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紀雅姝紀小姐在嗎?」
「我就是紀雅姝,請問您是……」這位男子的聲音聽來有點熟悉,但她想不起來是誰。
「喔,你大概忘了,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我是夏氏企業的總經理——夏承祖。」夏承祖親切的說道。
「喔,我記得您。」他是少數幾個沒像餓鬼一樣朝她猛流口水的人。
「很高興你『碰巧』記得我。」夏承祖幽默的說。
「呃,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紀雅姝不知他特地撥電話過來,所為何事。
「首先我很遺憾的知道,受到瀚洋集團事件的影響,害你連工作也丟了,那真是個無妄之災呀。」
「是呀,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怪誰都沒有用了。」這點她是早已看破了。
「那麼你——找到工作了嗎?」
「目前還沒有。」紀雅姝無奈的說:「大家一聽我以前是瀚洋董事長的秘書,早就嚇得拔腿跑了,哪還敢僱用我?」
「那並不公平呀,畢竟你也是無辜的,翁瀚父子造的孽,不該牽連到你身上。」
「話雖如此,但他們不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們握有錄用與否的生殺大權。」
「那你想不想掌控自己錄用與否的生殺大權呢?」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願意到夏氏企業來上班嗎?」
夏氏企業!?那家台灣排行前五十名的優良大企業?
「你在開玩笑嗎?」紀雅姝懷疑的問。
「原來我在說正經事時,聽起來像在開玩笑。」夏承祖自我解嘲。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紀雅姝紅著臉道歉。「我只是太驚訝了。」
「沒關係的,我瞭解。」夏承祖開玩笑可不敢開得太過火,萬一到時把她嚇跑了,他就等著被「某人」剝皮啦——現在的他,是絕對打不贏那個傢伙的。
「我的秘書下個禮拜即將升職,她的職位現在還懸缺著,我想到上次在瀚洋曾見過你一面,對你的工作能力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特地來問問你,想不想到夏氏企業上班。」他照著三弟承宇給他的台詞,一字不漏的照背出來。
「這……」紀雅姝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她懷疑自己有那麼大能耐,讓只見過一面的他,對她的工作能力留下深刻印象?
會不會是他心存不軌,想藉著工作的機會對她輕薄?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她愈想愈覺得可疑。
「你的目的真是只為了工作,不是為了其它的原因……」
「啊?冤枉,你可千萬別誤會呀!」夏承祖知道她想歪了,連忙解釋道:「我已經結婚,有兩個小孩了,而且我很愛我的老婆,從沒想過要爬牆。」況且你極有可能是我未來的弟媳婦,我再怎麼下流,也不可能打主意打到弟媳頭上吧?
「真的嗎?」紀雅姝聽他說得那麼誠懇,一點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不覺放鬆了防備的心。「對不起,我的疑心病顯然太重了,我老是以為,大家接近我都是有企圖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的社會確實太亂了,小心一點也是對的。」而且他也的確對她懷有「企圖」,只不過這個「企圖」是善意,而不是惡意的。
「考慮看看好嗎?至於待遇方面,我們先給你一個月五萬元薪水,等你到職後,再視實際狀況調薪。」
「你說五萬塊!?」紀雅姝驚喊出聲。
「怎麼了?太少了嗎?」夏承祖也嚇了一跳。
「不是的,」紀雅姝連忙搖頭否認。「我是覺得……太多了。」
夏承祖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嫌錢多呢。他喜歡這個讓老三吃癟的女孩——嗯,很有個性。
紀雅姝誠實的說:「我想我必須坦白的告訴你,我在瀚洋的薪水只有三萬五,起薪你一下就給我五萬塊,不覺得太多了嗎?」
以一個新任秘書來說,五萬元薪水的確是太離譜了,可是這是老三承宇開的價碼,他也不敢亂殺他的價,誰叫他打不贏他呢?再說既然她有可能是夏家未來的媳婦,那麼即使多給一點也不為過嘛。
「我覺得你值得。」他回答得頗有深意。
紀雅姝聽了,默默無語,在心底斟酌著該不該答應。
夏承祖體貼的問:「需要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嗎?」
「不用了。」紀雅姝當下立即做了決定。「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你答應了?太好了!」夏承祖驚喜的大喊,因為他不用挨老三的揍了。
「明天好嗎?明天早上九點,你先去找人事室主任報到,他會帶你來找我。」
「好的。」
「歡迎你加入夏氏企業,明天見了?」
「明天見。」
夏承祖掛斷電話之後,揚眉對坐在對面沙發的弟弟說:
「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夏承宇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分機——剛才夏承祖和紀雅姝的對話,他全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謝謝你的幫忙,大哥。為了這件事,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夏承宇難得說出如此感性的話。
夏承祖揉揉鼻子,感動得亂七八糟的。
「你別這麼說,我們是兄弟嘛。」他充分表現出為人兄長的泱泱氣度和風範。
「那麼——」夏承宇靠近他,將手搭在他肩上,馬上轉換一張臉,咧開嘴,邪惡的笑著。「大哥,我就把雅姝正式托付給你了,你千萬要替我好好照顧她,要是她有那麼一丁點兒不開心……」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那我就……」
「呃?」夏承祖有點弄不清,弟弟怎麼「變臉」變得那麼快?
