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容閉著眼,右手托腮斜靠在沙發上,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好不容易得到她芳心的南宮耀站在她面前,一張嘴都快說破了,她大小姐仍是死不相信他的人格,教他好生灰心。
「小容容,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我?都給你看過了的傳真了,你再怎麼不信任我,也該相信了吧?他是我們四方偵探社內最不可能說謊的人了。」
「我沒說不信任東方先生,」白雨容斜睨他一眼,「我只是不相信你。」其實說穿了,她只是想過過整人的癮罷了,誰要南宮耀之前讓她生了那麼久的悶氣,不好好捉弄他一下,讓他擔心,她這口氣要往哪兒發洩?
「小容容——」南宮耀使盡看家本領,仍是說服不了白雨容,讓他不由得大歎無奈,並且開始怨恨起自己昔日的豐功偉業。
見他一臉頹喪的坐在沙發上,白雨容的善良又冒出頭。他看起來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她再這麼無理取鬧似乎不太好,而且他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讓她有點於心不忍。
「喂,南宮耀……」她正想開口安慰他一下,沒料到南宮耀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背對著白雨容,他用哀怨的語氣道:「我知道了,反正我在你眼中是只無可救藥、至死不知悔改的大色狼,」他邊說著邊往玄關走去,「罷了,我自己也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現在既然已經明白你曾經在乎過我,那也就夠了,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如果她夠在乎他的話,不出十秒鐘她一定會追上來。南宮耀在心裡暗忖。
「啊?喂,南宮耀,你等一下!」白雨容見他真的打開大門走掉,連忙匆匆跳離沙發跟著追出去。綠蔭小徑中,南宮耀的身影漸行漸遠,白雨容奔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氣喘吁吁地說:「等一下……我只是開開玩笑罷了!」
「開玩笑?」南宮耀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愁容浮現,「不必安慰我了,我很清楚,你對我其實只是朋友之情,不是真的愛情,否則你不會直到現在還連名帶姓地喊我。」嘿嘿,她果然追出來,現在開始他要改採哀兵政策,將小容容騙得對他死心塌地。
「拜託!你不是真的在介意這個吧?」白雨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好,從今天開始我就叫你耀,可以了吧?」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看似爽朗的大男人竟如此小心眼,真是孩子氣得可以!
「你別勉強自己。」南宮耀依舊保持他那副眉頭深鎖的表情。
「沒有,一點都不勉強!我發誓好不好?」說著她真的舉起雙手。
「別這樣!」南宮耀連忙一把握住她的雙手,「我會心疼的。」他說著,拉起她的手在指尖輕吻。緋紅迅速攻佔白雨容的面頰,她想抽回雙手,又怕南宮耀借題發揮,而且說實在的,她心底其實挺希望他再多釋放一點溫柔給她。
和他相處的時間說長不算長,說短不算短,但他老是嘻皮笑臉地跟她說話,聽起來真心不像真心、玩笑又不像玩笑,她多希望他能夠認真點、嚴肅些,但之前的她根本弄不清自己心意,又因為倔強而說不出口,好不容易現在他們總算確認了彼此的心意,她還真想問問南宮耀,關於他那雙面人般的個性,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小容容,你願意相信我了嗎?」見白雨容似乎在思考,南宮耀捉緊機會,務必要讓她點頭應允他心裡期盼已久的渴望。
「那就要看你日後的表現了。」白雨容放柔了態度,「如果你還是那副風流大少的模樣,別說我不信你,連我大哥看見你都會拿掃把趕你走。」
「不會的,相信我,從此以後我心裡只有你。」他鬆開她的雙手,捧住她微微發燙的臉頰,「為了你,我可以捨棄過去那種浪蕩的生活。」他連這種老掉牙的八點檔連續劇台詞都搬出來了,小容容該相信他了吧?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不否認心裡是有那麼點虛榮,有那麼點甜蜜,畢竟除去那風流天性,南宮耀也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能讓這樣一個好男人拜倒裙下,甚至奉獻出具誠,不管是哪個女人都很難不動心的。
「當然是真的。」快了,就快了,再加把勁,小容容就不會再怪罪於他了。南宮耀在心裡暗忖。
「如果你說到做到,我就給你獎勵。」白雨容一手按著嘴唇,衝著他甜甜一笑。
「什麼樣的獎勵?」以身相許嗎?那是最好的。南宮耀在心底拚命地祈禱著。
「這樣。」說著,白雨容跎起腳尖,捧住他的臉頰往下拉,在他唇上印了個輕吻。
不否認和他接吻的感覺是那樣的美好,一方面是私心作祟,一方面是先前讓他那樣沮喪,所以她選擇用這個方式回報他。
南宮耀萬萬料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下意識地,身體比腦袋作出更快的反應,他一把拉過白雨容,俯身便是一記深吻,探入她唇瓣的舌渴求地逗弄著她的,甚至在離開她甜蜜的雙唇後往頸項進佔。他擁抱住她的雙手不安份地摸索著她的腰與背脊,並且開始往她胸前挪移。
「等、等等,耀,別這樣,這裡是……」她喘著氣,在腦袋因為南宮耀的動作而變得渾沌時,連語言表達能力都迅速退化。
「這裡是南野家,不會有閒雜人等進來的。」南宮耀的手掌探入她的襯衫下擺,在觸及她滑嫩誘人的肌膚時,感覺到自己的下腹部正傳來一陣陣歡愉的騷動。
天哪!他想要她!他恨不得此刻是在房內,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要了她!
