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跟昨天差不多,你不要期望太高。」昨天兩人在河堤散完步後,他到她住的地方待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去,當天的晚餐是母親煮的菜,他吃得還挺開心的。
「沒問題,我不挑食。」他的聲音很愉快。
她微笑地聽見他用西班牙話對她說:「甜心,晚上見。」
這是他昨天教她的,所以她聽得懂,她也以西班牙話跟他道再見,掛上電話後,她覺得心情好多了,這大概就是談戀愛最大的益處,心情很容易因為另一個人而處於興奮愉悅的狀態,當然相對來講也容易因對方而低落陰鬱,不過幸好她現在一直在天平的另一端,還沒跑到另一邊去。
晚餐時,氣氛很融洽,兩人也聊得很愉快,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毫無預警地迸出一句話,「跟我一起住。」
她被巧克力嗆到。「什……咳……麼?」
「你聽到了,我說跟我一起住。」他耐心地又重複一次。
「Rick……」她又咳了兩聲後才繼續道:「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
「我覺得很久了。」他眼也沒眨地說。
她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以蚊子還是蒼蠅的壽命來算,這叫久嗎?」
她的話讓他微笑。「我們比蚊子跟蒼蠅可愛多了,honey,它們一個吸血一個吃大便,我們沒這麼慘吧!」
她笑道:「讓我選的話,當然是你吃大便。」
他大笑,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我來吃大便了。」他低頭重吻她一下。
「喂!」她故作生氣地推他的臉。「你說什麼!我是大便嗎?」
「當然不是。」他笑著又親她一下。「你是 honey,蜂蜜。」他朝她眨眨眼。
她笑出聲,他們的對話真是無厘頭又沒營養,不過卻讓她發笑。
他親吻她甜美的笑容,她勾住他的頸項笑著響應他,感受他親密的撩撥,他一邊將她壓躺在沙發上,一邊熱情地吻她,他輕撫她的臉,而後向下滑過她柔軟的曲線。
「搬來跟我一起住。」他抬起頭,沙啞地說。
她喘著氣道:「Rick,太快了……」
他再次低頭吻她。「我覺得剛好。」他的手滑入她的針織衫下。
「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她急忙壓住他的手。「Stop,別讓我分心。」
他輕笑一聲。「I just can't help myself.You are so beautiful。」他輕吮她柔軟的嘴唇。
他的話讓她不安。「Rick。」她觸碰他腮邊刺人的鬍渣,讓他的頭稍微抬起。
「你答應過我,我們交往期間,你不會跟我玩遊戲,在感情上也不會欺騙我,對嗎?」她盯著他溫暖的眸子。
「對。」他的眼神升起一抹警戒。「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你突然要我去跟你一起住……」她頓了下,試探地問:「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你的問題很奇怪。」他皺眉。「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跟你生活在一起。」
「嗯。」她沉吟一聲。
「怎麼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問,他可以由她的神情感覺出不對勁。
她歎口氣。「是因為 Nina 的關係嗎?」
「你……」
「我昨天看電視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的舞團要來台灣表演,這件事你知道嗎?」她探問。
他挑眉。「知道,這跟我們說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很有關係。」她推一下他的胸膛。「讓我起來。」
他在心裡歎口氣,明白這件事如果不談妥,他別想安寧。他拉她坐起,喬苡蘋順手拉拉上衣,梳攏頭髮。
他微笑道:「你這樣很漂亮。」他在她微腫的上唇親了下。
「Rick……」她覺得雙頰微熱。「別這樣,我有話問你。」
他歎口氣,以英文說道:「如果你是要問 Nina 的事,我真的不覺得我們有必要花時間討論她。」
她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執意問道:「如果我沒問,你打算一直不跟我提嗎?」
「苡蘋。」他耐著性子說:「她不重要,如果你擔心我跟她會有什麼牽扯,那更是不可能,你不用吃她的醋。」
