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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鍾人未散 第三章 作者:方蝶心

  陽光透過紗幔,亮了一室,叫人再也無從躲藏的面對。

   緊閉雙眼,饜足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單可薇伏在湯鎮權寬厚結實的胸膛,把臉埋進他的頸窩,乖巧得像隻貓,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樣一輩子不醒來。

   粗糙的大掌摩挲著她的背脊,對那絲緞般的柔嫩肌膚愛不釋手,兩人挨得緊密,連一絲空隙都找不出來,呼吸依著呼吸。

   忽地,擱在床頭的手機響了,擾亂了一室的愜意。

   「唔……」單可薇微凝眉,埋怨這電話來得不是時候。

   安撫的拍拍她,半坐起身,湯鎮權大手將手機一撈,「喂,我是湯鎮權,沒關係,你說……」聲音沉篤。

   她挑起眉眼,睞了去,瞧他原來溫柔的面龐開始變得嚴肅,聆聽越久,臉部線條漸趨僵硬,光用膝蓋想,她也知道鐵又是工作讓他收拾起曇花一現的溫柔。

   半晌,他結束對話,不吭一聲的鬆開對她的擁抱,逕自起身著衣。

   失去他的溫度跟依靠,單可薇再也睡不著了,索性圍裹著涼被坐起身,雙手圈縛著自己,不發一語的望著他穿上衣服,心裡卻是怏怏不樂。

   她知道他又要開始工作了,分屍案一日不破,維州的民眾就不能放心。

   「不多睡一會兒?」整裝完畢的湯鎮權回過頭來說。

   她搖搖頭,「不困了。」

   兩人目光凝望彼此,下一秒,一個箭步,他上前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好好照顧自己,小璽還是要讓你多擔點心了。」

   她眼眶一紅,往他懷裡蹭了蹭,吸吸鼻子壓抑那股酸楚,「你才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跟單璽都會好好的。」她忍著哽咽。

   瞧她,都為人母了,還是這般嬌嗔依賴的像個小女孩。他露出滿是憐愛的笑容,大掌探入涼被,貪戀的輕撫過她敏感的腰際,啜了一吻在她頸上,「我走了喔,你昨晚沒睡好,再睡一下吧!」

   方要鬆開她,單可薇一個心急,顧不得涼被下的赤裸,趕緊捧住他的臉龐,急急的獻上一個吻,只為多留他幾分幾秒。

   恁是濃情激烈,昨夜的一切又在彼此間鮮活起來,直到……

   「爹地,我……」活潑的單璽沒頭沒腦的闖入。

   見狀,先是抽了一口氣,接著趕緊轉身摀住眼睛,然後縮著脖子等著挨她娘親的罵,因為,非禮勿視嘛!

   攪和鬼,什麼時候不來,淨挑這時間!素有卡拉波斯魔女之稱的阿娘,應該會這樣叨念她了吧!

   苦等不見斥責,她納悶的偷偷回身,方見吻技高竿的老爸結束了這記纏綿,不忘順手帶上涼被裹住媽咪的婀娜,而媽咪正迷離酣醉得尚未回神呢!