他從來不知道,身經百戰、閱人無數的自己,竟還會有像初次上陣的生手一樣的衝動。
「耀!別開……開玩笑了……」發現他明顯的本能反應,白雨容簡直不敢相信,她開始清楚的意識到男人是禁不起撩撥的。
「我是很認真的。」南宮耀低頭在她耳邊呵氣,「如果現在不是在屋外的話……」他沒有往下說,是因為害怕一旦說出口,他真的會把持不住。
可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將白雨容的雙頰燒得通紅。
「你……你該不是對每個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都……」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以免自己緋紅的臉被他看見。
「當然不,能讓我失去理智的只有你。」他低笑著,聲音沙啞。
「色狼!」她輕聲笑道:「當心道天譴。」
「才不會,老天爺向來對我厚愛有加。」他得意地道。
話才出口,不遠處的門口,南野優羅跑了出來,朝著他揮手大喊道:「耀,你的電話,籐原小姐打來的!」
南宮耀原本意氣飛揚的臉龐霎時間垮了下來。
不會吧?老天爺什麼時候開始不罩他,改罩別人了?他現在正和小容容卿卿我我,怎麼可以讓外人來打擾呢?要處罰也該換個方式啊,這太不人道了!
「看吧,」達到了機會,白雨容竊笑道:「你啊,遭天譴了!」
? ? ?
從一臉看好戲的南野優羅手中接過電話,南宮耀清了清喉嚨,隨後立刻壓下心中的怒氣,改以柔和的聲調問道:「小綠,很抱歉,公司突然有急事連絡我,你急著找我是出了什麼事嗎?」
「嗯……不是的,我只是……因為一起床就看不見你,一直擔心到現在,所以……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籐原綠撒嬌地問道。
「沒有,我剛和公司通完電話。」南宮耀說著邊瞄了白雨容一眼,對她做了個無奈的聳肩動作。拜託,這的確是公事,千萬別生氣啊,小容容。
白雨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的反應,走到他身旁,傾身在他頰上一吻,以示心意。
沒辦法,誰要她喜歡上這麼個具備風流本事,工作又奇特的男人?
看見她的舉動,南野優羅忍不住在旁吹了聲口哨。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前一刻兩個人還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卻已經濃情蜜意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地步。
「對不起、我不是在逼你……」籐原綠沉默了一會兒,再度說道:「我以為你是回去見白小姐了,畢竟她是你喜歡的對象,我只不過是個後來者,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她悲慼的語氣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南宮耀沒轍,只能連聲安慰道:「不是的,我只對你一個人真心,難道你忘了嗎?我們度過多麼浪漫的一夜?」說著,他又擔心的往白雨容看了一眼。
「他說那只是演戲,他對蛇蠍美人沒興趣。」南野優羅在白雨容身旁補充說明道。
「算了,」白雨容一臉苦笑,「既然我會喜歡上他,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南野優羅忍不住失聲笑道:「有那麼淒慘嗎?需要抱著必死的決心?」
「是『必定會被他氣死』!」白雨容朝他眨了眨眼。
對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走到聲音傳不到電話裡的地方開始大笑。
南宮耀咬牙切齒地瞪著兩人,心想等會兒非得好好「處罰」她一下不可,說什麼被氣死,太誇張了吧?
