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了眼,御宛芸見鬼似的呆看著佇立門邊的女人,說什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是她聖誕節時所見的那個人!
澄雲?這是御澄雲?
開什麼玩笑!數月前她才剛見過御澄雲的,當時還在養病的她不怎麼見人,可身為妹妹、尤其是難得歸國探親的妹妹御宛芸當然不包含在此限內。
由於長期接受來自雙親美學方面的薰陶,她自認為審美觀比一般正常人犀利準確,而真的不誇張,當初她親眼所見到的那個女人,既蒼白細瘦又萬般憔悴,活像是剛從墳場裡爬出來的女鬼似的。
當然,御宛芸也曾想過,那般只能稱之為糟糕、好像風一吹就倒的模樣,或許是大病初癒的緣故所造成的,但……不過是一、兩個月的分別,就算是經過調養,她也不信這短短的時間內能有什麼驚人的療效,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她的面前……儀態優雅、高貴如蘭,或許還是有一些些的蒼白,可那只更增添了一股我見猶憐之色……相信嗎?一個身高有一七五公分左右的身形能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要命的是,那竟是真的!
即使身高一七五公分,站在那兒的御澄雲仍舊給人一種優雅尊貴,又帶著點我見猶憐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回見面時,對身高一五八、總號稱一六O公分的御宛芸來說,御澄雲那置身女人國中、堪稱鶴立雞群的高度,因為又病又憔悴的,別說是像根竹竿,那瘦高的樣子簡直是難看到讓人覺得刺目。
可現在呢?
該怎麼說?高挑的身形當然是不變的啦,可那神情、那風采,還有那整體給人的感覺……變了,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
眼前的女人不再是一、兩個月前御宛芸所看見的那個人,可是這怎麼可能?!就算是經過調養,她不相信在這短短的時日裡會有這麼大的成效,將一個人連同儀態跟整個氣質都徹頭徹尾的改造了過來。
想不通,御宛芸滿腦子就是想不通,可她不知道,御澄雲原來就是如此出色之人,不論是容貌、才能或是對自我的肯定上。
或許先前她狀況不佳,可那是因為公諸於世的真相讓她失去了對自我的肯定,害得她喪志失神,再加上車禍的重創,生理上也必須持續的靜養才能好轉……御宛芸所看到的,正是當時處於最低潮時的她,但在重新有了霍靳的陪伴後,所有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說來玄妙,可那種來自心靈上的力量確實大大的增進了她恢復的速度,不論是心理或是生理上的,她復原的進度神速,不再是以前的蝸速可比擬的,而她也在短時間內,總算開始發自於真心接受她身為女性的新角色,並努力的讓自己適應起這個新角色。
這一切造就現在御宛芸所看見的她,一個全新的她,只是她本人毫不自覺。
「你那什麼表情?是不是該先叫聲姊姊才對?」霍靳冷哼了一句。
打從一開始,他就從沒期望過什麼姊妹重逢、來一套熱淚相擁的戲碼,可那並不表示他就能接受她這種一臉錯愕的表情。
御宛芸該要在意他的話的,可是因為太震驚,因為衝擊過大,此刻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還沒能從問題中回神的她,早已經無暇理會夢中情人說了些什麼。
「哪裡有問題嗎?」被那見鬼似的表情看得不自在,御澄雲再次低頭審視自己的儀表。
還好吧?!身上的衣服是霍靳陪她買的……這一點,因為她還沒有足夠的自信,並不覺得自己已培養出挑選女性衣物的充足眼光,所以她搬去跟霍靳住後,穿著的衣物都是由霍靳陪同一塊採買的,包括她身上現在穿的這一套。
所謂兩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就算她不相信自己,但霍靳的品味她一向就認同,他選的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應該不至於大糟吧?
