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姊對她的改變感到驚奇,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到底怎麼了。而試著向逸平打探,得到的結果卻是搖頭。
自從上次事件之後,杜良威便辭去留衣專屬攝影師的工作,掌鏡一事又交回逸平手上。
由於演唱會日期逐漸逼近,陳姊特意約好逸平再為留衣補拍一組宣傳照片,順便向他旁敲側擊一番。
「留衣最近怪怪的。」
「哦,是嗎?她本來就是個怪人。」
「不是那種怪。」
「是像普通人那樣的怪。」陳姊強調地說。
逸平覺得陳姊的話很好笑,卻也難以理解。
陳姊解釋道:「她變得很消極,幾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來。」
「這是正常反應,要是我心情不好也會這樣。」
「你不懂,留衣以前不會這樣,有什麼事她也會先把工作做好,只要提到工作,她會立刻恢復精神,何況這次又是她期待已久的演唱會。」
逸平總算瞭解她的意思。他看著留衣,鏡子反射出那張正在上妝的臉龐面無表情,似乎心不在焉,有種事不關己的冷漠。
化好妝後,留衣走到燈光之下。逸平擺好鏡頭,調整好燈光,再走向她。
「把頭抬向這邊,我想拍你這個角度。」
她像傀儡般的點頭,逸平走回裝上腳架的相機處。
「好,慢慢抬起頭來。」
留衣依照他的指示動作,慢慢地移動,沒有朝氣。逸平終於看出其中的不對勁,她像個娃娃——外表鮮麗卻沒有生命的娃娃。
「停!」逸平喊停。
「怎麼了?一響起疑問的聲音的不是留衣,而是跑過來的陳姊。留衣則好像完全沒有反應,見他喊停就真的停下來,然後沒有動靜。
「這樣怎麼拍?不要浪費時間了。」逸平不悅地說。
陳姊憂慮地看著留衣,她沒說什麼,回過頭走向更衣室,準備換下身上的衣服。
「你是不是準備這樣下去?」逸平冷不防地捉住她,出奇大聲地問她。
陳姊愕然地瞪著他們。
留衣沒有回話,掙脫他的手仍走向更衣室。
「你會後悔的!」
她會嗎?事實上她早已經後悔了,當初她該用更激烈的方式,而不是等逸青慢慢地注意她。她應該乾脆拿把槍,甚至綁架他,讓他一次就發現到她的存在、她的心意。但是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走出攝影棚,陽光亮晃晃地兜灑在她的身上,卻照不到她心中的一角。
逸平自她身後趕上。「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沒說什麼,低著頭又默默地向停車場走去。她突然聽到一聲驚呼,抬起頭來,她見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望著她的臉上有絲恐懼。
留衣呆了一下,認出他是誰來。「郭翔平。」她曾經和他約會一次,不過那是為了逸青。
郭翔平一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害怕得不敢說話。
留衣皺著眉問:「你怎麼了?」
「別靠近我,我可不想再挨揍。」他舉起手,阻止她再往前一步。
留衣覺得奇怪,他的舉動未免太好笑,而且他的話也讓人疑惑。「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別過來,我可不想再讓你男朋友誤會!」
「男朋友?」
「對,你別想否認,你明明已經有男朋友了,還要答應我的約會,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讓他生氣,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留衣愈聽愈糊塗,忍不住大聲問道:「你一直在說我有男朋友,到底是誰?」
「就是那個高逸青,我已經打聽出他的名字。自從上次他把我打到水裡之後,我就不停地躲他。」
「逸青?他打你?」留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逸平在一旁聽得有趣,忍不住插嘴問道:「為什麼他要打你?」
郭翔平一見到他,立刻露出詭譎的笑容,「你也是被她騙了嗎?小心點,她的男朋友可是很恐怖,一見到別的男人接近她就會去揍他,我就是那個受害者。我只不過說了她幾句壞話,他就打得我鼻青臉腫,還害我掉到水裡變成落湯雞。」他誇張地比畫著,未了還不斷地警告逸平,然後駕車離去。
留衣為這個突來的消息感到不可思議。「逸青會為了我出手打人?」顯然她一時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倒是逸平很快就進入狀況。「可見我二哥並不是完全不在乎你的,對不對?」