他的話讓她紅了臉,她不自覺地激動道:「我沒吃醋,我不是在吃醋,我只是……只是不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的反應讓他微笑。「女人,」他故意搖頭。「就是喜歡沒事找事,我如果告訴你 Nina 要來台灣的事,你只會胡思亂想,亂吃飛醋……」
「我告訴你我沒吃醋。」她生氣地捶一下他的肩。「還有如果我們喜歡胡思亂想,那你們根本就是沒大腦,每天只想著上床上床。」
他漾起一抹色情的笑意。「如果我們不積極一點,人類早就滅絕了。」
她死命瞪他,「大言不慚,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精蟲沖腦的下流動物。」
「什麼?」他聽得一知半解,只聽懂中間那一句和最後一句動物,不過不用瞭解她說的每一個字,他也明白自己被罵了。
「你的中文程度太差了,下次我們上成語課,讓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膚淺。」她冷哼一聲。
她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他又氣又想撲倒她,他勾起嘴角選擇撲上她,熱烈地給她一個吻,她驚呼一聲氣憤地捶他。「Rick!你克制一點行不行!」
「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克制,baby。」他吻她的額頭。「不然你早就一絲不掛了。」他瞧著她臉頰更加燒紅,不由笑起來。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再次推他。「我話還沒說完。」
他歎口氣,額頭低下貼上她的。「我沒什麼耐心談 Nina,而且她也沒什麼好談的,你到底在意什麼?」
「我沒有在意。」她直覺地反駁。
他露出笑。「那我們談這要幹嘛?」
一時間她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好,眼神有些惱。
他笑著親一下她的鼻頭。「我們談點兩人都在意的事,搬來跟我一起住。」
「不行,我媽知道會生氣的。」她搖頭。
他不高興地皺下眉頭。「你又不是小孩子,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你媽媽的。」
「Rick,不是這樣。」她歎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除了我媽之外,我自己也還不確定想不想跟你同居。」
「為什麼?」他更不高興了。
「我剛剛說了,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我現在還不想跟一個人住在一起,我需要獨立的空間。」
「那很簡單,我有書房,你想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到書房去。」他微笑地說。
她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 Anita……」
「她在找房子,大概再過不久就會搬出去。」他打斷她的話,他們兩人交往後,他在這兒的時間都比在自己家多,最大原因就是因為 Anita 在他那兒。
喬苡蘋驚訝道:「你該不會為了要說服我跟你住在一起,然後叫 Anita 搬出去吧?」
他立刻道:「當然不是,她自己想搬的。」
她瞄他一眼,考慮他話中的可信度。
「你對我還真是一點信任都沒有。」他皺起眉頭。
「當然不是。」見他要發大爺脾氣,她急忙安撫。「那個……Anita不是我猶豫不決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我是比較老舊的人,我從來沒想過要跟男人同居。」
「我也是老舊的人。」他嚴肅地說。
「才怪。」她一個字也不信。
「你相信我,honey,我可是老派的人。」他正經地點頭。「這是我第一次開口邀請女士跟我同居。」
她笑道:「我不信。」
「我說過對你誠實的。」他低頭一親芳澤。
她輕笑著。「你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好,多久?」他親吻她的耳垂。
她顫抖了下。「一個禮拜。」
「太久了,一天怎麼樣?」他的手滑進她的衣內,撫上她光滑的背。
她的背讓他托起,她輕喘道:「不要開玩笑了,一天怎麼夠,至少也要五天。」
「三天?」他解開她的內衣。
「不行。」她按住他的手,蹙起眉心。「不能討價還價。」
他輕咬她的耳垂。「你傷了我的心。」
她笑出聲,敲了下他的胸膛。「它強壯得很,子彈都打不穿。」
他微笑著抬起臉。「你可比子彈厲害,我需要一點補償才行。」話畢,他再次熱烈地吻上她。
「他跟你提同居的事?」盧雅麗張大眼,見好友點頭後,她嘖嘖稱奇道:「他還真是攻勢猛烈。」
「你也覺得太快了對不對?」喬苡蘋問道。
「是有一點,不過……」她拿起開架區的防曬乳,擠了一些在手背上。「昨天我才在公司聽到一個工讀的妹妹說,她跟她男朋友第一天就上床了,她說沒試怎麼知道合不合?