「你當然沒問題。」霍靳可不容御澄雲自我懷疑,尤其她現在若是自我懷疑,就是連他的眼光也懷疑上了。
可是……她遲疑的目光如此說。
別理她了,我們先進去。他不耐煩的神色這樣回答她,早覺得他們已為御宛芸浪費了太多時間,他根本就沒那耐性繼續耗在這裡。
「如果沒問題的話,大家都進去吧,爺爺在等了。」覺得老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御澄雲說著場面話,用目光示意霍靳忍耐一下。
有好事發生?霍靳挑眉,用表情問道。
看似平淡無奇,可僅憑一些細微的徵兆,他依然能察覺出她的心情狀態。
等下你就知道了。她回他一個微笑,要他稍安勿躁。
因為默契太好,兩人交換完彼此才懂的神色後,很自然的就往病房裡走,一下子竟忘了御宛芸。
是直到大門要闔上時,呆若木雞的她眼睜睜看著那讓她震驚、堪稱「化腐朽為神奇」的御澄雲轉身朝裡走去了,她才回過神來。
啊!他們竟丟下她先走了?
真是可惡!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吧?
懷恨在心,御宛芸追了進去。
***
受限於御長夫有限的體力,這場探病之行並沒有持續多久。
返家的路上,沒人開口說話。
御澄雲並不忙著打破沉默,她暗暗打量駕車的霍靳,想先觀察出他現在的不高興究竟是為了哪樁?
是方才宛芸明顯的好感惹怒了他嗎?
這……應該不至於吧?
雖然他本身對宛芸就沒有好感,可平時女孩子的愛慕他也看多了,頂多是視而不見,應該不至於到能惹惱他的程度。
那麼……他現在到底是在不高興什麼呢?
「好吧,我認輸。」她歎氣,打破僵持,投降道。「我想半天也想不出你生氣的原因,你到底在氣什麼?」
「沒有。」握著方向盤,漂亮地打了個迥轉後,他否認。
「我只是不確定原因,那並不表示我看不出你在生氣。」她柔聲道。
他沒搭腔。
「要玩猜猜樂?!」
「少無聊了。」他冷嗤,否認他在生氣。
「是宛芸嗎?」她猜測,保守說道。「我感覺出,她對你很有好感。」
「別跟我提她。」薄唇抿成一線,顯示出提及那人時他的厭惡感。
他真搞不懂那個御宛芸在想什麼,方才在探望御長夫的過程中,明明就沒有她插話的餘地,結果她就是那麼不識相的留下來,也不想想她才打翻掉御長夫的營養晚餐,於情於理都該先想辦法補回來才是。
結果她不!
不知道她是少根筋還是本來就沒長腦袋,她什麼補救的動作都沒有,在他們三人談話中,她這個沒事人就只會跟著杵在那裡聽他們談話。
「如果不是你提醒她,要她打電話回祖宅請廚子再做一份晚餐送來,我看她真打算讓老太爺餓肚子。」霍靳越想越覺得沒好氣。
「別這樣,她只是一時沒想到。」她下意識說道。
「是啊,沒想到。」他輕哼。
「你別對她成見那麼深,她其實也沒做什麼。」知道他是為了她抱不平,可她仍是覺得不妥。「真要說起來,放棄我的,是我自己的父母,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的,他明白,可只要一想到,那些本該屬於她的關愛呵護全讓那個不相干的女孩佔去了,他就為她覺得不甘心。
「沒什麼好不甘心的。」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歎息出聲。「事實已造成,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父母選擇的……」
「你不怪、不怨他們嗎?」
「就算我怪、我怨,又如何呢?」她苦笑。「如今他們都死了,死者為大,就算有什麼天大的仇也成過眼雲煙,更何況他們是我的父母,他們只是作出選擇,選擇他們認為對的事……」
「對的事?把一對領養來的孩子當成寶,由得自己的親生小孩面對他們本該承擔的所有責任,這就是對的事?」霍靳打心底不認同。
神情一黯,說到這事,御澄雲無法不感畏縮。