「拆了大哥的骨頭來打鼓。」這下他可是原形畢露了。
「你這個長幼無序、尊卑不分的無禮傢伙——」夏承祖真唾棄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感動,有這種兄弟,他早該自我了斷,然後重新投胎才對呀。
他誤上賊船,委實懊惱不已,然而欲哭卻是無淚。
真是——悲慘哪。
夏承宇拐進鬧區裡的一個小巷,小巷的轉角有間溫馨怡人的小餐廳;這間餐廳正好位於他的夥伴白諶家附近,所以白諶才會選定這裡約他吃飯。
他站在餐廳門口舉目望去,一眼就看見他所要找的人,那出色挺拔的外表,猶如鶴立雞群一般,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他好笑的發現窩在白諶懷中的小人兒——嗯,連兒子也帶來了。
「等很久了?我來遲了。」他略帶歉意的滑進白諶對面的座位。
「還好,我們也才剛來沒多久。」白諶淡淡說道。
他左右找了一下,故意露出垂涎的表情。「若憫怎麼沒來?她不來那還有什麼意思。」他「犯賤」的老毛病又發作了——皮癢,想討罵挨。
果然白諶的臉立刻黑了一半,他語氣僵硬的說:
「她有事,不能來。」沒事也不讓她來,免得讓你騷擾。
夏承宇可不理會他,逕自傾過身,朝坐在白諶腿上大啖冰淇淋的小男孩打招呼。
「哈羅,寶寶。」
「叫夏叔叔。」白諶撫摸孩子小小的頭顱教導他。
寶寶很聽父親的話,立即聲音宏亮的喊道:「夏叔叔。」
「好乖。」夏承宇也摸摸他的頭,心裡暗自慶幸,幸好這孩子不再瞪著他了,真是可喜可賀呀。「還要不要再吃一客冰淇淋呀?夏叔叔請客。」
「別誘惑他了,他真的可以把冰淇淋當飯吃,我怕他吃多了鬧肚子疼。」白諶用面紙替兒子擦去嘴角殘留的冰淇淋,臉上滿是溫柔的寵愛。
夏承宇不可思議的看著白諶這慈藹的一面,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白諶。
那個一向冰冷絕情的白諶到哪裡去了?被感化了?
似乎是這樣沒錯。
昨天他才剛去看過雷貫一家人,初為人父的雷貫,一臉「有女萬事足」的神情,讓他又羨又妒。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羨慕別人有妻有子、有家有室,因為那是他一直害怕的沉重包袱。
以前每次看兩個哥哥出門只要稍久一點,就急急忙忙的打電話找老婆,事情一辦好就趕忙衝回家去,好像回家晚了就會被老婆罰跪算盤一樣。
可笑!
他總是對他們的行徑嗤之以鼻,感到非常不以為然,還常在心裡取笑他們是PTT俱樂部的忠實會員。但現在他總算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了。
現在的他才知道,其實那些束縛人的規範並不是掛在他們妻子的嘴上,而是放在他們自己的心裡。正因為他們心裡始終記掛著自己的妻子,所以外面的花花世界、五光十色並無法誘惑他們——因為他們的心,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家呀。
看看他們,反觀自己……唉。
「在想什麼?」白諶回過頭,意外的發現夏承宇竟在發愣。
「想我那一團亂的生活。」夏承宇支著頭,一臉煩惱的樣子。
「你的女人還沒原諒你嗎?」
「原諒?」他苦笑著搖搖頭。「談何容易。」
「怎麼回事?」白諶向來不太管別人的事,但夏承宇的事他可不能不管。
「還不是為了我到瀚洋臥底的事。她以為我是有目的才接近她的,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肯聽,我已經連續半個月上門告饒,可是她卻連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真是……唉。」想到這裡,他又不禁頹喪的大歎了一口氣。
每天晚上當他從紀雅姝的公寓離開時,一顆熾熱的心都被踩碎成了千萬片,那時的他會告訴自己:離開她吧,不要再自找罪受了。
可是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發現,自己還是不能沒有她。所以第二天又將破碎的心用厚厚的水泥塗上,再到她家碰碰運氣,看她是否肯原諒他了。
他不介意自己在她面前尊嚴掃地,反正是自己心愛的人嘛,還分什麼彼此?但她怎麼也不肯原諒他,這就讓他猶如身陷地獄,難受得很。
「這麼倔強?」白諶倒有點驚訝。
「沒辦法,偏偏我又放不開她。」誰叫他愛她呢?