「你說是我們落伍了還是怎麼樣,交男朋友是用這個判斷的嗎?要我說,男人哪比得上電動按摩棒,它一分鐘可以震動幾百次,快轉慢轉,左旋右旋……」
「盧雅麗我拜託你好不好!」喬苡蘋低聲說了句。「這裡還有別人。」她尷尬地走開,假裝不認識她。
「是你問我的。」盧雅麗把她拉回來。
「我又不是要問你按摩棒!」她惱火。
「你不要這麼害羞好不好,性是正常的嘛!」
「放屁也很正常,可是我不會想在公共場所放好不好!」喬苡蘋壓低聲音。
盧雅麗大笑。「好啦!真是……」她伸出雙手手背。「你覺得這兩個顏色的粉底乳哪一個比較適合我?」
喬苡蘋仔細看了一下。「左手看起來好像太蒼白了,右手的比較好,你膚色已經夠白了,右邊的有一點粉紅的感覺,我比較喜歡這個。」
「嗯……好像是這樣。」她點點頭,忽然道:「你就跟他同居好了。」
「為什麼?」
「因為我剛剛想如果你選右手就是好,左手就是不好,然後你選右手,所以……」
「哪有這樣的。」她笑出來。
她拿起紫色指甲油。「如果你二十歲,我會勸你再想想,可是我們都三十了,如果這個年紀還有人會讓你心動,那他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像我現在對愛情就充滿憤怒,很想隨便找個人嫁,氣氣張柏清。」她在小指上刷過艷麗的紫色。
「你別意氣用事,這樣婚姻會毀掉的,不值得。」
「我知道。」她皺眉。「只是說說氣話,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他到底在急什麼,我覺得他在給我難堪,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而且才剛解除婚約,然後他立刻就……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腳踏兩條船……」
「雅麗。」喬苡蘋握住她的肩膀。「不要再想這些。」
她吸了下鼻子。「我知道,我就是氣!」
「你要不要乾脆當面問他算了。」她一臉憂心。
「如果我哪一天真的忍不住了,可能就會這麼做。」盧雅麗拿起另一瓶指甲油。「以後我再講他的事,你就罵我,我不想一輩子都在講他的狗屁事。」
「我倒覺得你一次講出來,發洩個夠可能就好了。」喬苡蘋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去海邊好了,你一次喊個夠。」
「不要。」她搖頭。「我寧可你聽得煩了拿棒球棒打我。」她在無名指塗上藍色。
「好啊!我如果真的聽煩了就打你。」喬苡蘋笑道,見雅麗又去拿別罐指甲油,她立刻道:「你塗這麼多顏色?」
「我要塗成彩虹。」她微笑。「對了,你跟 Rick 的事……」
「我要再想想。」
「你想太多了。」
「不是,現在情況有點複雜。」她頓了下。「他前妻要來台灣了。」
盧雅麗轉向她。「他前妻?」
「對啊!」她也伸手拿一瓶乳液倒了點在掌心。「雖然 Rick 說他們要復合早就復合了,可是……」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前妻好像對他舊情難忘。」
「哦……」盧雅麗以手肘碰了下她。「你吃醋了。」
「我沒有。」喬苡蘋立刻辯駁。「我不是好不好,我只是……」
「只是什麼?」盧雅麗賊笑。「是就是嘛,幹嘛不敢承認!」
「我沒有。」她又說了一次。「我根本就還沒見過他前妻,有什麼醋好吃的。」
「有時候又不一定要見到本人。」盧雅麗見她難得激動,笑容更賊了,「不要死鴨子嘴硬。」
「跟你說沒有!」她慍道:「如果我要吃醋,那也要 Rick 對她也餘情未了,但是他沒有,他說他們兩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你有什麼奸不放心的?」她反問。
「我沒有不放心,我只是……」
「只是什麼?」她笑問。
喬苡蘋瞪她一眼。「我只是在思考。」
她笑著拍拍她的肩。「好了,我明白我明白。」
「不跟你講了。」
「幹嘛,生氣啦?」她推她一下。「好啦好啦!你沒吃醋,是我吃醋好不好?」
喬苡蘋瞥她一眼,原本僵硬的嘴角立刻勾起,浮上笑意。「你吃什麼醋?」
「什麼醋都好,對身體健康就好了。」盧雅麗笑道:「男女之間偶爾吃吃醋,也可以增進情趣。」
「我沒有。」
「好好好,沒有沒有。」她順著她的話說,旋即提了另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過說到前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跟他前妻不是在一兩個月內閃電結婚嗎?那他為什麼跟你提的是同居而不是結婚?」
「結婚?」喬苡蘋驚訝道。「太快了,同居都太快了更何況是結婚。」
「現在先不管是不是一定要結婚,我的意思是說他為什麼不是跟你提結婚而是同居?」她挑眉。
喬苡蘋眨了下雙眼。「我不知道,我沒想到這個問題,大概是他第一次結婚太衝動了,所以這次想慎重一點。」
「嗯……」她一邊塗指甲一邊說道。「這樣說也沒錯啦,我是擔心……你知道你跟我說過很多外國人來台灣都是玩玩而已。」
