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可依沒有回來?」上官朔方詫異地望著小桃。
「是啊!」小桃肯定地點點頭,對於上官朔方的驚訝有點不明所以。「花姑娘去用餐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啊!」
這怎麼會?上官朔方的眉峰一攏,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剛才經家僕通報,說有急事找他的人,是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自稱是什麼林記布行的負責人。
一見到他,那個人就開始自吹自捧,說他們的布料有多好、繡工有多細,可以做出最美的衣衫和嫁裳。這些根本無關痛癢的「急事」,那人竟可以足足說了快半個時辰。
豈料,當他忍無可忍、不耐地將對方打發掉後,一回到月牙樓,竟發現早該回來的花可依竟不知去向,他的心裡敲起了警鐘,隱隱覺得事有蹊蹺。
正感擔憂之際,先前的那名家僕又前來通報。
「啟稟堡主,門外有位青衣男子求見,說非要見堡主不可。」
「不管他是誰,把他打發走!」他煩躁地叱吼,方寸因花可依的失蹤而亂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花可依出事了,而他的直覺該死的鮮少出錯!
她究竟到哪兒去了?該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吧?他近來並沒有和任何人結仇,應該不會有人衝著他而來,企圖藉著挾持他的女人來要脅他呀!
「可……可是……」家僕被他吼得差點嚇破膽,囁嚅地說道。「那個人說……堡主若想知道花姑娘的下落,就得去見他……」
「什麼?!」上官朔方一驚,立刻轉身衝了出去。
他以驚人的速度趕到門外,一看見家僕口中的青衣男子,便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
「說!可依呢?你把她帶去哪兒了?」
「呃……」青衣男子被上官朔方的氣勢震懾住了,開始後悔為了貪財而答應走這一遭。
雖然他習過武,但是他那一點功夫和上官朔方相較之下,簡直就像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絲毫沒有勝算。
他頂多只能對付一些武功粗淺的人,但若真的和上官朔方過招,他猜想自己恐怕不到五招就會血濺當場!
「快說!」上官朔方不耐地逼問,黑瞳幾乎快噴出火來。
「是、是……」青衣男子苦著臉,知道自己已沒有退路,只好鼓起勇氣取出懷中的玉珮。「你先看看這個吧!」
上官朔方只瞥了一眼,就輕易認出那是他昨天才交還花可依的那只新月型玉珮。他身上的血液彷彿全凍結住了,這隻玉佩證實了花可依的確落入這個青衣男子的手中。
「該死!她在哪裡?你把她怎麼了?」
「不……不關我的事……花姑娘人在……在袁宇卿的手上……」青衣男子在上官朔方的怒氣之下不自覺地腿軟,差點站不住腳。
「袁宇卿又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他只是拿人錢財、為人辦事而已,他只知道對方叫做袁宇卿,其餘的根本一概不知。
「他在哪裡?」上官朔方惡狠狠地問,打定了主意非要將那該死的袁宇卿大卸八塊不可!
青衣男子說出地點之後,遲疑了半晌,又硬著頭皮補充道:「袁公子說,若想要回花姑娘,就必須在日落之前帶聶姑娘前去交換,不然……不然……」
「不然怎麼樣?說!」上官朔方發狠地揪緊他的衣領,令他因呼吸困難而脹紅了臉。
「不然就……等著替你的女人……收屍……」青衣男子囁嚅著。
「該死!他竟敢這麼說!」上官朔方暴怒地叱吼。
「饒……饒命啊……不關我的事……別殺我啊!」青衣男子在心底又驚又駭地哀嚎著,差點嚇得當場尿褲子。
天啊!上官朔方該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吧?
早知道他就不該為了貪財而來這一趟,就算袁宇卿給的錢再多,也得要他有命花才行啊!他現在才感到後悔,會不會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上官老爺和老夫人大老遠就聽見吼聲,立刻趕了過來,沒想到卻看見兒子憤怒失控的模樣。
記憶中,他們的兒子向來冷靜內斂,幾時像這樣失控得宛如一頭瘋狂的野獸過了?
「這混帳受人指使,擄走了可依。」上官朔方咬牙切齒地瞪著青衣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萬段。
「他們為什麼要擄走花姑娘?有什麼目的?」兩個老人驚愕不已,沒想到竟有人敢潛入月巖堡擄人。
雖然他們並不怎麼樂見花可依成為他們的兒媳婦,但畢竟人命關天,他們仍然相當關切花可依的安危。
「他們的目標是聶姑娘,要我在日落之前帶著她去換回可依。」
「什麼?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當然要去救可依。」一想到心愛的女人此刻正身陷險境,上官朔方的胸口就痛得快爆炸了!