「耀,我當然記得那個美妙的夜晚。」籐原綠柔柔軟軟到幾乎要將人融化的聲音再度傳來,「但你實在太受歡迎了,令我心生恐懼,我很擔心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你不過是在與我玩遊戲……」「傻瓜,我不是曾經再三保證過了,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他輕聲哄著她,「乖,別擔心,晚餐時間我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希望看見你美麗動人的笑容,好不好?」
「那麼,我等你哦。」
「好,我會帶禮物回去的。」說罷,他對著話筒吻了一下。
掛上電話,南宮耀匆匆跑去找白雨容想解釋,沒料到她竟然和南野優羅窩在廚房裡喝起茶來,而且桌上還放著一大盤香味四溢的起士蛋糕。
「你們兩個!」南宮耀頓時備感無力,他坐在廚房門口,搖頭歎道:「小容容,你對於我剛才的話一點都不吃醋?」
「我當然吃醋呀!」白雨容狠狠丟過去一記白眼,「可是呢,誰叫我愛上一個狼名遠播、風流史更是名聞遐邇的大色魔?如果一天到晚吃醋,那我遲早會被醋淹沒的。」她不在乎地搖搖手,「這等蠢事本姑娘才不做呢!」
南宮耀起身走近她身旁,在她臉上啵了一記。「不愧是小容容,真是別有新意的見解啊!」
「不過,」她猛地回過頭直勾勾地瞪住他,「前提是你必須只對我一個人真心,聽見沒有?」
南宮耀順勢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笑道:「那是當然的,如果我辜負了你,你大可以向我們社長和社員們抱怨,他們會很樂意替天行道。」
「看來你平時的行為一定已經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白雨容切下一塊起士蛋糕塞進他口中,「虧你嘴這麼甜,這麼能言善道,更是浪費。」
南宮耀握住她的手,嘴唇沿著叉子一路往下滑,在她粉嫩的手背上不住地親吻,「再甜的話我都只用在你身上,不好嗎?」
「當然好,」白雨容抽回手,回頭繼續吃她的蛋糕,「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唉!看來你在她心中的信賴度還不合格唷!耀。」南野優羅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去,沒你開口的餘地,多吃點、少說話。」南宮耀一把拉起白雨容往樓梯走,「還有,暫時別來打擾我們!」
離他與籐原綠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不過,再多拖個幾十分鐘應該沒問題,所以現在當然要好好把握這短暫的時光與小容容獨處,他現在可是半秒鐘都捨不得浪費!
? ? ?
「不行就是不行!」白雨容從南宮耀身下鑽出來,逃命似地跳離床鋪。
南宮耀沮喪地趴在床上,側過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寫滿情慾。
白雨容狠下心偏過臉去,七手八腳地將上半身完全敞開的襯衫鈕扣給扣回去。剛才她被南宮耀吻得七葷八素,差點讓他得逞,要了她的處子之身。
好險,看來和他單獨相處果然是件很危險的事——起碼在他簽下結婚證書前是這樣沒錯。
她不是反對婚前性行為,也很明白南宮耀不會背叛她,但是說難聽點,誰想得到在結婚前這段時間內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所以她堅持南宮耀必須在與她結婚後才能碰她身子,不過……如果只是親吻的話她可以接受。
「小容容——」他頹喪地從床上爬下來,剛才的慾望已經被白雨容的絕情給打消了。
白雨容不忍心地拍拍他臉頰替他打氣道:「別擺出那張臉嘛!難道你只是想得到我,而不是喜歡我嗎?如果不是的話,就證明給我看啊!」
「如果我登門拜訪,你保證你大哥不會將我這一介沒沒無名的小偵探給掃地出門?」他打趣地問道。
「你當我大哥是什麼樣勢利眼的人哪?」白雨容橫了他一眼,「我們白家從來沒有門第之見這回事,更何況……」她上下打量著南宮耀,「你花名遠播,只要是業界的人都認得你,還說什麼沒沒無名的小偵探。」
「別動不動就拿我過去的歷史來打壓我。」南宮耀跳下床,一把將她抱回床上,表情嚴肅地聲明道:「我說了,現在起我只鍾情你一人。」
「我知道啦!」白雨容被他噴出的鼻息吹拂得好癢,只能邊笑邊閃躲。
「哦——原來你怕癢。」南宮耀的嘴角浮起壞心的笑容,舉起雙手壓了壓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白雨容縮起身子瞪住他雙手,「嘿,別亂來哦。」
