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青不是滋味地瞪著他,發現這傢伙無論何時總是一派優雅、神清氣爽,只不過顯然禮貌沒學好,站了半天也沒請她坐,壓根是把她叫來罰站的。
她不甘示弱地逕自在他桌前的那張椅子坐下,還故意蹺起二郎腿企圖氣死他。
「找我有事?」眼見他神色鎮定,她只好主動出擊。
塗璽夫一派從容優雅的將身體往椅背一靠,十指交叉地擱在胸口,閒閒開口。
「我要你去當高三A班的導師。」
什麼?要她去當導師?
這班學生又笨、又惡劣,簡直像惡魔,要她去當保母,照顧一群大小姐、大少爺,她才不幹咧!
寫滿不馴的眸子氣憤對上他,徐冬青正要開口拒絕,卻從他狡猾的眼睛裡看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拿出戒嚴時期的保密防諜精神,謹慎地來回想了一遍,發現自己差點就中了這個小人的計。
他老早就看出她是那種可以少做一件事就絕不多做的人,所以才故意把這種當保母,替學生擦屁股的苦差事丟給她,想激怒她,害她扛起以下犯上的罪名。
他的老謀深算完全符合他復仇者的角色,她得千萬小心應付,別輕易掉進他摟好的陷阱。
r太好了,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讓我有機會為學生服務。」她擠出兩滴激動的淚水,演起戲來入木三分。
「你不像這種人。」他一臉奸計失敗的悻悻然,這讓徐冬青更加得意起來。
「喔,人都是會改變的,連無可救藥的浪子都能變董事長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她藉機暗諷他。
「的確,數學成績爛得一塌糊塗也能當老師,這種改變的確很奇妙。」他皮笑肉不笑回將她一軍。
「什麼叫成績爛得一塌糊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數學只考三十--」她揮舞著長指甲,氣得想抓爛他的臉。
這番言論要給那群兔崽子知道了,她平日苦苦經營,至高無上的完美形象肯定毀於一旦。
「也難怪你只好去教英文。」
看到他頰邊加深的嘲諷,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氣得失去理智,不打自招。
「你--真是個惡魔!」她用力吐出話。
徐冬青氣呼呼瞪著他,目光卻不由自主盯住他修長的手指,為它們宛如鋼琴家般的修長優雅而著迷,甚至荒謬地幻想著,當他們滑過肌膚,在身上奏出美麗的音符會是多麼令人心悸!
「謝謝恭維。」討厭的聲音響起,殘酷打碎她的遐想。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她氣沖沖地跳起來轉身走出去,還不忘把門甩得震天價響。
氣沖沖地走下樓梯,腳上那雙花了她三千多銀兩的Nike,絲毫分擔不了她的氣憤與鬱悶,她的埋怨讓Nike一時情緒大壞,把她從樓梯上狠狠摔下樓。
「唉唉唉……」
她活像顆消氣的球,以倒栽蔥的姿勢一路滾下樓梯,最後躺在樓梯間呻吟。
她今天怎麼這麼倒楣?不但一下子得照顧三十幾個拖油瓶,還狠狠摔了一跤,一定是那個衰星害的--
「你在幹嘛?」工友阿伯問。
徐冬青從痛得睜不開的眼縫間,見到一張寫滿疑惑的臉打量著她。
廢話,看不出來我摔下樓梯了嗎?
徐冬青硬是忍住罵人的衝動,咬牙從地上站起來。哼,想趁機看她出糗,門都沒有!