「誰知道呢?」她強打起精神回應。「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沒有人知道另一個人所想的,加上如今他們雙雙身亡,死無對證下,更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唯一能肯定的,是念風跟宛芸他們都是無辜的人……我知道你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抱不平,可是這事真的不能怪他們,你不該遷怒於他們。」
「公平!公平!你對每一個人都講公平,那你自己呢?」霍靳不高興。「你不幫著自己,以為有誰會幫你?」
「怎麼沒有?」她不以為然。
「有在哪裡?」他冷哼,覺得她那怪裡怪氣的一家人沒一個值得用真心對待,她要再不想辦法幫著自己一點,遲早有一天要讓那一家人給出賣。
回應他的問題,她看著他,柔柔的目光中有的只是滿滿的、全心的信賴。
「我有你,不是嗎?」她微笑。
「……」無法反駁,霍靳更覺得氣悶。
看著他拿出遙控鎖打開車庫,她好脾氣的打商量道:「別這樣,你明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就別再意氣用事的針對她了,他們兄妹其實都不錯,宛芸到外頭打電話時,爺爺不也暗地裡跟我們直誇獎,說他們兄妹被我爸媽教得很好?」
「我可看不出來。」他咕噥。
「那是因為你還沒真正的接觸過他們。」她聽見了。
「我真不懂你幹麼一直袒護他們兩兄妹。」霍靳有些不高興。
「我沒袒護任何人。」她歎氣,不懂他們怎麼離題得這麼嚴重。「再說,這並非我們一開始的主題吧?!」
他停好了車子,不願予以回應,可下車後仍配合著她,並沒有一個人甩上車門就離開。
她慢條斯理地跟著他下了車,在他遙控上鎖時間道:「你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他裝蒜,死也不承認他就是心情不好。
「如果不是為了宛芸,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她沒打算讓他矇混過去。
「你幹麼老提她那個人啊?」他才覺得奇怪。
「呃……」她一時被問倒,想了下後才反問:「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可愛?」嚴峻的面容瞬間扭曲了下。
「更應該說漂亮吧?」她修正形容。「眼睛大大的……」
「你的可也沒小到哪裡。」他插嘴。
「鼻子夠挺……」
「有挺得過你嗎?」他又插嘴。
她白他一眼,不滿他的搶白,又接著說道:「不止那樣,她紅紅的嘴……」
「上面塗了口紅,你又知道是紅的了?」霍靳三度搶白,順手按下電梯。
「但至少形狀看起來很漂亮,她的唇形很吸引人。」被搶白得氣悶,她強調,不相信他能否認。
「那又怎樣?」霍靳完全不當一回事。
「是不怎麼樣。」讓他的態度激到有些惱火,她進到電梯中,沒好氣道。「只是這些的不怎麼樣之後,要是再加上她會打扮、先天身材比例又好,誰也不能否認她是個很出色的青春少女,至少在男孩子面前絕對很吃得開。」
「她身材比例好在哪裡?」他跟著進入電梯,為兩人按下要去的樓層後,刻薄地開口。「那麼矮,活像從小人國出來似的,好在哪裡?」
「我說的是比例好,比例好跟長得高不高沒有直接的關係。」她白了他一眼,仍試圖講道理。「再說,她的身高對一般男孩子來說剛剛好,也只有你霍大少會嫌她矮,一般來說,最多只會用嬌小玲瓏來形容,而且所謂的嬌小玲瓏,就是會讓人產生保護欲、更容易讓男孩子為之心動的那一型。」
「很抱歉我沒辦法被歸類成一般人,對我來說,她就是個矮子,其他的我無法感覺更多。」霍靳還是刻薄。
「除了矮之外呢?你就看不到她其他的優點了嗎?」他那種態度,她想不被惹惱都不行,是硬壓下脾氣她才能冷靜的開口。「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她的身材比例真的很好,加上會搭配衣服……」
電梯開啟前,他舉起手勢要她先停口。
她真的停下,納悶他想講什麼。
「芭比娃娃的衣服夠多、夠漂亮了吧?」他突然的冒出一句,在電梯門開啟的同時