「可是你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最近上級指示跟監一批黑道分子,要我們查出他們可能開設的地下賭場和地下錢莊,屆時你可就沒有太多時間去找她了。」白諶不得不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他。
「無妨,讓她冷靜幾天也好。」不然還能怎麼辦?說真的,他對她都快沒轍了,要不是一顆強烈愛她的心支撐著,他早掛冠求去了。
「拿出你當初騷擾我的本事,讓她棄械投降吧。不要等我和雷貫的孩子都大了,你的八字卻還沒有一撇,到時就不太好看了。」白諶揚起淡淡的笑意。
「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還是別笑好了,笑起來看了就礙眼。」夏承宇槌了他一肩,拿起帳單起身離去。「這次我請,下次到希爾頓飯店讓你請。」
白諶聽了,忍不住當場爆笑出聲。這傢伙!
他懷中的孩子看到爸爸嘴角擴張的紋路,好奇的伸出小手,撫摸爸爸堅毅俊挺的臉龐。
他到今天才發現,原來爸爸也會大笑呢。
紀雅姝躺在床上,煩躁的翻來覆去,不能成眠。
距離上次夏承宇造訪這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這幾天他像是失蹤了一樣,音訊全無,這和他之前天天報到的情形比起來,真有如天壤之別。
紀雅姝不願承認自己是在掛念他、擔心他,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在慶幸,慶幸他終於不再上門來糾纏她了。
可是努力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睜開眼看到枕邊那只粉紅色的大熊,讓她更加思念那個修長瀟灑的身影,那是他親自為她贏來的,他可還記得?
真是的!留著這隻大笨熊幹什麼呢?早該丟了它的。
可是她捨不得呀。
好幾次她都狠心把它裝進大垃圾袋裡,拎到巷口放置垃圾的地方去,可是每當「少女的祈禱」遠遠傳送過來,她又連滾帶跑的衝出去,將它從清潔隊員手中搶救回來,說什麼也無法真的丟棄它。
氣惱的翻了個身,她將頭埋進棉被裡,試圖讓自己睡著。若睡不著,就乾脆把自己悶昏算了。
沒多久,她缺氧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就在她將要入睡之際,叮咚的門鈴聲突然響起,將她由周公的跟前喚了回來。
誰呀?她掀開棉被坐起來,腦子還不太清醒。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找她?莫非是……是他?她還來不及細想,雙腳已經自動跳下床,不聽指揮的往門口衝去。
透過門上的小孔望出去,站在她門前的,正是那無故失蹤多日的夏承宇。她欣喜的呼喚溢出喉頭,差點脫口而出。
但一想到他說來就來,說失蹤就失蹤,她又不禁氣憤起來。
他來做什麼?在外頭玩膩了,覺得無聊,所以又回來找她了?
拉下臉,武裝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她用力拉開大門。
「你來做什麼?」
「剛執行完一個勤務,好累,能讓我進去嗎?」夏承宇倚著門,帶著點乞求的目光望著她,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的他,連笑起來都覺得很困難。
紀雅姝知道自己應該立即趕他走,他累了關她什麼事?可是看到他一臉疲憊不堪的模樣,她就狠不下這個心。
算了,等他休息夠了再叫他走,也是一樣的。
她無言的拉開大門,默許夏承宇進入屋內。
夏承宇一進客廳就把自己丟進柔軟的沙發裡,閉上眼,吁了一大口氣。
「你……想不想喝杯咖啡?」看他累成這樣,也許喝杯咖啡能提提神。
「好的,謝謝你。」夏承宇沒有拒絕。
紀雅姝走進廚房,拿出自己珍藏的咖啡豆,替他沖調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當她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回到客廳時,發現夏承宇仰靠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氣息平穩,看來已經睡著了。
她凝視了片刻,放下杯子轉身走進房裡,拿了一床薄被輕蓋在他身上。
替他拉好了薄被,她正想起身離開,卻冷不妨被夏承宇用力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擁著,怎麼也不肯放開。
他埋首在她的頸間,聞著淡淡的髮香,雙手好緊、好緊的摟著她柔軟的身體,深怕她離去似的。
「你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紀雅姝跌坐在他身上,被他緊擁得動彈不得,只能拚命扭動掙扎,捶打他的身體要他放手。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夏承宇蒼涼空茫的聲音從她的頸間悶悶地傳了出來。
聽到這句話,紀雅姝整個人愣住了!她從未聽過夏承宇用這麼淒涼的語調說話,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為什麼突然問這種話?
