

   可那不堪回憶的過往是永磨滅不了的烙印──他那美麗婉約的姐姐呀!

   重提往事是相當殘忍的,對特哈爾昔來說,如同在舊疤上劃上新的傷痕,更添疼痛  ,狠猛的直淌下血來。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忘了,一路上就這麼恍惚的走過來,似乎生命裡除了仇恨就是怨怒。

   「很難熬吧!」看他痛苦的神情,加那利斯無端的歎氣,沒有安慰,沒有同情,他  冷然的像在說句無關痛癢的話。

   「難熬──可也熬過來了。」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他的堅強。

   加那利斯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激賞。

   「我欣賞堅強的人。」這也是為何他會擢用特哈爾昔等人的原因。堅強的人往往能  克服心中的脆弱、無助感,使自己更有攻擊力。當年他就憑著一股不服輸、不低頭的堅  毅意念創造出今日的局面,否則他早毀於那場謀殺篡位的陰謀中了。

   「你恨嗎?」特哈爾昔突地問道。

   低低逸出一絲諷笑,加那利斯雙眸閃過諸多複雜的情緒,他淡然地道:「恨?我已  經忘了那種感覺。」

   他恨嗎?只能說他無法釋懷吧!永遠……???

   她是被吵醒的。

   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打擾她的睡眠,格楠雅揉揉眼睛,硬撐開沉重的眼皮,茫然的環  視著四周。

   唔!天才剛亮呢!微微穿透進來的晨曦明顯的還披著一層霧氣和粉色,怎麼外面就  吵成一團?

   難不成敵軍攻進來了?

   傻傻的笑笑,她旋即起身,披在身上的涼被順勢滑落下來,呆了好一會,她才愣然  的拾起。

   從指尖傳來的些許殘留暖意不經意的劃過心湖,造成小小的激盪,也不過是一會兒  的工夫即斂去……外頭愈演愈烈的騷動令她分心。

   好奇心驅使下,她步出加那利斯的寢宮,一眼望去的即是花閣樓台上的嘈雜人群,  顯然的,那正是騷動的來源。

   緩緩的走下階梯,越過立於湖面上的九曲小橋,擦身而過的淨是神色慌張的侍女、  侍衛,她不禁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樓台。

   到底發生了何事?

   格楠雅很想攔下一名侍女問清楚,可是礙於橋上行人匆匆,似乎沒人會對她投以注  目的一瞥,除了讓路、聳肩外,她只得自力救濟,花費些力氣走向那樓台。

   距離那階梯尚有十步之遙,一記忽地傳來的怒吼聲便令她驚悸的停住腳……那是王  的聲音,他在生氣。

   這個認知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冒犯,猛地縮回腳步,她快步的往回跑,她可不想再觸  怒王,火上添油,到最後被生吞活剝的可是自己。

   不期然的,一抹火紅的纖纖身影映入眼簾,格楠雅一見那窕窈的身影就知曉那人是  王后,不知怎地,她不想和王后撞個正著,迴避的念頭使她快速隱於迴廊的樹叢後,待  城蘭斯伊一行人走後,她才翩然走出。

   俏?依然閃著困惑。

   這皇城還真教人摸不著,總是神神秘秘的。

   才一轉身,便見倫格安慈藹的笑容迎面而來。

   格楠雅驚喜的漾開笑容。

   「倫格安,你怎麼跑到這兒?」女官一向很少外出的,除非宮中有重要的場面,且  身為女宮之一的倫格安很少出現在此,這倒教她詫異。

   「今天是祭司返國的日子,所以大家才會忙成一團。」祭司恩維是皇城內屬於重量  級的人,他的返國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迎接場面可不能太寒酸簡陋。

   為此,清晨的皇城才會鬧烘烘的一片。

   「是這樣呀。」格楠雅根本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甚至覺得不關她的事。

   「所以呀,王和王后必須親自外出迎接祭司的歸來。」倫格安柔和的語氣中隱約透  露著無奈。「而王卻遲遲待在花閣樓台上不肯下來更衣,他偏執的個性真讓人拿不出個  主意來。」

   呵,這的確像加那利斯的作風。不自覺的,格楠雅逸出了笑。

   倫格安古性的橫她一眼,逕自道:「不知王后勸說得如何?」

   哦,原來王后是去當說客的呀!

   「王就是這點脾氣令人沒轍,好端端的對祭司擺什麼架子,再怎麼說,祭司總是象  征利日比的祥瑞之人哪。」一早的忙碌穿梭,令倫格安不免有些牢騷,牢騷之中又飽含  著對王的寵溺之情。

   「王和祭司不合?」依照王的死脾氣,他肯定和誰都處不來。

   「簡直水火不容。」嗟歎一聲,她不想去分析他倆不和的原因,一顆心全懸在迎接  儀式。是否能完美達成。

   「那豈不是有好戲可看了?」一句無心的話卻換得倫格安一聲無奈的長歎。

   悄悄吐吐舌尖,格楠雅訕訕的傻笑著,好久不曾顯露的純稚點滴的回復,稍稍掃去  個把月來的陰霾。

   「王的怒氣可不是每個人所能承受的。」倫格安語重心長的說著,頗有洩露王會遷  怒於人的事實。

   「說的也是。」她可是深有同感哪!

   她可承受不少加那利斯陰晴不定的脾氣呀!有時回想起來,她難免會直打哆嗦。

   「對了,王待你可還好?」話鋒一轉,轉到她身上。倫格安別具深意的看向她。

   多少她能嗅出這女孩和王之間的曖昧不明,可她又無從判斷,王的態度太教人匪夷  所思了。

   乾笑兩聲,格楠雅狼狽的轉過身去,隨手摘下一片葉子,無意識的把玩著。

   王待她根本不能用好與壞來區別,她不過是王的獵物罷了,他待她是無心的。

   而無心之中挾帶著無情,似又閃爍著有情的星芒,教她糊塗了,似乎也把心搞丟了  。

   她真的無法分析自己目前的處境,只能抱著過一日算一日的心態。

   瞧出她的矛盾茫然,倫格安溫柔的按住她的雙手,「別胡思亂想,你是個好女孩,  上天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對待。」

   會嗎?她聞言不禁抬頭望向蒼天。

   她心中的奢望會成真嗎?

   她無言了。

   而此時那位被人三催四請的王懶洋洋的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了,遠遠的,她就注意  到他被人潮淹沒的身影,當然在他的身邊還有個王后隨侍呢!

   她的眼眸可沒放過那美麗的倩影,看在她眼底,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男的俊俏  無儔;女的艷麗嬌美,散發出來的絕配光芒狠狠的刺痛她的心……她能奢求嗎?即使只  是他微不足道的一瞥。她茫然了,也許打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讓心中那模糊的曖昧情懷  萌芽才對。

   擾亂了她、擾亂了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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