留衣在心裡想了好久,終於抬起頭,露出燦爛的一笑。「對。」
「那你打算怎麼做?」逸平心想,很快地留衣將會改變她心裡的決定。
果不其然,她綻放大大的笑容,亮得直逼頂上的陽光。她說:「我要改變對策,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黑色的車影滑向街頭,在最熱鬧的東區緩慢下來,兩旁是高聳的大樓,幾乎被廣告看板及霓虹燈遮掩住。閃爍的跑馬式廣告燈不停地發出同樣的訊息,七月底唐留衣的演唱會,即將在市立體育場盛大舉行。
周玉婕隨著紅色跳動的字體,喃喃地說:「我好想去哦!」
「想去哪裡?」交往迄今,逸青尚未拂逆過她的心意。
於是她大膽地說:「我想去聽唐留衣的演唱會。」
高逸青的臉立刻變色,口氣也不再像剛才一樣溫柔。「我記得我們已經作過決定,不去聽演唱會。」
「但是你從不拒絕我的要求。」
「這一次例外。」
「為什麼?」周玉婕也難得質問。她總覺得在這個話題上面有一些不對勁。
逸青板著臉,淡淡地回答,「我討厭嘈雜的流行音樂。」
「你聽過她的歌嗎?」
「沒有。」
「那就對了,你都沒聽過她的歌,怎麼知道好不好聽!」柔順的周玉婕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十分堅持,她突然伸手自皮包內取中卷錄音帶來。「我帶著她的專輯,你聽聽看。」
逸青沒有反對的餘地,因為她已經把帶子送進卡匣內,聲音很快地傳出。
他的確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聲,留衣的聲音十分富有吸引力,時而清朗,時而稠膩,她似乎控制得很好。一首情歌出自她的口中,他想起了那個聲音的主人,她那如琥珀般的眼睛。
他想到她瞪他的樣子,他往前攫取的嘴唇。那些美妙的音樂便是從那兩片嘴唇發出,而其中咬字的舌更是他吸吮過的。
他關掉聲音!
「怎麼了?」
「我還是決定不喜歡。」
周玉婕的心變得沮喪,不是純粹因為不能去聽演唱會,而是她發現一項她刻意忽視的事實已經逐漸鮮明起來。
「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唐留衣,一提到她你整個人都變了。」
「對不起。」逸青也意識到自己莫名的轉變,赧顏地回答,「我只要面對我不喜歡的東西就會變得不可理喻,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用這種態度。」
是的,他對她很好,換言之,是太好了。他不會對她發脾氣,不會粗言相向。哦,她當然不是受虐狂,只是,逸青對她過於溫柔,溫柔得不像真的。
剛開始她沉醉在他的體貼中,認為他是因為愛她才會對她這麼好,但是時間一久,她卻覺得缺少了些什麼。他們不像一對正常的戀人,偶爾會拌拌嘴、吵吵架。
「逸青年紀比你大,事事都讓你。」媽媽經常這樣稱讚他說。
可是,她卻不要這樣,她希望偶爾他們也會鬧點小彆扭,他會唸唸她,然後再哄哄她……可是,不,他竟連讓她鬧彆扭的機會都沒有。
「你跟唐留衣熟嗎?」
「不熟。」逸青似乎不想圍繞在這個話題上,答的很簡短。
「她不是住在你家隔壁?」
「即使如此,我也不見得會跟她熟。」他歎口氣才又說:「我弟弟才和她熟,他們倆是好朋友。」彷彿害怕她會再次提出問題,逸青急急開口,「前面似乎塞車,你先打電話回去說一聲,就說我們會晚幾分鐘到家。」
她回答說好,然後接過逸青手中的電話,撥了家裡的號碼。「喂,媽媽?嗯,我是要告訴你,我們會……回不去了!」她突然改口。
逸青驚訝地看著她。
周玉婕完全不理會他,繼續地往下說:「是,我們在外縣市,臨時決定去看一個朋友,對方留我們過一晚,你不用擔心……是,我明天再回去。再見。」她關上電話,臉上的表情十分堅定。
「你為什麼那麼說?」
「我不想回去。」
「你想去哪?」
「我要跟你在一起,一整個晚上。」
逸青瞪著她,發現她是認真的。
「反正我們就要結婚,這種事遲早會發生的,我希望它早一點變成事實,我要成為你的女人。」
他第一次變得保守。「不行,我不能背叛你父母對我的信任。我們回去。」
「不,我不要,你騙我。到底你在害怕什麼?」她問他。
「這不是害怕,而是負責,我是真的對你負責,才不動你。」
「可這是我自願的,就算我要求的,行嗎?」她露出淒慘的笑容說:「我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我。」
逸青狼狽地看著她,小聲地回答,「當然。」是的,他告訴自己,他愛她,沒有別人!