   忍俊不禁,單璽放肆的笑了笑,不意,笑聲傳到單可薇的耳裡,只見眸光一閃,她難掩嬌羞的睨了女兒一記白眼,兩頰酡紅得像晚霞。

   「小璽,今天這麼早起?」湯鎮權轉身擰了擰女兒的俏鼻。

   跟可薇一樣,這孩子有個巧致的鼻,叫人忍不住想擰一把。

   「我也不想啊!還不都是因為派翠西亞,沒頭沒腦的一大早就打電話吵我。」高高噘起的嘴巴恁是委屈。

   「派翠西亞?告訴爹地,她為什麼吵你?」他蹲下身,輕撫女兒的臉。

   「因為她知道媽咪鐵定會臭罵她一頓,就叫我幫她轉告,她說今天有媒體要來潘芭杜採訪,要我提醒媽咪準備。」

   基於保護心態,也為了保留潘芭杜最神秘的色彩,單可薇並不喜歡邀請媒體來潘芭杜採訪,如果說潘芭杜能聲名遠播,那是因為在業界表現出色,絕對不是靠媒體的炒作才有今天。

   偏偏派翠西亞老跟她唱反調,成天大肆倡導要利用媒體讓潘芭杜的聲名再創高峰,早知道她應該在派翠西亞第一次提議時就嚴格阻止。

   「又是媒體採訪!她到底在搞什麼鬼,我不是交代過她,潘芭杜不需要再接受媒體採訪嗎?」

   派翠西亞才重回潘芭杜兩個禮拜,光是安排媒體採訪就不下數十次了,搞得單可薇煩不勝煩。

   她急著要下床去阻止,然而才踩下一腳,意識到自己的赤裸,連忙又縮了回去,佯裝鎮定的抬起酡紅的臉頰,「小璽,你先出去好不好?讓媽咪先換件衣裳。」

   「媽咪,反正也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啦,因為派翠西亞早就把人接來了。喏,她們都在離宮那邊逛了大半天了。」單璽往屋外一樓的草地一指。

   湯鎮權快步走向窗台,挑起紗幔看去。

   不看還好,一確認對方身份,他心中大喊不妙,雙眉高高冉聚。

   她怎麼會在潘芭杜出現?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麼?

   不行,絕對不能讓朱書珊看見他在潘芭杜出現,要不然以她記者職業本能的蠻性跟固執,定會把潘芭杜上下整個翻過一遍才會善罷甘休。

   看見湯鎮權臉色變得嚴肅,生性敏銳的單可薇連忙問:「怎麼了,有你認識的人?」

   「嗯,而且還是一個陰魂不散的棘手記者,美聯社的朱書珊。」

   「你跟她有過節?」

   「她異想天開的想要挖掘任何有關我的新聞,像只擺脫不掉的蒼蠅,要命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時招惹她了。」他口吻很是反感,「可薇,我懷疑她可能已經掌握到什麼線索,所以你得多多防備這個記者。」接著彎身望著女兒,「小璽也一樣,面對不認識的人,要更會保護自己。」

   「我會的,爹地。」她點點頭保證。

   「可薇,我得馬上離開,絕對不能讓她看見我。」

   「嗯,」單可薇顰眉定心思索,「鎮權,你從後方小運河的卸貨出入口離開,小車庫裡只停了一輛大哥的車,你先拿去用吧!小璽,車鑰匙在一樓的主宮殿左手邊的抽屜,你去拿。」

   「媽咪,那你會去接受採訪嗎?」

   「呵,這我可沒說,派翠西亞搞出來的事情,就讓她自己去收拾吧!」她放肆的仰頭往後一躺。

   「我先定了,好好照顧自己。」湯鎮權關愛的望了她一眼,旋即跟著女兒的步伐離開。

   他走後,單可薇起身到房裡的獨立浴室梳洗,精神頓時委靡。

   每一次他的離開,總是會叫她惆悵許多天,像個棄婦似的數著日子好等待他下一次的出現。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卻無法掙脫這樣的宿命,因為她沒有辦法收回對湯鎮權的愛,打從他們在義大利機械式老爺鍾前相遇的那一刻開始。

   只是九年前的那一場傷痛,讓他們都徹底的怕了,害怕再有一次。

   低落之餘,驀然,毫無預警的一股噁心自胃部湧上,「惡……」

   突如其來的不適讓她癱軟的彎下身子,蹲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肚子酸水,渾身上下沒來由的掠過一陣涼冷,叫她難受得直打哆嗦。

   吐了半天,她虛脫的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喃喃自語,「我是怎麼了?怎會突然這個樣子?」