喬苡蘋搖頭。「他跟我說過他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
「他講你就信?」盧雅麗瞄她一眼。「我不是說他在說謊,只是--」
「我知道。」喬苡蘋微笑。「我又不是別人說什麼就信的人,交往前我也教了他半年中文,對他的個性起碼有一定的瞭解,他不會跟我玩這種遊戲,只是感情的事很難說,他這時對你真心也不能保證以後會有結果。」
張柏清的臉孔忽然浮現在盧雅麗的腦海,她心有所感地說了句:「是啊,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一發現自己的情緒又開始低落,她立刻轉換話題。「你跟那個什麼曉雯的怎麼樣了?」昨天兩人通電話時,她有跟她提過這件事。
「還是一樣。」喬苡蘋輕蹙眉心。
「別理她了。」盧雅麗扁了下嘴。「她這種人我在辦公室也看多了,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她也沒這麼離譜啦!」喬苡蘋搖首。「這件事說來我也有錯。」
「有什麼錯?」盧雅麗不以為然。
「有時候她講得太過偏激,我不想跟她爭論,所以就沒講話只是聽她抱怨,可能這樣她才誤以為我在附和她,站在她那一邊,然後……」她輕歎口氣。「我現在就變成虛偽的人。」
「你別管她啦!」盧雅麗說:「你記不記得我剛進第一家公司的時候也遇過這種事,有資深前輩來跟我講經理的壞話,我那時候剛進公司哪曉得誰怎麼樣啊!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有聽的份,後來辦公室有不利經理的流言傳出來,我都沒說她了,她竟然惡人先告狀,說是我說的,真是莫名其妙。」
「曉雯還不至於這麼惡劣,她只是比較自我中心一點,算了,我也不強求一定要合好,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反正你們是老師,各教各的,影響不大,像我們這種就比較麻煩……」盧雅麗開始講起辦公室裡要心眼的各式小手段。
兩人在化妝品區待了一陣後,便到樓下的美食街吃晚餐,用餐的時候又碰上她一個英國學生邁可。
有時她覺得這情況還真的是讓人很困擾,不管走到哪好像都會碰上學生,不過這次她特意跟邁可聊得比較久,因為她想讓他與雅麗兩人能夠說上幾句話。
只是雅麗平時看來大膽,可真的介紹給她認識了,她又在那邊不好意思,說不上幾句話。
邁可走後,喬苡蘋忍不住說:「你怎麼每次都變得這麼無膽?」
盧雅麗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看我還是遠觀就好了,跟外國人講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自在,而且他們有時說的中文都很好笑。」
「你真是……」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邁可算是我學生當中長得不錯而且比較認真型的人,不會隨便跟女生亂搞關係。」
「算了啦,算了啦!」盧雅麗揮揮手,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去。
當喬苡蘋回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她先在沙發上放鬆自己,一會兒後才想到明天要上古昊軒的課,可是她還沒改他的作業。
她從背包拿出作業本,認真地看著,當她見到他的作文題目「同居的好處」時,不由笑出聲,他真是……竟然耍這種花招。
裡面的內容還好,他陳述了自己的一些論點,大概是怕她生氣所以他不敢寫得太煽情,最後一行是:希望我的女朋友看到這文章以後,心裡很高興,然後她答應了,然後我也高興了,大快人心。
她忍不住笑出聲。「什麼啊?哈……」她笑倒在沙發上。「亂用成語。」
就這樣,一整個晚上,她捧著他的作文,哈哈……哈……笑到無力……
翌日
「你的作業,我已經改好了。」喬苡蘋面無表情地將本子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卻沒有打開,反而先問道:「你覺得怎麼樣?」他昨天晚上很想打電話問她,不過還是決定忍耐到今天。
她輕咳一聲,忍住笑。「寫得還不錯,不過『大快人心』四個字用錯地方了。」
「什麼?」他挑起眉。「不是大家都很高興嗎?」
「簡單地說是沒錯啦!可是前提通常是你本來很討厭的人或事情受到一個懲罰,比如說有一個人在公司只會拍馬屁,沒什麼能力,而且喜歡在上司面前打小報告,大家都很討厭他,後來換了一個新主管,這個新主管不喜歡人家拍馬屁,而且看他沒什麼能力就把他開除了,這時候那些討厭他的人都很高興,就可以用『大快人心』。」
他恍然大悟,頓了一下後說道:「嗯,糟糕我用錯了。」他翻開作業簿,見她改了一些錯字,有些他不會寫的字她也全幫他寫上了。「我沒看見回答。」
「雖然你的做法很有創意,不過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要討論私事。」她示意他翻開課本。