「來不及了!」南宮耀說著已經往她身上撲去——
「砰!」
巨大聲響傳出,讓南宮耀和白雨容在瞬間停下動作。
兩人對望了一眼,很清楚那絕不是從他們身下的床鋪發出來的。他們可沒那麼重。
「耀,剛才那是……」她擔心地問道。
「噓,別說話。」南宮耀搗住她嘴巴,低聲道:「那是樓下客廳傳來的聲音,也許有人闖進來了,你乖乖待在這兒,我下樓看看優羅。」
白雨容連連搖頭。
「小容容,別任性,我不想你受傷。」南宮耀低聲勸道。
白雨容掙脫他的手掌,「萬一歹徒來了,我也沒自信能獨自對付,你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與其讓你兩邊擔心,不如我跟著你比較好?」
「……算你贏了。」南宮耀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只得投降認輸,他知道雨容和過去他所交往的對象不同,不是那種一點小事就嚇得發抖的溫室花朵。
她開朗活潑而不失女性溫柔,聰明獨立卻又不對潮流盲從,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喜歡她的原因。「那我們走吧。」白雨容躡手躡腳地下床,從床邊的櫃子裡翻出一把刀片,雖然派不上什麼用場,但總是聊勝於無。
南宮耀護著她,兩人一同往樓下走去。下樓梯時,屋內的燈光突然被切斷,四周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是小偷還是強盜?」白雨容抓著南宮耀的襯衫不擺緊跟在後。
「我想都有可能,不過天才黑就闖進來,這些歹徒也太膽大包天了。」南宮耀沿著牆壁悄悄往客廳的方向移動。
兩人來到客廳,一片漆黑中只有窗外微光讓人隱約辨出屋內傢俱,南宮耀將袖口的一排銀針翻出來戒備著,在黑暗中搜尋南野優羅的蹤跡。
客廳另一端連接廚房的門口洩出些許燈光,南宮耀護著白雨容輕手輕腳地移往光源處,果然瞧見南野優羅被打昏了躺在地上,而他旁邊則有三名個子頗為魁梧的男人正在悄聲商議著。
「果然是同一批人。」藉著微光,南宮耀認出其中一人正是企圖盜取音樂盒及意圖綁架籐原綠的男人。
「你認得嗎?」白雨容低聲問道。
南宮耀點點頭,「他們是來偷音樂盒的。」
「那個三億六千萬的……」
「沒錯。」
「那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去報警的話又怕他們拿優羅當人質……」白雨容不安地問道。
「放心吧,才三個人,難不倒我的,你先躲到沙發後面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南宮耀將她推到沙發後頭,再三叮嚀她別出聲。
「耀,你要小心一點。」白雨容皺起眉頭,七上八下的心裡頭閃過不祥的陰影,令她好生擔心。
「放心,還沒把你拐入禮堂前,我怎麼捨得死呢?」南宮耀俯身在她額上吻了一記,隨後悄悄移往廚房。
這時手電筒的燈光往客廳移動,三個人邊低聲交談邊往客廳走,南宮耀瞄準了手電筒,銀針一射,它立刻應聲破碎,燈光也倏然熄滅。
躲在沙發後的白雨容看兒他神乎其技的功夫,只想拍手叫好,可隨之而來的黑暗與男人們的叫嚷聲又令她心慌。
南宮耀憑著聽力辯識出每個人的方位,以染過麻醉劑的銀針將他們一一解決,直到最後一張熟面孔應聲倒地。
雖然狀況暫時穩定下來,但是南宮耀心裡卻感到更大的不安,因為事情實在太過簡單了,他不認為「小姐」會只派出這三個人來解決他們。
懷著戒心,南宮耀步向廚房,打算將總電源打開。
另一方面,白雨容因為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於是從沙發後頭鑽出來,「耀,你沒事吧?」
「我沒事。」南宮耀回應著她的問話。
他扳開了總開關,頓時四周恢復光亮,但就在他回頭想確定白雨容的情況時卻發現她的身後赫然冒出另一名年輕男子,而且正用槍指著她的頭。
瞬間,血液彷彿逆流到他腦袋裡。
看見白雨容臉色蒼白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南宮耀反射性地掏出銀針想攻擊對方,但是敵人卻敏捷地將白雨容推到自己身前為盾。
「南宮先生,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男人微微一笑,同時將槍往白雨容的腦袋上按,緊貼住她的太陽穴。
「原來你的腳傷已經康復了啊,香月慎也先生。」南宮耀蹙起眉頭,在心裡為自己的大意感到後悔。
他為什麼會沒有在意到這個傢伙?早在他們輕鬆地破門而入卻沒有觸及警報器時他就該想到的,必定是有內應才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進入南野家!