   半晌,單可薇撐著洗手台站起身,汲水漱口衝去嘴裡的酸液。

   腦子不斷思索之際,突然一個想法竄出,「這種情況怎麼好像是……」

   陡然心頭一驚,她詫異的捂著嘴巴,數著日子,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強烈。

   要命,她也實在是太大意了,怎麼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萬一是真的,這……

   她震懾得不知所措。

   這廂,站在小車庫裡的單璽正以認真的口吻詢問湯鎮權,「爹地,你愛媽咪嗎?」純真的臉孔有一絲困惑和……惆悵。

   「當然,爹地愛媽咪,尤其更愛你,因為小璽兒是爹地跟媽咪共同的寶貝。怎麼了小璽,難道你覺得不是嗎?」

   皺起眉,她不解的搖搖頭,「既然這樣,為什麼你和媽咪要離婚?相愛的人不都是要在一起嗎?就像蘇菲雅跟連叔叔,還有派翠西亞和關叔叔那樣。」

   面對女兒的詢問,他突然說不出話來,只能一臉歉意的望著她。

   是啊,單璽何其無辜,得忍受父母的分離,雖然她比任何一個八歲的孩子都來得聰明早熟,但是她也只是個孩子,渴望著一家和樂的單純。

   「而且,為什麼媽咪不許我在學校提起你?」

   「媽咪是為你好。」深歎一口氣,他蹲下身,目光與她平視,「小璽,聽爹地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但是,爹地必須告訴你,有時候,分開反而是一種最佳的守護方法,儘管這會叫人覺得不舒服,卻也是一個最安全的情況。」

   「可是爹地可以保護我們啊!有爹地在,我就會覺得安全。爹地,告訴我你會的,你會的!」單璽難過得紅了眼眶。

   「是啊,爹地當然會。」他緊緊的抱住這小小的身軀,對於這一切,他很是抱歉。

   「我也想要和大家一樣,每天都可以看到爹地,每一天都要……」她哭了起來。

   「小璽……」可他無法允諾。

   每一回看著女兒,他總會想起那個來不及長大的孩子,他常在午夜想著,如果沒有九年前的那一晚,是不是情況都會不一樣了?

   車庫裡,父女倆痛苦又難過的靠著彼此,湯鎮權想要彌補,卻害怕受傷。

   米黃色的刺繡蕾絲上衣,領口一圈高貴的絲絨軟料,身不是中性帥氣的單寧牛仔褲,Dolce  &  Gabbana  把單可薇襯得清新簡單,然而素白的臉色卻顯露出她內心的急切。

   達達的鞋聲自樓上傳來,只見單可薇匆匆交代,「我出去一下,跟派翠西亞說車子我開走了。」接著快步離開主宮殿。

   蘇菲雅暫停手邊的工作,「單老闆,派翠西亞說美聯社記者要採訪……」她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單可薇已經消失不見。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走得這麼急?」手拿撣子的蘇菲雅納悶的說。

   不久,派翠西亞領著兩名記者踏入主宮殿,阿諛的招呼著,「請坐、快請坐。」她一邊按捺著大記者,一邊忙不迭的往蘇菲雅身邊靠去。

   扯扯蘇菲雅的衣擺,她附耳低聲問:「有沒有看到單老闆下樓?這兩位美聯社的記者等很久了呢,你上去叫老闆別再打扮了,她已經夠美了啦!要她動作快一點--」口吻壓抑且急切。

   蘇菲雅搖搖頭,「單老闆也沒什麼打扮啊!」她揚手往外一指,「而且還急急忙忙的借了你的車要出門。」

   派翠西亞當下一愣,「啥,又要開我的車出去,那她有留下租金嗎?」嗓門不自覺的扯大。

   「沒有。」她誠實的搖搖頭。

   崩潰!「可惡,又沒付我租金,這次,我定要控告她強行擄車--」派翠西亞抗議的大聲嚷嚷,扭身離開趕著要去阻攔,完全忘了身旁還有兩個記者。

   「喂!快給我停車,單可……」然而等她衝到門口,寶藍色的車子已經往大門口揚長而去。

   「可惡--」她十分扼腕。

   耳尖的朱書珊知道單可薇已經駕著車子離開,旋即對同事和派翠西亞表示,「我還有別的採訪工作,先走了。」

   不等旁人說什麼,她快步的定向停車處,跟著駕駛她的紅色跑車迅急的離開,跟蹤單可薇。

   昨天從爆炸現場追逐湯鎮權的蹤影后,朱書珊在接近菲爾松柏樹林的公路上掌握到這輛車牌號碼XC-1729的寶藍色Volkswagen  Passat  V6,她得知車主是名叫派翠西亞的女子,然後又循線得知派翠西亞工作的地方--潘芭杜傢俱收購會社。