「但是……難道你要犧牲月眉?」兩個老人皆不由得皺起了眉。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聶月眉,但會使出這種卑鄙手段的人,肯定是不懷好意。「不,我會親手把她救回來。」上官朔方的眼中有著堅定的決心。
將他的堅決與深情看在眼裡,上官老爺和老夫人的心中皆受了不小的感動,兩個老人互望一眼,眼底有著讓步。
仔細想想,那花可依除了眸子的顏色古怪了些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再說,兩個年輕人彼此情投意合,若是他們再一徑地反對,倒成了棒打鴛鴦的罪人。
「來人啊!」上官朔方喚來了兩名守衛,把青衣男子交給他們。「把這傢伙給我關起來。」
「是。」守衛立刻一左一右地架住青衣男子,令他逃脫不得。
「你最好祈禱可依沒事,若是她有個萬一,我絕對會殺了你,將你*骨揚灰!」上官朔方陰鷙地撂下狠話。
青衣男子聞言直冒冷汗,全身無力,被守衛們拖了下去。
「爹、娘,我現在就去把可依帶回來。」上官朔方即刻動身,一刻也不願意耽擱。
上官老爺和老夫人目送著他離去,沒有注意到迴廊的轉角處佇立著一個美麗的身影。
聶月眉無聲地歎了口氣,細緻的柳眉鎖著輕愁。沒想到在她正打算離開月巖堡的時候,竟然會發生這件意外。
上官老爺和老夫人在這段期間內對她照顧有加,她也該在離開之前為他們做點事,算是報答他們的恩情。
上官朔方在最短的時間內,火速趕到位於月巖堡西南方不遠處的一間破廟,一腳將原已殘破失修的木門給踹成碎片。
一進入破廟中,他的目光立刻焦急地尋找花可依的身影。
「朔方!」花可依一見到他出現,便欣喜地呼喊著他。不論眼前的情勢有多麼危險,只要看見他在她的身邊,她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上官朔方一看見她被捆綁起來,眼中立刻迸射出熊烈的怒火,而當他發現了她臉頰上的紅腫,以及唇邊乾涸的血漬,怒火登時轉變為狂暴的殺意。
「他打了你?」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全身的血液彷彿因極度的憤怒而沸騰了起來。
看見她受了傷,他幾乎快發狂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頭聞到血腥味的猛獸,隨時打算撲殺獵物,將那個膽敢傷了他女人的混帳碎屍萬段!
「怎麼只有你一個來?聶月眉呢?」袁宇卿無視於上官朔方所散發出的強烈殺氣與怒火,只在意他要的女人為何不見蹤影。
花可依不禁暗暗詫異,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簡直難以想像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男人,在面對殺氣騰騰的上官朔方時,竟沒有半絲的恐懼畏怯。
是因為他覺得有她這個護身符在手,可以牽制上官朔方的行動?還是他為了得到聶月眉,連性命都不在乎了?
「我不會把聶姑娘交給你的。」上官朔方斬釘截鐵地說著。
這話立刻激怒了袁宇卿,他瞪著上官朔方,眼神和表情都有些瘋狂。
「我說過,若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必須拿聶月眉來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去將聶月眉帶來!」
「不論你給我幾次機會都沒用,我是不可能受你威脅的。」上官朔方說著,突然毫無預警地展開行動,宛如一頭已看準了獵物的豹子般,猛地撲上前去。
原本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袁宇卿措手不及之際救下花可依,豈料一名黑衣殺手突然從暗處衝了出來,不但阻擋了他的行動,還連出狠招地和他廝殺起來。
花可依驚詫地瞪大了眼,被綁在這破廟裡已有將近一個時辰,她卻一直沒發現這兒竟然還藏著另一個人。想必這名黑衣殺手也和那個青衣男子一樣,都被袁宇卿重金收買了。
她關心地望著眼前的打鬥,卻沒有感到焦慮或憂心。
她對上官朔方有信心,她相信不論那名黑衣殺手的武功再怎麼高強,也絕對不是上官朔方的對手。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名殺手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比起上官朔方還差那麼一大截,尤其當上官朔方處於震怒的情況下,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不出十招,那名黑衣殺手就已重傷倒地、氣絕身亡了。
當上官朔方夾著怒火,正要一併將袁宇卿除去的時候,袁宇卿突然取出一柄銳利的刀子,架在花可依的脖子上。
「站住!別過來!」
「混帳!你若是再敢傷她一根寒毛,我絕對會將你碎屍萬段!」上官朔方憤怒的咆哮從齒縫間迸出。
「或許吧!但是在那之前,你的女人會先一步下黃泉。你如果不在乎你的女人陪我一塊兒死,就儘管動手吧!」袁宇卿的刀子就抵在花可依的咽喉上,只消他稍一使力,她很快就會斷氣了。「你——」上官朔方一僵,對花可依安危的顧慮令他無法貿然行動。
「快說!你到底要不要把聶月眉帶來給我?要是你再不答應,我就立刻殺了這女人!」袁宇卿不耐地叱吼,神情帶著些許瘋狂,那對狂亂的眸子顯示出他已動了殺機。
看著那柄刀子在她頸子上劃出一條細微的血痕,上官朔方心急如焚,冷汗順著他的俊臉滑下。
方寸大亂的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幾乎要按捺不住地衝上前去。
如果他真的孤注一擲地行動,結果只有兩種絕對的可能——不是成功地救下花可依,就是徹底失去了她,而他承受得起失手的後果嗎?