「做運動!」
柔媚萬千的聲音合併送上一個燦爛笑容,她遽然轉身一拐一拐的走下樓梯,在心裡暗暗決定,今晚一定要吃碗豬腳麵線去霉運。
對了,還要去廟裡求一張平安符,抵擋惡魔入侵。
回到辦公室,徐冬青抑鬱不樂的坐在辦公桌後,疼痛混雜著低落情緒,她覺得這簡直是這輩子以來最慘的一天。
一下子,她身上背負了軟化惡魔的使命,也就意味著她大好的自由日子即將結束,以後她得整天緊迫盯人的當只老母雞,管吃、管睡、管成績……
光想到未來艱難的任務,她就覺得頭痛,天知道她全身上下搾不出幾個愛心的細胞,要怎麼跟這些頑劣份子相處--那將是一大問題。
唯一讓她心情好一點的是,當導師可以減掉四堂的授課時數,每個月還多五千塊導師費可以領。
一想到荷包又多了五千塊的進帳,她的眉頭、嘴角總算不再繃得那麼緊。
「各位同學,從今天起我將擔任你們的班導師,希望以後大家相處愉快。」
徐冬青心情惡劣的到高三A班上課,她卻極力扮出笑臉、愉快地宣佈,好像宣佈的是自己釣到金龜婿的結婚喜訊一樣。
果不其然,那群不識好歹的兔崽子一片哀叫聲,露出一臉像是被雷劈中,接著還踩到狗屎的表情。
「看到你們這麼『熱烈』的歡迎,真令老師感動。」
其實她恨不得立刻叫他們去跑操場,但她的眼角餘光瞄向走廊外,只能壓下氣憤。
說這種噁心巴拉的場面話全是不得已,因為那個屠夫董事長,正站在窗外光明正大的偷聽。
徐冬青看在即將打年度考績,可能會直接影響考績獎金的份上,很識時務的假裝跟學生打成一片,製造出融洽和諧的假象。
看到這群嘴巴惡毒的惡魔一副敢怒不敢言,宛如掉進地獄的哀淒表情,徐冬青突然覺得大快人心,沒想到她也有翻身的一天。
突然發現,當導師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
起碼,她更可以隨時隨地假管束之名,修理這群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小惡魔,不怕被人說她假公濟私。
接連數天,屠夫有事沒事總愛來監督她上課的情形--直到雷達眼離開,徐冬青才敢擺出晚娘面孔,警告這群惡魔以後最好配合一點,否則她將以班導師的身份拿出「管束」的手段。
「把課本翻開,今天我們要……」
這日,徐冬青正要提起上課的情緒,底下突然騷動起來。
「是董事長耶,他好帥喔!」
「他的身材好好,穿衣服好有品味。」
只見那些平常眼睛只往上看的女學生,一個個往窗外探頭探腦,無一不面露興奮、眼睛浮現花癡般的愛心,就連男生也眼露崇拜,活像看到阿諾史瓦辛格。
她輕蔑的往窗外一掃,暗自嘲笑這些沒腦、又沒帶眼睛來上課的小女生。
這些被豢養在溫室裡的小女生果然「單蠢」,輕而易舉就被穿著西裝的惡魔給迷惑,唯有她才知道在他完美偽裝下的真面目。
「有什麼好看,專心上課了!」
她不是滋味的敲敲桌子,不甘被比了下去。
但這群少男少女像是中邪似的瘋狂盯著窗外,激動的表情活像剛中了樂透,一時之間教室充斥著崇拜的驚歎與興奮的竊竊私語,沒有半個人搭理正在講台上罰站的她。
「上課了!」她宏亮的聲音立刻被興奮的低語聲淹沒。
徐冬青忿忿往窗外一看,只見塗璽夫正經過窗前,一襲深藍色西裝巧妙的收斂起他那股不馴的野性,看起來英俊迷人,活像來展示西裝的男模特兒。
如果屠夫是個瘦弱蒼白、手無縛雞之力的絨桍子弟,那她就可以好好嘲笑他一頓藉機報仇,偏偏,他一身古銅色的皮膚,活像是天生適合生存在危險叢林裡的花豹,健壯、俐落、渾身充滿力量。
一雙長腿跨著優雅平穩的步伐,牽動被包裹在布料下的肌肉,在布料繃緊的瞬間,她突然感到口乾舌燥。
她趕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下一大口,試圖驅散兩頰跟著升起的熱度。
「董事長好!」
底下突然響起宛如哈巴狗諂媚的響亮問好,徐冬青停止動作,惡狠狠地瞪著停在門外的塗璽夫。
「現在是上課中,你們應該要專心上課才對啊!」
他的聲音溫柔的可以,和藹親切的笑容更把一干少男少女迷得東倒西歪。
但徐冬青沒忽略惡魔挑釁加上幸災樂禍的目光,像是等著看她怎麼維持被他擾亂的秩序。
這個惡人,根本是故意來搗亂的,明知道這個班級惡名昭彰,竟然還扮演程咬金殺出來攪局,分明是故意給她難堪,順便滿足一下他可恥的虛榮心。
想鬥垮她--門都沒有,她才不會輸他。
「各位同學,我現在要做考試的重點提醒,不過看樣子你們都一副準備充足的樣子,那我就不再多浪費時間了,直接小考吧!」
這句話,總算有效地拉回依依不捨的目光,畢竟在月考的生死存亡關頭跟欣賞英俊帥哥,還是前者為當務之急。
「老師,不要啦!」
「對啊,拜託快幫我們提示重點啦!」
朝窗外奸計失敗的傢伙投出一抹勝利眼色,她樂得合不攏嘴,決定大發慈悲給他們一點獎賞。
「你們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無可取代的重要性讓她得意忘形,還想藉機捉弄這些崇美男、媚敵軍的小兔崽子。