雖不解他何以出此言,但她還是點頭認同。
芭比娃娃的衣服件件出自名家設計,尤其後期被收藏家哄抬成為收藏品,更是不乏知名廠牌的專屬設計師為之量身打造新衣,這些,只要平時有閱報習慣的人,大都會知道這訊息,她沒有否認的餘地。
「因為比例好、會穿衣服,所以我該熱愛芭比?」他輕哼。
想像起一九O公分的他置身芭比娃娃堆中的模樣……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輕哼一聲,步出電梯。
「這不都是你說的?比例好.有誰好得過芭比?會穿衣服--誰的衣服多過它?所以按你的意思去想,我該對芭比有好感……可是你覺得我像是會玩芭比娃娃的人嗎?」
她無言,覺得他扭曲了她的意思,可一時又找不到話反駁,只能安靜的跟在他背後,慢慢再思索另一種不被扭曲的表達方式。
他開了鎖,讓她先進家門,殿後做好落鎖的工作後,順手將先前堆放在玄關的行李提進屋裡去。
「你扭曲我的意思。」她坐在沙發上指控。
「我有嗎?」將行李放在各自房間門口,他也找了張沙發窩下來。
「我明明是想跟你強調宛芸她身材很好的。」她皺眉。
「她身材好關我什麼事?」他也皺眉。
「……」她沒再開口,想起自己扁平的前胸。
之前為了掩飾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自青春期後,她長期使用彈性繃帶掩飾生理上的變化,也一直暗暗慶幸自己「那個」地方本來就長得不是很傲人,讓她在處理上不需太過費力。
可現在不同了,再也不需要掩飾後,她就開始煩惱,那裡不夠、而且是「極」不夠傲人的問題。
雖說世上的事總一體兩面,可她從沒想過,這世上有件事能像這件事一樣,不但是兩面,而且還兩極化得這麼徹底。
她很不想這樣說,可是以一個女孩子的立場而言,她還真的滿羨慕妹妹那種比例完美的好身材,尤其她不止本身先天不足,在她身上被遮掩住的部位還存在不少當初車禍時留下的疤痕,讓她對自己的身體不感到自卑都不行。
她知道,就算她真的說出來,霍靳也無法明白她那種心情,更何況她實在也沒臉說,唉……「不說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不知她心情轉折,不想繼續話題的霍靳如是說,並率先回房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她沒轍,也只能先作罷了。
不然還能怎樣?
***
因為先行整理行李,等洗好澡,那已經是好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了。
御澄雲穿著浴袍,步出房門想去廚房找點冷飲喝,沒想到在客廳看見霍靳正在喝悶酒。
後者也穿著浴袍,同款、同樣式,不知喝了多少,要是到這地步,她還沒有百分之百把握逼他說出惹他不高興的心事,那她御澄雲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還沒睡?」看見她,霍靳淡淡打了個招呼,也不多解釋什麼。
「不高興就說,喝什麼悶酒。」她上前,拿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好香。」他卻冒出這一句。
「你醉了嗎?」她額頭險些冒出黑線條。
「你真的好香。」他抱住她,埋首她的腹間,有些懷疑,為何兩人用相同的沐浴用品,她使用後的味道卻特別的好聞。
「靳?」她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沒放手,埋在她腹間悶聲問。
「因為先整理行李,弄到剛剛,洗完澡後打算喝點東西就去睡了。」她老實說,只手撥弄他微濕的發。
「整理行李?你真那麼迫不及待的要搬回去住嗎?」他鬆開她,整個人朝後一倒,仰靠著沙發,閉著眼不願看她。
「你在說什麼?」放下手中酒杯,她跟著坐下,有些擔心他。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他氣悶,在他發現她所謂的好事,就是御長夫重新接納她、要她搬回去的事之後,整個心情就不對勁起來。