不!一想到有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他的心就彷彿被人狠狠地鑿了個洞,極度的痛楚與空虛幾乎怏將他逼得發狂!
看出上官朔方的焦慮,袁宇卿乘勢威喝道:「既然你不願意,那這個女人我留著一點用也沒有,不如我現在就送她上西天吧!」說著,他作勢要一刀劃破花可依的咽喉。
眼前危急的情況不容上官朔方再遲疑,當他正要孤注一擲地衝上前救人的剎那,一個輕柔的聲音突然自門口響起。
「住手。」那語調雖柔如春風,卻奇異地定住了一觸即發的暴戾情勢。
袁宇卿一聽見這個聲音,雙眼立刻迸射出激狂的愛戀。
他停下了所有的舉動,霍地轉頭望向門口,終於見到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渴望得連靈魂都疼痛的女子——聶月眉。
「你終於還是來到我身邊了。」袁宇卿目不轉睛地望著聶月眉,眼中浮現顛狂而熾烈的光芒。
「你千方百計、不擇手段,不就是為了逼我現身嗎?」
「聶姑娘,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上官朔方雖是問著聶月眉,但他的目光卻不曾從花可依身上移開。他專注地盯著袁宇卿持刀的手,深怕袁宇卿在激動之際會傷害她。
雖然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是他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一來是因為花可依還在袁宇卿的手中,二來如果必須犧牲聶月眉,才能換回花可依,只怕這輩子他們都將懷著罪惡感度過了。
「我聽見了你和老爺、老夫人的對話。他是衝著我來的,我怎麼能連累你們呢?」聶月眉歎息似的說著。
上官老爺和老夫人待她如此親切和善,她怎能恩將仇報地害死他兒子和未來的媳婦?
更何況,她看得出上官朔方和花可依是真心深愛著對方,又怎麼忍心因為自己而害得他們天人永隔?
「過來我身邊。」袁宇卿熱烈地望著聶月眉,朝她伸出一隻手。
「你先放了花姑娘。」
「不行,你得先到我這裡才行。」袁宇卿堅持著。
等待了這麼久、追尋了這麼久,他日思夜念、夢寐以求的佳人終將來到他的身邊,他絕不容許在這一刻出半點差錯。
「聶姑娘……」上官朔方有些遲疑地蹙著眉,心裡陷入兩難的境地。他既不願見聶月眉無辜犧牲,但更不願見心愛的女人受到半點傷害。
「上官大哥不必自責,這男人原本就是衝著我來的,若不是因為我,花姑娘也不會身陷險境。」聶月眉頓了頓,轉而對袁宇卿說道。「只要我過去,你真的會放了花姑娘?」
「放心吧!你是知道的,我要的從來就只有你而已,只要你願意跟在我身邊,不論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好,希望你真的會守信。」聶月眉蓮步輕移,緩緩地走了過去。
霎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凝聚在聶月眉身上,袁宇卿是因為終於快得償所願而極度興奮著,上官朔方則是屏氣凝神,打算在袁宇卿最疏於防備的那一刻出手。
只要他能順利制住袁宇卿,那麼不但花可依的性命不會再受威脅,就連聶月眉也不必白白犧牲了。
就在聶月眉已走到袁宇卿觸手可及的範圍之時,上官朔方正要出手,忽見眼前銀光一閃,下一瞬間就聽得袁宇卿哀嚎一聲,原本握在手中的短刀也匡噹一聲掉落地面。
仔細一看,原來剛才那道銀光是一把銀色飛刀自窗外射入,狠狠地刺入袁宇卿的手臂。
在看清楚傷他的暗器是把薄如柳葉的銀色飛刀後,袁宇卿的臉色驟變,忍痛拔起刀子扔到一旁。
「該死的!竟然是他!」袁宇卿憤恨地咒罵一聲,他知道眼前的情勢對自己不利,只好趁著眾人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之際,迅速退到破廟的內室,從一條他先前無意間發現的密道逃脫。
上官朔方一心只掛意著花可依,無心去追袁宇卿,他衝上前去,解開她身上的束縛,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裡。
從她被挾持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光景,他的心卻彷彿墜入了一場最危急凶險的夢魘,直到再次將她接進懷裡,他才終於感到安心。
花可依柔順地偎在他的懷裡,雖然他摟抱得太過用力,令她感到有些疼痛,但這痛證明了他們此刻正在彼此的懷中,確確實實地擁抱著彼此,這種無比安心的感覺,就彷彿是漂泊多年的旅人終於回到了心心唸唸的家園。
在情緒終於稍微平復後,花可依望向聶月眉,只見她拾起了那柄銀色飛刀,十分專注地端詳著,彷彿除了手中的刀子之外,她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那神情,簡直就像在專注地凝望久違愛人的臉龐。