「老師最好了,沒有你我們一定會完蛋。」
「對啊,我們也不忍心看老師還要為我們補考,讓你美麗的臉上增添許多皺紋耶!」
一群馬屁精左一句恭維、右一句吹捧,讓徐冬青飄飄欲仙,卻沒忘記自己厲行鐵腕教育的原則。
「好,老師今天大方提示兩個重點。」她清清喉嚨正色說道:「第一、考題全都是英文,第二、答案也全都是英文,完畢!」
「啊--老師,這算什麼提示啊?」
「拜託,有說跟沒說一樣嘛!」
一群小兔崽子放棄了看俊男的機會,到頭來卻啥好處也沒撈到,立刻露出惡魔本性,氣憤地鬧成一團、醞釀造反。
「閉嘴……我是老師,說了就算。」她氣惱地紅著臉喊話。
「老師好卑鄙,說話不算話……」
「老師騙人,以後掛點會下地獄割舌頭……」
站在教室外,塗璽夫看著講台上那抹顯然快招架不住的狼狽身影,強忍著爆笑的衝動。
那個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女煞星,如今卻變成一個得跟學生較勁、比腦力的可憐蟲,這讓他更覺得這個復仇計劃越來越有趣。
「誰敢再多話,我一個個扣分。」
女煞星果然也不是好惹的狠角色,立刻祭出成績作為壓制手段。
頓時,宛如菜市場吵雜的偌大教室立刻噤聲,沒有半點聲響。
果然不愧是天生的狠角色,只見她頓時面露驕傲神色,一派得意洋洋地朝他丟來示威的眼色。
徐冬青那囂張的表情--簡直讓人想扁她!
如果塗璽夫有第三隻眼,一定會看到她被桌子遮住的屁股正翹得半天高。
不知為什麼,他腦子裡竟突然浮現她曲線姣好的香臀,甚至衍生一股想剝開她的牛仔褲,看看隱藏在下面的是不是如他所想像那樣雪白誘人?!
頓時,他感到口乾舌燥,越是想把腦子裡邪惡的畫面趕出去,卻想想得越是過分,眼看著已經快把她全身上下都剝光--
「董事長,您辦公室有位訪客。」
突然間,身旁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將他從滿腦子的遐思給拉回來。
「喔,我立刻回去。」
他平靜回道,聲音卻異常粗嗄。
辦公室秘書盡責地轉身回她的辦公室。
塗璽夫朝教室裡的身影投下最後一眼,為自己竟然會對一個沒有半點女人味、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的女人起遐念感到震驚。
忍著突然變得緊繃無比的不適,以及滿腦子百思不解的疑惑,他困難的緩緩轉身走回辦公室。
隨著冬天的腳步越來越接近,開學已進入第十周,也就是說她已經當了兩個月又兩個禮拜的老師。
徐冬青每天忙著上課、下課、改作業、出考題……還得隨時用雷達之眼監督惡魔班的學生,以免又有老師上門來向她抱怨。
看似枯燥乏味的生活,卻讓她忙得要命。
向來過慣清閒日子的徐冬青,最受不了像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總覺得每天心情都惡劣到極點。
尤其是每天都會看到借口來巡察,實則是來看她忙得焦頭爛額的塗璽夫,他嘴邊那抹幸災樂禍的竊笑,更是令徐冬青氣得咬牙切齒。
真是天殺的--她在心裡恨恨罵道。
連週末回家一趟,手裡還得忙著批改考卷,耳朵裡更充斥著母親嘮叨數落的穿腦魔音,更讓她心煩氣躁。
你都幾歲了?還不趕快找個全龜婿嫁了,你以為你媽我還有幾年好活?養你這麼多年跟白養的差不多--
沒幾年好活?她母親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像她那麼視錢如命,恐怕連閻羅王都不敢收她,免得地獄被她搞得充滿銅臭。
不過她母親有一點倒說對了,養她就跟白養一樣。反正她們母女從來沒有一條心過,母親嫌她沒盡過一天女兒的義務,她瞧不起母親勢利眼老把她當搖錢樹,母女倆誰看誰都不順眼。
莫名地,她的鼻頭泛起酸意,卻立刻被她用手一把揉掉。
不只她媽惹她生氣,就連一張張的滿江紅也讓她看不順眼。
徐冬青煩躁的丟下紅筆,一個程咬金,一個勢利眼媽媽,再加上一群連ABC都搞不懂的笨學生,讓她有種快變神經病的感覺。
已經偷懶一個禮拜沒有改考卷,想到今天面對學生鄙視的嘴臉,她只好勉強把筆撿回來繼續塗得滿江紅。
不是她的心腸歹毒,而是這些學生的英文程度實在差到可以,連Fool都可以翻譯成食物,有的甚至還不會寫,依她看,憑這種笑掉大牙的成績大概只能念家裡蹲大學。
雖然說她身為英文老師,責任就是提升他們的英文程度,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她就該「苦己心智、勞己筋骨」--但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做大事、當聖人的感覺?反而無力的想乾脆一頭撞死,了結自己。
但想到這群笨學生很快就要面臨殘酷的聯考,頓時一股似曾相似的苦悶升起,當年她不也跟這群學生一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跟未來在哪裡嗎?!