「你……」她思索整個狀況,小心假設。「不高興一個晚上,該不會是因為爺爺要我搬回祖宅的事吧?」
他沒說話,默認。
「你啊,要生悶氣前請先問問我的意思好嗎?我又沒答應。」她覺得好笑。
「沒答應?」他張開眼,看她。
「雖然爺爺開口了,可是……」她幽幽一歎。「很多事,並非三言兩語就能一筆帶過,這麼多年下來,他們給予我的壓力太大也太多,好不容易我下定決心離開,怎可能因為幾句話就輕易的回去。」
「即使御爺爺親自開口?」
「你很清楚我爺爺的個性,他平常像是這樣好說話的人嗎?」她反問。
「怎可能。」他一口否認。
「這就是了。」並沒讓一時的溫情攻勢沖昏了理智,她過分理智的說道。「誰也不能保證,他現在說這些話是不是因為生病的關係。」
聽起來甚是無情,可這方面真的不能怪她冷血,因為這些都是被御長夫培養出來的,在做任何事之前,她最首要注意的,就是保護自己。
如今在面對御長夫、面對御家的事情時也是」樣,在她完全確定情況穩定之前,她絕不可能輕舉妄動。
「所以?」他再一次確認她的態度。
「所以不論現在他說什麼,都得先觀望觀望一陣才是。」
「那你整理什麼行李?」她的確認讓他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不解。
「當然是剛剛回國的那些,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放著,不用整理了嗎?」她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好笑。
聽完她的回答,他才真正完全放鬆下來,軟軟地倒向她、枕著她的肩,他聞著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
「下回你要庸人自擾前,我建議你先來問我一聲。」她微笑,閉上眼享受這靜謐的一刻。
「你也是。」他咕噥一聲。
「嗯?」她一時沒聽出他想說什麼。
「別管你那個什麼妹妹還是誰,其他人我是不知道,可是我並不在乎什麼比例問題,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了。」他喃道。
沒料到他會講這些,她僵住,紅潮在瞬間侵上柔美的嬌顏。
「……」被看出來了,她在乎的身材問題,被他看出來了!
她覺得丟臉,可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難堪的問題。
「再說……」他抬起枕在她肩上的頭,看著她,誠心道:「要真說形狀長得漂亮,你的唇形才真是漂亮,即使不塗上口紅,顏色就夠誘人了……」
低沈的聲音隱逸去,他盯著她泛著淡淡粉紅色澤的唇!用眼神描繪那細緻的唇形,想像那粉嫩柔潤的感覺……她面紅耳赤,對於他如此無禮的注視,內心並沒有任何厭惡感,唯一有的只是無盡的羞怯之意。
她直覺地閉上眼,他輕歎一聲,順從心意覆上那柔潤一如想像中的芳唇。
他們在彼此口中嘗到對方的味道,有淡淡的酒香,也有清新的牙膏氣味,事情發生得如此自然,沒人想費力出面制止,因為兩人同樣的投入、也同樣的享受這個貼近彼此心靈的親吻。
他們兩人天生相屬,雖是生手,可追逐、嬉戲,舔舐、吮咬,無一不配合得天衣無縫,直到他轉移陣地,火熱的吻逐步往下移去……「我累了!」她忽地推開他,拉起微敞開的浴袍立刻站起,動作又快又狠,害得他一時呆楞,毫無招架之力就被推開。
他看著她,看著她被他吻得嫣紅誘人的唇瓣,浴袍同樣微敞開來,情慾未褪的眸中滿是困惑。
「明天還得跟念風談追思會的事,我先去睡了。」丟下這麼一句,她逃也似的飛奔回自個兒的房間。
不止如此,她還當他的面「砰」一聲的關上房門,早忘了方才要喝水的事。
留下一頭霧水的他,與週身尚未褪去的慾念,看著她緊閉的房門,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