「那麼就吻我。」
路上的交通幾乎癱瘓,也許是前面發生事故,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逸青低下頭輕輕地用他的嘴在她唇上拂過。
「我是說真正的吻,而不是像這樣蜻蜓點水。」
他再重來一次,真正地包攏住她整個唇,重重地吻她。沒有同樣震撼的感覺,他說不出該哭還是該笑。
周玉婕緊緊攀住他,不顧自己的矜持,卻感受不到他一絲一點的暖意。
她推開他。來不及讓逸青有所反應,她推開車門下車。
「玉婕,你幹什麼?」
周玉婕沒有理他,走得很快,一下子便走到人行道上混進人群裡,消失不見。
逸青無法拋下車子,整條車陣還卡往不動,他知道她會沒事,卻阻止不住心裡的歉意。他真的沒辦法愛她。
兩個小時回到家後,他透過電話,知道周玉婕沒事,他徹底鬆了口氣。
她的母親沒懷疑什麼,只當小倆口鬧情緒。「沒關係,她一會兒就氣消了,你明天再來接她,哄哄她就沒事。」
「是,伯母。」
逸青掛上電話,心裡卻開始不得寧靜。他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讓自己盡力去愛她,卻沒想到結局仍是相同。怎麼會如此?他到底愛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有著貓眼般眼睛的女孩,清湯掛面,睜著放大的瞳孔瞪著他。
他搖搖頭。笑話!他怎麼會愛她?
再一眨眼,女孩的影像又變了,變成了一個女人,頭髮長了,身形變了,唯那雙眸子一點都沒變,仍是直直地瞪他。
天哪!為什麼擺脫不掉這對眼睛?他痛苦無聲地吶喊。
天又亮了,陽光在他徹夜未眠的痛苦之後,惡意地大放光明照在他的床上。
逸青呻吟一聲坐起身來。失眠讓他頭痛欲裂,更嚴重的是,他的腦子因為用腦過度,顯得更為疼痛。他哀聲低號,決定用過早餐之後,務必記得吃顆止痛錠。
換上衣服,他拖著腳步走到餐廳,一進門就聽到一陣笑聲。抬頭看清楚之後,逸青確定老天爺在和他作對,作了一連串的惡夢還不打算讓他清醒。
全家人除了他之外都到齊了,再加上一個不速之客——唐留衣。
一身簡便的運動服,頭髮向後梳成一條馬尾,更凸顯出她臉部稜角的線條。她在微笑,像朵花般讓整個餐廳看起來更加明亮。
她怎麼會出現在此?她坐著和他的家人閒話家常,看起來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她原來就屬於那個位置。
正當逸青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奶奶已經發現到他。
「逸青,你站在那裡幹麼,還不快進來吃飯。」
他成了所有的目光焦點,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今天早上我在運動的時候遇到留衣,順便邀請她到家裡來共進早餐。」
逸青訕訕說:「他們家不開伙嗎?」
奶奶沒聽清楚,問說:「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在留衣的對面坐下,低頭咬著食物,突然覺得食不知味。
奶奶接續著剛才的話題。「你說你每天要運動幾個小時?」
留衣笑著回答,「平常大約一個小時,這次為了演唱會刻意加長時間,因為必須鍛煉體力。」
「當歌星可真麻煩。」
逸平說:「是啊,奶奶,您別光看他們在電視上扭來扭去,那也是不能隨便亂扭的。」
「真的嗎?」
「嗯,除了健身之外,還要練舞。」留衣回答。
「這麼多事啊?」
「不一樣的目的嘛,健身是為了訓練肺活量,還有增加耐力,練舞則是為了舞台效果。」
「不容易哪!」奶奶欽佩地說。
就連逸安也讚賞地附和。「的確,藝人背後辛苦的努力,往往被我們所忽略。」
留衣臊紅地說:「也沒那麼偉大,只不過既然想完成的事,就該盡力去做才對。」
「好孩子,奶奶喜歡你這種個性,跟奶奶很像。」
大家暢談的時候,逸青便埋頭苦幹地解決他面前的食物,生怕一抬頭就會接觸到那對灼灼的眼光。
「逸青,你幹麼不說話?留衣雖是我們的鄰居,好歹也是客人,你連招呼都不打,實在太沒禮貌了!」奶奶見他一直悶著頭,不悅地說。
「沒關係,奶奶,吃飯重要。」留衣替他圓場。
逸青意外地看她一眼,沒想到她會為自己解圍。
留衣意識到他的眼神,也轉過頭來。兩條視線就這麼鎖在一起。
「嗯哼!」逸平用力咳了一聲,提醒他們餐桌上還有別人存在。
留衣紅著臉,逸青則甩著頭,像是要甩掉什麼魔咒似的。
「奶奶,您該去沖個澡換個衣服,免得著涼了。」逸平提醒奶奶道。
「好吧!留衣,你就再待會兒,別急著走,讓我這些孫子陪陪你。」
「是的,奶奶。」
待奶奶一走出餐廳,整個氣氛就不同了。
先是逸平改變態度,調侃地對逸青說:「二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昨晚又沒睡好?」
逸青冷冷地哼道:「一大早看到不該看的人,當然臉色不好。」
留衣被他這麼一說,非但沒有不悅之色,反而笑著看他。
逸青更加生氣,想想害他一夜難眠的罪魁禍首是誰?她還敢在這裡對他嬌笑!