她正經的模樣讓他失笑。「我們之前上課的時候也會聊私事。」
「那是會話練習。」她立刻道,而且她只問一般的事情,太私人的事她從來沒問過。
「那現在就當作會話練習,我今天不想上課本,我們來練習會話,我有一個女朋友……」他故意瞄她一眼。「我們的感情很好……」
「Rick!」她瞪他一眼,阻止他再說下去。
「我們現在有點小問題,我希望你給我一點建議。」他一臉嚴肅。「她是台灣人,你也是,你們很像,所以我希望聽聽你的意見。」
喬苡蘋又惱又想笑。「Rick,你別鬧了,我們說好要公私分明,你這樣我不想教你了。」
他故意歎口氣。「好吧!我會控制我自己,不過這真的愈來愈難,因為你是這麼迷人美麗。」他不忘在結尾講了幾句西班牙文來讚美她。
她漲紅臉,羞惱地怒視著他,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要是他再說一句廢話,她就要叫他去牆邊罰站,然後叫他公司裡的人都進來看他幼稚的德行,她有時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要惹她生氣。
所幸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很規矩,下課前五分鐘她照例問道:「有什麼問題或是不懂的地方要問我嗎?」
他看了眼手錶,「我想我再等一下,五分鐘後我才能跟我喜歡的人說話,你知道……」他聳了下肩。「她現在有別的身份。」他的手指在唇上比了下。「這是秘密,別告訴其它人。」
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你真的很討人厭!」
他的眸子閃著光彩。「晚上跟我一起吃飯怎麼樣?我要你見一個人。」
「誰?」
「我爺爺,他回來台北了,說要跟我一起吃飯,我怕我有生命危險,所以得找人陪我。」他起身移至她身邊坐下。「他聽起來還是很生氣。」
「我在場不會很奇怪嗎?」他爺爺正在氣頭上,她在反而不好吧!
「你在才能保護我。」他微笑。
「你弟呢?他應該也會在吧!」
「我還沒聯絡到他。」他握住她的手。「怎麼樣?陪我。」
他誠懇認真的表情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拒絕,然後她聽見自己說:「好吧!」
他綻出笑,低頭在她額上親一下。「You are my angel。」
「Rick.」她彆扭地推他。「這裡是辦公室,而且……」
「我們在上課。」他熟練地幫她接話。「我知道,我是個壞學生。」他的眼眸噙著笑意。
「你根本沒改過的意思。」她斜睨他一眼。
「我盡量努力。」他規矩地坐好,背脊挺直。
她露出笑,故意道:「在我走之前,你都維持這樣吧!不許動。」她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你讓我很為難,honey。」他笑道,見她惱怒地瞪他一眼,他立刻改口,「我是說--老師。」
她好笑地瞄他一眼,她有時真的拿他沒辦法,每次都讓他弄得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收拾好東西後,她自沙發上起身,他也站起來送她到門口。
「Rick,你爺爺是不是很凶?」她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偶爾。」他低頭注視她不安的眼神。「你別擔心,他不會對你凶的。」他低頭在她唇上吮一下。
她雙頰一紅,正要叫他收斂一點時,忽然聽見外頭傳來王秘書急促地以英文喊叫一聲,她疑惑地握住門把打算開門看看怎麼回事時,門卻自動開了,而且還快速地撞向她的臉。
「哦∼∼」她痛呼一聲,被打退一步。
「Oh, Sorry。」外頭的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
「沒事吧?」古昊軒也嚇了一跳,急忙攬住她,將她帶離門邊,生氣地對站在外頭的人罵道:「為什麼不敲門?」
當他的目光移至門外時,雙眸先是驚訝地睜大,隨即不悅地冷下眸子。
「對不起,經理,她說是你太太,我叫她等一下,可是她……」
太太?這兩個字像針一樣刺進喬苡蘋的耳朵,一時間她忘了鼻子與額頭的疼痛,無意識地往門口看去,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蘇菲瑪索站在她的面前,當然後來愈看愈覺得不像,那只是第一眼給她的感覺。
Nina 有著蜜一般的健康膚色,髮色也是深的,下巴很有力,睫毛又捲又翹,那是她刷了一整瓶睫毛膏也做不到的效果,利落的連身裙剪裁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突顯出來。
「她不是我太太。」
古昊軒的聲音打斷喬苡蘋的遐想。
「我來處理就行了。」他對站在一旁的王秘書說,示意她回去辦公。
王秘書點個頭,立即退開。