   說來也巧合,約莫九年前,一次朱書珊和家人到維吉尼亞州旅遊時,曾經在潘芭杜買過一座義大利機械式老爺鐘,猶記得當時的老闆是名年輕男人,可從派翠西亞告訴她,目前的老闆已經換成了單可薇--育有八歲女兒的單親媽媽。

   基於新聞記者敏銳的直覺反應,比對派翠西亞提供的相片,又根據她隔著距離拍攝到湯鎮權和一名女子在湖岸依偎的相片,從身形、髮色判斷,她強烈認為單可薇即有可能就是相片裡的那名女子,而且也很有可能正是湯鎮權絕口不提的前妻,是以她以採訪為名,實則想要當面和單可薇對話,以釐清她所有的揣測。

   沒想到,單可薇跟湯鎮權一樣,對媒體竟是同樣的敬謝不敏,讓朱書珊的直覺更加強烈,沒有絲毫減弱。

   「這一次不能再跟丟了,一定要完整掌握住這條線索。」她在踩下油門的同時,暗暗的告訴自己。

   別人越是不想提起,她朱書珊就越要挖掘真相,這就是記者的本分。

   這廂,僅用一手掌控方向盤的單可薇心思紊亂的頻頻蹙眉歎息,渾然不覺身後有輛紅色跑車緊緊跟隨。

   漫長的六十四號公路上,她感覺到一種宛若是她和湯鎮權永遠見不到未來的茫然。

   約莫五十分鐘後,她把車子開入維吉尼亞醫院停車場,朱書珊也跟著進入,隔著一定的距離,不讓單可薇發現她的蹤跡,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門診大樓。

   牆上時鐘滴滴答答的過了將近二、三十分鐘後,單可薇茫然的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一時之間理不出悲喜的她正激動得氤氳著雙眼。

   幾分鐘前,婦產科醫生用祝賀的口吻宣佈,「單小姐,恭喜你,你已經懷孕六周了。」

   聞言,她怔愣的坐在椅子上,說不出回應,一徑望著面前的醫生,望得醫生那抹燦爛的笑容漸趨僵硬,她才恍神的走出診室。

   她懷孕了,再一次懷了湯鎮權的孩子,當他們離婚九年後,而她竟大意的直到今天才發現。

   思緒一轉,糟!這對於年近三十、熱情洋溢、丰姿綽約、開放給任何青年才俊公開競爭、目前婚姻狀況為曾經已婚又離婚,且育有拖油瓶一罐的她來說,無疑是再次敗壞行情的惡夢!

   她忍不住責怪起自己的疏忽。

   衝動的抓起電話想要撥給湯鎮權,然而下一秒,她又滿心壓抑的放下手來。

   「不,他正在忙,蘇珊·威廉的分屍命案還在偵辦中,瞧他剛剛走得多匆忙,我不能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

   一想到小生命在她腹中生長,單可薇撫摸著腹部,腦中靜靜的回想起她的第一次懷孕、第二次懷孕,忍不住酸楚湧上心頭,竟失態的掩面低啜起來,她知道自己情緒太過激動了,可是卻無法克制。

   第一次懷孕,年輕的她正站在喜悅的巔峰,和湯鎮權滿心歡喜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而第二次懷小璽兒的時候,卻是她人生中最慘澹的深谷。