「聶姑娘,你認識這柄飛刀的主人?」花可依猜測地問道。
聶月眉的注意力終於被拉了回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刀子收了起來,沉靜美麗的臉上綻著一抹神秘的笑容,卻並不打算回答花可依的問題。
「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害得你身陷險境。」
「別這麼說,這又不是你願意的,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
「還好現在總算沒事了,我也該走了。」聶月眉轉頭望向窗外,目光凝望著遠方,眼中有著堅定與溫柔。
「聶姑娘打算上哪兒去?」上官朔方關心地問著。「你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方便嗎?」
「別為我擔心,我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她笑著說道。
幾乎每個人光看她的外表,都以為她是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柔弱女子,其實並不然,否則這幾年她也沒辦法一個人獨自撐了過來。
「我該走了,咱們後會有期。」聶月眉朝他們微微一笑後,便不再猶豫地轉身離開。
就在她即將走出破廟之際,花可依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聶姑娘!」
聶月眉回過頭來望著花可依,無聲地詢問她有什麼事。
「祝福你。」花可依真誠地說著。雖然她並不知道聶月眉要到哪兒去,但她直覺她是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聶月眉愣了愣,再次朝她綻放溫柔的微笑。
「謝謝你,也祝你們能白頭偕老。」
聶月眉離開後,上官朔方再也無所顧忌地低下頭,熱烈地吻著花可依,彷彿想藉由此來證明彼此的存在。
花可依也毫不保留地回應他的吻。剛才袁宇卿拿著刀威脅要殺了她的餘悸猶存,有一剎那她還以為自己真要命喪九泉了!
不同於以往的纏綿徘惻,這個吻格外熱烈而激狂,像是發了狠的想將對方融入骨血之中。直到上官朔方終於放開了她,他們早已氣息紊亂,心跳失速,但他卻仍緊擁著她不想放手,兩人額抵著額,彼此溫熱的氣息親暱地交融。
「答應我,永遠、永遠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之外。」他認真地低語。
這輩子他從沒有怕過什麼,但是剛才袁宇卿拿刀子抵著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被恐懼啃噬殆盡,深怕真會失去此生摯愛的人兒。
「放心吧!我會黏你黏得緊緊的,就算你想趕也趕不走。」她朝他一笑,那燦然笑靨裡有著他深深眷戀的甜美。
「我永遠也不會趕你走。」
「是嗎?你不怕減損你的男子氣概?」她巧笑倩兮地說道。「只怕到時候你這月巖堡堡主的威嚴全都蕩然無存了!」
「沒有威嚴沒關係,我只要有你就夠了。」有妻如她,此生夫復何求?
他自身上取出那只新月型玉珮,重新替她戴回頸子上,順便又在她的臉頰偷得一吻。
「走吧!」
「回月巖堡嗎?」
「當然,不過咱們先一塊兒去接你爺爺,等把他老人家接回月巖堡之後……」
「之後怎麼樣?」花可依驀然臉紅,想起了先前他曾說要她以「具體」的行動來答謝他。
「之後就請他老人家和我爹娘談婚事。」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她頰上的紅暈,壞壞地調侃道。「怎麼臉這麼紅?你是想到哪裡去了?小色女!」
被他這麼一調侃,花可依臉上的緋紅更深了。
「不過……」他突然又開口,卻刻意拉長了話尾,吊她的胃口。緊繃的神經一放鬆,他也有心情捉弄她了。
「不過什麼?」花可依嘟嚷地問,這回不敢再任意猜測他想說什麼了。
「不過,我喜歡你腦子裡打的主意。」他朗聲大笑,摟著她走出破廟外。
「討厭啦!」花可依嬌嗔著,見他笑得開心,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走出破廟外,天色已漸昏黃,他們相偕而行的身影在落日的照映下,拖曳出長長的黑影。
地上的兩道影子親暱地倚偎交纏,彷彿暗示了他們這一輩子也將纏綿難分……
編註:(一)欲知馮荊*的愛情故事,請看《恨風月》。
(二)欲知聶月眉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伊伶新作《花嫁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