「聽說二哥快結婚了,應該不會像從前一樣流連到早上才回來,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留衣調侃他道。
從她甜美的嘴吐出這麼惡意的話,逸青更是怒不可遏。他立刻決定回敬同樣的禮,「是,這點我倒要跟你學習,如何在男人床上廝混一晚之後,還可以起個大早,到別人家吃早飯?」
逸安顯得詫異,蹙著眉瞪著他。「逸青,你這麼說太侮辱人了,快向留衣道歉。」
逸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跟個女人一般見識,才想開口表示自己說話過重,沒想到留衣又比他先開口。
「不,大哥,二哥有疑點是該提出來,我很樂意為他解答。不過……」
大夥兒等著她往下說。
留衣甜甜地笑了一笑,然後斂色正經地看著逸青說:「如果你真想知道,就邀我上你的床吧!然後,你就會得到全部的答案。」
逸青張大了嘴,瞪著她說不出話來,逸安噴出口中的荼,而逸平,則在一旁掩嘴偷笑。
她的建議一直到逸青進了辦公室,坐在桌前,還迴盪在耳際。
她瘋了嗎?她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向他挑釁?她是不是碰到每個男人都會提出同樣的建議,還是只有針對他?
不論如何,她成功地破壞了他一整天的工作情緒。他幾乎無法專心上班。
開會的時候,他心不在焉,幾度漏掉重要的議題。大哥問話的時候,他也沒發覺,一直到旁人推他的肩膀好多次,他才注意到大哥不悅的眼光
「你今天到底在幹麼?」
逸青聳聳肩,含糊向他道歉。
「是不是因為早上留衣的話?」
他立刻否認。
「別再掩飾,我看得出她的話對你的影響,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至少不是來者不拒,但為什麼留衣的玩笑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她不是開玩笑,逸青清楚記得她的眼神,專注的不含任何一點雜意。
「我不是在想她的話。」
「我覺得你很奇怪。」逸安研究地看著他。「你是真的想娶周明通的女兒嗎?」
大哥的話提醒他另外一件令他煩惱的事,他的頭更痛了。
見他沒有答話,逸安也無可奈何,只有在離開的時候丟下一句話,「如果你改變心意,隨時讓我知道,必要的時候,公司可以承擔失去一位重要客戶的損失。」
逸青望著逸安離去之後的門。他知道大哥是在為他找尋後路,給他一個保證的承諾。他深深地感動,並且開始認真地考慮。
晚上王修和約他一道吃飯。
飯前他撥了通電話到周家,據周太太表示,周玉婕還在嘔氣當中,不想接他的電話。
逸青只好無奈地掛上電話,現在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疑。為什麼周玉婕以實際行動表示願意提早造成夫妻的事實,而他不待考慮便加以拒絕,然而留衣的一句話,就足以讓他回味好久?
難道他早就背叛自己,在心底對留衣產生一絲好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明明憎恨那雙眼睛啊!
王修和見到他拚命向他招手。「在這裡!」
「找我幹麼?」
「沒事就不能找你?」
逸青今天好像吃了炸藥,逢人便點燃引爆。「有話快說。」
「給你!」王修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什麼?」逸青拿高這張紙,好看得清楚。
「演唱會的入場券。」
「什麼?」逸青當它是燙手山芋般拋得老遠「你給我這個幹麼?」
「喂,你怎麼把它給丟了,」王修和趕緊彎腰去撿,像個寶似地拂去上頭的灰塵,再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逸青面前,「送給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去買,所以才買來送你。」
「你真是自作聰明。」逸青恨得咬牙切齒。「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想去看。」
「你別不好意思,我知道其實你很欣賞唐留衣,只是礙於面子才不肯承認。何必呢?對自己坦白一點不是很好嗎?喏,我故意只買一張,我想你也許想偷偷去,沒關係,我不會告訴別人。」
「去你的.留著你自己去吧!」
他生氣得顧不得風度,忿然離席。可惡的唐留衣,他到底該如何才能擺脫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