   幾個月大的兒子還來不及開口喊聲媽咪,就因為湯鎮權偵辦氰化物死亡命案,遭到報復中毒死亡,驟失愛子的她被逼著和湯鎮權痛苦的離婚。

   就在她失意的屢次求死不能的情況下,老天爺告訴了她小璽的存在,點亮了她在迷途中的一盞燈。

   這些年,是小璽給她勇氣活下來,是小璽拉起了她和湯鎮權未竟的感情。

   沒想到九年後,她竟然又三度懷了孩子,這一次又是什麼樣的機緣?她心裡是百感交集的複雜。

   「單老闆。」陌生的聲音自頭頂上落下。

   單可薇飛快的抹去眼淚,板起一臉疏遠的模樣抬頭望著聲音的來源,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你是?」

   朱書珊掏出名片遞了去。

   「美聯社調查記者,朱書珊?」她低語名片上的頭銜、姓名,腦中記憶迅速的回憶起早上湯鎮權曾經提及這個名字。

   定睛的望了她一眼,單可薇帶著謹慎的態度等待這位名叫朱書珊的美聯社記者說話。

   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這位記者,而且也沒有立場必要認識她,單可薇倒是納悶她為什麼要鎖定湯鎮權,她想要挖掘他什麼?

   「身體不舒服嗎?」

   「你看我像是來度假的嗎?」單可薇從容反問。

   對於她的鎮定防備,朱書珊僅是笑笑,「我有些問題要請教你。」

   「我不認為我能讓你請教什麼。」明白拒絕的話一落,她霍然起身離開。

   朱書珊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亦步亦趨的跟上去,扣住她的手腕,「當然有,是關於湯鎮權。」

   她使勁甩開,「不認識。」答得乾淨俐落,連停下腳步都沒有。

   「那麼,單璽的父親你總認識吧?」朱書珊大膽的說出她的假設。

   單可薇停下腳步,回過頭凜凜的望著她,「是你的大膽假設,所以你現在要跟我小心求證?」

   不否認,單可薇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強勢,不是三兩句就可以擺平。

   「或者說,我已經求證了。」朱書珊勇敢的迎視她的目光。

   她忽地扯開一抹陰惻的笑容,「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笨得把新聞目標鎖定在潘芭杜裡的人。」

   「這是給我的忠告還是警告?」朱書珊反問。

   「聰明如你應該不難明白。」單可薇拋下這話,迅急的自醫院的走廊消失。

   這個朱書珊是有備而來,但是,她究竟想要挖掘什麼?難道只是她和鎮權的過往這麼簡單?

   單可薇的態度和湯鎮權如出一轍,無疑的,這更加深了朱書珊的懷疑推理。

   望著她堅忍遠去的挺拔身影,朱書珊萌生一計,扯開一抹淡笑的往稍早單可薇走出來的門診診療室走去。

   「抱歉,我是單可薇的朋友,她剛剛在這裡遺落了皮包,不知道有沒有人撿到?」她扯了一個謊言。

   裡頭的醫護人員一陣互望,「沒有,這裡沒有撿到任何皮包。」

   「糟糕,那真是不妙了,皮包裡頭有可薇得定時服用的一些藥,您知道的,她身體向來不好。」她故作憂慮。

   「什麼樣的藥物?」醫生回過頭來滿是嚴肅的問。

   「就是一些幫助紆緩情緒的藥物。」她說得摸稜兩可、語帶保留。

   「不行,她現在不可以任意服藥,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沒對我說?」

   「有什麼不對嗎,醫生?」她佯裝無知的詢問激動的醫生。

   「她懷孕了,所以不可以任意服藥,你得告訴她要小心,任何藥物都必須經過醫生仔細討論評估後才能服用,她是准媽媽,得特別注意才行。」

   她壓抑心裡的詫異,「那可真是危險,好的,我一定會轉告可薇的。」

   「對了,別忘了叫她記得定時來做產檢。」

   「當然,我會提醒可薇的,謝謝您了醫生。」她退出診療室,嘴邊揚起一抹笑,「原來是懷孕了,太好了!」

   朱書珊摩挲著下巴,腦中開始計劃著她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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