「這幾天我和幾位夥伴不眠不休的追查一群開賭場的黑道分子,今天晚上總算有所斬獲,我們協同轄區警察一同圍捕地下賭場的主事分子,可是沒想到……一位轄區警局的警員,卻當著我們的面……被他們射殺了。」
「怎麼會……這樣!?」雖然紀雅姝不認識他所說的那個人,可是聽到這種消息,她也感到很難過。
「他只遲疑了那麼一秒沒有開槍,對方卻因此射殺了他;他因為一念之仁沒有開槍,卻和我們天人永隔了。他也是有父母、妻兒的,可是才差這麼短短一秒,他的家人卻再也看不到他了。」夏承宇瘖啞的說:「當他的妻子接到消息趕來,抱著他的屍首痛哭,大家看了都覺得很鼻酸,可是卻也不免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心愛的家人是不是也同樣的悲傷呢?」他握住紀雅姝小巧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哀傷的問道:
「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有一絲難過嗎?」
紀雅姝被他鉗制得無法逃避,只能垂下眼皮,掩飾自己內心的掙扎。
她知道現在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她根本不用一刀一槍就可以傷他於無形,只要她狠下心來告訴他:她一點也不難過,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信聽了這些話,他一定會心神俱裂,以後絕不會再來糾纏她。
可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真的想永遠失去他嗎?
不,以前她一再的自欺欺人,騙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可是事實上,她卻無法放棄他。想到他可能與她天人永隔,她就哀痛欲絕,她……她根本不敢去想呀。
「我——我會心碎至死的。」她終於哽咽著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不,不要,千萬不要。」夏承宇輕撫她的下巴,嚴肅的說道:「萬一將來我真的發生這種不幸的事,你千萬要勇敢的活下去。如果那時我們還沒有孩子,那麼你就順從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重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那時我們已經有了孩子,那就請你替我好好撫養孩子長大,記得不要悲傷,也不要哭泣,否則我看了會走不掉,會狠不下心離開這個世界的。」
「我不要聽這種話!我不想聽你交代這種事!」紀雅姝萬分恐懼的哭著大喊,她好害怕聽他交代自己的後事。「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沒有你陪著我,我也不想活了!」
「噓、噓,別哭……有你這句話,就算拼了命,我也會努力活著的。況且還沒有看到你變成老太婆的樣子,我怎麼捨得死呢?」夏承宇輕笑著抹去紀雅姝的淚。
「以前自己單身一人的時候,命是自己的,想怎樣玩命都無所謂,可是有了心底牽絆的人之後,命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今後在做任何舉動之前,我都會先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這樣做到底安不安全、妥不妥當,因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但關係著自己,也同時關係著全家的幸福與平安,我當然就會更加謹慎、小心。」
紀雅姝聽了,這才安心一點了,她破涕為笑,反手緊緊抱住夏承宇,感受懷中真實的溫暖。
夏承宇的手掌在她背後安慰地輕拍,過了一會兒,耐不住寂寞的大掌開始四處游移,不安分的輕揉慢捻。
「今晚我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你願意給我一些安慰嗎?」夏承宇可憐兮兮的說著,嗓音卻突然變得沙啞起來。
「當然,你想要什麼樣的安慰?」紀雅姝不疑有他,溫柔又憐惜的手兒輕撫著他的臉龐。
「嗯……我想要……我想要……」他賊溜溜的眼珠在紀雅姝曼妙的軀體和臥房之間來回移動,其中的含意不言可喻。
「大色狼,人家在替你擔心,你卻滿腦子不正經的思想,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紀雅姝氣呼呼的跑回臥房,砰一聲把夏承宇關在門外。
夏承宇勾起嘴角,邪氣的笑了。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不到明天早上,她就會改變主意原諒他了。
站直身子,伸伸懶腰,夏承宇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然後大步走進臥房裡,尋求「安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