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好痛呀!」
他的黑眸銳利地瞪著她,「是誰給你特權去我家裡撒野的?」
「人家……你、你們之間本來就有這個約定啊!」她的表情無限惶恐又無辜,「人家只是討厭她佔著你不放,所以才……」
「你好像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他俊朗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眼裡閃動著森寒而危險的光芒,令她不寒而慄,直打著哆嗦。
「人家……人家沒忘,人家只是太愛你了嘛!」她囁嚅著,輕輕扭動手腕想掙脫,卻徒勞無功。「如果不是沙嫚衣耍心機,人家早成了你的妻子了。」
妻子?他冷笑。
「你、你笑什麼?」白紹琪不解的問。
「我的妻子只有一個——沙嫚衣!」棠煬忿然甩開她的手,低聲怒喝:「聽清楚了嗎?白紹琪!」
「可是人家……」
他冷酷的神情嚇得白紹琪身子一顫,硬生生地止住了口。
她不是白癡,當然看出他是真的動怒了,而她惹不起。
「滾出去。」
「煬,別這樣嘛!」她放軟了語調,使出渾身解數想挽回他的心。「好啦!我不該擅自作主地找上沙嫚衣,但我會找她也是因為太愛你了,人家擔心你被一個虛榮的拜金女纏著,忘了我們的感情和我們美好的回憶啊!」
「我可不記得我們有什麼感情。」
「怎麼沒有?」白紹琪臉色微變,急得直叫嚷:「我是你交往最久的女朋友,這不是你愛我的證明嗎?」
「充其量,你只是陪我玩樂的女人。」
在他眼中,她只是玩樂的對象?白紹琪滿臉不服氣。
「那沙嫚衣呢?」
「我最愛的妻子!」
「你……」粉臉一僵,他的話令她怒火上揚、妒意橫生,忍不住尖叫道:「不可能的!你騙我,你騙我!」
「停止你的歇斯底里!」對她,棠煬感到十分厭惡。「滾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
「我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咬著牙,他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如果你想讓人架著出去,我這就叫人進來。」
「你……」
白紹琪原是不甘就此作罷,卻在他冷戾的目光中膽怯了。
他的眼神凌厲而陰冷,不帶一絲情分,她再怎麼不識相也該明白這男人正處於盛怒之際,此時最聰明的作法是——走人。
狠狠瞪了他一眼,終於死了心的白紹琪只得踩著高跟鞋傲然地離開辦公室。
「看來你如願擺脫掉白紹琪那貪得無厭的女人嘍?」
帶著一股嘲諷意味兒的低沉嗓音飄進棠煬耳裡。
他抬眸,看向倚在門邊的人。「是擺脫也是解脫。」可他心底仍是不踏實,也不安極了,只為她。
「既然擺脫了,為什麼不快樂?」俞牧言故意裝傻,想逼他親口坦承自己的惡行。
棠煬薄唇輕抿,「因為我該死的傷了嫚衣!」
「那就求她原諒啊!」君子敢作敢當,有勇氣坦承,表示他還有救。
「她不會原諒我的。」
「怎麼說?」
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棠煬將自己之前如何極盡刻薄、殘忍的傷了沙嫚衣,如何抹黑她清白的惡劣行徑一一道出。
愈聽,俞牧言的臉色愈難看。
「說真的,你真該死!」
「沒錯,我是該死!」
「孩子呢?你真的打從心底相信孩子是你的親骨肉?」
「嗯!因為我女兒的血型和我一樣是RH陰性,這種血型很稀有,全台灣找不出幾個。」
俞牧言雙手一攤,「既然如此,你還在猶豫什麼?快回去吧!」
「回去?」
「回去挽回她的愛啊,笨蛋!」非要點得這麼明嗎?白癡!
棠煬愣了愣,而後笑開來。
「謝謝你!牧言。」
「不客……呃?」
有沒有搞錯啊?
他話都還沒說完,棠煬這小子就衝出去,沒一會兒工夫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動作之快教他咋舌。
原來愛情來的時候,還真是擋都擋不住呢!
而他自己呢?
唇角微揚,他的唇邊出現一抹詭譎的笑……
心急如焚,噬人般難受的感覺,棠煬終於體會到了。
一路趕回家的他,未待車子停好便衝進客廳。
想來嫚衣並未離去,至少壁燈一如往常地亮著,這是她貼心為他所點的,也就是說,他還來得及挽回她的愛。
鬆了一口氣的他三步並作兩步奔上樓去,急速穿過長廊直達盡頭的房間,並輕輕地推開房門……——
「嫚……王嫂?」他一愣,隨之走到她面前,心也跟著焦急不安起來。「你怎麼在這兒?嫚衣呢?」
「你也知道找她啊?」王嫂一臉嘲諷。
「嫚衣呢?王嫂。」
「走了。」
背脊一冷,棠煬的口氣很沖:「走去哪兒了?你為什麼不留住她?」驟然失去沙嫚衣的事實令他無法承受,心口猛地揪緊。
「留?怎麼留啊?」王嫂也火了,「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打從嫚衣嫁給你到她懷孕生子,你是怎麼待她的?你不心疼,我可是替她叫屈啊!」
此時,王嫂懷中的小人兒嚶嚀了一聲,似是附和王嫂的話。
棠煬順勢瞄了她懷裡的女兒一眼,「女兒還在,所以王嫂你在開我玩笑,嫚衣並沒有離開,對不對?」
他狂亂地舉目掃望,目光慌亂而驚恐。
嫚衣只是出去逛逛而已,只是出去逛逛……他這麼告訴自己。
「哼,我可沒這閒工夫跟你開玩笑!」
冷不防的,他看到一張壓在床頭櫃上的紙,趨前拿起一看,他震驚不已。
是離婚協議書!
上頭有沙嫚衣娟秀的字跡!
「嫚衣臨走前,說她已經把錢匯進你的戶頭,而她挪用給弟弟的十萬元會盡快還給你,拜託你讓她緩一緩!」
緊緊握著手中的協議書,棠煬雙眼發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切。她的離去令他感覺就像被火紋過般地灼痛,他根本無法承受。
好一會兒,他就這麼靜靜地立在原地,不動也不語。
「好啦,人讓你給成功逼走了,這下子你可稱心如意了!」未能察覺他眼底的痛,氣憤難平的王嫂忍不住接著數落他的不是:「可憐啊,可憐這生下來就得與母親分離的小小姐,以後只能同她那無血無淚的父親生活了……」
無血無淚……王嫂說得沒錯,他真的是無血無淚!
失去嫚衣的痛苦,讓他後悔莫及……