他真該死,如果小容容有什麼萬一……
「聽你的語氣,好像早就懷疑我了?」香月慎也微一挑眉,「能告訴我原因嗎?」
「有何不可?」南宮耀一腳踩上他曾跟蹤過的男人,將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另外,讓我猜猜,是小綠派你們來的吧?」
香月慎也不悅地皺眉,「你果然是個禍害,要不是她硬要留下你,我會連你一併殺掉。」下午他突然接到籐原綠的電話,怒氣沖沖地要他帶人到南野家去,將南野優羅與白雨容兩人解決並帶回音樂盒,至於南宮耀則得留下活口。
哼,女人!感情用事遲早會誤了大事的!也不想想有了那三億六千萬,她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要不是他有其他事情纏身,他也不會假裝出車禍,而由兩個蠢蛋偷被他漏拿的音樂盒。這事早該可以完成的!
「怎麼?她終於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來了?」根據他的推測,八成是她因為自己與白雨容在一起,所以醋勁大發失去冷靜,才會臨時作出這種決定。
這樣也好,省去他再三確認的手續,既然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那麼不抓住他們就太浪費這次的機會了。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音樂盒我已經拿到手了上香月慎也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戰利品,「接下來只要解決掉你們這幾個麻煩,再把這裡好好破壞一番,弄成強盜闖空門的樣子就可以了。」
「你以為可以順心如意?」南宮耀的腦子裹不停運轉著,祈求能想出一個應變的方法,否則他就得背負起千萬歌迷的怨恨和白家人及自家偵探社同伴們的怨影活下去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站在有利的那一方的人是我,不是嗎?」香月慎也說著,緩緩掉轉槍頭指向南宮耀,「雖然小姐說要留你活口,但是我可不這麼認為,你這個人太危險,還是早日清除比較好,所以對于小姐,我只有說抱歉了。」
但是,在他扣下扳機的瞬間,一直默不吭聲的白雨容趁著他注意力分散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砰!」
槍聲響起,煙硝味四溢,卻沒打中目標,香月慎也憤怒地將死咬住他不放的白雨容拉開,搗著冒出血絲的手臂,他沒有時間叫痛喊疼,只顧尋找掉落地上的手槍。
不過當他以最快的速度對準手槍撲過去,南宮耀已先行一步將槍踩在腳底下,香月慎也迫不得已,於是抓住身旁的白雨容擋在身前,同時掏出藏在懷裡的小刀抵住她的頸項。
「看來情勢還是對我有利。」他冷笑著,「不想傷到你心愛的女人,就用那把槍自盡吧!」
「不要!」白雨容尖叫道。
「閉嘴!沒有你插嘴的餘地!」香月慎也警告地在她潔白的頰上劃一刀。
隨著白雨容的叫聲,鮮血沿著面頰泊泊而下,染紅了她的衣衫,令人怵目驚心的鮮紅在衣物上肆無忌憚地擴散,如同南宮耀心中的痛楚在瞬間炸開。
「放開她。」南宮耀的聲音低沉而粗啞,聽起來卻遠比前一刻還要有壓迫感。
冰冷的聲調與詭異難辨的表情架構成令人不由自主發顫的可怕威勢,連香月慎也都退卻三分,感覺南宮耀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被挾持的白雨容咬緊牙關忍住痛楚,從淚水 的眼眸望去,看見的是不同於以往那嬉笑叫鬧的南宮耀,而是她一直記著的,在那個有著淡淡月光的夜晚,態度冰冷、對敵人出手毫不留情,令人不禁懷疑起自己眼睛的南宮耀。
此刻的他像隻老虎,因為血的氣味而自沉眠中甦醒,並且準備張牙舞爪地朝敵人咆哮。
這就是網路上流傳的「笑面虎」南宮耀真正的面目嗎?
嚴肅到完全無表情的臉孔,冷靜得近乎沒有感情的聲音,這一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南宮耀。
不否認這樣的他別有魅力,但是可能的話,她寧可他一直保持那張陽光似的笑臉,即使那時候的他總是花心得可以,但她心甘情願,因為跟那樣的他在一起的時光,只有從不間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