Nina 走進辦公室,先是四周掃了一眼後才開口說話,可因為她說的是西班牙話,喬苡蘋聽不懂,她站在原地,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她一直以為她幾個禮拜後才會來台灣,沒想到她竟就這樣突然出現。
「我先回去了。」喬苡蘋對古昊軒說道。
古昊軒注視著她沒有反應,喬苡蘋頓時有些侷促不安,連原本說個不停的 Nina 都靜了下來,似乎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過了幾秒,喬苡蘋才聽見他說道:「你還好嗎?」他的手撫上她被撞紅的額頭。
他的舉動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羞怯。「我很好。」她給他一抹淺笑。
「晚點我去接你。」他放下手,看著她離開後,才轉頭面對他難纏的前妻。
「就是她,對嗎?」Nina 的臀部靠著他的辦公桌,雖然她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不過她能從行為中辨識出來。
他沒有回答她,直接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告訴過你,我下個月有表演。」她微笑以對。「我想 Alex 應該已經告訴你,我還有個廣告要拍,怎麼,看到我不高興?」
「是不高興。」他走回椅上坐下。
「你真會傷我的心。」她撥了下頭髮。「這麼久沒見,陪我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我已經有約了。」
「跟剛剛那個女的?」
「這不關你的事。」他頓了下。「我還要上班,你知道門在哪兒。」
「Rick,你一定要對我這麼不耐煩嗎?」Nina 走到他身邊。「我特地提早來台灣就是想跟你單獨相處。」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古昊軒耐著性子說。
「我知道。」Nina 抿了抿唇。「Alex 告訴我了,我很吃驚,她不是你會喜歡的那一型。」
他冷淡地瞥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麼,我要工作了,」他再次下逐客令。
Nina 立在原地,美眸掃過他。「吃一頓飯都不行嗎?」
「我不能給你你要的東西,所以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她轉身往門口走,丟下最後一句。「有時我真覺得你跟我當初認識的 Rick,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你搞什麼,幹嘛走!」
「我不走要在那裡幹嘛?」喬苡蘋縮在沙發裡,抱著膝蓋講電話。
「你……」盧雅麗拍了一下額頭。
「她前妻長得很漂亮,某個角度看起來很像蘇菲瑪索。」
「你也不輸她,某個角度看起來很像瑪麗蓮夢露。」
喬苡蘋笑出聲。「你眼睛有問題,哪裡像,說謊也不打草稿。」
「很像啊!你穿一件裙子然後用電風扇吹起來,保證大家都知道是誰。」盧雅麗轉著筆。
喬苡蘋笑了笑。「我才沒那麼無聊,而且這只會讓我看起來很愚蠢好不好。」
「也是啦!」她頓了下。「不過我說真的,你那時候應該要給她下馬威。」
「下什麼馬威?」
「讓她知道現在這個男人是你的,這叫宣示主權。」
「那我在他頭上插國旗不是更快。」她好笑道。
盧雅麗噗哧一笑。「這也不錯。」
「如果這世界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喬苡蘋不自覺地吐口長氣。
「怎麼,心裡不舒服啊?」
「沒有啊,我沒什麼,你去做你的事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告訴雅麗這件事要幹嘛,只是突然想找個人說話,所以就撥給她了。
「苡蘋,有時候坦率一點比較好喔!」
「我什麼時候不坦率了,」
「一扯到 Rick 你就不坦率。」她立刻道。
「我哪有。」喬苡蘋辯駁。
「哪沒有,在意就在意,吃醋就吃醋,幹嘛心口不一。」
「跟你說我沒有。」
「你看,又來了。」
喬苡蘋讓她激得不高興,脫口道:「如果我不坦率,那你也一樣。」
「我哪裡不坦率,拜託,我們兩個裡我是坦率、坦蕩蕩的那一個好不好!」
「那你為什麼講到張柏清……」
「喬苡蘋,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盧雅麗警告地說。
「好,我不提。」她頓了下。「我只是要說你也不坦率。」
「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好不好,我不想提是因為他不值得提。」
「好啦!是我開錯壺,別說了。」她不想她情緒受影響。
盧雅麗沒說話,過了幾秒才打破沉默。「算了,我們老總在看了,我晚上再打給你。」
「好。」一掛上電話,喬苡蘋就懊惱地揉了下眼睛,就算要跟雅麗談張柏清,也應該過一陣子再提,唉,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