也實在怪不了他們,這些自小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子,總覺得世界理所當然握在掌心,卻沒想到現實的社會這麼殘酷,人跟人之間的競爭那麼激烈,如果不懂得求好上進,再好的機會也會從指縫中溜走。
這些學生需要的不是奇跡,而是腳踏實地的從頭學起。
眼前只有你能幫得了他們--心裡的天使難得出來向她的良知喊話。
反正她平時也是一個人,在鴿子籠似的小套房裡悶得無聊,就當她大發慈悲做善事,讓那些小兔崽子好好的認真學習。
說不定,老天爺會大發慈悲送來一個金龜婿、或者讓她獲得師鐸獎,得到一筆高額獎金,算是獎勵她的盡心盡力!
有了這樣的念頭之後,她立刻宣佈放學後要這群小惡魔留下來惡補,希望他們破爛的英文能夠進步,順便一併加強各種成績,好堵住那些老是有意無意,在她面前嘲諷她們班是放牛班的資深老師們的大嘴巴。
美好的遠景讓她突然全身精力充沛,一掃連日來的陰霾跟煩躁。
趕緊趁著空堂,擬訂了一份課程計劃表。一想到可以把這些頹廢的小惡魔送進大學去教化,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愉快,就連絞盡腦汁這種向來討厭的事,她也絲毫不介意。
忙得起勁,不遠處一群三姑六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聊天,還不時發出尖銳高亢的興奮笑聲,活像發春的母雞讓人毛骨悚然。
「董事長又年輕又英俊,笑容更是迷人,每次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好像被電到一樣,渾身骨頭都酥了--」
「對啊,他那壯碩的身材比健美先生還棒,要是被他摟在懷裡,我一定會像奶油一樣融化。」
「天啊,我全身都燃燒起來了。」
一群平時道貌岸然的女老師,竟公然在學校這個神聖殿堂談論男人,還發出類似花癡的傻笑,簡直讓徐冬青覺得不可思議。
自從塗璽夫出現在締聖的第一天,全校下從女工友、女學生,一直到所有未婚女老師,無一不為他風靡傾倒。
甚至,連這幾個平時老愛對她的班級冷嘲熱諷的女老師,也全「肖想」當董事長夫人。
徐冬青「冷眼旁聽」,完全無法想像光幾塊肌肉就會讓人渾身骨頭都酥了,還會像奶油一樣融化,甚至燃燒?
她嗤之以鼻,猜想這些三姑六婆肯定都得了軟骨症,不然就是花癡病發作的太厲害,每個人都精神錯亂了。
塗璽夫靠著一套筆挺光鮮的西裝、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臉孔,魅力傳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人都被他完美的偽裝給騙了,以為他是那種溫良謙恭的無害份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一面倒的局面,讓她覺得焦躁,心情也很糟糕,好像隨時會被他殲滅。
「徐老師,在忙什麼啊?」
三姑六婆成員之一,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假意問道,肯定是被派來刺探軍情,好回去作為嚼舌根的話題。
「排補習課表。」她懶得對三姑六婆說謊。
「補習?給誰補習?」三姑六婆一號眼睛一亮,像是聞到啥八卦氣息,忙不迭問道。
「我們班。」她惜字如金,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我說徐老師,全校老師都知道高三A班沒救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別浪費時間。」三姑六婆一號刻薄說道。
她平常跟這些小惡魔水火不容,但一聽到別人這麼攻擊她的學生,她聽了竟覺得刺耳,立刻像只母雞挺身護衛她的小雞。
「劉老師,我要不要浪費時間是我的事,不勞您費心,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沒救的學生,起碼他們還算耿直善良,不像有些人當了老師嘴巴還那麼壞。」徐冬青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她。
「你--不識好歹!」三姑六婆一號怒青了臉,氣憤地扭著屁股走人。
瞪著她的背影,徐冬青暗自詛咒,希望那雙五吋高跟鞋讓她狠狠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